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沉默的羔羊
……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草原上籠罩起金色的寂靜，遠處山巒披上晚霞的綵衣，那天邊牛乳般潔白的雲朵，也變得火帶一般鮮紅。夕陽西下，學校沐浴在餘暉的彩霞中，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在校園內漫步，晚風徐徐送來一陣陣花草的清香，使人心曠神怡。
黃昏臨近，圖書館內鴉雀無聲，學生們都回宿舍吃飯，只剩下雪馨和白羽兩人在座位上，看著試卷上的題目我無聊的打起哈欠。
雪馨：「我想你今天稍微了解雪馨是什麼樣的人。」
白羽：「噢……沒事，人總會有這種階段的。」
今天的學習會倒不如說是了解雪馨同學大會，直白的話語，頗有野心的想法，不畏強權的冷酷。
雪馨：「不知道為什麼，我認為白羽同學明白了我的想法還是說你只是對我的方法深信不疑？」
她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疑惑的態度，似乎想要在我這裡獲得贊成感。
白羽：「並不是深信不疑，只是我接受自已不想努力的事實。」
我站起身伸展了下自已鬆散的筋骨，收拾好桌面上紅筆標註地滿滿地試卷。
雪馨：「你要走了嗎？」
白羽：「嗯，我得去跟徐源談談。」
雪馨：「之前說只是吃飯的關係呢？」
白羽：「我想總要有人替犯罪者擦屁股的。」
雪馨：「你不也一樣，即使有吃飯一般的關係，卻對他們的學習置之不理，沒有提出想要輔導他們的想法，只有推波助瀾地運作學習會。」
我無力反駁她對我的觀察，讀書本身就不是別人的事情，個人努力佔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白羽：「儘管我認同你的觀點，但是……算了。」
雪馨：「嗯，謝謝你的理解。」 ……
離開圖書館，第一件事情就是向婧琪說明學習會的情況以及無法管理學習會氛圍的失職，總的來說這場學習會辦得實在是太糟糕了。
婧琪的聯絡方式一眼就可以看見，倒不是因為將她設置成星標好友而是我的好友只有兩位。
連續撥打三次電話只能聽見忙音，接通的現象也不會有的，我猜想她現在估計在和景田約會或者看電影之類的活動，本想回宿舍的我，收到了一條來自惠茜同學的簡訊。
惠茜：「那個，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可以幫我從班上的抽屜里拿一本粉紅色的作業本嗎？不清楚你是否在教室，但我想你可能剛結束學習會，如果你願意幫我拿的話，我願意請你吃一次超香的麻辣燙作為獎勵」
學習會進行過半，自已閑著也是無事，於是接受了這份任務。
白羽：「可以，那我期待你的請客，我現在在教學樓附近。」
惠茜：「謝謝」
於是小跑步地從圖書館回到教學樓，兩者本身行走過去也需要十分鐘的時間，現在接近晚上六點，校園裡大多是從教學樓出來的情侶，我想象著自已是一名救作業於水火之中的逆行者。
靜悄悄地打開教室的後門，觀望發現沒有同學后，於是大膽地進入搜索惠茜同學的抽屜，尋找一本粉紅色的作業本，幸好她並沒有將其放在更深處的位置，直接拿起塞進書包便準備離開。
這時我聽見走廊旁邊有人經過，不知為何我有一種別人追蹤的緊張感，於是躲在了教室的角落，讓牆壁隱藏我的身軀，不讓往來的人發現我的存在。
通過背影我依稀看見那是婧琪同學，她的腳步聲沒有在教室里駐足，反而去到了更加高層的區域，出於好奇，我在樓道之間與她相隔一個樓層的距離，不讓她發現我的存在。
慢慢地走上樓層，她在第六層消失了蹤跡，那是類似於天台一樣的樓頂，不過並沒有護欄。
我悄悄地擰開扶手，風肆意地從天台上流進樓道里，而婧琪一直站在天台的最前沿。
在這裡約會嗎？不由得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不過婧琪也沒有相約別人的感覺，她只是靜靜地呆在天台上，而我現在像一個活生生的偷窺者，於是我選擇了撤退，不侵犯別人的隱私。
可是。
婧琪：「啊啊啊啊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
她的聲音聽起來極度的不舒服。
婧琪：「真是的，明明我將他們集結在一起花費了我三天的時間，她現在幾句話就把我的努力都白費了！可惡啊！只會讀書算什麼啊！以為自已很漂亮嗎！！婊子！」
我聽出來她口中的主角正是雪馨。
