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斬首

  ［章頭連載·藝術就是爆笑2·『藝術之開溜』］

  ［路人們驚異地回頭看去。兩個警衛在噴泉前跑過，怒指前方逃跑的背著畫板的男人，控訴他騷擾其他居民的罪狀。］ ——

  豪宅的花園草地上。

  盛大的婚禮現場，來來往往的身穿華麗禮服的男男女女。

  悠揚的婚禮音樂在充滿歡快氛圍的空氣里流淌……

  草地上擺放著一張張長桌，桌上各種美食、甜點、飲料，供賓客們隨意取用。

  許多服務生端著托盤穿行在人群中。

  婚禮還未正式開始，有的姑娘們聚在草地花壇邊閑聊，時不時發出嘰嘰嘎嘎的笑聲，有的含蓄有的奔放；也有打扮得油光粉面的年輕男人與漂亮姑娘湊到一起，眉來眼去嘻嘻哈哈；雍容華貴的婦女們湊到一起談論著家長里短，你家老公，我家兒子女兒，或是不經意間炫耀身上的珠寶首飾；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則叼著雪茄或香煙，或是交流著最近道上的動向，或是也談論一番世界大勢，比如討論討論前陣子金獅子越獄的大新聞，痛批幾句海軍的無能之類的；充作現場安保的黑西裝小弟們也三兩成群，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著瑣事，眼神卻如鷹一般隨時注意著現場內的各種狀況；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也穿著小西裝、小禮服花裙的少年少女們，天真爛漫地奔跑在長桌與賓客人群間，就算再調皮，也不過引得大人們莞爾一笑，讓他們去草地上玩耍去……

  「還真是熱鬧啊！」

  林奇感慨著，隨手用花花果實取來露天餐桌上的一碟精緻美食，扔到嘴裡品嘗起來。

  「你要不？」他又拿了一碟遞給旁邊的羅賓。

  此時，他們兩個穿著似模似樣的小號黑西裝，打著精緻領結，與那些婚禮現場到處嬉鬧玩耍的小孩沒什麼區別……除了林奇的個子稍微有點高了之外。

  按照記憶中的年紀，他現在應該是差不多11歲。但或許這些日子裡的鍛煉卓有成效，並且吃得很好，量也夠多，營養補得實在夠狠，因此身高也躥了一截，現在看上去差不多已經有了一米五幾……倒是接近9歲的羅賓仍然瘦瘦弱弱，只有一米四不到，看上去挺小的一隻。

  「哦。」羅賓接過，跟在林奇邊上，邊走邊吃。

  仔細一想，關於這一類美味食物的記憶，似乎都與林奇有關。

  8歲以前，還在未毀滅的故鄉奧哈拉時，羅賓在姑媽家過的並不好。別說精緻美味的食物了，能有口熱湯喝就算好的。平時吃的最多的，不外乎就是粗糲無味的麵包，或者一些殘湯冷炙……8歲以後，在不安中逃亡的路上，很少有被真正的好心人收留的運氣。其他時候，吃的東西大多都是用花花果實悄悄偷來的，羅賓又不敢偷太好的，通常都是順手在街邊攤販偷點麵包水果之類……

  她慢慢吃完，輕聲道：「很好吃。」

  「廢話嘛，」林奇不在意道，「不好吃給你幹嘛？」

  跟著樂師老喬治混進來后，林奇與羅賓便這樣混在各式各樣的人堆里。

  而在林奇的臉前，展開著一道虛擬屏幕，其中呈現的畫面，正是此時此刻『B.I.B』的所見。

  明目張胆遊離在婚禮現場各種各樣的人身邊的『B.I.B』此時聽到的各種聲音，也透過林奇耳中的「戰甲耳機」而來。

  羅賓偷眼看他。老實說她完全不清楚林奇為什麼要混進這個婚禮現場來……這裡可遍地都是西海最厲害的幾大黑幫的人。而且，按她的猜測，「子彈」的人聯繫獠牙海賊團的人過來，恐怕是沒有什麼好事。這場婚禮，很有可能將會有意外發生。而原本的獠牙海賊團，說不定就是「子彈」為了掩人耳目所用……

