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忘不了就不要忘
許嘉玥的臉色很蒼白，唇瓣被緊緊地咬住，柳眉皺在一起，一手捏著自己的包，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
一上車，許嘉玥就被車上的空調激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沈慕山把空調關掉，用毯子蓋在了許嘉玥身上。
她一愣，有些詫異沈慕山的細心。
沈慕山的車子一向開得很穩，但許嘉玥依舊皺著眉頭。
閉目養神，她感受著自己身下汩汩熱流，疼痛一抽一抽襲來，恨不得自己暈過去，這樣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沈慕山下了車。
回來的時候，帶了一杯熱熱的紅糖薑茶，還有一個暖寶寶。
「嘉玥，乖，把暖寶寶貼上。」沈慕山低低地聲音裡帶著磁性，彷彿在誘哄她。
那個總是面無表情卻五官凜冽的人，此時此刻卻沒有了平時的冷冰冰，摟著許嘉玥的肩膀，哄著她睜開眼睛，把暖寶寶貼好，再喝一杯熱熱的紅糖薑茶。
許嘉玥抿著唇，疼痛讓她的意識鬆散，但是卻也讓她對一切都敏.感起來。察覺到他的細心體貼，還有他的心疼無奈。
大概，這樣也還是好的吧？
最起碼，有個人照顧她。
她原來想要的不就是有個人在她虛弱無助的時候照顧她，在她感情脆弱的時候擁抱她嗎？
她覺得自己要得好像不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竟然那麼難。
眼淚在她的眼角滑落，視線里的沈慕山一片模糊，許嘉玥閉上了眼，昏昏沉沉地在沈慕山的後車座上睡過去。
抱起輕飄飄的她，沈慕山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許嘉玥原本就不胖，好不容易跟沈慕山在一起以後，似乎長了點肉，這些日子一來，又全部都沒了。
可能是因為一直都很不舒服的原因，沈慕山剛一把她抱起來，她就醒了，皺著一張臉，虛弱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想要掙扎。
「你……放我……下來……」
「我……我……可以……自己……走……」
沈慕山聲音一沉，把她抱得更緊了，「別亂動。」
長腿邁出，進了浴室，「先洗個澡？」
他把姨媽巾和毛巾都準備好了，還有一套新的睡衣，「我去給你煮紅糖水，一會兒出來了躺在床上睡一會兒。」
沈慕山聲音溫潤，低沉的嗓音里自帶了一股安撫人心的意味。
許嘉玥垂了眼帘，他已經把熱水給調好了。
大概吧，這些事情，最容易觸動人心。
洗完澡出來，許嘉玥的精神好了許多，雖然還是覺得很不舒服，但是比起下班時候的疼痛，熱水撫慰過的身體已經有了好轉。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掀開了被子躺了進去。
沈慕山穿著一雙白色的拖鞋，挽著袖口，精緻的白襯衫有些凌亂，用托盤托著一個大碗進來。
「先吃點東西。」
難得見許嘉玥那麼乖巧聽話，她皺著一張臉，雖然想說自己不餓，但還是乖乖地吃了幾口。
「不要了。」她看起來蔫蔫的，放下了筷子，有些眼巴巴地望著沈慕山。
他心頭一軟，放緩了聲音，「好。」
沈慕山把她整個人都用被子裹起來，大掌貼在她的腰間，掌心的溫熱，讓許嘉玥綳直了身體，但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睡會。」
許嘉玥搖了搖頭，他的下巴輕輕地抵在許嘉玥的頭頂，「怎麼了？」
「不想睡，我們談談吧。」
沈慕山攏緊了手臂，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不輕不重，但是卻帶著不容分說的霸道，「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談。」
「我不想睡。」嘉玥的聲音很弱，但是她揪著沈慕山的衣袖，抿唇的模樣，帶著一絲倔強的堅持。
想到生理期的女人，感情上都會有些偏向於傷感，沈慕山考慮了幾息，還是答應了她。
「好。」
「你想談什麼？」
