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 時代的浪潮

  ［章頭連載·來自世界的甲板1·『飛向四海的新聞鳥』］

  ［清晨，海面起伏，波光粼粼，一群群新聞鳥脖子上掛著小飲料瓶，精神抖擻地扇動翅膀飛往大海各處。它們身上的包包里塞滿了最新的報紙，風掠動掀起散發著油墨香氣的紙張，露出之類的加粗加大號文字。］ ——

  綠色電話蟲在羅賓掌上，打開兩眼的城堡門戶，幾個身影從中躍出，脫離它體表的能力範圍后，接連恢復原本的體型。

  紅髮海賊團的成員們不由地讓開，騰出一片空地。

  桑達、漢庫克和羅賓並排站著，林奇和香克斯扶住從電話蟲城堡送出來的白鬍子與甚平的屍體，緩緩放在甲板上。

  馬爾科臉上全是緊繃的幹掉的淚痕，已經哭不出來了。他呆坐在旁邊，直勾勾地看著白鬍子含笑「沉睡」的面容。

  他到現在都沒有老爹已經永遠離開了的實感。彷彿這個被大家視為父親來愛戴的人，下一秒還是會「咕啦啦啦」笑著坐起來……

  香克斯問道：「他們的遺體怎麼辦，需要我幫忙安置嗎？」

  白鬍子，哪怕死了，他的遺體，也會牽動不少人的神經。太多人希望他被挫骨揚灰了，也不排除有很多人，想借毀掉或侮辱白鬍子屍身的噱頭揚名的。

  而甚平，他是七武海，但更是魚人，他的遺體，恐怕還是送回魚人島與大海同眠，才更符合他本人的意願。

  馬爾科搖搖頭，拒絕了。他們老爹的遺體，當然要由他們自己來安置，為老爹送上最後一程。

  想到這裡，馬爾科乾涸紅腫的兩眼不禁又泛起淚意，他深吸一口氣，眺望遠處，這艘船離開馬林梵多那片冰地后，就一直在揚帆航行，不禁問道：「艾斯他們呢？」

  「他們應該都在香波地群島了。」林奇說著，扭頭問道，「有水果嗎？隨便來一個。」

  「水果？」耶穌布疑惑，隨手在兜里掏出一顆蘋果，拋了過去。

  林奇接住，將一個東西按入其中。於是在香克斯、耶穌布他們震驚的注視中，這蘋果發生了變化。

  沉浸在哀慟中的馬爾科似乎有些反應遲鈍，在聽到周圍紅髮團成員的驚嘆時，才看向林奇那邊，一看立即瞪圓了眼睛，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林奇手上拿著的，居然是震震果實。

  這枚被譽為世界最強大的惡魔果實的東西，林奇在用手裡的震震果實晶元做出來后，隨手拋給了馬爾科。

  馬爾科連忙接住，愣愣地看著林奇。

  香克斯他們也有些吃驚，啞口無言地一起看著他。

  林奇被這麼看著，簡直一頭霧水，疑惑道：「怎麼都這樣看著我？？？」

  「這……那個……你……」

  紅髮海賊團里有個人高馬大的成員來回扭頭，在林奇和馬爾科手上的那個新鮮出爐的惡魔果實之間來迴轉。

  「這是震震果實嗎？」胖子拉基.路心直口快，瞠目結舌道，「如此寶貴的東西，既然到手了，作為海賊，會這樣隨便又送給別人嗎？」

  林奇更費解了，「我不是早就說過我對惡魔果實沒有興趣么？」

  「誰知道你來真的啊！」眾人無語，「而且——這畢竟是震震果實啊！」

  「那也不過是一枚惡魔果實而已。」林奇擺擺手，意味深長地望著船尾遠去的風雲殘卷的天空，「白鬍子他最後是為什麼死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紅髮海賊團的眾人整齊劃一地雙臂交叉，連連搖頭。