作為班上的人氣王以及有著美人魚稱號的婧琪，卻在沒有人的屋頂上肆意的宣洩自已的情緒，與我相識的時候是友善的，親和的，可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心中彷彿被澆灌了汽油似的，一觸即爆。
明明自已討厭的事情，並不需要將學習會交給雪馨來主持，我記得婧琪的成績是在70分，單單教會不及格生已經足夠，如果明白雪馨的為人就不會如此了。
姑且婧琪是以團結班級為借口的努力，我不希望婧琪發現我偷聽她的講話，這實在是對她最無禮的情況了，畢竟沒人會想看到自已這幅模樣吧，於是決定小心翼翼地離開這裡，提起自已的腳尖準備離開的時候。
嘭！
門被拆開撞擊鐵欄杆的聲音響徹著整個教學樓，她只是在宣洩自已的情感，卻沒有想到我就站在樓道的中間，看著她無禮的行徑。
婧琪：「白羽同學？」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隨即編造了一個謊言。
白羽：「我想來看看天台的樣子，卻沒有想到婧琪同學也在呢。」
婧琪：「你聽見了嗎？白羽。」
白羽：「我想我沒有辯解的餘地吧。」
婧琪走下樓梯，她的憤怒讓她的步伐都變得沉穩起來，不再是與同學交往聊天時的輕巧。
她用手直接將我推到的牆上，整個人依託樓梯的高度將我籠罩起來。
婧琪：「你不會說出去的吧？」
白羽：「.……不，我想那些話語傳出去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婧琪：「你知道要捏造一個人猥褻一位女性有多簡單嗎？」
說罷她用手輕輕地在我的大腿上遊走著，這樣的姿勢像極了會所里的洗腳師。
白羽：「我想我現在明白了。」
婧琪：「明白就好，我也只是為了班級不斷地努力著，可是雪馨那種人，竟然辜負了我的努力。」
既然如此，即使在天台上的宣洩被聽見又如何，不過是對於別人的吐槽，難道說婧琪想要維護自已在別人心中的高潔的形象嗎？
白羽：「我想這件事情，並不會對你造成影響，相反你會得到來自別人的贊同，你是一位為班級著想的人。」
婧琪：「不可以喲！白羽同學，唯獨這些事情我不想被別人知道。」
此刻她的表情是嚴肅的，難道是擔心自已失去美人魚的稱號或者是影響自已在別人心中乖乖女或者是辣系美女的印象嗎？
白羽：「天台的你和教室的你，哪個才是真正的婧琪。」
婧琪：「都可以是，只不過我現在的樣子都是.……你怎麼探索起我的想法來了，白羽同學難道對我有興趣嗎？」
她用手指間輕輕地勾畫著我臉部的輪廓，在我看來她隨時會掏出一把短刃將我擊殺。
白羽：「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委曲求全，跟別人坦白不是很好嗎。」
婧琪：「只有這樣的生活，才會讓我有存在價值，明白嗎？」
存在價值？口中不斷地吐露著自已的目的，我將她需要別人的擁護作為了她最終的目的。
婧琪：「我並不討厭你，白羽同學，如果你能守護好這份秘密，我會將你當作我的朋友的。」
她鬆開了我的手臂，牆壁上的灰讓我的衣物有些髒亂，至少我對於婧琪的完美印象有些破滅了，以為是乖巧的美女，現在也發現了問題兒童的一面。
白羽：「你認識我的理由是什麼？不可能是因為自我介紹吧？」
婧琪：「沒什麼，我至少好奇你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現在發現可能只是一個偷竊別人秘密的盜賊。」
白羽：「饒了我吧，我最不想當這樣的人了。」
說完她回頭將自已的書包拎起，僅僅一個轉身又充滿笑容，讓人覺得無比的可愛。
婧琪：「一起回去吧！」
白羽：「好的。」 ……
晚上班群內部。
「你們知不知道徐源差點就要動手KO雪馨了」
「納尼？！？！還有這種大事情。」
「徐源做的真的是太過了，明明答應景田了。」
「哼！你們別看徐源小孩子，雪馨那話才是真的臭」
「對啊！很煩人的。」
「不過聽說她被徐源吼的時候還有點害怕，聽說是白羽同學護著她呢！」
「納尼？！？！還有這種大新聞，說不定白羽那小子已經喜歡上雪馨了」
「可惡！有惠茜同學還想要吊雪馨同學，不可原諒啊！！！」
「你們這些FFF一邊玩去，我看未必，白羽同學誰都不會喜歡的。」
「對啊，你們別造謠！」
同學們的話題不斷，從東扯到西，不斷地變換話題讓我有些無奈，網上獨有的匿名性讓他們的發言有了巨大的發揮空間，不同於平常要照顧同學的面子，如今他們在肆意發揮著自已的藝術細胞。
我將手機直接丟在了床上，坐在客廳里開始了自已的畫作。
那些信息對我而言就是垃圾，一遍遍地翻炒出來讓味道更加的臭。
我的構思是一位少女的嘴唇上停靠著一直帝王蝶。
不是因為少女有多麼吸引，也不是帝王蝶為少女添彩，只是蝴蝶將少女的嘴唇封存，無法發出刺耳的求救聲，只能報以冷酷的眼神換以顏色。
窗外的聲音，有蟬鳴聲，有風聲，有窗戶因為微風而顫抖撞擊不鏽鋼材的聲音。
