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伍拾貳章

  元夏在樹上坐了整整一個時辰。


  期間樹下路過幾隻覓食的野豬、野雞與野兔,在經過元夏躲著的這棵樹時都察覺到了那從樹上飄下來的木屑,大約是以為有什麼啄木頭的鳥之類的,沒有多在意,只是好奇地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后就繞了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后,元夏握著自己雕完的木球,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邊鏤空的花紋,見某個男人還是沒有上線,臉上的表情稍微有那麼點意外。


  認識殘陽欺酒也有一年多,雖然元夏和他呆在一起的時間變多是近期的事,但也知道那個男人大概是有點身家,當個職業玩家在遊戲內隨便接幾個單子也能賺錢,所以就算和自己一樣基本不下線也沒什麼關係,之前元夏與他不熟的時候並不清楚,但在京師的幾個月里,殘陽欺酒就算下線,最多也只是離開幾個小時而已,剩下的大多時間都用在了收集消息和做任務上,殘陽欺酒十分守時,在遊戲內說什麼時候出現就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像這樣現實中有事離開一整天,並在約定的時間都沒有現身的情況,根本就沒發生過。


  想起男人離開前說的話,心想這人大概是遇上什麼突髮狀況的元夏蹲在樹枝上摸了摸下巴,決定趁殘陽欺酒不在線,回到npc模式多攢一些休息時間,至於去那個湖的事,等對方上線了之後再說。


  於是元夏果斷下線登錄了npc模式,在那小院里繼續學些三教九流的知識,例如如何在陌生的鎮子里第一時間了解鎮子的情況、從地痞乞丐口中打聽消息的正確方式、與青樓老鴇交流的特殊技巧之類聞鈴殿最下等成員慣用的伎倆,還被拎去學了把逃命用的輕功,期間在習武中因戚叔下手沒輕沒重刷新了一次。


  他們的院子那名對元夏懷著敵意的少年在他住進來當天晚上就搬了出去,院子里剩下的兩名npc也沒告訴元夏對方搬去了哪裡,對此並不是非常在意的元夏順口問了句,沒得到答案就不再問了,他掐著休息的時間時不時退出npc模式上線看看殘陽欺酒來了沒,直到夜色漸深,元夏在樹下學著對方的方式堆起篝火,那說自己用兩個時辰就能追上自己的男人依舊沒有上線。


  如果元夏沒有在原地等他,估計這時候都已經到湖邊了。


  若是有人在身邊也就算了,但對單獨的一個人來說,夜晚的森林實在有些瘮人,因為玩家的身份倒沒有那麼擔心安全的元夏就著火光仔細地看了遍地圖,用撐著下巴在火堆邊又等了一會兒,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后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殘陽欺酒今天估計不會來了,明兒再上線看看吧。


  將篝火熄滅后,元夏默默在冷風中哆嗦了一下,這一個半月里第一次下了遊戲。


  斷開遊戲倉與腦電波的連接,等著艙門打開后,元夏聽著家用機器人吸塵的嗡嗡聲,在營養液里發了一會兒呆才從裡邊爬了出來,雖說遊戲倉為避免玩家沉睡過久肌肉萎縮附帶按摩效果,但元夏好歹躺了一個多月,有些手腳發軟地抓過旁邊放著的浴巾,草草擦了兩下后挪去浴室衝掉了一身黏膩的營養液。


  熱水流過皮膚的感覺讓元夏忍不住舒服地喟嘆了一聲,就算遊戲內各種感覺都模擬的十分真實,但心理上還是有一定落差,一想到這是現實中的熱水澡,他只覺得舒適度都提升了幾分,每個毛孔都在張開說爽,於是,幾分鐘就能結束的淋浴元夏生生在浴室內多呆了十多分鐘,皮膚都有些發皺后才關上了熱水。


  披著件浴袍的元夏赤腳走到桌邊按下了座機閃爍著的按鍵,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邊聽留言,那六七個留言中,其中三個是銀行打來的盛世工資到賬通知,因為真人npc的薪資分可刷新和不可刷新兩種情況,元夏作為可刷新npc,基礎工資和其他真人npc一樣月初發放,偶爾接到系統發布的任務的話獎勵另算,再加上一個月內按照的死亡次數所給的補貼,運氣好的話元夏每個月會收到三次匯款通知。


  在心裡默默算了算還了債后自己的賬戶內的金額,因為遊戲倉營養液都不用自己花錢,這一年多隻進不出的元夏總算有了一筆還算可觀的存款!

