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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就不想問問,本王今日去哪兒了?

  十二月十七。


  初冬時節。


  飄雪不大,山裡的溫度卻是低的嚇人,尤其是傍晚的時候,就更是冷的人不願出門。


  唯獨廚房內,生火的地方異常的溫暖。


  夕月捨不得這暖和的感覺,直接的窩在廚房內不願出門,難得的是在給池裳打下手償。


  「嘶——好燙!」夕月冷不丁的驚呼了一聲。


  池裳回頭,立刻的就看到了被火苗燙的跳腳的夕月,一張白凈的小臉上還沾滿了許多的污漬,看著好不狼狽攖。


  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倒是減緩了幾分,隨手勺了一碗水遞到了夕月的手邊,示意她在冷水裡面涼一涼,嘴上卻是半點的沒有放過,「你也是的,你的屋子裡,難不成扶辰還沒有給你準備火盆取暖,非要跑到我這兒來受罪。」


  就僅僅是扶辰寵著夕月的那股勁頭,還能委屈了她不成?


  這倆人看似一天到晚的鬥嘴,可是池裳心裡清楚,夕月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只要扶辰辦得到,一定會讓她開心。


  池裳的嘴上罵著,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半點的含糊。


  碗里的涼水順著她被燙到了的手指流下來,反覆幾次用水沖了沖,才將她手上通紅一片給消下去了幾分。


  「哎呀,嫂嫂,我這不是看你一個人無聊,所以特意來陪你的呀。」每天看著扶辰在自己的眼前晃,她也煩得很。


  更何況,今天可是四哥的生日。


  嫂嫂在這裡給四哥做膳食,她怎麼能不來看著?

  往年每一年的生日,四哥都會進宮參加生日宴,但是無論多晚回來,嫂嫂都是會在屋裡準備好一頓膳食,等著四哥回來用膳,配上一碗長壽麵,給他慶賀。


  這一回,雖然兩人不再是和從前一樣了,可是夕月清楚的知道,嫂嫂表面上,還是和以前一樣。


  這頓膳食,還是一如既往的準備著。


  只是可惜,今天一整天了,還是沒有見到四哥的身影。


  以往,四哥都是要進宮的,經年用不著進宮了,卻一樣到現在,嫂嫂都沒見到四哥,更重要的是,嫂嫂居然連問都沒有問過。


  她要是不在一邊看著,就更著急了。


  「我用不著你陪著,沒看見我忙著么?你在這兒,是在給我找麻煩。」池裳擱下碗,指了指夕月的面前。


  一大堆的食材。


  這一點,她沒有說虛的。


  雖然給榮軻準備的膳食看上去並沒有很多種,可是烹制的時候,絕對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池裳還是一副神色無常的樣子,夕月心裡著急,嘴上自然也就管不住自己了,「嫂嫂,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就不想知道,四哥哪去了?」


  剛準備端著碗繼續倒水的池裳,手腕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碗里的水灑出來了些許,不過側著身子擋著的,夕月還真就沒看見。


  「晚上能回來用膳就好,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以往他進宮,都是要很晚的時候才會回來。


  她都會一直等著的,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今年能和以前一樣么?皇宮裡又沒有宴會,他們都以為四哥死了,四哥又不用進宮。」夕月話說到一半,立刻止住。


  她這不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么?

  低頭,都不敢抬頭看池裳。


  只可惜,池裳壓根沒有在意夕月的話,連個頭都沒有回,「哦。」


  只是敷衍的回應了一聲。


  夕月懵了。


  這哦是什麼意思?

  通知她一下,就是聽到了自己說的話?


  夕月抿唇,猶猶豫豫的,不敢多說,生怕四哥回來會說她多嘴,壞了四哥的事。


  可是不說,她又有些忍不住,她真的很想要知道嫂嫂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她不想看著四哥和嫂嫂是現在這種狀態。


  她擔心,也害怕。


  「嫂,嫂嫂?」夕月猶猶豫豫的,還是在池裳的背後,小聲的開口。


  就知道她今日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過來這裡的,池裳倒也沒有多意外,「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用遮遮掩掩的。」都已經是現在這種狀態,她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

  池裳在案板前,手裡拿著菜刀,小心翼翼的雕著手裡的一小塊用來裝飾的蘿蔔花。


  「嫂嫂,你就不擔心,要是四哥,去了……」去了皇宮怎麼辦?

