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腐墮之水

  【蓬！】

  【加布拉滿身噴血，他眼中閃爍著狼一樣血紅色的凶光，足下用力，啪的一聲高高跳起。】

  【「啪」「啪」幾下，加布拉踩著月步跳到高處。】

  【「去死吧！」他吼道，狼足一踢，一道刀光般的弧形光波，便居高臨下地劈去。】

  【嵐腳的光波劈向林奇，他的身體卻陡然凹陷了半截，與斬擊擦肩而過，倒是他腳下踩著的布魯諾蹭到了一點嵐腳，被斬出一潑鮮血。】

  【林奇踩在布魯諾身上，順腳將他踢得翻白眼暈過去的同時，也「啪」「啪」踩著月步高高躍起，轉眼便與加布拉同一高度。】

  【「竟有這種事……」狼人喃喃道，他們這些人從小接受難以想象的艱苦培訓，才成功掌握的六式，這個莫名其妙的海賊竟然全部都掌握，而且每一式的功力都超過他們這些人……對面的喬魯諾長腿的殘影在身前一閃而過，十幾道旋風亂刃便將加布拉所淹沒。】

  【半空中的加布拉身上再次爆出一團血霧。】

  【林奇足下一頓，空氣爆響，他已陡然躥至加布拉的面前。】

  【血霧瀰漫，加布拉看到逼至身前的人影，朝自己伸出雙拳，探入血霧，按在自己身上。】

  【這……難道是……？！】

  【加布拉看到這個姿勢，心中大駭。而這也是他昏迷前最後一點殘留的念頭……】

  「六王槍？」

  聽到加布拉的複述，羅布.路奇十分意外。

  「怎麼會！」音無貓頭鷹叫道，「六王槍是只有將六式修鍊到極致，並且融會貫通的人，才能掌握的最高奧義啊！他一個海賊……」

  他說著說著，說不動了。

  「他難道不是嗎？」布魯諾說出了音無貓頭鷹的後面的話，疲憊地嘆了口氣，「那個海賊喬魯諾，他的六式水準，難道沒有修鍊到極致嗎？他保持著鐵塊卻行動自如，他的指槍完全不拘泥於手指還是拳頭或者手掌，甚至打破了指槍與鐵塊間的界限……這樣的人，難道不是將六式融會貫通了嗎？」

  加布拉愣愣道：「我以為能夠罕見地掌握六王槍的人，只有路奇這傢伙……」

  「……」路奇忽然說，「不止是六式。之前劍豪大賽時的情報有說過，喬魯諾操控頭髮使用六刀流擊敗了海軍中將鬼蜘蛛……他在生命歸還上的造詣也非同凡響。不如說，這樣的人如果都沒辦法掌握六王槍的話，那才叫奇怪。」

  加布拉、布魯諾和音無貓頭鷹默然，很不願意接受這個結論，但又無法反駁。

  加布拉捂著血跡斑斑的胸口，「怎麼樣，臭豹子，你有辦法打敗他嗎？」

  「……」路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別搞錯了，我們的任務不是喬魯諾。」

  布魯諾咳嗽幾聲，吐出血沫，舒服了許多，他問道：「那你在海棋商會的大樓里調查到什麼了嗎？」

  「從賬務上的資金流動來看，海棋商會定期都有一大筆金錢去向不明。」路奇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子，「很有可能，長官的猜測是正確的，伊戈爾王國的破滅也好，富饒國變得貧弱也好，都和某個海賊有關……」

  他晃著小瓶子中的透明液體，雙眼埋在一片陰影中，微笑道：「『高利貸之王』的手沒辦法從『新世界』伸到『樂園』，光靠一個海棋商會，沒有某個大海賊的幫助，不可能做得成這些事情，他們也沒那個膽子敢打天上金的主意！」

  「確實……」布魯諾緩緩道，「可是，光靠一些猜測，沒有實在證據的話，就算是我們也沒辦法動得了『王下七武海』啊。」

  「這些怎樣都好啦！」加布拉不愧是動物系，剛才還像條死狗一樣，現在已經可以大聲說話了，「路奇你手裡的瓶子，到底裝的什麼？」

  音無貓頭鷹道：「從海棋商會裡拿出來的嗎？」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發財水』、『救贖水』。」路奇打開小瓶的木塞，「想要試試嗎？」

