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6 海賊王的右手
【「有東西過來了！」】
【「好強！速度好快！——是在海里？！」】
【「難道是海軍？他們派人從海里突擊我們？」】
【「不可能啊！海軍派到我們附近監視動向的軍艦都已經被毀掉了！」】
【幾天前，新世界的某片海域，白鯨號上的海賊們戒備地盯著那看似風平浪靜的海面。水下一道黑影迅速上浮，最後「轟」的一聲破開海面，帶起一團海浪高高躍起。】
【「是人？只有一個人？」有些海賊面露驚愕。】
【聚集起來的隊長們之中，馬爾科抬頭看了那躍出海面的人影一眼，淡淡道：「是他啊！居然在這種氣氛緊張的時候一個人就這樣找過來……弟兄們，把刀子收起了吧，他應該不是來與我們開戰的。」】
【「運氣不錯……」來人跳落到白鯨號的船頭，滿頭花白長發濕漉漉的，衰老卻仍魁偉的身軀上有幾道傷疤，海水從一雙毛腿順著赤足淌下，他戴上眼鏡微微一笑道，「我就在想，你們應該會朝魚人島的方向靠近……」】
【「冥～王～雷～利～？！」】
【白鯨號上的部分年輕海賊們沉不住氣，望著那船頭站著的花白長發老頭目瞪口呆，「他難道是一個人徒手游過來的？！」】
【「雷利，你跑過來做什麼？」十六番隊隊長以藏皺眉問。】
【「沒什麼，只是有些話，想跟白鬍子聊聊。」雷利站在船頭暫時沒動，腰后雖然掛著隨身的刀子，卻沒有伸手去碰的意思，他氣度沉穩地掃視前端甲板上的白鬍子海賊團眾人，「各位能先把武器放下嗎？我早就是個退休的老頭子了，不想跟誰打打殺殺……」】
【三番隊隊長喬茲抱著雙臂沉聲道：「那你是來錯地方了吧。」】
【「對啊！冥王你在我們這裡，可不是受歡迎的角色！」其他資歷老一些的白團成員也紛紛道。】
【「兒子們，讓他過來吧。」後方甲板上遠遠地傳來白鬍子洪亮的聲音。】
【「老爹！」眾人回首。】
【馬爾科嘆道：「既然老爹都發話了，那也沒辦法——年輕的弟兄們還是先退下去吧。」】
【「又來？」年輕的海賊們想到了什麼，頓時有些不滿，上次紅髮香克斯跑來他們船上的時候，他們已經有過類似的經驗了，「這些羅傑海賊團的人怎麼都——」】
【啪，啪，雷利將腋下夾著的衣服內的兩隻拖鞋扔到地板上，踩腳穿上的同時，一邊將衣服的水分擰乾，一邊朝甲板後方的白鬍子那邊走去。】
【砰，砰，砰……】
【雷利所過之處，無形的霸王色幅散開來。許多年輕的白鬍子海賊團成員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地倒下。】
【「混賬，他不是說……他已經退休了……不想……呃……」】
【好些勉強支撐住的海賊們憤憤不平地看著雷利一路走到了端坐在尾端甲板台階上如同巨人般的白鬍子。】
【「年紀這麼大了，反而變得囂張了啊。」白鬍子垂眸瞪著雷利。】
【雷利抬頭微笑道：「我家船長不在了，我這副船長，總得撐起點場面才行。」】
【白鬍子抱著肌肉虯結的手臂，哼了一聲，「在老子面前，你可真敢說啊！」】
【雷利道：「紐蓋特，你看上去狀態確實不錯么！一點也不像是七十多歲的老傢伙。」】
【「少裝蒜了……」白鬍子淡淡道，「當年為我治傷的林奇小子，還是馬爾科從你那邊請過來的，你會不知道情況嗎？還是說……」】
【「你想親手試試？」白鬍子長身而起，手握叢雲切大薙刀。】
【「試試也不錯！」雷利笑道，抽出腰后的長刀，揮手朝白鬍子斬來的大薙刀而去。】
【轟隆！】
【二者的兵刃隔空相擊，迸發出黑色的霸氣閃電，磅礴的氣勢衝天而起，天空都為此分裂了。】
【整個白鯨號海賊船都在二人的交鋒中微微顫抖。船上的許多海賊們都不禁無言，上次紅髮來是這樣，這次冥王過來，怎麼又是同樣的場面？海賊王船上下來的傢伙，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
【「說罷，在這種時候，能讓你這退隱的老傢伙專程過來……」】
【簡單用刀子打了個招呼后，白鬍子與冥王便坐在一起喝酒了。而其他海賊團成員，包括隊長們都已經被白鬍子屏退，私下交談的二人周圍一片空曠。】
【白鬍子仰頭灌了一口，淡淡問道，「是為了艾斯那孩子，對么？」】
【「紐蓋特，你果然知道艾斯的身世。」雷利望著面前巨碗中的酒液表面倒映出的自己蒼老的面容。】
【喝酒的白鬍子嗤笑一聲，似乎在說，艾斯的身世很了不起么？老子很在乎嗎？】