許嘉玥的聲音弱弱的，在寂靜的兩人空間里，能聽得很清楚，也更讓人心疼。
「你今天過來，是因為時間到了嗎？|」
「不是。」
沈慕山幾乎沒有考慮，就脫口而出，「我來，是因為想你。」
聲音低沉醇厚，每一個字都帶著致命的溫柔。
許嘉玥心抽了一下。
眼角濕潤。
「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們的半月之約到期了，來提醒我。」
沈慕山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的手臂更緊了。
「其實分開的那麼多日子，我有很想過你的。」
「嗯。」
「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當朋友的好。」
許嘉玥想了想，內心不忍，可是話語清晰，「慕山，不要再來了。」
沉默的擁抱，溫暖，厚實，讓人留戀。
她悄悄伸出手指，揩掉眼角的淚，展露出一個笑容，如嬌花般，明媚又讓人覺得心疼，「你不要再說你不同意的話了，我想了，既然你說你喜歡我，總要尊重我的意願，對不對？」
溫熱的唇落在臉頰上，臉蛋細嫩卻冰涼，沈慕山用行動告訴她，有些話不必說，用心感受就好。
「慕山……不要……」
細細碎碎的聲音里，帶著嬌滴滴的哀求。
一併都被他吞進了肚子里。
「乖。」他聲音低沉，像是在哄著許嘉玥，但是語氣里的堅定，不容許嘉玥再有別的說法。
「你這樣真的有意義嗎？」許嘉玥捂著自己的臉，輾轉間，小腹都是疼痛。
她想理那個溫暖的懷抱遠一點，但費儘力氣，也紋絲不動。
「你這樣，我會忘不掉你的。」
她睜著一雙水霧蒙蒙的眼，視線里模糊不清的沈慕山，粗粒的手掌撫過她的臉頰，聲音溫潤，語氣柔和，「忘不掉，那就不要忘。」
忘不掉就不要忘？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聽不懂沈慕山說的話一樣。
「嘉玥，我不會放手的。」
「你忘記我，我也會忘你再記得我的。」
「不要做無用的事情。」
沈慕山摟緊她，像是抱著一個大型嬰兒般，「乖，睡吧。」
許嘉玥怔怔地，不知道是不是把沈慕山說的話聽到了耳里，還是真的累了。
一直緊緊繃著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她合上眼，卷翹的睫毛上還沾著淚水。
第二天。
沈慕山仍然想送她去上班，被許嘉玥拒絕了，「……你應該有別的事情要做吧？我自己可以。」
她昨天晚上醒過來的時候，聽到沈慕山在低聲的接電話。
「晚上下班的時候再來接我吧。」
許嘉玥微微一笑，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精神看起來已經很不錯了。
「到時候一起去吃飯，我想要喝湯。M城好像有家老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嘗嘗。」
說話間都是坦然，眉眼間雖然沒有從前的柔情蜜意，但是也少了之前的冷淡疏離。
沈慕山深邃的眸子沉了沉，不置可否。
「我走啦。」
許嘉玥笑容溫柔明媚。
出了沈慕山的住處，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地消散。
巴掌大的瓜子臉，配上精緻的五官，一看都覺得她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偏偏身上帶了一股凜然的氣勢。
許嘉玥風風火火地把公司里的事情辦妥了，以身體原因跟經理請假。
因為昨天她確實在公司暈倒過，經理不僅沒有起疑，還多關心了幾句，說她五一策劃做得不錯，可惜她可能沒辦法親眼看見效果了，爽快地給許嘉玥批了五一以後的假。
許嘉玥道過謝，打車直奔自己家，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剛一出門，沈慕山的車子就等在了外面。
一個穿著黑色套裝裙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妝容精緻，彬彬有禮地對她說，「許小姐，沈先生派我來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