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周旭堯一連拋出幾個疑問,沈嘉楠頓時語塞。
事實上,沈嘉楠有信心可以保障秦桑物質上的生活,然而,秦桑絕對不會接受,不管多辛苦,她一定會自己扛。
周旭堯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
沈嘉楠遲疑地看著周旭堯那張深邃而削瘦的臉,試圖從他的臉上探尋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除了溫漠的淡笑,什麼也看不出來。
沉默了良久,沈嘉楠問道,「周公子,她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周旭堯慢條斯理地抽著煙,幽暗的眼眸眯成一道狹長的縫,衾薄的唇微勾,似笑非笑,「妻子。」
這個答案很狡猾,然又令人無從反駁。
沈嘉楠不清楚秦桑跟周旭堯是否離婚,他也沒去問過秦桑關於她和周旭堯的任何事情,因為他覺得秦桑並不樂意提起這個名字。
每個人心底多少都會藏著一些別人無法觸碰,也不能去觸碰的敏感,是傷是疼,都屬於個人特有的秘密,對於秦桑來說,曾經的陸禹行如此,現在的周旭堯亦然,沈嘉楠未想要對她的感情進行刨根問底。
也正是因為他的緘默,秦桑才會與他保持著好朋友的身份至今。
然而他對周旭堯這個回答不滿意,甚至覺得他有故意逃避問題的嫌疑,濃黑的劍眉皺了皺,索性直白挑明,「你對秦桑的感情到底有幾分?」
周旭堯低低地笑了一聲,用波瀾不驚地口吻反問,「沈少爺是以什麼身份來問這個問題?」
沈嘉楠掀動眼帘,光明坦蕩地迎上周旭堯審視的目光,淡淡地回答了兩個字,「朋友。」
「只是朋友?」
「否則呢?」
周旭堯的身體往沙發背上一靠,他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斂眸沉吟,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片刻,他低沉緩慢的說道,「喜歡她十幾年,你真心甘情願待在朋友的位置上?而不是以朋友的身份滿足你對她的念想?」
沈嘉楠和秦桑的過往,周旭堯不說一清二楚,卻也並未完全無知。
再者,他是男人,男人自然能更明白男人的心理和想法,沈嘉楠對秦桑的心思,他不至於眼瞎的什麼都瞧不出來。
聞言,沈嘉楠輕輕地笑了笑,「我沒什麼不甘心。」
也確實是因為捨不得,所以利用朋友這一層身份拉近與她的距離,他得不到,只好站在最近的位置看著。
「周公子還沒回到我的問題。」
「無可奉告。」低沉淡漠的四個字。
他沒興趣跟一個情敵去表明真心,更不屑於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在他看來,若是嘴巴說了有用,當初秦桑就不會離開。
沈嘉楠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從他那四個字里讀懂了藏在背後更深的含義,答案已在心中,須臾,他從容起身,「打擾了。」
見他要走,周旭堯忽然開腔道,「不管以後如何,她現在還是我戶口本上的配偶,沈少爺還是注意點分寸,免得落人口舌,給她造成不好的影響。」
男人的語氣聽著倒是很平靜,但是落在耳里,怎麼都覺得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沈嘉楠挑著眉頭,笑容和煦,「這附近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丈夫出軌,她已經離婚了,現在是單身,」瞥見周旭堯驟然黑了一層的臉色,笑容更濃了些,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繼續道,「況且,據我所知,鄰居那些太太都有意撮合我跟她。」
出軌?離婚?撮合?