  「林奇，那時候他們還沒趕到。」羅賓在旁提醒道。

  「哦，也對。」林奇點頭。

  貝克曼皺眉問：「所以，白鬍子是怎麼死的？不是被海軍大將們聯手擊敗的嗎？」

  馬爾科聞言，抓緊震震果實的同時，身軀微微戰慄。

  想起那一幕，即使是馬爾科，也不禁充滿心理陰影。

  香克斯見狀，眼瞳不禁失色。

  他想起最後他們趕到馬林梵多之前，遠遠地看到的那在馬林梵多天空中涌下來的雷電長龍，那種天災神罰降臨的場面……

  「林奇，白鬍子的死，難道是和瑪麗喬亞那邊有關？」紅髮看向林奇。

  馬爾科也抬頭，看向林奇。

  老爹最後的死亡，簡直太離奇了，也很詭異。

  而老爹臨死之前竭力想告訴世界的那句話，什麼永生不死的人……是與老爹曾告誡自己的，不要在瑪麗喬亞正上方飛過的原因有關嗎？

  林奇看了看眾人，說道：「對白鬍子的死感到疑惑的，也不只是你們。先到香波地和其他人匯合，到時一起說了吧。」

  「好。」香克斯仰頭道，「全速前進！」

  「船長，早就在全速啦，天黑應該能趕到香波地群島！」帆上掛著的紅髮成員回頭喊。

  「那應該還有一會兒，先在船上休息吧。」香克斯招呼登船的幾人。

  馬爾科不肯離開白鬍子的遺體，留在甲板船頭，坐在旁邊守著。

  他自己就是船醫，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只是有些疲累而已，並無大礙。拉基.路他們送來食物和水，他點點頭，默默吃著，補充體力。

  ……

  羅賓、林奇和香克斯他們坐在一起，老朋友難得聚首，一邊吃東西一邊喝酒聊天。

  當然，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家也沒有什麼心情大肆開宴會之類的……

  雖說十多年未曾見過，而且林奇他似乎經歷了不少，但既然林奇他們人完完整整，平安無事，香克斯也就並沒有對別人的事問東問西。

  「這麼多年沒見，你小子已經不輸於我了。」香克斯笑著舉杯。

  「怎麼不是你不輸於我？」林奇翻個白眼，旁邊側坐的羅賓輕笑著為他斟滿一碗。

  林奇又不是喜歡對別人吹噓、或者訴苦的人，既然香克斯他們沒追問，他也隻字不提——況且他也實在沒覺得怎麼樣，倒也不以為意，於是一杯接一杯地與香克斯痛飲。

  「哈哈，都一樣啦！」香克斯感慨道，「想想二十年前在西海第一次碰見你的時候……」

  「行啦，謝謝紅髮哥當年仗義搭救。」林奇舉碗，仰頭飲盡，擦嘴笑道，「否則就是『海兵林奇』的故事了。」

  林奇當海軍？

  桑達和漢庫克想象了一下，然後一片空白。

  完全想象不出，他穿上海軍正義大衣的樣子……

  以林奇的性格，他就算做海軍，也肯定是最不聽上級命令，三天兩頭挨處分，然後繼續想幹嘛就幹嘛的那種……羅賓唇角噙笑，只是，如果當初沒有香克斯在青雉手裡截下林奇，也許自己後來就不會再和林奇重逢了，更沒有在那之後兩個人一系列的經歷。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香克斯問，放下喝空的酒杯。

  「也沒什麼打算，按部就班，繼續變強吧。」林奇道。

  他的話，讓香克斯在內的所有紅髮海賊團成員都面面相覷。

  「按部就班？繼續變強？」

  「你差不多已經是世界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了吧，還能更強到哪裡去？」

  「還按部就班……好像有什麼教程，照著做就能繼續變強似的……」

  對於他們的疑惑，林奇只是肩膀一抖，從體內緩緩浮出一團雜氣球體。

  球體很大，幾乎佔據紅髮海賊船的甲板大半個上空。整體是混亂的七綵線條般，而底部一小塊區域，則是純凈的灰色，在緩緩流轉，指向林奇的身體。

  「這是什麼？！」

  連香克斯都很吃驚，貝克曼同樣如此，耶穌布、拉基.路他們好奇地碰了碰這東西，驚奇道：「不是實體，是能量啊！」

  這麼一大團濃郁的能量？

  香克斯仔細端詳，看著那巨大球體上七彩流溢的線條，哪怕是遊走在球體表面頭髮絲般大的能量，都給他十分不俗的感覺……林奇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這麼驚人而龐大的能量？！

  而最驚人的是這球體底部的那些灰色的部分。

  馬爾科離得遠，卻也認得出來，這正是林奇在老爹全身爆血，支撐不住的時候，毫不吝惜地渡給老爹支撐身體、維持生命的東西，而且不是那七彩的雜色，是那些一看就很珍貴的底部的那些灰色能量。雖然老爹最後還是……但馬爾科心裡默默記著林奇的仁義。