  「……最近『子彈』的小動作真是越來越多了！……」

  「……貝基那個混蛋，完全不守規矩，真是個瘋子……」

  「耳機」里傳來有用的談話，林奇的腳步一頓。他拉著羅賓靠到一張長桌邊，拿了點吃的和飲料分給羅賓，做做樣子。

  婚禮現場的另一角，幾個黑西裝的壯漢跟門神一樣站著，在他們身後是一張咖啡桌，幾個或肥或壯的黑衣大佬閑適地靠在軟椅中，抽抽雪茄，喝喝茶，吹吹清風，聊聊天。

  如同幽靈一樣的『B.I.B』就盤腿坐在咖啡桌上，正大光明地左右觀察著這些黑幫大佬的談話。

  胖大佬噴出一團青煙，不屑道：「我看再這樣下去，『子彈』也跟那些不體面的海賊沒什麼兩樣了！遲早要完……」

  另一個黑衣大佬品著雪茄，緩緩道：「我看貝基的行事作風，也不會在意海賊還是黑幫……對了，他還沒到嗎？」

  「誰知道他。」胖大佬不滿道，「老爺子的女兒的婚禮也敢不來，還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情……」

  沒來？

  林奇皺皺眉，注意力放在虛擬屏幕中『B.I.B』的視角里，手中無意識地去摸餐桌上的一碟美食，忽然與另一隻手碰到了一起。

  他看向對方，對方也看向他。

  兩人都「咦」了一聲。

  林奇這邊集中力被打斷，注意力就從『B.I.B』那邊抽離出來。

  「香克斯？」

  「林奇？」

  羅賓好奇地看著這個紅頭髮的男人。這人也穿著西服，領帶系得鬆鬆垮垮，非常隨意甚至邋遢的風格。他和林奇認識？

  ………………

  「你還真在啊。」

  三人走到人群邊緣。林奇撇撇嘴，「我想起來繆澤辛島不正是你之前要去的地方嗎，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碰到你……」

  他看看將西裝穿的特瀟洒隨意的紅髮，調侃道：「你不會玩得樂不思蜀，把你在偉大航路的同伴給忘了吧？」

  「樂什麼什麼？」香克斯沒聽太懂這個古怪的詞，他也不沒太在意，隨意抱著雙臂，看著熱鬧的人群笑道，「嗯，稍微耽誤了幾天……本來正打算離開的，誰知道碰上這麼熱鬧的婚禮。有宴會誒，海賊怎麼能錯過宴會呢？」他咧嘴一笑。

  「你這是幾天嗎？」林奇都驚了。

  「沒關係啦，」香克斯自信地一笑，「那幫傢伙，肯定玩得比我還開心呢！說不定現在也在開宴會……」

  這有什麼好自信的？羅賓暗自疑惑。

  林奇點頭，哈哈一笑，「說的也是！」

  這又什麼好贊同的？羅賓肚內不解。

  香克斯從服務生的托盤裡拿來一杯酒，說道：「倒是你，沒想到才這麼久沒見，居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喝了一口酒，笑道，「少年獵人喬魯諾……嘖嘖，我記得你跟庫贊說的名字，明明是什麼迪奧來著吧？」

  「也差不多吧……」林奇不甚在意地閑聊著。

  那時從那個海軍中將手裡救了林奇的……就是這個人嗎？羅賓看向紅髮，實在看不出這是個能跟那個庫贊較量的人啊……

  這時，司儀正在嘰里呱啦說著詞，現場的音樂變化，變得莊重起來，賓客人群們也有序分開，讓出一道花瓣飛舞的路徑。

  「我是來蹭吃蹭喝的，」香克斯拋了個花生米丟進嘴裡，「你呢，少年獵人，莫非這裡有你的獵物嗎？」

  路徑盡頭，頭髮花白的威嚴老者，臂彎挎著白色婚紗的新娘子，在左右滿座親朋的注視下，朝著司儀那邊的新郎緩緩前行。

  「獵物啊……」

  莊重的婚禮音樂伴奏下，威嚴老者，「匕首」的老教父，攜著新娘，緩緩踱步。

  而在左側鼓掌祝賀的人群里，其中一個忽然抬起了頭。

  他張開嘴巴，其中一顆牙齒竟然像窗戶一樣推開，咻地飛出一隻雪茄，落到口中被他咬住，呋……用力吸了一口，雪茄頂端紅色的火星燃燒。

  「匕首」的老教父似乎心有所感，朝一側看去。正好看到叼雪茄的那人咧嘴一笑，空手抬起，掌心卻像門窗一樣敞開，咻地跳出一把槍，剛好落到他的掌中，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當他空空如也的手掌抬起時，也剛好握住手槍對準了花瓣紅地毯上走到一半的老教父的頭顱。

  「貝基……！！」

  砰！

  貝基叼著雪茄，咧嘴露出一個蠻病態的笑容，沒有任何猶豫地扣動扳機。

  老教父只來得及將身側的女兒推開。

  「……已經出現了。」林奇在人群邊緣對紅髮說。

  血珠飄飛。

  婚禮現場哄然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