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淵教時光3
就在葉九歌在自己房裡愁為何聯繫不上師傅時,師叔甘墨在通畫鏡里亮起來。
「師叔!您……」葉九歌不明白師叔找到自己所為何事。
「九歌,你師父……」
「我師傅她怎麼了?」
「九歌,你先不要激動,此事眾弟子還不知曉,你師父她受了重傷……」
「師傅重傷?她怎麼會身受重傷?師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日你被魔教之人帶走,師傅追你數百里,回來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甘墨將通畫鏡照在躺著的甘溪上讓葉九歌看到。
「怎麼會?師叔,我會儘快回來!」
「不,你要留在魔教,你師傅的病目前恐怕只有聖靈珠能治了!」
「聖靈珠……」葉九歌思索道,「師叔,您的意思是讓我留在古淵教借取聖靈珠?」
「對!」
「師叔,不可以,難道就沒有其它法子能治嗎?」
「沒有了。」甘墨補充道,「要儘快!九歌,你師傅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師叔!我!」
「九歌,你師父危在旦夕,你要抓緊時間!」
「師叔……我」
師叔掛斷通畫鏡后。葉九歌心裡一團亂麻。
難道是盛銀華傷了師傅?可是他又稱我師父知道我在這,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如果當真是他做的,那麼他為何要教我功法呢?他看起來並不壞,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那麼認為,連師傅和師哥也是?師傅目前怎麼樣?我真的要借取聖靈珠嗎?那可是世間寶物,我可怎麼開得了口?即使問了,古淵教能借嗎?師傅的命就在我手上了!我該怎麼辦?
葉九歌輾轉反側,心情實在是不能平靜,她決定去找盛銀華問清楚。
葉九歌來到盛銀華房門口,猶豫片刻還是敲了門。
「怎麼了?」盛銀華開門看見葉九歌竟是摸了一下她的臉,揩了一個油。
盛銀華已脫去了外衣,只穿了柔軟的淺色內衣長衫,這個樣子的盛銀華,比起平日里一襲墨色肅穆的黑袍給人的感覺更親切些。
葉九歌已經不在意這些細節,她滿腦子都是別的東西。
「我……我知道這個時間來找你不合適,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葉九歌說這幾句話竟需要些勇氣。
「你說。」
「我想問你,為何我師叔說我師父重傷,我師父那天是不是追了你,你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葉九歌,很有幾分小家碧玉。
「你的意思是,甘溪目前重傷,你懷疑是我所為?」
「對!我想聽你自己說。」
「那天就是你師父及眾多江湖人士追逐我,最後只剩你師父,我向你師傅承諾定會把你治好,於是你師父終於同意我帶走你,就是如此。」盛銀華邊回憶邊細心解釋道,她不想葉九歌對他有任何誤會,「我知道目前自我辯解比較無力,那天同在的還有我的四大護法,我現在就一個一個把他們招來。」
「不用了,我相信你。」
「不,我要讓你更相信我。」
盛銀華與葉九歌處在屏風後面,四大護法挨個在屏風前面答話,盛銀華囑咐葉九歌不要出聲,他是不想他半夜招來四大護法如此興師動眾竟是為了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澄清。
「東山主青峰拜見教主!」
「南山主子游拜見教主!」
「西山主陸欣琪拜見教主!」
「北山主之桓拜見教主!」 ……
一個一個陸續詢問后,每個護法答話不一樣,但意思都與盛銀華所說的無異,只是拼湊起來更詳細些。
四大護法離開后,盛銀華向葉九歌繼續解釋道:「我沒有任何動機害你師傅,我若想害你師傅,更沒有必要把你帶回古淵教.……」
葉九歌一根手指放在盛銀華嘴上:「你別說了,我相信你!」
盛銀華終於展露微笑:「那你早些安心睡吧,天一派也有醫師,一定能治好你師傅的。」
葉九歌現在才發現這會她還在盛銀華房內,還是內室,一想到這臉刷地紅起來。
「我,我回去了。」葉九歌莫名緊張道,「晚,晚安!」
「晚安!」
葉九歌回到自己屋內,雖然師傅的傷和聖靈珠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但經過盛銀華這麼複雜的解釋,心裡莫名心安許多。盛銀華竟然願意為了讓她相信而這麼勞師動眾,心底忽地生出異樣之感。
盛銀華次日看到葉九歌,發現她滿面愁容,他最初見到的葉九歌臉上是沒有愁沒有苦沒有怨的,彷彿天生就快樂無憂。