  林奇肩膀一抖，將這些能量球收回體內，晃了晃脖子，長吐出一口氣，說道：「香克斯，你說的也沒錯！確實，實力到了我們這個份上，已經很難提升了……但縱向的攻擊力上難以提升，那就在橫向的其他領域來拓展吧。接下來，我需要一段時間好好消化這十年來的積累。」

  這積累，既有將這次十年份的替身合一帶來的成長，徹底融會貫通，也有要將這些在監獄收割了五年的能量球，完全消化吸收的意思。

  「你要把這些東西完全吸收，融入你自己的力量之中啊？」連香克斯都不禁咋舌，「這也能做到嗎？」

  「雜氣不行，頂多當成臨時補充體力的小葯。」林奇搖頭說，「將它們一一『煉化』成剛才底部的那些灰色能量，就可以轉變吸收成我自身的力量了。」

  「很困難的吧！」香克斯道，「畢竟，灰色的比例到現在也就那麼少。」

  「難是當然的，不過主要還是水磨的功夫，搭時間。」林奇這說的其實是在監獄內的情況。而在與替身合一后，替身這十年來持之以恆修行的生命歸還修為填補進來，林奇有自信，接下來「煉化」灰色能量並將之吸收的速度和效率，都會有個質的提升。

  香克斯默默點頭，又倒了一杯酒，「繼續提升實力，然後呢？」

  「你總不會是為了變強而變強吧？」

  紅髮笑道，「已經到達巔峰了，卻還如此不滿足……我不覺得你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反而似乎有些焦慮啊！

  「林奇，完全消化了這些力量，提升了實力，然後呢？」

  「然後啊……」

  林奇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掌，忽然道，「二十多年前，跟著海賊王航行到世界盡頭的你們就得到過預言，對吧？

  「時代的浪潮將會在二十年後的今天來臨，諸如此類的……」

  「嗯。」香克斯仰頭飲完一杯，砰地放下空酒杯，剛好看到林奇直直地盯著他。

  林奇緩緩道：「『時代的浪潮』，並不是什麼意味難明的虛指，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不是？」

  「……？！」

  貝克曼、耶穌布等人，還有漢庫克和桑達，都不太明白林奇所說的真正含義。

  倒是羅賓立即想起了空島，想起了月球上的那些古壁畫，想起了上古時代大洪水滅世的隻言片語，想起了七水之都，想起了水之諸神……

  林奇與替身合一后，自然是也得知了這些記憶。

  時代的「浪潮」？

  羅賓不禁眼瞳緊縮，而香克斯卻搖搖頭，擦著嘴角，「當年我並沒有跟船長他們一起去見到拉夫德魯。所以老實說，關於預言的真相，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之前還跟我扯什麼『海軍有存在的必要』？」林奇沒好氣道。

  「——但是很巧，你想的和我一樣。」

  香克斯幾乎同時把話說完，自言自語道，「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天，有個能將所有人聯繫起來的海軍，總比沒有好，對吧？」

  ……

  這個世界，將迎來又一次大洪水？

  全世界都將被淹沒？

  夜色中，迎著鹹鹹的海風，漢庫克走到船頭，就算是真的……關她什麼事！

  有氣象島老頭們的天候科技，有花之國女皇阿玉的黑龍力量的幫助，就算有什麼大洪水，也覺得毀滅不了她們九蛇島。

  桑達也沒什麼所謂，她是飛天之蛇，怕什麼洪水。

  「她離這麼遠做什麼？」

  林奇背靠著船舷，扭頭看向那邊船頭迎風佇立的女帝，那窈窕完美的身姿。

  「我也不知道。」桑達笑。

  「十年不見，你姐的心情怎麼一陣好一陣壞的……」

  「別問我啊！」桑達連連搖頭。

  林奇旁邊的羅賓這時道：「能看見香波地了。」

  林奇回過頭，暗淡朦朧的夜色，根本無法阻攔他金色瞳邊的雙眼的視線。紅髮海賊船正緩緩駛入泡泡密集飄飛的香波地群島，而在那幾乎成黑色的海面上，一道嬌柔的身影貼著水面極速如飛一般遊了過來，嘩啦一聲，海面破開，綠色短髮的厚嘴唇美人魚小心地觀察著這艘大船的船邊的幾個人影，也就是林奇、羅賓他們。

  「是凱米。」羅賓笑。

  「你們終於回來啦！」美人魚遊了過來，笑著揮動手臂，「大家都在等你們呢，我帶你們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