  略開心的元夏聽完了幾則推送消息和一條盛世發來的不知什麼節日的祝福問候,啪地按掉了留言,將頭髮擦了半干后把毛巾往一旁的柜子上一扔,拿過桌上的果汁走到窗口邊,下意識看向了殘陽欺酒的公寓方向。


  因為元夏這棟樓與殘陽欺酒住的那棟樓之間有另一棟公寓樓,元夏無論眯著眼睛還是瞪大眼睛都看不到那邊的情況,盯著那邊發獃的元夏邊好奇今天殘陽欺酒到底去做了什麼邊喝了口手中的橙汁,但隨即,他的動作就僵住了。


  默默垂頭看了眼手中的果汁,元夏將瓶身翻轉過來,看了一眼生產日期,又轉頭瞥了一眼桌上透明的時鐘上閃爍著的時間。


  含著那口橙汁不敢咽下去的元夏緩緩轉身,視線快速在屋內掃過時嘴角抽了抽。


  一瓶,半個月前,生產的果汁,是怎麼,出現在,一個半月沒出門的自己的桌上……的???


  元夏每次進入遊戲倉之前都會將易腐爛的物品丟掉,並把牛奶果汁這類飲料放進冰箱里,這次出了遊戲倉之後他第一時間就去了浴室,連進都沒進過廚房,更別說將果汁從冰箱里拿出來擱到桌上了,手中的飲料像是冰鎮了剛拿出來不久,杯壁冰涼的觸感不像是他忘記放進冰箱的,再加上那詭異的生產日期和因為略貴自己平常不會買的品牌……元夏猛然一個哆嗦,只覺得遍體生寒!

  卧槽,有人闖進來了!?


  扯過旁邊丟著的毛巾捂住嘴將果汁吐了出來,元夏一隻手緊緊抓著橙汁,另一隻手在沙發邊摸索了一番,從夾縫的地方拔出了一把被特地藏在那兒的棒球棍,這小區的治安雖然還算不錯,但因為獨居,誰知道會不會有個什麼萬一呢!元夏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常會在一些角落裡藏些不易被發現的防身的用具,這棒球棍還是之前做兼職的一家老闆搬店面時嫌麻煩留下的,元夏見棍子手感不錯就要了過來,沒想到今天用在了這個地方。


  元夏的房子是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因為客廳的地方夠大,遊戲倉就擺在桌邊,廚房是開放式的,一目了然,而他剛剛從浴室內出來,裡邊當然也沒有人……悄聲且快速地拉開自己放了點零錢的幾個抽屜看了一眼,元夏意外發現裡邊一分錢都沒少后,皺著眉靠近了離自己較近的大門,檢查一番后眉頭皺得更深了,鎖沒有被撬動的痕迹,密碼鎖的數字也沒有變動過,甚至他進入遊戲沒有外出的一個半月內根本就沒有任何出入記錄。


  不信邪的元夏抓起棒球棍,小心翼翼靠近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門半掩著,裡邊一片昏暗,絲毫沒有任何動靜,他並沒有因為這寂靜而放鬆下來,而是更加警惕地抓緊手中的棍子,另一隻手丟下橙汁,謹慎地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房門。


  門慢悠悠地朝著裡邊滑動了一小段距離,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元夏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好推開了適合一個人進出的大小,他深呼吸,小心地探進一個腦袋快速掃了眼房內,因為客廳照過來的燈光,雖說房內昏暗但好歹算是可以視物,元夏目光所及之處什麼異樣都沒有,這讓他忍不住又皺了一下眉,用棒球棍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開關。


  「啪」的一聲房內大亮,在明亮的燈光中元夏原本就簡單的卧室一覽無餘,沒人。


  元夏床下衣櫃各處都找了一遍,依舊沒人。


  木著一張臉將整個公寓上上下下翻了一趟,甚至連儲物櫃和冰箱都打開看了看,要不是垃圾桶丟著的那瓶只喝了一口的果汁、冰箱里出現的幾瓶自己絕對不會買的品牌飲料和旁邊放著的一個空飲料瓶,元夏幾乎都要覺著自己的房子根本就沒人進來過。


  可多出的東西,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有人進來過,並沒有觸發房子的報警裝置,也沒留下任何進出記錄,甚至還在房內逗留了一段時間,買了不少東西留在這兒一副想要常駐的樣子……一想到在遊戲倉內的自己對此一無所知,沒有絲毫防備地在某個陌生人面前閉著眼,元夏就頭皮發麻,連手心都出了不少汗。


