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說不定是害羞了
聽到徐倫訴說的這些情報，洛絲漸漸地嚇傻了。
雖然海伊娜在自己的國家呆了好幾年，甚至還被自己的父王封為公爵，但要說洛絲一個年幼的公主能對這樣級別的大海賊有多少了解，也是不現實的。
在海伊娜的紅衣海賊團的凶威，和「銀斧」「王直」「約翰」「凱多」……這類同樣凶名赫赫的名號並列，只居於諸如羅傑、白鬍子等少數海賊之下的年代，洛絲甚至都還未出生。
作為養尊處優的公主，洛絲也不像具有危機意識的羅賓這樣，時刻關注各種領域的情報與信息。
因此，洛絲雖然知道海伊娜曾經賞金七億九千萬貝利，是遠超同為王下七武海沙鱷魚的強大海賊。
但她卻不知道，海伊娜旗下的四大騎士。
兩年前她還在故鄉的時候，也從未在海伊娜的身邊見過徐倫所說的四騎士。
她更沒有想到，海伊娜的手下，竟有如此之高的評價。
每個都有比肩後起之秀的七武海克洛克達爾的實力？
這樣的敵人……
真的是可以戰勝的嗎？
海伊娜的實力，又該有多麼的可怕？
洛絲的頭腦一時間亂糟糟的，直到徐倫的聲音將她驚醒：
「岡斯該換藥了。」
「……」洛絲抬起頭，看了看徐倫和喬魯諾。
前者神色平靜，後者則翹著長腿在桌上，手裡隨意把玩著那根鑲金的長鐵棒。
「幹嘛看我？」林奇握住金鐵棒，遞到洛絲嘴邊，「想吃啊？」
洛絲連連搖頭，「我去給岡斯換藥……」忙不迭跑了。
城堡的客廳里，就剩下了林奇和羅賓。
羅賓坐到沙發上，拿出一本新書翻看，「這次的對手……真的很厲害。」
林奇翹腿在桌，認真道：「我也很厲害。」
羅賓翻著書，「嗯」了一聲。
「還有……」
羅賓抬起頭，看到林奇燦爛一笑，「你也很厲害啊。」
羅賓舉起書，隔空作勢虛敲林奇的頭。
「雖然我覺得讓海軍真的將你視為『空條徐倫』，這很有趣。但如果情況變得危險的話，也不至於迂到最後一刻也要隱藏實力……是吧？」林奇笑道，「我也有些好奇那種場景，你放開手使用他花自在鏖戰群雄的場景呢！對手越厲害，他花自在強行製造五五開局面的收益就越高，哈哈，那一定更有趣！」
羅賓搖了搖頭，按著書頁道：「我倒不期待那樣的場景。」
因為假如他們倆被逼到了必須她拋開顧忌，全力使用花花果實的時刻的話，也就意味著他們身處最危險的境地里……
羅賓是從八歲起就有了犧牲的覺悟的。
雖然並不想死，至少在揭曉歷史真相之前，她不想死；但她不畏懼死亡。
但她卻不希望林奇有危險。
……
「確實很危險……」
城堡房間里，裹得像個木乃伊的岡斯在公主的幫助下換了葯，嘆息了一聲，「公主是在擔心，喬魯諾和他的船長反悔，拒絕幫助我們去對付海伊娜嗎？」
「……」洛絲沒說話。
「他們如果反悔的話，已經將我們趕出這個地方了。」岡斯苦笑兩聲。
洛絲還是沒說話，默默處理著換下來的染血的繃帶。
岡斯吃力地緩了兩口氣，轉而說道：「我也聽說過海伊娜的紅衣海賊團當年的可怕實力，被她部下的四騎士所覆滅的『銀斧海賊團』，據說也曾是海軍的王下七武海的候選名單之一……不過，我被海伊娜的腐腐果實的力量所操控的這兩年裡，卻好像沒有見過傳聞中『四騎士』的女海賊……」
護衛隊長皺了皺眉，「在西凱阿爾，海伊娜和她帶在身邊的那些手下，包括地位在紅衣海賊團里似乎也不低的斯迪爾，也很少提及有關四騎士的事情……」
「海伊娜，和她的四騎士……」洛絲忍不住問道，「究竟都是些什麼樣的海賊？我知道海伊娜是腐腐果實的能力者，而且很強……但那四個，徐倫說，她們每個也有不輸於後來成為七武海的克洛克達爾的實力……」
岡斯挺屍在床上，搖頭苦笑說：「或許誇大其詞了，也或許沒有。不過，同為七武海的沙鱷魚的實力又究竟是怎樣，和她們到底誰強誰弱，也不是我能知道的……我只知道的是，那四個僅在海伊娜之下的女海賊，確實每個都不是輕易能夠招惹的可怕角色。在海伊娜成為七武海之前，四騎士每個人的懸賞金都過億貝利……」
洛絲眼瞳失色，在得知喬魯諾曾追著沙鱷魚漫天跑后，她也曾了解過，沙鱷魚在成為七武海之前，懸賞金也才不過才八千一百萬貝利！
而即使連海伊娜的手下，賞金都個個超過一億？！
「卡姆依……嘉伯德……拉莎……科雅特爾……是那四騎士的名字。」岡斯回憶著，「她們中有惡魔果實能力者，其中三個都是劍士，似乎是學到了她們的船長的劍術。但聽說剩下的那個唯一不用刀子的拉莎，才是實力最接近海伊娜的高手……」
