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 抵達海底，與碰見的人（5500字）
「什麼？」
「林奇和羅賓，你們原來都沒去過魚人島嗎？」
隨著陽光獅子頭造型的桑尼號不斷下潛，表層透著陽光的海面在頭頂逐漸遠去，讓人感覺自己在飛速地遠離喧囂卻溫暖的塵世，墜入無止境的冰冷深淵中。
如果有深海恐懼症，大物恐懼症，幽閉恐懼症……的人，可能這會兒已經開始驚慌，受不了了。好在這艘船上並沒有那種人。就連平常膽小的烏索普，除了最開始有些緊張，被海里的壯闊奇景所震驚，但也很快適應了這種奇特靜謐的氛圍。就好比有飛行能力的人，很難產生恐高情緒那樣，實力的提升，也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烏索普看待事物的心態。
不過，交談中偶然聽到林奇和羅賓說，他們竟然從未去過魚人島，烏索普、娜美、路飛他們卻都大吃一驚，彷彿比一旁雄偉壯觀的紅樹——香波地群島綿延至海底的巨大樹榦——和那些逡巡遊動的巨大海獸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羅賓喝著茶，欣賞著海中的景色，微笑道：「確實沒去過。」
「可你們不是都當了快二十年的海賊嗎？」娜美驚訝道，「而且還在新世界闖蕩過……」
林奇指了指頭頂，「以前本來是打算去的，剛巧碰到馬爾科來找我們幫忙，就跟他一起直接從紅土大陸上方飛過去了。」
直接飛過去……娜美、山治、烏索普張大嘴巴，難道也是乘坐小空島維薩利亞？哦對了，林奇的幽靈替身也可以飛……真是方便！
「這樣不是更好嗎？」索隆笑著說。
「一起去魚人島冒險吧！」路飛舉著拳頭笑嘻嘻道，「魚人島啊～～會有什麼樣的好吃的呢？」
美人魚美人魚美人魚美人魚……山治的兩眼快要變成了美人魚的形狀，喃喃自語道：「不知道可愛的凱米有沒有變得更漂亮了呢～～」
娜美抱著羅賓，欲哭無淚道：「我聽說，前往魚人島的海賊船，有七成都會半途沉沒……還想著可以借鑒羅賓姐你們當年的經驗呢……」
羅賓笑道：「我們不是有最棒的航海士在嗎？娜美，沒問題的。」
「沒錯！」娜美立即鬥志昂揚，大手一揮精神飽滿道，「海流變化了！都愣著幹什麼，給我去調整帆！」
這傢伙，在羅賓面前像個好哄的小妹妹，對我們就像女王一樣……烏索普等人頓時無語。
這時，梅麗跳到路飛的頭上，指著船身鍍膜外的海水，焦急道：「快看快看！拉布有危險啊！」
索隆、山治等人看過去，果然，島鯨魚拉布跟著桑尼號順著海流下潛，隨著深度增加，他們遇見的海獸的體型也越來越大，曾經看上去巨大如小山的拉布也顯得越來越「普通」，而這會兒，甚至已經在被一頭滿嘴獠牙的大型海獸飛速追逐……
「拉布要被吃了？！」烏索普、喬巴驚恐抱臉。
「別擔心，梅麗。」梅麗聽到草帽下傳來路飛的聲音。
索隆、山治、娜美他們笑道：「拉布不會不知道的，只要靠近這艘船，就絕對是安全的。畢竟……」
梅麗、烏索普、喬巴看到膜外的島鯨魚飛速游過來，而緊隨其後的那頭巨大獠牙海獸卻忽然渾身一震，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昏死後漂流著與下潛中的桑尼號擦身而過……
「我們這邊，可有兩個『霸王色』呢。」羅賓喝了一口茶，笑呵呵地看向坐在台階上若無其事的林奇。
一個林奇，一個路飛，在梅麗號下潛入海的一路上，他們的霸王色便在無形中發散出去。一個是實力深不可測的絕頂高手，一個是天生的霸王色資質而且從小覺醒，這兩股霸王色幅散出去，尋常的海獸根本沒可能靠近桑尼號四周。
林奇笑道：「霸王色不就是清理雜魚用的嗎？」
路飛也笑：「那麼辛苦的鍛煉，就是為了這種時候可以派上用場，保護好夥伴嘛。」