【雷利忽然道：「兩年前，在報紙上看到艾斯成為你船上的二番隊隊長時，我很吃驚……」】
【頓了頓，他抬頭問道：「白鬍子，艾斯他真的有那麼恨羅傑么？」】
【「……」白鬍子自顧自喝酒，看著雷利苦笑搖頭，舉起巨碗咕嘟嘟痛飲，「不惜認你為老爹，背上刺著白鬍子的圖案，背負著你的名號活下去……那孩子，是真的想要與他的父親，海賊王羅傑劃清界限，是這樣嗎？」】
【放下巨碗，雷利擦了擦嘴角，嘆道：「……我只是想，先來把這個問題搞清楚，僅此而已。」】
【「如果我回答『是』呢？」白鬍子道，「你要怎麼做？」】
【「那……」雷利默然片刻后道，「我只能尊重艾斯他的決定。他既然選擇了你們做夥伴，不想和羅傑有瓜葛的話，他的生死，也只能交給你們了。」】
【「咕啦啦啦！咕啦啦啦……」】
【白鬍子突然仰頭大笑，遠處甲板上的馬爾科等人全都聽見了，不禁疑惑，老爹和冥王到底在聊什麼，居然能笑出來。】
【大笑聲漸漸收住，白鬍子對同樣有些疑惑的雷利嘿嘿道：「艾斯他啊……是跟我打賭輸了，被我搶來做兒子的。」】
【「啊？」雷利一怔，顯然沒想到這個回答。】
【「那時候，這小子費勁千辛萬苦跑到老子的船上……」白鬍子仰頭狠狠灌了兩口酒，回憶道，「不是為了取我的首級，也不是想借挑戰我揚名，竟然只是想找我這個他父親曾經的對手，問一個簡單的問題——他的父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雷利神色複雜地微微一嘆，默默喝酒。】
【「對子罵父，我可做不來。」白鬍子搖頭喝酒，「但讓我誇羅傑？饒了我吧！」】
【雷利忍俊不禁，大口飲了兩口酒。】
【「說到底，艾斯那小子就算了解羅傑再多，又怎麼樣呢？羅傑畢竟已經死了！」】
【白鬍子望著手中的酒葫蘆，淡淡道，「用那種心情追尋一個死人的影子，只會徒增傷感罷了……」】
【雷利默默喝酒。】
【「雷利，咱們交手多少次了？你應該是了解我的……只要看到內心其實渴望家人關懷的可憐小鬼，我就有些不忍心讓他再去一個人流浪啊。」白鬍子微微一嘆，滿是皺紋的蒼老眼角綻出一縷柔和的笑意，「所以……我跟那小子打了個賭。要是三天內他能燒斷老子的一根頭髮，就把我知道的關於羅傑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他。」】
【「然後呢？」雷利問。】
【「你在小瞧老子嗎？憑他這樣的毛頭小夥子，想傷老子一根汗毛，還早一百年呢！」】
【白鬍子佯裝不爽，將酒葫蘆內最後一點酒灌完，最後還是忍不住綻出一絲笑意。】
【當初，約好的三天過去，艾斯最終還是灰頭喪氣地失敗了，他願賭服輸，同意加入白鬍子麾下……】
【「咕啦啦啦，你父親當初，可與老子不分上下呢！」】
【聽到白鬍子這樣說，艾斯頓時怔然，抬頭看到白鬍子朝自己伸來一隻寬厚的大手，溫和地問道：「艾斯，做我的兒子吧。」】
……
【「全體鍍膜！下沉！目標魚人島！」】
【白鯨號沉入大海，站在船頭看著漆黑的海底，雷利忽然問道：「紐蓋特，你把艾斯收入麾下，真的只是因為同情他？」】
【「咕啦啦啦……」】
【白鬍子聞言大笑，「雷利，跟你不同，老子可還是海賊！既然是海賊，被人搶了以後，就是會再想辦法搶回來的呀……」】
【雷利回頭看過去。】
【「當初羅傑那混賬搶走我一個兄弟，」白鬍子哼道，「我如今搶他一個兒子，不過分吧？」】
【雷利啞然失笑，旋即又有些傷感。不論是御田，還是羅傑，都已經不在了。】
【「確實不過分。」】
【雷利手按在刀柄上，看著作為中轉站的白鬍子的地盤魚人島就在前方，自語道，「那救艾斯的船上多我一個，也不過分吧？」】
【「當然！」】
【白鬍子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只要你別拖我們後腿就行……」】
……
「白鬍子……冥王……這兩個傢伙，竟然聯手了啊？！」
馬林梵多，公開處刑現場，站在行刑台的艾斯身旁，海軍元帥戰國臉色凝重地望著白鯨號船頭的兩個傳說海賊的身影。
這二人，任何一個現身，都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何況作為當年敵船的對手，此刻竟然還站在了一起，一時間，不論是現場的十萬海兵們，又或是通過轉播屏幕看著這一切的世界各地的普通人和各路海賊們，都震撼不已。