「拉莎……拉莎……」
岡斯喃喃念著，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個面上帶疤的女人的側影，他曾經在斯迪爾的身邊遠遠地見過。
難道就是她……
如果說四騎士中的那三個人學到了海伊娜的劍術的話，那麼拉莎則傳言是完全繼承了海伊娜除了劍術外的超越人類般的強悍格鬥能力！
「你剛才說錯了，岡斯。」洛絲忽然說，「我不是擔心他們會反悔，而是我自己……」
岡斯看向公主，後者嘆道：「是因為我，他們才要面對那麼危險的敵人……」
「……」
岡斯眼神無奈，隨後看著天花板，感慨道，「公主，你太小瞧他們了！」
洛絲愕然。岡斯抬起滿是繃帶的手臂，指著這個城堡房間，「你看看我們所在的地方，想一想有關那兩個人的經歷……那是懸賞金一個三億三千萬，一個四億貝利的大海賊，即便是在偉大航路後半段，那個海上皇帝盤踞的危險海洋，他們兩個也絕對是可以排得上名號的厲害角色！
「您認為……這樣的兩個人，他們想要做什麼事情，不想要做什麼事情，是誰都可以輕易左右的嗎？」
洛絲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太高看自己了嗎？」
「不……」岡斯認真地看著公主的眼睛，「我是想說，我們現在之所以待在這裡，正因為他們看得起公主您！」
洛絲抿緊嘴唇，岡斯嘆道：「所以公主，既然他們已經答應我們，不，是答應了要幫助你，那你就拋棄其他的雜念吧！」
「否則……」
岡斯的話讓洛絲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簡直就是對賭上了性命去迎戰強敵的他們的侮辱啊！」
……
船艙里，金色流體一縷一縷在掌舵的B.I.B的周身盤旋，這是之前拿來付賬而剩下的黃金。
JOJO海賊船在變幻莫測的偉大航路上，沿著永久指針的方向筆直前行著。
………………
〖克拉伊咖那島，西凱阿爾王國〗
港口城鎮的居民們時不時地看向那艘靜靜停舶在港口的巨大海賊船……大家都認得那面海賊旗所代表的意義。
紅衣骷髏旗，正是王下七武海勞特.海伊娜的船！
因為是合法的海賊，所以即便這樣大張旗鼓地將海賊船停靠在加盟國的岸邊，也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不止如此，出於對那位全國愛戴的七武海海伊娜的感激之情，港口城鎮的許多人騰出空閑來，還自願當起了護衛，幫著看守港口的海賊船。
「再怎麼樣，她們也是海賊！」酒館里有人憤憤道，「太不像話了，竟然……」
他話沒講完，就被鄰座的人一個酒瓶砸在頭上。
「敢說海伊娜大人的壞話！你這種人活在世界上做什麼！」
酒館里很快生起一場混戰，並且愈演愈烈，酒館外的路人聽到動靜也沖了進來，也懶得詢問經過，掄起袖子就加入了戰鬥。
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喝了口酒，醉醺醺地將酒瓶敲碎，「這樣的國家，真是沒救了……」
說著，用酒瓶的尖刺劃破自己的喉嚨。
「有人自殺了！哈哈哈……」
「死得好！」
「什麼？竟然說死得好？你先去死吧！」
酒館里響起大笑聲，喝罵聲，咆哮聲……爭鬥變得更加激烈，很快濺血。
角落裡的一桌，白髮少女模樣的女孩舉起酒杯，嬌聲道：「哼哼哼……海伊娜做的不賴嘛，這裡變得有意思多了。」
旁邊的同伴一把搶過白髮少女模樣的人的酒杯，「卡姆依大人，船長說了，每天最多只許你喝一杯酒。您今天已經喝過一杯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卡姆依氣得咧嘴，牙齒變得像野獸般尖銳。
沒過多久，港口城鎮的酒館「轟隆」一聲傾塌……
……
城鎮外，兩隊人穿著甲胄，正在拼殺。
一個戴著眼鏡，穿得像個市長秘書的高挑女人路過這裡。
「女人！你沒長眼睛嗎？」
「還是也想找死？」
……
「科雅特爾大人呢？她怎麼又到處亂跑了！」
「她那種性格……很危險的啊！」
王城裡，一群人到處搜尋，而在街邊，不知道是流氓還是土匪的一堆人，將一個胸懷廣闊，看上去楚楚可憐的金髮女人逼至角落。
「香噴噴的女人……」為首的壯漢的左臂因為腐病而截斷了，獰笑道，「真是讓人很嫉妒啊！」