  皇宮裡面雖然沒有宴會,可是還有一個華書芹呀。


  要是四哥去陪華書芹了,嫂嫂該怎麼辦呀?


  夕月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知道,嫂嫂是聽得懂的,所以這句話問完以後,就一直的直勾勾的盯著嫂嫂在看。


  她太想知道嫂嫂是什麼反應了。


  以往要是有這個消息,嫂嫂一定是會失望的。


  哪怕現在只要表現出來一點點,她都會覺得,就值了。


  「不擔心,他去哪兒都沒有關係。」池裳盯著手裡的蘿蔔,手微微的一偏,將一瓣花瓣給不小心的切斷了。


  沒辦法再修復,只好隨手拿過旁邊還沒有動刀的蘿蔔,再刻一個。


  夕月盯著池裳的臉色。


  和方才一樣的紅潤,真的是看不出來半點的不好。


  心裡微微的一涼。


  這一回,不會是來真的吧?

  嫂嫂真的是不在意了?

  以前真的從來沒有這麼久的時間過,這一回,就連她都看的出來,嫂嫂和四哥表面很好,一如往常,可是兩人之間的縫隙卻反而是越來越大,讓人跨都跨不過去的感覺。


  「嫂嫂。你真的不介意么?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兒么?」夕月不死心。


  這不是她認識了這麼多年的嫂嫂。


  從小時候起,她就認識嫂嫂了。從朋友開始,到現在,這麼多年,她都沒見過這樣的池裳。


  夕月皺皺眉,突然間想不起來了,自己和嫂嫂的初識,是什麼情形了,腦中居然是一片空白。


  奇怪,她和嫂嫂,是怎麼認識的來著?

  「嫂嫂,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夕月想著,也就這麼問出來了。


  怎麼認識的?

  池裳的心神一震,一刀別過去,一朵刻了一半的蘿蔔花,直接的是從中間斷開了。


  幼年,榮軻母妃死的那一日,她最無助的時候,是夕月幫她混過去,接近榮軻。


  夕月這是在提醒她,自己當年,是有多愛榮軻,多麼的付出,多麼的委曲求全么?

  可是,她現在,不需要,也不想要聽啊。


  「我不記得了,就這麼認識的吧。」池裳敷衍道。不想夕月再提及從前的事情。


  不記得了?


  夕月搖頭,也罷。當真是時間太久,她年紀小,可能忘記了。


  池裳努力的想要做到心平氣和,可終歸的還是被夕月的幾句話給攪得是心神不寧,手邊的蘿蔔少了一個又一個,最後一圈下來,發現竟然沒有一朵是成型的。


  唯一一個好點的,居然還是第一個,被她削了一塊花瓣的好些。


  沒辦法,也就只能用這個湊活著了。


  池裳將那朵重新的取出來,擱到了餐盤裡面。


  看了半天,她都感覺不是很舒服,可是沒辦法改變,只能夠將餐盤換了個位置,盡量的遮擋著那一小塊的殘缺。


  眼不見為凈吧。


  只可惜,她雖然是看不見殘缺,可是並不代表著,那殘缺的地方就不存在了。


  廚房內。


  一片的寂靜,再沒人說話,知道池裳將所有的膳食備好的時候,回頭,才發現夕月是靠著桌子睡著了。


  這廚房內的溫度,相較於外面,的確的是暖和上許多。


  池裳沒有叫醒她,輕輕的將屋門拉開了,沖著外面的婢女,吩咐道,「將這些膳食都端到我屋裡吧。還有順便,將扶辰請過來。」


  看夕月睡得這麼香,她也不太忍心將她叫起來。


  夕月那麼重,她可抱不動,還是將扶辰叫過來比較好。


  屋門打開,冷風一下子的就灌了進來,倒是讓屋內的夕月直接的打了個寒顫,一個激靈,人就醒過來了,睜著眼睛迷迷糊糊道,「嫂嫂,你做完了?」


  「嗯,醒了?再不醒,還準備讓扶辰來將你帶回去呢。」池裳忍不住的打趣,看著婢女將最後一碗長壽麵給端出去了。


  「嗯。」夕月嘟嘟囔囔,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什麼時辰了?四哥還沒有回來么?」


  池裳拉著門閂的手臂一僵,「嗯,還沒。現在酉時了。」


  酉時?