而他盛銀華呢,自出生起就未見過母親,父親盛乾,對他甚是苛刻嚴厲,父親心裡,其實多少有把母親的死怪罪於他,甚至有時在批評或訓責之時,不惜將這種想法表露出來,父母之愛,獲之甚少,總以為自己不夠優秀,性格也愈發孤僻冷靜,不知道是別人不理他,還是他不理別人,加之古淵教這個封閉的環境,可以說沒有朋友,與自己接觸較多的,是同樣嚴肅不苟言笑的穆離和以侍女身份留在身邊的婉菊。
盛銀華平時做的事,除了飲食起居,就是看書和練功,久而久之,似乎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第一次見到葉九歌,發現她的世界和他的是完全兩個世界,她身邊圍繞著同樣開開心心的同門師兄弟,雖然習慣了清凈的盛銀華,覺得他們這樣有些吵鬧有些幼稚,但心裡卻是莫名的嚮往,長這麼大,只有她,笑著跑來說要跟自己做朋友?
她留在古淵教的時間裡,怕是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了吧,也讓他發現了自己,原來也有另外一面。
像是心裡的一道光,可以溫暖全身,她就是他藏在古淵教的一件寶貝,但她也是一個人,他不能禁錮她,多麼依賴,多麼不想讓她離開,他知道留不住,但是哪怕多留一天也是寶貴的一天,為此而使出渾身解數。
「九歌,為什麼你自昨夜以後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還是不相信我沒有害你師傅是嗎?」盛銀華看著她問道。
「不是,我只是擔心師傅的傷勢。」她不能說關於聖靈珠的事,眼睛也不知看向何處,只能借口憂心師傅的傷勢。
「如果,你覺得留在這裡不開心,那你走吧。」縱有各種捨不得,人也不能自私的吧,如果把她就在這裡令她不快樂,那還有什麼意義。
「沒有!我在這裡很開心,只是,我是仙門的人,我終究是要回去的。」
「嗯,那你記得,要提前與我道別!」
葉九歌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葉九歌獨自一人信步逛整個古淵教,真想自己就是個小孩,對任何事情可以不管不顧,不需要面對任何問題,不需要做任何抉擇,通通與她無關!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看到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幹什麼的盛銀華。
「喂!你在做什麼?」葉九歌上前問道。
「雕一個你,雕一個我。」盛銀華邊做手裡的動作邊答道。
「什麼?」葉九歌並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葉九歌又仔細看了看散落在旁的幾塊大小石頭,盛銀華是在刻石頭。
古淵教的陣法上會站著一個一個的石頭人,這個葉九歌早已看到,石頭人會隨著陣法的變化站在不同的陣眼上,這些石頭人大多雕成將軍、士兵形狀,與真實的人一樣的身高比例,但其實雕成什麼樣並沒有規範,也可雕成天兵天將、天王、各路神仙等等,只是為了美觀。
「這不是我嗎?這不是你嗎?」葉九歌驚訝道。
「對啊,我都說了雕一個你和一個我。」
「你!」
「你都要走了,就不准我睹物思情一下!」盛銀華抱怨道。
「你流血了。」
只見盛銀華的手因為打磨石像而出了一些血,滲入石頭裡。
「怎麼?你打算關心一下我嗎?」盛銀華又是一副無賴的樣子。
「你別雕了!」葉九歌突然生氣了。
「嗯?我都快大功告成了,你又不留下來,我就不能……」
「我說了!你別雕了!」葉九歌真的生氣了,她轉身離開。
葉九歌來到古淵教以後,盛銀華總是嬉皮笑臉的,既不唐突也不冒犯,開一些有的沒的玩笑,葉九歌也沒有認真對他動過心,只是覺得過得挺愉快的,但這一回,內心像是被擊中了,她面對不了。她也不是不知道,盛銀華之前願意被她拳打腳踢,只是希望她能多留幾天。
盛銀華追上去,牽制她的手腕,把她掰過來,嘴唇強吻在她的唇上。
葉九歌推開他,手腕沒有掙開,一字一字重重地道:「我承不起你這樣的情!」
「那就做教主夫人!」
「對不起。」聲音微不可聞。
「為什麼要招惹我?」盛銀華在她耳邊問道。
「我……」葉九歌思索了下他說的是什麼,弱弱地解釋道:「我只是喜歡交朋友!」
盛銀華放開捏著她的手腕,葉九歌掙脫離去。
葉九歌回到自己房間,師叔又聯通通畫鏡來催促,葉九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腦袋像漿糊一樣,一會出現盛銀華刻石像時的眉眼神情,一會出現師傅安睡在床的場景,真想大哭一場啊!