  當下確定室內沒有其他人後,暫時鬆了口氣的元夏到門口改了口令,想了想后又加了一層密碼,快速將幾面窗戶檢查了一遍,最後走到陽台邊的落地窗旁。


  為了透氣,元夏從來都是將落地窗打開一條縫,因為他住的公寓樓窗檯是交錯開的,陽台與上下同樣的位置大概差了三層,元夏的房子樓層高,外邊也沒多少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稍稍開點窗也沒人能爬得進來,他看了眼被緊緊關著的窗,退後幾步拿起自己的手機。


  雖然就算房子被闖入,闖入者也沒對他做什麼,還是沒敢將手中的棒球棍放下的元夏看了眼時間,猶豫著現在立即報警還是明早再說,終歸還是抵擋不住心裡發毛的感覺,可在他剛想撥號的時候,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個略有點眼熟的身影落到了自己的陽台上。


  那個黑色身影十分高大,但動作卻輕悄敏捷,不知從哪兒跳下來落在元夏的陽台上的時候,本該弄出巨大的聲響,卻不知為何只發出了不大不小的「啪嗒」聲,要不是元夏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那動靜就算聽見了估計也不會當一回事。


  被這一幕嚇的目瞪口呆的元夏:「……卧槽!?」


  穿著黑衣的男人弓著身減輕那落地的衝擊后,直起身略微活動了一下手腳,抬起頭時在室內照出去的燈光下露出了半張臉,只那麼小半張臉,元夏覺著就算這男人化成灰他都能認得出來!

  這可是二十八層!離這兒最近的陽台在十米外,殘陽欺酒這人是怎麼跳過來的!難道其實自己根本就沒下線,現在還在遊戲里!?


  陽台上的男人幾乎是立即就察覺到了元夏驚悚的目光,側過頭瞥了他一眼后,對方似乎有些驚訝元夏居然會離開遊戲倉,但他只停頓了那麼一秒,就朝著落地窗走了過來。


  然後元夏眼睜睜看著某個逆了天的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金屬物品,在鎖那兒搗鼓了兩下后,那窗就開了……開了……了……


  報警裝置沒有響。


  就連旁邊那個會因為室內物品數量變化閃爍指示燈的家用清潔機器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像剛用外力開了鎖闖進來的人並不存在一般。


  元夏被眼前這一幕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抓著棒球棍愣愣看著男人邁進了房內,瞥了眼有些獃滯的元夏后,對方熟門熟路地走到冰箱邊拿了一罐飲料,面無表情地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上因劇烈運動流的汗水,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神情依舊有些獃滯的元夏默默走到陽台上,站在欄杆邊抬頭看了眼離自己至少十米遠的三十樓陽台,又看了看隔壁公寓根本不可能跳的過來的露台,嘴角忍不住一抽:「…………」


  ……這人到底是怎麼出現在自家陽台上的!?


  殘陽欺酒不可能察覺不到元夏那困惑又訝異的視線,待略微有些起伏的呼吸平緩下來后,他朝著抓著木棍不放的元夏看去,視線在他半乾的頭髮與因為在室內翻找異常之處而浴袍散開露出的大半胸膛上停留了一秒,眼神略有些發沉,雖然男人沒有開口,但見他那副將他家當成自己家的樣子元夏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將受到驚嚇差點跳出來的心臟重新放回肚子里,用僵硬的表情和乾巴巴的語氣來表達他並不美好的心情:「你闖進來不是第一次了吧?冰箱里的東西是你的吧??」


  殘陽欺酒表情淡定:「你怎麼沒在玩遊戲?」


  元夏:「…………不,現在比較重要的是你為什麼會在我家才對。」


  殘陽欺酒聞言喝了一口飲料,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掃過元夏胸膛的視線。


  「……」這飄忽而去的視線和明顯到一點兒演技都不願意貢獻的裝沒聽見,讓元夏心塞地捂住了心口,「為什麼闖進我家?不說我就要報警了啊!」


  懶懶癱在沙發上的男人聞言抬了抬眼皮,轉過頭看了元夏一會兒后,才開了尊口:「有麻煩找上門了,借你家躲一躲。」


  至於什麼麻煩,明顯就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元夏抽了抽嘴角:「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兒的?」


  元夏和大部分人一樣注重隱私,戶名信息在物業與全息網上是隱藏著的,需要填地址的所有信息全部設置為了僅自己可見,就算是與盛世公司簽下了合同,也只是在住址上寫了小區的名字而已,就連平常網購的東西,收件人姓名也用的化名,又因為從之前的公司辭職後來到盛世做的是真人npc,搬家后除了元夏親口告知的寥寥幾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地址和電話。


  殘陽欺酒一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不過找個地址而已,是多難的事。」


  ……不知道算不算難但一點都不簡單好嗎!

