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083吃醋了?
溫纖沉靜的杏眸微微側過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沒有離開意願的時辰亦,想說的話,暫且保留在了肚子里。
但她的眼神,讓時辰亦納入了眼底。
他亦有些嗤笑,這女人真是他未婚妻?非但不幫他,反倒什麼事都想避開他。
他偏偏不如她的意,看兩人在一旁說著話,他也挑了個位置好生坐著攖。
溫纖看他這故作置氣的落座,眉間的皺褶便更加深了些,有他在,她也不會再繼續說下去,轉了轉話頭,便開始閑聊起來。
直到門外傳來傭人的傳話聲。
「時先生,晚宴已經準備好了,夫人讓我來請你們過去用餐」
這話,頓時讓沙發旁站著的溫纖起了身償。
「知道了,你先過去吧!」溫纖下意識的眼神又看向了時凈遷,見他也從沙發上起身。
她頓了頓,唇瓣抿成一線,「你小心說話」
「嗯」
時凈遷點頭,邁步出了房間里。
溫纖始終瀰漫著擔憂的眼神看在時凈遷身上,讓時辰亦一口氣堵在胸口,悶得慌。
「你就這麼擔心他?我才是你未婚夫,溫纖,你是不是覺得嫁給我,委屈了?」
溫纖凝眉,這一刻聽到男人醋意的話才讓她收回視線。
「你別無理取鬧,我擔心他是因為他現在有必要讓我擔心,你在國外作惡這麼久,有站在念情的角度上考慮過他是你大哥?」
溫纖越說越往心裡去,她真正擔心的,他根本不知道。
她緩了口氣,「辰亦,你鬧夠了就收斂點,我最擔心的是你,你別總去抵觸他的底線,兩年,已經足夠讓你不認識現在的他了」
……
時凈遷去到晚宴上,氣氛正是冷清。
這一家人仿若就是這樣的生活方式,沒有吵鬧,看起來和和睦睦,卻自有一股壓抑的冷清。
時凈遷的出現給了點話題,每個人抬起頭來看他一眼,想起來的慰問兩句。
而不願說話的,就一直沉默不語。
飯上桌,未開席,等了一會不見再有人來,厲盈眉角輕挑,視線第二次落到對面的男人身上,「辰亦和溫纖去哪了?」
「樓上」
厲盈嗯了聲,又說道,「吃完飯去趟書房,你爸有話要說」
「嗯」
兩母子的交流就到此為止,一頓飯吃下來也沒有閑談,吃完飯,時凈遷便動身去了書房。
書房裡,還沒用餐的時燼正忙著處理手中的文件,微微抬起頭,便看到男人傲然的身姿站在門前。
「爸」時凈遷微微抿唇,走進去叫了一聲。
時燼嗯了一聲,一身寬大的家居服穿在身上,仍透出一股智者的精明。
「什麼時候再回北城?」他問得似漫不經心,站起身取下眼睛擱置一旁,揉了揉眉心。
時凈遷看出他的疲累,皺眉走近,答出了一個明確的日期,「後天」
時燼搖了搖頭,似乎不滿意他的回答。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一大片園地,那是時家最為禁忌的一寸土地。
「後天?我給你最後期限,你好好想明白,你是和誰斗?出去吧!」
……
一早醒來,蘇僅眼睛浮腫得厲害,一面沒睡好,一面也因哭過的原因。
已經到了早餐時間,樓下其樂融融的一片光景,唯獨沒有把蘇僅算進裡面。
她能想見沒有命令,傭人也不敢自作主張,上樓來叫她吃早餐。
她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去廚房取碗盛了一碗粥喝著,完全沒有要看誰臉色的意思。
倒是她的位置坐在蘇崇天對面,蘇崇天便無意識的瞄了一眼過去,看到她腫脹的眼睛,眉心暗蹙。
「一晚上做了什麼?不爭氣的東西,你倒覺得把你說得委屈了」蘇崇天瞪了她一眼,怒氣依舊濃烈。
蘇僅沒回答他的話,喝完碗里的粥,便又上樓悉心打扮了一番,化了個遮掩的淡妝。
出了門。