可是她還是要面對,葉九歌思索著:師傅的傷勢拖不得,我需趕緊行動,該怎麼向盛銀華開口呢,如此寶物,不借也很正常,他若是不同意,我不就暴露了我的目的,他會以為我來到古淵教就是為了算計靈珠,同時師傅怎麼辦?他要是同意了,他也會以為我來這兒目的不純,天吶,該怎麼辦,怎麼辦?那就當是借用一下吧,只要救了我師傅,立刻還你,我只是借用一下,對,這樣就能兩全了。
葉九歌在古淵教的時間裡早已知道了聖靈珠放在哪兒,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要一股腦兒做下去,不能再猶豫了,反正我只是借用一下,我會還你的。葉九歌想不了那麼多了,她決定這個夜晚就動手。
夜晚,她悄聲來到放置聖靈珠的屋外,使用瞬移術動手。聖靈珠得手不難,只是這一切被遊歷回來的前教主盛乾發現。
「何方盜賊,貪念我教聖靈珠?」盛乾吼道,同時一道功法向葉九歌攻去。
外面出現動靜,盛銀華及教內眾弟子紛紛尋聲而來。
「父親,您怎麼回來了。」盛銀華問道。
「我不回來,你怎麼應對江湖各派。」盛乾邊追葉九歌邊回復盛銀華。「華兒,我才走多久,你就保不住聖靈珠!」
盛銀華看到盛乾追趕之人竟是葉九歌,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九歌!你為何?」盛銀華喊道。
「對不起,我借用一下就還?」葉九歌邊跑邊回復道。
盛乾向葉九歌使出他畢生最為成就的三生萬物掌。
「父親!不要啊!」盛銀華大吼道。
只見葉九歌被盛乾擊中化作光雨四處散去。
「華兒,這女人是你帶進來的?」
「父親,我.……」盛銀華悲痛不已,已無法再思考許多。
「華兒,當初我是怎麼教導你的?她是仙門的人!你就是太優柔寡斷,做不出決斷,容易被迷惑!」盛乾恨鐵不成鋼道。
「父親,一切都可以審問清楚,您為何——?」
您為何直接下殺手?
「華兒,你到現在還沒看清這女人的面孔嗎?她就是假意接近你,為的是我教的聖靈珠啊!如此女人,怎麼留得?」盛銀華怒道。
她就是假意接近你,為的是我教的聖靈珠;她就是假意接近你,為的是我教的聖靈珠;她就是假意接近你,為的是我教的聖靈珠;她就是假意接近你,為的是我教的聖靈珠.……
這句話一直在盛銀華腦海里縈繞,揮之不去,盛銀華覺得自己要炸了!
「不!不是的!」盛銀華大吼道。
葉九歌也聽到了盛乾的話,心痛不已,在心裡大喊:不!盛銀華,我不是要假意接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