  想也知道男人一定有什麼打聽消息的特殊渠道,但不好問出口的元夏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而是揚了揚手中的木棍,陰惻惻地扯了扯嘴角:「那勞煩你告訴我,你到底對我家的報警系統做了什麼。」


  為什麼家裡憑空多出一個人,居然連一點兒記錄都沒有。


  殘陽欺酒將喝空了的瓶子放在茶几上:「什麼都沒做。」


  元夏:「……你覺得我信?」


  殘陽欺酒:「我沒碰你家前門,全部走的陽台。」


  「這系統覆蓋的是整間房子,監測的可不是只有一扇門,只要關上了門窗,進出可是都有記錄的。」元夏呵呵一聲,「剛剛你扮演空中飛人不知打哪兒落下來跑到我家陽台上的時候我可看的清清楚楚,落地窗是從裡邊鎖著的,你開了鎖就算了,怎麼不觸發警報的?」


  殘陽欺酒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某個東西丟了過去。


  元夏用空著的手接住,發現那是一個四分之一個巴掌大的,外表是銀色金屬的電子設備。


  殘陽欺酒:「特殊的□□,加了信號屏蔽器,能對付一般級別的安全設備。」


  元夏:「……那清潔機器人為什麼對你毫無反應。」


  殘陽欺酒:「我動了手腳。」


  元夏愣是從這人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某種雲淡風輕的理所當然來,他只覺著自己額頭的青筋似乎蹦達了一下:「這小區這麼多空房子可以選,為什麼偏偏闖進我家來?」


  「你這兒離我的公寓不遠不近,方便掌握那邊的情況。」殘陽欺酒說了這話后頓了頓,又添了一句,「那些戶主我又不認識,裴裘的事你在我那兒避過難,總得禮尚往來。」


  提及這個名字元夏嘴角一抽。


  …………誰要這種禮尚往來啊!(╯‵□′)╯︵┻━┻


  可元夏之前受了他的幫助也是事實,拎著那根木棍盯著沙發里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默默將棒球棍放回了沙發后的夾層內,在殘陽欺酒微妙的眼神中理了理身上的浴衣,臉上帶上了一點兒彆扭:「看什麼?沒玩過棒球啊?」


  殘陽欺酒根本就沒當回事,淡淡道:「確實沒玩過。」


  「……」無話可說的元夏看了眼男人脖頸上的汗跡,進房間找出了柜子里因為太過寬鬆而沒怎麼穿過的一套休閑服,一條還未拆封的平角內褲以及沒有用過的毛巾,將東西遞給殘陽欺酒,他擺著一張不情不願的臉開了口:「你要在這裡呆多久?」


  接過換洗的衣服,男人翻了翻,看了幾眼型號,漫不經心道:「就今晚,明早他再不離開,我就讓他想走都走不了。」


  雖然語氣平淡,但元夏還是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深藏著的冷意,他想起了顏揚澤在一品醉提及遲家兩兄弟那微妙的語氣和形容,沉默一瞬后道:「我住的這棟樓戶型交錯隔著幾層才有窗檯,我能不能好奇問一句……你是怎麼從上邊,跳下來的?」


  遊戲里有輕功也就算了,現實中別說三層樓的高度了,就算只是一層樓,元夏也不能保證自己能穩穩落地,更別說殘陽欺酒一看就是從三十一樓或者更高處往下跳,居然不怕跳歪被風刮出去???


  殘陽欺酒將明顯不合身的衣服丟回元夏手裡,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元夏這才發現他的手上戴著一隻露出了拇指、食指與中指的黑色皮製手套,不知做了什麼動作后,元夏眼睜睜看著他的掌心出咻地彈出了一根銀色的絲線,直直射進了旁邊桌子的桌腳中。


  值得一提的是,元夏這張桌子的材料是某種就算大象踩上去也不一定會變形的合金。


  然後殘陽欺酒手指那麼一收,那當時送貨時需要三個人才能扛進來的桌子就這麼一點點被拉了過去,元夏再一次,目瞪口呆了!

  ……所以他到底該驚訝這人手中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是驚訝於他恐怖的力氣?_(:3」∠)_

  將桌子朝著自己的方向拖動了半米后,殘陽欺酒按下了某個鍵,那泛著冷光,明顯就是用什麼特殊金屬做成的銀線唰地一聲收回了他的手套中,在元夏茫然且震驚的視線中,他將手套脫了下來,往元夏的手裡一放:「就當賠你桌子。」


  說完轉身往浴室走去。


  ……這玩意兒,好……好重。


  元夏捧著手套,憂桑地看著殘陽欺酒離去的背影,

  少俠你等等……他拿了這東西,到底能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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