……
〖王宮——〗
侍衛匆匆走了進來，「國王陛下……」
「怎麼了？今天又是哪邊發起戰爭了？」頭戴金冠的國王正在喝酒，醉醺醺地大笑道，「隨他們打去！發瘋，總比因為腐病變成一堆臭肉而死好吧！哈哈哈哈……」
說罷，國王揮了揮手，繼續喝酒。
侍衛道：「陛下，不是……」話頭止住，因為確實不敢保證，沒有戰爭在島上發生。便直接轉而道：「是紅衣海賊團的船，在港口停靠了。」
國王仰頭喝酒的動作慢了下來。
「聽說，『四騎士』就在那艘船上，」侍衛低下頭，「……全都來了。」
咚的一聲，侍衛嚇了一跳，抬頭看到國王將酒瓶磕在桌面，陰沉著臉起身，只穿著宮廷內的常服，長長的后擺拖在珍貴海獸毛髮織成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很有哥特風格的落地窗口前。
王宮前，靠近高地長階的地方，他親口賜封的女公爵勞特.海伊娜，那個曾經窮凶極惡的女海賊，正對著長階方向高舉手臂揮動，隨之而來的便是隱隱傳入國王耳中的海嘯般的歡呼聲。
即使是對他這個國王，也沒有過這樣熱烈的擁戴……
國王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痛苦，但很快這憤怒的光慢慢熄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這樣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死了也沒有什麼意義的頹然之感……
「總比因為腐病，全國的人們因此滅亡好……」
國王喃喃著回去，繼續喝酒。
海伊娜回眸，瞥見離開落地窗后的國王的背影，微微一笑。
「海伊娜！」「海伊娜！」「女大公！」……長階和山下，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傳來一陣一陣的呼聲。
「……那位背叛了你們的公主即將回到這裡，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我畢竟只是一介海賊。」海伊娜對人群揚聲道，「要怎麼做，就由你們決定了。」
很快，海伊娜在浪潮般的呼聲中離開，身邊跟著白衣斗篷的拉莎。
拉莎望著港口城鎮的方向，不滿道：「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滾過來，那三個混賬真是在新世界玩瘋了，竟敢這樣怠慢船長你……」
「叫我海伊娜。」海伊娜微笑著看向遠方，王宮高地下的那島上的遠景。「幾年不見，說不定是害羞了……」
……
港口酒館的廢墟里，一頭龐然大物的影子在灰塵中慢慢收縮。
同伴拍拍身上的灰，跟著白髮少女模樣的女海賊走出廢墟，淡定道：「船長說您是小孩子，那您就是小孩子。卡姆依大人，您不滿也沒辦法。」
「哼！」卡姆依氣鼓鼓地大步離開。
蠢貨！誰說她不滿了？
……
拼殺的兩方，數百人倒在了地上。
知性大姐姐氣場全開的女人抽出腰間皮帶內的軟劍，回望了一眼高坡上的王宮遠景，她推了推眼鏡，剋制住激動的呼吸聲，正經道：
「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興奮，拜託你們讓我砍一砍，平復一下心情……」
……
王城的一整條街都像是被風暴卷過一般，被夷為了平地。
科雅特爾放下手，不遠處，同伴們匆匆找了過來，見到這副場景，叫道：「科雅特爾大人！您怎麼又亂來了！」
胸懷寬廣的科雅特爾「呀」了一聲，軟聲軟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原諒我……」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把找過來的那些同伴嚇得雙腿戰戰，眼淚都要飈出來。
「科雅特爾大人！不要用這種語氣來嚇人啊！好可怕！」
………………
一艘小帆船朝著克拉伊咖那島靠近……
林奇望了一眼前方的海岸線，掂著金鐵棒問洛絲。「你真的要上岸嗎？」
「誒？」洛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