周旭堯的周圍的空氣驟然冷冽,頭頂上彷彿聚攏了一團烏雲,視線彷彿淬了冰。
沈嘉楠很滿意他這副表情,他又恢復了人蓄無害的模樣,好像嫌事兒不夠大,「周公子打算公開自己的身份,上門認妻嗎?」
周旭堯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線,一言不發。
沈嘉楠唇畔勾著笑,「你若是不好意思承認,我倒是不介意幫你一把。」
「沈嘉楠!」
男人陰著一張臉,冰冷的聲音帶著警告的意味。
周旭堯心頭的怒意洶湧,卻又不能拿沈嘉楠如何,只能憋成內傷。
沈嘉楠不為所懼,閉上了嘴巴,不再逗留,慢條斯理地轉身離開了。
「K。」待沈嘉楠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周旭堯低沉溫漠的嗓音響起。
K覺得后脊背一涼,「是。」
「你知道這件事?」
K楞住,「老大是指……那些鄰居撮合沈少爺和太太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這個事情……確實知道,但是不敢跟他提。
周旭堯徐徐轉過頭,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不抵眼底,顯得瘮人,「什麼時候,你也會學會瞞著我了?」
K微微低著頭,「據我所知,他們雖然有意撮合,但是太太並無意接受。」
周旭堯板著臉,「除了沈嘉楠,還有其他的男人嘛?」
K的頭更低了一些,沒有答話。
「你是不是真的想回英國?」
「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教師,妻子再生產的時候因為難產事故過世,他對太太也有意思,不過被太太婉拒了。」
這也是在買房子的時候,從零零碎碎的閑談里聽到的消息,明知這些會讓周旭堯的心情變得糟糕,能不說,自然就不會主動提起。
周旭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皮笑肉不笑扯出一抹冷笑,手裡的煙蒂被他直接捻滅,煋火燙了他的皮膚一下,他卻沒有任何感覺。
……
沈嘉楠這一趟過來,主要目的就是要確認周旭堯是否就在這裡,手頭上還有許多工作等著他,不能留太久,所以第二天他就要回港城。
秦桑還是親自把他送到了碼頭。
中午時分,太陽炙烤著溫度很好,海風刮來也是一陣陣的熱浪。
秦桑蓬鬆的短髮被風吹得凌亂,雖懷著身孕,但是站在陽光下,裙袂飛揚的模樣仍是分外迷人。
「嘉楠。」
沈嘉楠正要登船,聽到她的叫聲又回過頭來,「嗯?」
秦桑舔了舔了唇瓣,「周旭堯那邊,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吧?」
沈嘉楠看著她,微微閃了下神,淡淡一笑,「沒有。」
秦桑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那你回去小心點,還有,不要再丟下工作往我這兒跑,我在這裡也有人照顧。」
早上無意中聽到了他講電話,猜測他工作其實很忙。
沈嘉楠窺了一眼她的肚子,「桑桑,你為什麼忽然問起周旭堯的事情了?」
秦桑愕然,斂眸沉默了半響,「只是擔心被他發現了我的行蹤而已。」
「若是他找到了,你要怎麼辦?」
秦桑抿著唇,沒有回答。
見她為難,沈嘉楠也沒有逼她,而是轉移了話題,「天氣熱,回去吧,我該走了。」
「好。」
秦桑站在海邊上,盯著倏然展翅飛翔的海鷗出神,心底有些茫然,像那空曠的海面。
安靜地站了好一會兒,秦桑剛轉身,眼底驀地映入男人那張面具,嚇得心口驟然一跳。
秦桑抿著唇,正想著要怎麼脫身,卻看見男人邁步朝她筆直地走了過來,來到她的跟前,定住腳步。
尚未搞清楚狀況,只見他已經主動地把手機遞到她的眼前,「秦小姐,你知道藥店在哪裡嗎?」
這樣也能偶遇?而且,他要去藥店,為什麼會出現在碼頭?秦桑心底凈是困惑不解,卻也沒有問出口。
她微垂眼帘,面不改色的撒謊,「不知道。」
周旭堯一愣,顯然是沒料到秦桑會這麼回答,捏著手機的力道驀地重了幾分,盯著她的臉,沒有反應。