  夕月看了眼外面的天氣。


  到底是冬日裡,天色暗的都特別的快,已經快要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了。


  「要是困了,就回去睡。用個膳。我也回屋了。」回屋去等著榮軻回來。


  夕月見池裳走出去了,應了一聲,「好。」身子卻沒有動。


  其實這會子,她已經沒有什麼困意了,而且今夜她鐵定是睡不著了的。


  她還想要看著四哥回來以後,嫂嫂的反應呢。


  她可不能就這麼著的跑去睡覺了。


  不過,睡醒了,好奇心沒減少,肚子倒是餓了不少,下意識的挪到池裳方才做膳食的地方,準備尋摸些吃的,目光不自覺的就瞄到了一邊的廢棄的蘿蔔。


  一根,兩根,三根……


  竟然是用完了一小筐,可惜那些花不是斷了就是殘了,再不然就是沒有刻完的。零零散散的倒是擺了不少。


  夕月愣住了。


  這是,方才嫂嫂的傑作?


  嫂嫂的刀工,她可是見識過的,做膳的水平也絕非的是常人所可以比擬的。


  今天這明顯的是失誤,還失誤大發了。


  夕月盯著看著,眼裡慢慢的就蓄積了一些光彩,亮晶晶的看著面前的東西。


  突然,喜滋滋的。


  嫂嫂剛才這是,心亂了?


  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夕月隨手撿起了一個小蘿蔔,就直接的衝出了廚房的屋門。


  *

  酉時二刻,酉時三刻——


  戌時一刻,戌時二刻——


  時間就這麼慢慢的過去了。一直到戌時三刻的時候,池裳都沒有等到回來的榮軻。


  心底,不自覺的慌亂了幾分。


  過去,即便是在宮中慶祝,他也一定會在戌時三刻之前回來,因為他清楚不宜過晚。


  今日,都已經這麼晚了,是因為,宮裡再也沒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便可以肆無忌憚了?

  池裳冷笑一聲,這笑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面顯得特別的突兀,嚇人。


  伸手觸摸了一下面前瓷碗,已經是冰涼了的,裡面的湯汁一樣的是早就冷卻了,就好像是冰疙瘩一般。


  還有那晚長壽麵。


  池裳撈起一邊的筷子,伸進去,早就變成了一堆,哪裡還看得出來是麵條的模樣?

  飯菜冷了,天氣也冷了,就連這碗長壽麵,都也理不清了。


  或許,真的就是變得不一樣了。


  池裳放下筷子,神識有些恍惚,無意識的盯著門外,半天都沒有看來一個人影,心裡卻是平靜的不行。


  募然的,她突然回想起了自己過去的樣子。


  其實和現在沒有什麼區別的,一樣的是孤零零的坐在這裡等著他,可是唯一的區別就是,那個時候的自己,心裡滿滿的洋溢著的都是甜蜜,只要榮軻回來,吃上一口自己做的東西,她就會變得很滿足。


  但是現在,似乎不一樣了。


  她心裡,就好像是有一個小口子,這冬天的寒風在猛地往裡面灌,她躲不掉,還逃不過,只能任由著自己站在這裡,就這麼的站著,受著,悲涼的很。


  直到亥時——


  屋外,終於是傳來了些許人聲。


  由遠及近。


  池裳冷的發木,耳朵的反應都要比平時慢上了半拍,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是江祁,「主上,您回來了,姑娘在屋裡。」