天氣炙熱,蘇僅只穿了單薄的襯衣和牛仔短褲,束了簡單的發束,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空氣里,透著少女的貞韻。
起初唐桃以為她是要約她出去逛逛,興緻勃勃的請了假,打算陪她,也算給她調節調節心情。
哪知這女人哪是來逛街的,分明就是來找虐的。
看著一秒鐘都能往肚子里灌下一杯橙汁的女人,不知怎麼,唐桃現在心裡竟比剛才還要惱火。
「人家是借酒消愁,你倒好,借飲料消愁啊!醉不醉?爽不爽?嗯?」唐桃按住她手裡的杯子,阻止了她的繼續受虐。
她看得出來她狀態不好,憋著幹嘛?遲早會把自己憋瘋。
唐桃倒寧願她喝酒醉一場,興許還能比現在的情況好一點。
「家裡真要住不了就來我這,雖然沒有這麼豪華,但好歹有張床,你別嫌棄就好」
蘇僅一愣,有些心煩的搖了搖頭,最後索性趴下了腦袋,「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桃子,你不知道昨天我爺爺的態度,真的很嚇人」
「所以呢?」唐桃睜著眼睛睨著她,「你還打算怎麼辦?叫你認個慫這麼難?天天在家受炮火轟炸的感覺如何?」
「……」
蘇僅簡直無語了。「人活一口氣,骨氣很重要,你不懂別瞎說」
呵呵!唐桃嘴角抽動,骨氣?說好聽點叫固執,說難聽點就叫倔驢。
「我就是想再把這件事調查清楚,你說,這件事就這樣,算不了了之了,爺爺到現在還這樣埋汰我,不是很奇怪嗎?」
「你爺爺埋汰你是因為你喜歡的是你叔叔,你要是喜歡學長,他肯定就不反對了」唐桃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唐桃也知道,蘇僅對溫晉函沒什麼感覺,論感情,頂多算得上朋友的關係,唐桃能想明白溫晉函和她交往只是抱著玩玩的態度,可蘇僅,她卻很難猜透她的心思。
大學那兩年,追求她的人不少,可要真的論起來,蘇僅從來也沒有回應過誰。
溫晉函算是個例外,可又例外得不是那麼特別,因為在唐桃看來,兩人雖然在交往,但交往前後,根本沒有什麼改變。
蘇僅只是在勉強自己跟他交往。
她正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酒吧里開始熱鬧了起來。
明明還是早上,最是沒有多少人客來的時間,北城在白天營業的酒吧也只有一兩個。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唐桃看著幾米遠外擁著美女入懷的男人,心裡還是有些感觸。
看來,也不能找太帥的男人,整天花天酒地還沒個正形,重要的是情敵太多。
聽到唐桃說的話,蘇僅也下意識的抬起了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這一幕。
她見怪不怪的收回視線,低咒了一聲,繼續說道,「我等下得去個地方,你請了多長時間的假?就別陪我了」
才去到公司,本就是很危險的時期,請假是忌諱。
坐在遠處沙發上的溫晉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視線微側,扭過頭來落在吧台邊的女人身上。
「晉函,喝一杯吧!」旁邊響起甜美的嗓音。
溫晉函微微勾唇,忽然有些心情變好,他一把拉起懷裡的女人起身,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蘇僅還在認真說著話,突然感覺唐桃看她的視線轉到了她身後,她亦轉回頭,霎時,眼前便被男人的身影擋了住。
溫晉函刻意攬著那女人的手,把捏在腰上的手時不時的就輕輕掐著那女人,惹得吟聲不斷。
看到這一幕,蘇僅微微眯起了眸,她怎麼感覺這男人就是故意上演給她看,這手段他不是時常用在她身上嘛!