  倒了一點在加布拉的手掌心，後者舔了舔，「沒有味道……根本就是普通的水吧！騙人啊這是。」

  「普通的水？」音無貓頭鷹將一小瓶的水全部喝掉。

  「喂！蠢貨啊你，幹嘛全喝掉？！」

  加布拉暴怒，一巴掌將音無貓頭鷹打飛。

  布魯諾拉住加布拉的肩膀制止他，結果加布拉反手就是一爪子，將布魯諾的臉頰撓傷。

  「嗚嗚……」加布拉低吼著，雙目赤紅，竟進入了動物化，身上長出濃密的狼毛，十根手爪鋒利無比，「布魯諾，你也像那個蠢貨一樣，破壞任務物品嗎？」

  「你怎麼了？加布拉！」布魯諾沉聲喝道。

  「去死吧！」狼人大吼一聲，朝布魯諾撲去。

  轟！

  狼人被壓在地上。

  頭變成斑斕花豹的路奇，將加布拉踩住，粗長的豹尾纏住加布拉的脖子勒住，冷冷道：「冷靜一點，加布拉。」

  「他是怎麼了？」布魯諾擦擦臉上的爪痕，不可置信地看著路奇腳下的加布拉。

  加布拉喘著粗氣，眼中瘋狂一般的血紅褪去，他茫然片刻，「咦，我剛剛……怎麼了？」

  路奇鬆開豹尾，緩緩道：「伊戈爾王國在短短几年內消亡，根據有限的情報，在它陷入瘋狂的那幾年裡，往往伴隨著國內民眾的暴亂……」

  「國家搖搖欲墜，有民眾奮起反抗，也很正常吧？」加布拉坐了起來。

  「但問題就在於，沒有與他們相對的一股力量。」路奇冷靜道，「有瘋狂的人，自然也應該有想要尋找出路的人，但是沒有。富饒國里的情況也慢慢變得相似了……之前的幾次王宮金庫被劫的前後期間，也總會有民眾的暴亂。與此同時……信仰亂七八糟邪神的迷信分子也變得越來越多。」

  「是因為被債務壓垮后，才尋找信仰求得慰藉而已吧？」加布拉說。

  「不，」路奇說，「他們只是放棄了現實。你們看貓頭鷹。」

  「……」布魯諾這才注意到音無貓頭鷹好久都沒有聲音了，扭頭便看到他側卧在地，蜷縮著久久沒有動彈。「他怎麼了？」

  「喂！」加布拉將音無貓頭鷹翻過來，「別生氣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咦？」

  只見音無貓頭鷹滿面頹然，自言自語著：「對不起，我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總是泄露機密的情報，我不配作為特工，不配活著……就這樣讓我去死好了……」

  「……？！」

  加布拉、布魯諾見狀大吃一驚。

  空空的小瓶在音無貓頭鷹身邊的地上滾落，水珠在瓶口滑落……

  「這個水有問題。」加布拉沉聲道。

  「顯而易見。」布魯諾沉聲道，回頭看了一眼化身半人半狼的加布拉，「你有必要躲得那麼遠嗎？都已經一滴不剩了。」

  「蠢貨！」狼人大吼，「這東西要麼讓人想殺人，要麼想讓人自殺，很可怕的好不好！」

  「……」路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喬魯諾就這樣走了嗎？你們不是說，他是要找我？」

  加布拉連連搖頭，「我哪知道，我差點被打死……」

  「他該不會……」

  路奇手插兜，望著天邊的夕陽，他肩膀上打領帶的白鴿嘴巴一張一張，彷彿口吐人言：「回去吃晚飯了吧？」

  「怎麼可能啊！」加布拉叫道。

  ………………

  「晚飯吃什麼？」

  林奇循著對替身的遙遠感應，很輕鬆就在王城裡找到了羅賓和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