秦桑挽著唇,淺笑吟吟地給他一個建議,「不過,我可以幫你叫一個人帶你過去,可以嗎?」
莫名的,秦桑就是不喜歡跟他獨處,總覺得他有心心思不純的樣子。
她都這般說,周旭堯也只能硬著頭皮,寫著,「嗯,那就麻煩你了。」
「那你跟我來吧。」秦桑說罷,率先轉身往另外一側走去。
周旭堯跟上她,來到一個有些雜亂的小店門口,這是一家漁具小店,裡面有各式各樣的魚竿漁網各種東西,裡面有好幾個人在嘰嘰呱呱地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
秦桑站在門口朝裡面叫了一聲,「小漁!」
很快,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小伙從幾個人中抬頭往門口看了一眼,發現是秦桑,三作兩步跑了出來,「桑桑,是你呀,怎麼了?」
秦桑露出一記甜甜的笑容,「這位是新搬到我家的鄰居,他對島上不太熟悉,想去藥店,你若是有空的話,能麻煩你帶他走一趟嗎?」
小漁被秦桑的笑容晃得黝黑的臉上也浮現奇異的紅,他抬手搔了搔腦袋,表情憨厚,「有空!」
「那就麻煩你啦。」
小漁忙擺手,「不客氣不客氣。」
秦桑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小漁對島上哪裡都很熟悉,你可以放心,一會兒你要是又忘記了回家的路,小漁也認識,他會帶你回去的。」
周旭堯,「……」
「那我就先回去了,」秦桑又看向小漁,「小漁有空過來我家坐,再見。」
「好,再見。」
周旭堯由頭到尾沒能發表一丁點的意見,因為他現在,是啞巴。
因此,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桑那個女人到處亂放電,氣得一肚子血,氣得心肝直疼,尤其是看見那個男人笑得傻不拉幾的,真想一個拳頭招呼上去。
而低調跟著周旭堯的吳石,在心底憋笑憋成了內傷,若不是怕被周旭堯教訓,他大概會笑死。
這是周旭堯第一次被秦桑拒絕。
之後有連續好幾回,他搭訕,她找借口開溜,本想著自己現在這副慘狀能跟她拉近一點距離,結果她卻躲的更遠了。
……
港城,盛興集團。
席助理推門而進,手裡抱著一疊文件,「陸總,這幾分文件比較急,需要你審核簽字確認。」
陸禹行坐在辦公桌后,淡漠的表情一如既往,眸色極淡,「嗯,放著。」
席助理把文件放在了他的左手邊,爾後正要轉身離開,卻被陸禹行叫住,「席助理。」
「陸總,還有什麼吩咐?」
陸禹行微垂眼眸,默了幾秒,「周旭堯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陸總是指?」
陸禹行靜默了三秒鐘,淡漠道,「有秦桑的消息嗎?」
不止周旭堯在找秦桑,他也一直沒有放棄,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她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毫無頭緒之下,他只好派人暗中跟著周旭堯的人,若是周旭堯有消息了,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席助理看著他,「沒有。」
這個問題,席助理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回答了多少回,由始到終,都是一個否定答案。
席助理有好幾回進來辦公室的時候,都看見陸禹行站在落地窗邊出神,彷彿一抹孤魂,無處安身,沒有歸宿。
「不過周旭堯的去向倒是有些奇怪。」
陸禹行只是漠漠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席助理繼續說道,「他去了南城石隅島,已經在那邊待了半個月了。」
陸禹行一張臉,溫漠而深沉莫測,幽暗的瞳眸更是深如瀚海,低沉的嗓音淡淡響起,「讓人去查。」
「是。」
……