「好壞啊!你」女人嬌羞的低下頭,身體卻沒怎麼反抗。
蘇僅輕嘖了兩聲,是真有點看不下去這兩人了,放下交疊的細腿,她起身從兩人中間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別針對溫晉函,經過時,她下意識的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手裡端著的酒灑了他一身,溫晉函當即臉色微變。
「啊!晉函,你的衣服」女人驚呼,忙著用紙巾給他擦乾,卻被溫晉函抓住了手腕,「沒事兒!你乖乖到旁邊等我」
女人輕點著頭,退到了一邊。
看他這臉色怎麼也不像是沒事的反應啊!唐桃不禁在心裡捏了把汗,暗叫蘇僅可千萬別再惹事了。
而蘇僅則是沒有感覺似的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兩步,身後的溫晉函腳步往後,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硬生生的扯了回來。
他勾起唇角,眼眸里卻有些邪惡流露出來,「吃醋了?嗯?」
蘇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抬眸天真的看著他,訕笑的道,「溫少爺多慮了,我只是不小心的,而且,我從來都不吃不正常的醋」
最後一句話,她是湊近他說的,因為身高的關係,她整個人只到他的下巴。
說完話,起身時措不及防的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給拽住了衣領,輕輕一拉,她的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以旁人的角度看過來,完全看不到他那隻邪惡的手在拉著她,看著就像是她主動貼上去的。
蘇僅掙扎了兩下,卻動彈不得,不禁有些怒了,「溫晉函,你把手鬆開」
「鬆開?」男人邪笑,「叫聲老公來聽聽,我考慮考慮」
蘇僅黑臉,「你是不是還想上醫院躺會?」
「別嚇唬我,我女朋友看著呢!」
「……」要問還有不要臉的人?那肯定沒人能跟他比。
「出去等我」他低聲對她說完,隨即推開她,佯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若無其事的去找了他那個乖乖等他的女朋友。
蘇僅也不知道她要她等他幹嘛?自然不等,趁他一走,拉走唐桃便離開了酒吧。
……
正午。
一棟低樓層的別墅里。
蘇僅正低頭喝著一杯冰咖啡,優雅的坐姿在沙發上坐著,尋眼往牆上的時鐘看去,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這裡待了1個小時。
她倒是很有耐心,視線靜靜的注視在桌上放置著的手機,臉上的情緒平靜,安靜得仿若一個時刻接受外人欣賞的塑像。
若不是有些發紅的眼圈看起來有異,翩翩身影倒是美可動人心弦。
直到門口有身影再進來,她才抬起頭看了過去。
匆忙起身將來人迎了過來,她微微揚唇,禮貌喚了聲,「付叔」
「嗯,等了很久了?」付森朝她點頭應了聲,坐下,也示意讓她坐著說話。
接到她的電話趕回家來,想來她登門拜訪,就是要問他公司的事。
蘇僅搖搖頭,「我也剛到一會,不久」
付森做著些生意,入股蘇氏只是一部分投資,所以公司出事,他仍舊有應酬要忙。
幾天不見,難得看到她顯得有些憔悴的模樣,作為一個長輩眼裡總會有些心疼她。
蘇之城在世時,付森算是跟他談得來的友人,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蘇之城從小便是把她作公主似的疼在手心裡,沒讓她受過什麼委屈,現如今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能堅強已經算是不易。
若念蘇之城對她的呵護,在天之靈,怎會捨得看自己女兒這般受委屈。
付森也是念在這份情上,才答應了她的見面。
否則,論情理,蘇氏現在的動蕩,大局已定,誰又敢從中插手這事。
「既然你來到這裡,付叔也有話就直說了」付森微皺著眉,說這話讓他覺自己已經有些不近人情。
可他不得已而為之,只能說實際的話。
「雖疼念你是侄女,可這件事非付叔能插手幫忙,怨我有負情義也好,這件事我確實無能為力」
付森的坦誠相待令蘇僅有些愣怔。
她能感覺到他的身不由己,放下手裡的工作回來跟她說這番話,已經讓她覺得是仁至義盡。
她沒有奢求什麼,聽了他的話,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我相信付叔有自己的難處,不過這次我來,不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幫助,只是想為難你告訴我一些事情」
付森微怔,倒沒想到是自己性急了,一句話反倒自己讓人看清了他的不仁義。
而蘇僅的不急不緩讓他尷尬,他輕咳喉嚨,不自然的又問,「你想知道什麼?」
蘇僅微微抿唇,「我想知道那天在公司,爺爺你們究竟在辦公室里談了什麼?付叔難道也願相信?這件事不清不楚,我只是想還公司一個清白」
她姑姑雖平日里恨她恨得緊,可她相信她絕不會做對蘇氏不利的事。
這件事有蹊蹺,排除這些不可能,她能想到的只有公司里的人。
法院只負責查出香水的配方有沒有問題,可好像沒有人關心一下這個罪魁禍首是誰?