就在這樣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中，白鬍子交叉雙臂，低喝一聲，往兩側空氣重重一捶。
咔！咔！
左右身側的空氣被白鬍子直接捶出肉眼可見的裂痕，蛛網般散開。
空氣裂痕所向之處，兩側的海面彷彿是被一股無形大力擠壓一般，高高地堆疊而起，朝遠方海面捋皺紋一般幅散而去。
發生了什麼？
許多海兵既震驚，又緊張戒備，可又有點疑惑。白鬍子做了什麼？
「為什麼要來管我啊！！」
處刑台上突然傳來艾斯的大吼，他垂著頭咬牙自責道，「是我自己無視了你們的忠告，辜負了別人好意的勸誡……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我自己的責任，你們為什麼要來啊！」
「艾斯！你聽好了……」白鬍子在船頭拄著薙刀，平靜地面對艾斯的痛苦大吼，「能夠原諒孩子犯的任何錯的，這就是所謂的父親了。天底下哪有做父親的，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前頭的呢？」
「……」不止艾斯，雷利也為白鬍子的話而深受觸動。冥王輕嘆一聲，長身而起，感慨道：「你不是不會為羅傑說好話么？」
「你可別會錯意，」白鬍子淡淡道，「我有提什麼羅傑嗎？」
雷利只是一笑，緩緩抽出腰后的長刀，「好久沒有這樣活動過來，不知道我還應付得來么？」
「真是的，招來太多麻煩的傢伙了啊……」坐鎮處刑台下方三把交椅之一的青雉直視著前方遠處白鯨號頂端的二人。
赤犬在旁道：「現在說這種話太遲了吧？」
「真討人厭啊……」黃猿沒精打采地說。
「雷利！你又是為什麼？」跪在處刑台上的艾斯眼眶微紅地大喊，「我已經是白鬍子海賊團的成員了！跟你本來也沒有關係吧——」
「有關係的吧？」
雷利仰頭想了想，然後道，「艾斯，你知道嗎？羅傑的愛刀，是十二把無上大快刀之一，它的名字……就叫『艾斯』。」
岸上的海兵堆里，背著同為無上大快刀之一的鷹眼眼神一動。
「……」卡普為不可查地一嘆。
「老頭子……」艾斯頓時愣住，獃獃地看向那白鯨號船頭的兩個身影。
「世人稱呼我為『海賊王的右手』……」
雷利手中長刀輕輕一轉，濃郁的霸氣流水般裹在刀身。
「『海賊王』雖然不在了，但他留下的最重要的『寶物』，我作為他的『右手』，可要替他好好地抓緊才行啊！
「你說呢，『艾斯』！！」
雷利抬眼，隨著他一聲斷喝，一股凌厲的霸氣橫掃而出，與此同時，猛地朝前方揮出了這一刀。
轟隆！
氣勢磅礴的霸氣噴涌而出，迸發出黑色的閃電。
雷利的刀刃筆直地朝艾斯所在的處刑台橫斬出一刀，幾乎可以說是誇張的飛翔斬擊，轉眼便掠出數百米，在數萬驚愕不已的海軍們頭頂驚鴻一閃，橫越而過。
「糟糕啊！」許多本部中將臉色難看，倉促拔刀，但卻來不及了。
「真可怕啊……」
處刑台下，黃猿正要和旁邊的赤犬、青雉一起對付迎面襲來的驚人斬擊，正要有所動作時，卻見底下人群中的鷹眼不知何時，已然拔出了他背後的無上大快刀——黑刀夜，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刀已經斬出。絲毫不弱於雷利的一刀，自下而上飛掠而起的巨大斬擊，竟幾乎嚴絲合縫的與雷利斬向處刑台的這一刀完美對沖。
砰！
兩道斬擊在半空對撞，爆炸，在所有人吃驚的注視下，激起一陣令人汗毛豎立的光芒，這兩道斬擊，不論是哪一個，落在他們身上，恐怕都非死即傷啊！
「海賊王的右手……你也是個厲害的大劍豪呢。」鷹眼握著黑刀夜，隔著人群看向弦月海灣內白鯨號船頭的雷利。
雷利淡淡笑道：「哦？真榮幸，我被天下第一大劍豪稱讚啦？」
眾人嘩然！
但是海軍們還來不及為這兩個世界頂尖劍豪高手的交鋒而震撼，便感覺到一股越來越明顯的震動從馬林梵多兩邊遠處的大海上傳來……
兩道數百米高的巨大海嘯帶著毀天滅地一般的恐怖氣勢，朝著馬林梵多撲了過來！
世界末日般的場景，讓一些海兵臉色有點發白。
「千萬不要大意，那個人可是白鬍子啊！」處刑台上的戰國狂吼道，「他擁有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
這場世界巔峰的戰爭，真正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