雪馨和我的相識，不過是短短地幾次會面，我維護她並非她為班級作出了犧牲，而是她如同高飛的蝴蝶，必然會墜落一般，她需要一位膚淺的蝴蝶的結合，才能平穩的生存。
白羽：「你飛的還是太高了，雪馨同學。」
徐源？退學？與我何干？無法理解同學們為了挽留他的想法，我失去了同情別人的想法，想起惠茜同學晚上所發的簡訊，自已真的是因為她需要幫助而施以援手嗎？
我想不是的，我只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曾經的影子，在她祈求的眼神和無聲的肢體語言下她選擇了沉默的接受，我憤恨著那位上班族，因為他如同曾經打壓我的對手，那般讓我憤懣。
「我果然是怪人嗎？」
我一遍一遍地自嘲著自已的想法，手中的油筆未曾停止過塗改。
白月：「你在畫什麼呢？白羽？」
紅色的眼睛，白色的皮膚，嘴唇被帝王蝶替代的紅，而周圍是一抹淺淺的黑色陰影。
白羽：「這幅畫好不好看？」
白月：「好陰森的樣子。」
白羽：「是的，它就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沉默的羔羊，這名字不錯吧？」
白月：「這個女孩子明明可以講話呀，為什麼就沉默了。」
白羽：「那你問到我了，哈哈哈哈。」
白月：「白痴白羽。」 ……
「不如我們放棄徐源這類的學生吧，不及格組都可以放棄，留下學習類的精英為班級創造更多的分數，扣除一萬點的懲罰實在是太低了，按照我的想法我們吃學校的餐補足夠換上這筆債務。」
「你這個想法過於的錯誤，以至於我不想說什麼」
「錯誤？你拯救那些不及格的同學你能夠得到什麼？一次心裡的安慰？」
「我唯獨不想對你話療。」
「那你憑什麼說我的想法有錯誤？」
「我想學校並不會單單扣除一萬分那麼簡單，玩手機都能扣分，更不用說將學生開除了，別忘了鍾影老師的原話，一萬分想必是她自已思考的分數吧，並沒有說明學校的分數會扣除多少。」
「這.……」
「雪馨，你還是太草率了，再者高風險的生意會有人會去做嗎？把全班的人都剔除出去自已一個人能夠上升到高位班級嗎？」
「就算如此，這只是剛開始，一切的分數都可以被原諒，等到最後就一切都晚了。」
「你真的這麼想嗎？雪馨。」
「沒錯！我就是一位利己主義者，我想帶領班級的同學一起上升到高位班級，但是我不允許我的團隊里有摸魚不幹活的人。」
「你不能做這樣的事情，別忘了班上有一個人不在我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誰？」
「白羽。」
「沒關係，他只是一個成績普通的學生，不過要是他努力的話一定可以變成優秀的學生」
「？你難道是這樣思考他的嗎？」
「我想之前的猜測是假的，徐源或許真的只是自已想要學習，不過在學習會上又暴露了，別忘了她在學習會上對白羽那種眼神，如果真的是白羽勸告他來的，他不會有那種眼神。」
「.……或許吧，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徐源一個人遮住我們視線，我們可是有四年的時間！人是會改變的！雪馨。」
「你以為自已很厲害了嗎？你以為自已能夠獨攬一方的大權了嗎？」
「看到班級群的聊天了嗎？自已不過是跳樑小丑，一個挑撥同學情緒的小丑。」
「那又如何？為了贏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就告訴你吧，你擅長學習不假可是你別忘記在不及格組中有著擅長各方面的同學，他們不一定學習很優秀，但在某一方面一定會很突出，不是嗎？例如徐源他是不是作為一個體育能力優秀的同學。」
「你的意思是他們和我一個班是我的問題？」
「正是如此，你又如何高人一等對別人說三道四，你憑什麼？如果這次的摸底考試是體育測試，你難道能保證你能在考試中取得與徐源更高的成績嗎？」
「這，男生和女生畢竟是不同的。」
「哼~現在扯到男生和女生的性別問題上來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弱小呢。雪馨。」
「這都是紙上談兵！徐源又如何，他真的會為班級做貢獻嗎？在我看來不過是你安慰自已的一個想法罷了。」
「仔細思考學校的班級排序，學力並不是根據成績標榜，而且根據自已的能力分佈。」
「好吧，那我們就對不及格組多一點耐心吧。」
「可以。」
「對了，我有一個疑問，既然成績不是權衡的標準，那班上他擅長什麼？」
「他？」
「白羽」
「對！他擅長什麼？」
「對！他擅長什麼.……」
雪馨如是一個人地在房間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