「付叔你們一直在糾結於是誰帶走了樣品曝光這件事,認為是我叔叔做的,可產品一旦查出是有問題的,該一起質疑的應該是香水的問題」
她頭頭是道的分析令付森為之一振,被她說中了關鍵所在,他有些驚詫。
蘇僅能想到這點不足為奇,可既然蘇崇天不予以調查這件事,就說明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只是,蘇崇天可能怎麼也沒料到他的打算會出差池,他輸在一個感情上,沒料到的,是蘇僅對時凈遷的信任已經有這麼深。
他欲將這件事順勢推到時凈遷身上,希望的不正是火上澆油,藉由這點讓蘇僅能遠離時凈遷?
付森只能暗自嘆著氣,既然知道了蘇崇天的打算,他亦要配合他出牌。
面對蘇僅的疑惑,他保有一分實誠,回答道,「這件事何須調查,既然是時先生所做的結尾,自然便是他做的開頭」
其實,付森也覺得這事沒有調查的必要,無論是不是他做的開始,時凈遷既然已經起了收購蘇氏的打算。
必然想要做的,便是對蘇家不利的事。
而聽了他話的蘇僅則是有些對他的邏輯思維無語。
什麼叫做了結尾就做了開始?
她直想笑,「聽付叔這麼說,我覺得我這十幾年的書真是白讀了,好像現在才對智商有個新的認識」
「……」
付森鐵青著臉,看她這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性子,心裡有些慍怒。
好好說話看著還是個乖巧女孩,脾氣上來了,翻臉就不認人。
他輕嘆口氣,緩而又說道,「小七,我只是提醒你別對誰都這麼放下戒心,這世上有誰是能比親人真實的」
蘇僅總覺得他的話中有話,別對誰都放下戒心,這個誰指的不就是她時叔叔?
她輕抿著唇,有些歉意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對不起付叔,我說話執拗,但我憑心而論,時叔叔,對我來說一樣是親人」
言之,就是說不得嘛!付森臉色更是難看,這小丫頭可顧人了。
顧得讓他都有幾分嫉妒了,同樣是叔叔,看這差別。
「你既然想知道那天在公司發生的事,我也告訴你,那天我們是在討論股權讓渡的事,你爺爺不過是在阻止他們」付森隨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吹了吹。
他好像還小看這丫頭的倔強了,話說到這個份上,她竟還要維護她那叔叔。
也難怪蘇崇天頭疼她。
「什麼意思?什麼股權讓渡?」蘇僅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說這話的含義。
付森有些皺褶的眼角下垂,泯了口茶水,說道,「你叔叔有意要收購蘇氏,這事你被蒙在鼓裡,所以才會這麼替他說話」
「什麼?」蘇僅沒有認真聽他說完,腦海里便只有那句「你叔叔有意要收購蘇氏」。
她懷疑他們又在騙她了,狡辯道,「他收購蘇氏做什麼?他不缺錢,什麼都不缺」
付森擰了擰眉,「我知道他不缺錢,但有些人做這種事不一定非得是因為錢,你說呢?小丫頭」
他的話無疑又是給蘇僅一個打擊。
更讓她覺得驚詫,不為錢?那好像更不是什麼好事?
「想明白了?」付森起身,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想明白了就該回去了,回去別跟蘇伯父置氣了,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蘇僅沒回答他的話,埋著頭,腦中不停的迴響著他說的話。
許久,才恍然清醒,放在腿上的手捏緊成拳,自言自語的安慰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他?」
然而,她的這句話雖小聲,卻落進了正要出門的付森耳朵里。
他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轉回身看著蘇僅,面色已經變得嚴肅。
「你若不信,我有證據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