日子風平浪靜地過著,期間,秦桑外出偶爾會跟那位帶著面具的鄒先生遇見,她總是見著便躲,而他卻是個不會看人臉色的傢伙,每逢見面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
而沈嘉楠在那次離開之後,隔了半個月才又來看了她一回,見面的時候,也不知他發什麼神經,竟然抱住了她,把她嚇了一跳。
隨著溫度日漸升高,秦桑離著生產的日子也漸近。
七月,距離預產期還有三天。
早上的時候,秦桑覺得肚子有輕微的疼了幾下,感覺並不十分明顯,她懷疑是自己太過緊張導致的現象,所以並沒有選擇去醫院。
傍晚,吃過晚飯,她跟往常一樣出門散步,可是散完步往回走到小巷子的半途中時,她發現肚子的痛感越發明顯,一陣接著一陣收縮,身下隱約有液體流出,毫無經驗的她,頓時驚慌失措。
她身上也沒有帶手機,心頭驟然湧出一層層深深的恐懼,她害怕孩子會出事,強忍著痛感,想要加快腳步,身上的力氣卻彷彿抽幹了一般,挪動了幾步,便無力地癱軟在地板上。
秦桑趴在尚有餘溫的水泥路上,呼吸急促而紊亂,忍不住呻吟出聲,眼眶裡蓄著淚水,卻又強忍著沒有流出來。
忽然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秦桑費勁地抬頭望去,朦朧的視線里,隱約看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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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透著一片死寂。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又猛得掐掉。
「你是不是很累?」陳眠不太敢直面他眼睛,稍稍錯開視線,問得小心。
兩人有了親密關係以後,他的需求還是蠻大的,而且基本上每一次她倒最後都是被衝擊得暈過去,現在不過是兩星期沒有接觸而已,忽然就不行了,這太過莫名其妙了。
她記得以前聽辦公室里一些同事私下討論也說過,男朋友累得提不起勁,溫紹庭最近也很忙,應該是累了吧。
不然依照以往火急火燎的狀態,怎麼會她興緻被撩起了,他還沒反應。
溫紹庭的臉陰沉沉的。
陳眠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嚇人,畢竟這種事情,對於男人來說,實在是太傷自尊了,尤其是他們在這種一直牛逼哄哄的男人。
陳眠打了個呵欠,眼睛溢出一層薄薄的水光,她碰了碰他的手,溫溫軟軟地道,「要不我們休息?我好睏啊。」
溫紹庭嗓音極低沉地應了一聲,把一旁的衣服撿起來給幫她穿上,自己也套好,然後翻了個身,把她抱進懷裡,「睡吧。」
陳眠抬眸瞧了他一眼,輪廓有些緊繃,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輕輕地蹭了一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闔上了眼睛。
她是真的太累了,最近每天都熬夜,早上又一早得爬起來上班,剛又被溫紹庭折騰了一下,所以很快就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溫紹庭一張俊臉隱匿在黑暗中陰鬱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
翌日。
陳眠被自己的手機鬧鐘給吵醒,睡得迷迷糊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正要翻身,卻感覺腰間被一道力量箍住,她努力地掀開了眼皮,正好看見溫紹庭半個身體越過她伸手去拿手機,鬧鐘被關,卧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陳眠腦袋昏沉地嚶嚀了下,乖乖地趴在他的懷裡,剛睡醒的嗓音沙啞,鼻音很重,「你今天怎麼還沒起來啊?」