  江祁的話音剛落下不久,她屋裡的門就被推開了。


  哦,不對。


  池裳在心裡小小的糾正了一下自己,是他們屋裡的門,不是她一個人的。


  屋門打開,帶來一陣寒氣,讓她猛然感覺剛才的冷完全就是冷,這股寒風突然的直撲撲的打到她身上,竟然是有些受不住。


  「你回來了?」池裳垂下眼眸,看著桌上的飯食,如同過去一樣,公式化的開口。


  「嗯。」回來了,多麼顯眼的答案。


  根本就不需要再問。


  氣氛,再一次的僵持了下來。


  池裳端起手邊的長壽麵,冰冷的感覺透過指尖,傳遍了全身,「飯菜冷了,我去給你熱一下。」


  榮軻木然看著池裳,沒有應她,也同樣的沒有反應過來。


  和過去一樣,她還會做一桌的膳食,等著他回來,然後給他慶生。


  其實,過去的每一個生辰,在皇宮虛與委蛇結束了以後,他最想念的,反而的還是這裡,這桌簡單卻不失溫馨,不失心意的膳食。


  只是那個時候的他,根本的就感覺不到,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就已經陷進去這樣的溫暖之中。


  可是今日,分明的就是不一樣的。


  他故意的在外逗留,故意的沒有回來,故意讓夕月白日里給她說那些話。


  他不過就是想要在池裳的臉上看到一些不一樣的神情罷了。


  可是這一次,好像還真的是他想多了,池裳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生平第一次,他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挫敗感。


  伸手,下意識的就抓住了池裳已經出去了的身子,語氣有些無奈,「池裳,你就不想問問,本王今日去哪兒了?」


  這個問題,她身為自己的妻子,難道就不應該關心一下么?


  更何況,他白天的時候,還叮囑過夕月,一定要給池裳暗示,自己是去了皇宮。


  所以他清楚,池裳是知道的。可是她太過於平靜,平靜的,讓他抓狂,讓他崩潰。


  他在等著池裳的回答。


  然而,榮軻終究的還是有些失望了,池裳看著他,不過就是抬頭,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麻煩你讓一下,這是給你吃的膳食,我去給你熱一下,等下就可以吃。」


  池裳就是故意的在四兩撥千斤,看似完全的沒有任何的介意,或者說,這叫大度。


  可是榮軻,幾乎是厭惡極了池裳現在的模樣。


  「誰讓你去了!本王已經用過膳了。」榮軻忍不住了,終於還是將池裳給拽了回來。質問。


  「哦,對,哪次你不是用過膳回來的,怎麼,今日不餓,不想吃了?」池裳輕笑,完全的是將他那一點點的怒火給消磨著。


  他哪裡是想要用什麼膳?


  池裳沒有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你不吃,但是我不能不做。你要是不餓,就嘗一嘗這長壽麵,我只熱這一個就好了。」


  從來,宮裡的宴會都是極盡奢華,即便榮軻與榮乾的關係並不怎麼樣,可是榮乾畢竟的是戰功赫赫的將軍,所以每年的生日宴會,其實排場都很大。


  但是,那樣的奢華無度,卻終究的還是丟了最開始的東西。


  少了一碗普通的,卻意義非凡的長壽麵。


  所以每次,她都會給他煮。


  池裳沒有理會榮軻的話,徑直的走向了廚房,完全就是一副沒得商量的語氣。


  榮軻立刻的跟了上去,卻又有些躊躇。


  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幫著自己加熱飯菜,可是這幅模樣,他看見了,反而是更加的心塞。


  池裳不理會他,也對他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的感覺,而他自己,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辦法使勁,怎麼都發泄不出來。


  心裡那口氣堵著,上不來下不去的。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池裳就端著碗出來了。


  也站在了廚房的門口,將長壽麵遞了上去,「好了,你可以吃了。」


  榮軻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眼裡就只有這麼一碗長壽麵?


  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了?


  榮軻氣結,揚手,一把打翻了池裳手中的長壽麵。


  「啪」的一聲,碗碎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黑夜中顯得尤為的突兀。


  剛剛煮好的長壽麵滾燙,湯汁四濺,有不少濺到了她的腳上。


  腳上還是一雙單薄的繡鞋,免不得的一陣刺痛,讓她微微的皺眉。


  不過黑夜裡,榮軻倒是沒有發覺。渾身就好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炸藥桶。


  池裳皺皺眉,低頭看著,只隱隱約約的看到一些麵條的殘狀,「今日是你的生辰,這樣,不吉利。」


  說話的語氣太過於的官方。


  榮軻聽起來,特別的刺耳。


  「本王是個已死之人,連墳墓都一應俱全,何須這樣虛假的吉利?」


  不過碎了一碗面,有什麼不吉利的?

  池裳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可是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裡,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跟著一起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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