是這樣嗎？烏索普、娜美他們震驚，我們怎麼記得，霸王色被稱作王者資質來著？
索隆沉吟，「娜美的響雷能力，不是剛好可以將這些魚全部電熟，當下酒菜么……」
「喂！」烏索普、喬巴一左一右用拳頭將索隆的臉擠得變形，「我們也在海里啊！你這麼喜歡被電嗎？」
「喲嚯嚯嚯！拉布，不要怕！來聽一首讓人開心的音樂吧～～」
布魯克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小提琴。
「黃泉，天國～」
琴弓在弦上擦動，碰撞出一抹綠色的光芒。
「人世間，抑或海底？」
「都不重要！」
「惟有音樂，是一切的鑰匙～～喲嚯嚯嚯～～」
布魯克搖頭晃腦地拉著小提琴，悠揚的音符飄揚而起。
林奇、羅賓他們聽著音樂，感覺一陣心曠神怡，娜美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聽著布魯克直擊靈魂的樂聲，簡直是世上最高級的調理身心的享受嘛。
路飛、烏索普、喬巴一臉祥和地躺在桑尼號草地上，並排翹著腿。
弗蘭奇望著膜外猶如多米諾牌倒下一樣，原本追逐、廝殺的海獸們變得安詳起來，不由嘿嘿一笑道：「說起來，在水裡，聲音的速度是空氣中的四倍呢！」
……
就這樣，伴著悠揚的樂聲，即便林奇和路飛收了霸王色，桑尼號也無驚無險地在深海中一路下沉。
桑尼號所過之處，方圓近十公里的範圍內，所有魚類和海獸，都變得佛系下來，好像真的如布魯克所說，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是否如在天國……
「前面就是下降海流了，都去找點厚衣服穿起來吧，會很冷的！」
航海士娜美在甲板上坐鎮指揮，並給船上的幾個文盲們科普解釋著表層海流與深層海流的原理，「……總之，就好比是『紅土大陸』那樣。紅土大陸可以說是由無數的島嶼拼接而成一樣，所以那裡有炎熱的夏島的土地、也有寒冷的冬島的土地，而我們現在前往的當然就是嚴寒的冬島的氣候帶。」
羅賓套上一件針織毛線外衣，坐到林奇旁邊，「就像熱空氣會上升、冷空氣會下沉那樣，溫度更低的海水也會向下沉積，於是形成了向下的海流……」
「就是不可思議的海流嘛！」路飛、索隆、烏索普、喬巴、梅麗趴在船舷邊恍然大悟。
「我就不該跟你們啰嗦！」娜美在後面大吼，忽然一聲驚呼，腳下傳來一陣失重感。
「抓緊船身，桑尼要跟著海流下沉了！」
娜美化身一團雷光飛落，抓住桅杆，眾人也各展本事，在飛速下降的船上穩住身體。拉布也緊跟著被下沉海流裹挾追了過來。
羅賓就最簡單了，似乎早有預料到這種情況，輕輕摟住旁邊的林奇。
林奇坐在台階上，任由桑尼號怎麼極速下沉、失重，他也淡定地安然不動。
羅賓看了看林奇腳下，又看了看他身後。
當初林奇在劇烈顛簸的船頭，還需要B.I.B來摁住他才能站穩，現在已經大不一樣了。
「冷嗎？」穿著毛線衣的羅賓輕聲問。
她用力抱了抱林奇，忽然一聲低呼，原來是林奇的身體飛速升溫。
羅賓不禁笑道：「能憑空生火，只需要仔細控制，當然也能操控身上的溫度。——咦，話說回來……」
話並未說回來，他嘴巴已經被羅賓堵住。
羅賓點了一下他鼻尖，嗔道：「惟在這一層，想法如此躍進。」
「吔，小姑娘，你怎麼污人清白？」林奇驚詫道，「我們想的，肯定不是同一回事。」
羅賓笑吟吟道：「哦？我想的是哪一回事呢，林奇小弟。」
「小、弟？」林奇獰笑，彷彿要將羅賓在懷裡揉碎，「你死定了，羅賓同學，天上地下都沒人能救得了你！」
「呵呵呵……」羅賓忍俊不禁。
事實上，林奇剛才是想到了娜美所說的話。——紅土大陸，夏島，冬島。當然還有春島、秋島。紅土大陸，就如娜美所說的那樣，有不同的氣候區域。
而林奇因此聯想到另一個有相似特徵的地方。
和之國。