他一向早起,每回她醒過來,他都已經不在床邊了,除非前一晚上他把她給折騰得累慘了,她會在他懷裡醒來,想想其實這男人心機也是很重,很會你拿捏女人心啊,陳眠還一直疑惑他到底是怎麼會被女人甩掉。
溫紹庭姿勢慵懶地倚在床上,低頭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捏了捏她的臉,「困的話多睡會兒。」
「不睡了。」陳眠嘟噥了句,現在工作在收尾階段,不能鬆懈。
溫紹庭捧著她的臉頰親了一下,溫漠的眉眼又格外的溫柔,這兩種矛盾的情緒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卻融合出別樣的性感。
「嗯,早餐想吃什麼?」
陳眠舒展著手腳,伸著懶腰,睜開眼睛看見了一地的陽光,心情很舒暢,「不要喝牛奶就行。」
溫紹庭瞧著蹙眉嫌棄的模樣,低笑一聲,摟著她的腰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淡淡沉沉的嗓音低低道,「最近又瘦了,摸了都是一把骨頭,咯得疼。」
她是易瘦難胖的主,一方面是身體不太好,另一方面是工作忙碌,這段時間她天天加班,睡眠又少,自然就瘦了不少。
陳眠怔忪片刻,勾唇輕哼,「所以你是嫌棄我,對我沒有興緻了?」
溫紹庭薄唇噙著笑,俯身親吻她的下巴,低低啞啞的道,「我對你有沒有興緻,你不是很清楚嗎?要證明一次?嗯?」
說話間,他裹著糙繭的手掌,從她光滑白皙的腿上,慢慢探入。
「呃……那個,溫先生,我餓了……」
「嗯,馬上餵飽你。」溫紹庭細碎地親著她,低啞含糊的道。
陳眠猛得用力推開他,從床上坐起來,然後轉身湊上去在男人下巴下親了一下,眨了下眼可憐又無辜,「我要吃皮蛋瘦肉粥,不是吃你!」
留下一串笑聲,她一溜煙地爬下床,頭也不回地衝進浴室,甩上了門。
溫紹庭躺在床上,輕輕地低笑,但一想到某件事,臉色又沉了下來。
餐廳里落下一片乾淨明亮的太陽光線,溫紹庭看著吃相斯文的女人,淡聲道,「我選了幾家拍婚照的公司,你看下喜歡哪一家,還是有另外喜歡的告訴我,安排一天儘快把婚紗照給拍了。」
陳眠心底湧上一股熱潮,抬頭看著他乾淨英俊的臉龐,緋色的唇瓣勾勒著一抹柔柔的淺笑,「好。」
她和袁東晉結婚的時候沒有婚紗照,因為忙,兩人都抽不出時間,參加貞貞的婚禮的時候,她才想起,原來她和袁東晉的婚禮糟糕到如此地步。
而溫紹庭提出一定要辦婚禮的時候,她拒絕,但心底想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能夠拍一套婚紗照。
不管到了那個年紀,女人愛美,是永恆的話題,她也想看看,自己穿著婚紗印在畫面里的模樣。
「你親自挑選的婚照公司嗎?」她又問了一句。
「嗯。」
陳眠挽唇,莫名覺得甜蜜。
坐在陳眠身側的溫睿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並不感興趣,他兩隻肉呼呼的短抓正在剝雞蛋殼,動作笨拙。
陳眠放下湯勺,從他手裡把雞蛋拿了過來,「綿綿幫你剝。」
溫睿扭頭看著陳眠,黑耀石的眼睛很亮,「綿綿,我能不能不要喝牛奶啊?」
小小的眉頭蹙成一團,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陳眠一僵,不等她開口,溫紹庭已經發話,「不準不喝。」
溫睿幾乎是出生開始就討厭喝牛奶,每次餓得哭到岔氣才會喝幾口,後來無奈就給他找了個奶媽,母乳餵了一年。
這一點,幾乎是跟陳眠一樣,陳眠聽自己父母說,小時候是一口牛奶都不碰的主,難伺候得很。
溫睿癟嘴,「可是這味道真的好難聞啊。」
陳眠訕訕地笑了笑,把剝好的雞蛋遞給他,然後不吭聲地喝自己的粥,她現在可不想招惹溫紹庭,不然倒霉的會是她,牛奶而已,小孩子喝了身體棒棒。
吃完早餐,溫紹庭開車先把溫睿送去學校,才把陳眠送到公司,然後掉頭去了第一醫院找秦彥堔。
秦彥堔剛做完一台手術,清俊的臉上滿臉的倦色,推開辦公室的門,看見站在窗邊抽煙的溫紹庭時,著實楞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