雖然從未去過，但看過一些和之國篇漫畫的林奇自然知道，和之國除了鬼之島外，主體有六座小島拼湊而成，彷彿一塊大披薩。
六個小島，六個鄉里，也是六個不同的氣候區域。核心的國都花之都，自然是最風景秀麗、氣候宜人的春島。
林奇心想，在海賊世界，這種固定島嶼的氣候，無非就是因為島嶼自身的磁力導致的。
六種不同氣候磁力的島嶼硬擠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和之國周圍那糟糕的氣候和海流形成的所謂天險，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形成的吧？
這樣一想的話，「象主」天月具視背上的那座從古和之國撅走的一塊島，整體上的氣候似乎也是穩定的……
轟……
桑尼號一陣晃動，下降海流到底了。
「吼……」拉布的聲音徘徊在桑尼號四周。
「好黑啊！」
甲板上能見度變低，似乎是路飛、喬巴他們在喊。
深海之中，又冷又黑。
不過，好在……船上的所有人，都至少鍛煉了見聞色，就算暫時脫離肉眼的視覺，也不至於完全摸不著路。
更別說，娜美直接甩手扔出一團雷球，滋啦作響的雷球躍動著光芒，將桑尼號周圍一圈照亮。
霸王色！
催眠之曲！
路飛、布魯克在看到將幽藍色觸手伸向拉布的大海怪，立即出手相助。
林奇道：「不用理它們，我們繼續向前吧。」
娜美調整船帆，順著深層的寒冷海流一路向前，眾人也稍微加強了一些警惕。到了深海，海獸已經和表層的那些是同一個級別了，而且在這黑暗的深海里，多數海獸都進化出了稀奇古怪的誘捕獵物的特殊能力，變化身體顏色啊，腦袋前亮個燈啊，散發出好聞誘人的香氣啊，大範圍的有劇毒的觸鬚啊，甚至還有能偽裝成海賊船的奇怪海底生物！
「真是多虧了我們都有見聞色。」娜美一陣后怕地擦擦冷汗，「這下我算是明白，前往魚人島的船，為什麼會有七成的船毀人亡的概率了……」
本身在海里航行，就是件難度極高的事情。
而且船的鍍膜也很有可能在嚴苛的海里被蹭破，破了就是個死。
深海的海獸們又如此的「陰險狡詐」，它們在殘酷的深海里進化出層出不窮的獵殺本領，陸地上的「老實」海賊們貿然闖進來，簡直就是來送菜的……
「深海好可怕……」喬巴以及快要綳不住的烏索普跪地喃喃自語。
梅麗正要模仿，忽然聽到了什麼聲音。
嗯？
林奇、烏索普也看向同一個方向。前方漆黑的深海里，透著一股亮光。
娜美提醒道：「前面大概是海底火山，要小心了！」
「好像有聲音啊。」路飛奇怪地摸摸頭，「有誰在唱歌嗎？」
索隆、山治看向布魯克。
布魯克一驚，連連擺手，「不是我啊！」
「好可怕～～好快樂～～好孤單～～」
「好害怕哦～好快樂哦～好～～難受哦～～」
歌聲越來越近，林奇的雙眼周圍，一拳金色的紋路微微亮起，那漆黑的海水變得清晰起來，是一塊碎裂的木板在隨波漂蕩，歌聲正是從那上面傳來。
桑尼號很快撐著海流追了上去，路飛伸長手臂衝出鍍膜，正要將那會唱歌的船板拉進來，就被娜美來了一拳。
娜美握著拳頭怒道：「鍍膜破了怎麼辦啊？！」
「對不起……」路飛撅著屁股淚目，頭頂鼓著個包。自從娜美學會武裝色后，這拳頭是愈發難頂了。
隔著一層鍍膜，喬巴、梅麗、烏索普湊近了觀察那飄在外面的碎木板，吃驚道：「為什麼木板會唱歌……」
弗蘭奇摸摸下巴道：「內置了什麼裝置嗎？」
「會不會是有音貝？」山治也尋思。
「都不對哦……」布魯克一振琴弓，綠色能量在弓弦上淌過，他幽幽道，「會說話，是因為那塊木板上，蘊藏靈魂！」
「林奇。」羅賓不禁牽起林奇的手。
「啊，我知道。」林奇起身，走了過去，看著那塊膜外隨波逐流的木板，「是『霍米茲』。」
「霍米茲？」娜美、路飛等人疑惑。
羅賓給他們稍微解釋了一下有關大媽和她的魂魂果實的能力，以及萬國的霍米茲之類相關的設定。
「四皇？！」烏索普、喬巴、梅麗驚呼。
「魂魂果實啊……」布魯克悠然道，「不知道與我的黃泉果實，誰強誰弱呢？」
總之就是不可思議的靈魂嘛！——娜美懷疑自己幻聽了路飛說了這句話，不過扭頭卻發現，路飛平靜地望著那唱著歌遠去的碎木板，「林奇，布魯克，把它毀了吧。」
因為羅賓說，霍米茲都是大媽收割的她治下民眾的靈魂碎片……娜美很快體會到了路飛的心情。連靈魂都不得自由，這大概是路飛最厭惡的一類事情了。
啪！林奇打了個響指，漆黑的能量如箭射出。
吱！布魯克一拉琴弦，幽綠的音符悄無聲息地飛出鍍膜。
蓬……碎木板本身沒有變化，從中卻飛出一團靈魂火苗，輕哼著歌，回頭朝遠去的桑尼號上的眾人似乎感激地揮了揮手，消散不見。
「真討厭啊！」路飛抱著雙臂，氣呼呼道，「那個什麼四皇！」
索隆笑道：「這不是正好嗎？反正我們今後也要跟那些個皇帝碰上……」
山治點煙笑道：「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大媽就是當初導致羅賓姐的悲傷往事的導火索吧？」
「喂！」烏索普一個手刀，「林奇你就不算在內了？」
林奇則想著，大媽他們的船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碎了……要麼是船身的碎片隨著海流漂到了這裡，要麼……
他看向更下方漆黑的海域，要麼就是大媽的人最近去過魚人島。
如果是像漫畫里那樣，大媽的人佔據了白鬍子死後空出來的魚人島地盤，他們的船又怎麼會被打碎？
「看來艾斯和馬爾科他們，果然在替白鬍子守護著魚人島。」羅賓握住林奇的手，「對吧？」
林奇道：「他們的敵人不少啊！又是那個爛牙仔，又是瘋老太婆的……」
轟隆！
海底火山噴發，海流紊亂，劇烈地四處涌動。
桑尼號和拉布在混亂的海流中向著下方更深處的黑淵飛馳而去，布魯克站在船頭，弓弦一振拉出冒著幽綠能量的如河流般的音符。
「拉布，跟著我的琴聲，不要迷路！喲嚯嚯嚯……」
「去魚人島了～～！！」
熱熱鬧鬧聲中，桑尼號一路向下，遁入黑暗的海底……
……
「聽！我說有音樂聲吧？」
昏暗的海底，叢生的珊瑚，遊盪的海魚，沙子海底裡頭冒出一個戴著類似牛仔帽的紅髮嬌小人魚少女。
「有音樂！」旁邊的砂子底下冒出個長相體型幾乎一模一樣的金髮小人魚。
「沒有音樂！」接著是第三個橘發的小人魚也從沙子里鑽出。
「應該有音樂聲的吧？」然後是粉色頭髮的小人魚。
「有，那又怎樣？」最後是棕黑色頭髮的小人魚，鑽出來后甩了甩一頭沙子，沒好氣地硬杠。
「走！去看看？」紅髮小人魚循著音樂聲遊了過去，速度快如導彈。
「去看看！」金髮小人魚跟上。
「不去！」橘發小人魚哼了一聲，但也甩動小尾巴，飛梭追去。
「還是去吧？」粉發小人魚笑呵呵道。
「不去，那又怎樣？」棕黑色頭髮的小人魚磨磨蹭蹭地也跟上其他四個姐姐，以她們在人魚里也出類拔萃的速度，很快找到了音樂聲的來處，是一艘獅子頭的鍍膜海賊船。
「哇，那個拉琴的，是骷髏吧？」「是骷髏！」「不是骷髏！」「應該是骷髏吧？」「是骷髏，那又怎樣？」
「喲嚯嚯嚯，」布魯克手上琴聲不斷，黑魆魆的骷髏眼洞盯著那四個嘰嘰喳喳的小人魚，「喲嚯嚯嚯……」
「布魯克，你笑得這麼猥瑣……」山治走過來，猛地瞪大了眼睛，「哇！是人魚誒！四個一模一樣的小人魚！！」
「哪裡哪裡？還沒看到魚人島啊，有人魚出現嗎？」烏索普他們也連忙跑過來。
四個小人魚不嘰嘰喳喳了，她們面面相覷，正要閃人開溜，回頭卻看到另一個綠色的大人魚飛速遊了過來。
「你們別亂跑啦！——哇！是人類！！！」
綠色短髮的美人魚靠近后，立即被嚇出了表情包，眼珠子牙齒都差點全部蹦出來。
「原來是凱啊……」林奇身邊飄浮著青黑鐵棒走到船邊，這小人魚又溜出魚人島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