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桑桑!」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一聲焦急的叫聲。


  秦桑剛轉身,看見那輛車朝她開來,全身頓時僵住在原地上,動憚不得。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身體忽然一個力道拽得猛然向後傾倒下去,手肘狠狠地磕到水泥地板上,痛感瞬息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倒吸一口涼氣,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車輪胎與馬路摩擦發出一道尖銳的聲響,劃破了原本平靜的道路,下一刻又猛地加速逃離了現場。


  短短的時間內,秦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眼前出現一雙擦得埕亮的黑色皮鞋,「怎麼樣?傷著哪裡了?」


  男人的聲音是擔憂的,甚至有些驚慌失措。


  秦桑抬頭,怔楞了幾秒,看著眼前的陸禹行。


  一聲低低的痛吟,秦桑回過神,趕緊往後看去,卻發現凌菲的助理扶著她,「總監,你怎麼樣了?傷著了嗎?」


  再看凌菲的動作,秦桑一下明白了過來,剛在及時把她推開的人,是凌菲。


  凌菲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了看秦桑,扯著唇輕聲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凌菲的助理是個年輕的女孩子,見她不關心自己,反而擔心起秦桑,看著秦桑的眼神也帶著敵意,「總監,你的膝蓋都流血了。」


  凌菲身上穿著黑色的短裙,長度在膝蓋上去三公分,肉色的薄絲襪被擦破了,膝蓋也被擦破了皮。


  秦桑的視線落在她殷紅的傷口上,緋色的唇抿得很緊,溫涼的眼神變得很複雜,而心底更是有各種滋味。


  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救了一命,換作誰都很難表達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淡淡的看著凌菲的臉,秦桑聲音微微顯得緊繃,「我沒什麼事,不過你受傷了。」


  「擦傷了一下而已,不礙事。」凌菲態度顯得很好,以至於秦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蹲跪秦桑身側的陸禹行看著凌菲,淡淡地啟唇,「剛才謝謝。」


  凌菲笑了笑,「不客氣,不過就是正好而已。」


  陸禹行臉色寡淡朝凌菲的助理道,「你送凌總監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語罷,他看著垂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秦桑,語氣不似對著凌菲那般淡漠,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你有沒有傷著哪兒?」


  秦桑正想說些什麼,那邊凌菲的助理見不慣,語氣不是很好地幫凌菲出頭鳴不平,「陸總,我們總監怎麼說跟你也是夫妻一場,就算你再在意秦小姐,現在為了救秦小姐受傷了,你難道不應該關心總監一下嗎?」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讓在圍觀的人聽了個一清二楚,原本在談論剛才那輛車的氣氛,頓時變了變,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很莫名,竊竊私語地討論著。


  人都是如此,同情弱勢的一方,而後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站陣線,自以為是的同仇敵愾。


  毫無疑問,在這些人眼裡,凌菲現在就是絕對的弱者,不但秦桑破壞了婚姻,搶走了老公,現在善良的她還不計前嫌救了秦桑,而原本是她丈夫的男人,此時不但不在乎她,反而只顧擔心著秦桑。


  簡直就是可憐得令人心疼,而秦桑這種人真的是可恨。


  雖然聽不清楚她們在議論一些什麼,不過也能猜測到一個大概。


  混雜的聲音,各種鄙夷的視線。


  秦桑長到這麼大,講真,還是第一次遭到這種待遇,她臉上的表情很溫淡,彷彿並未將周圍的人放在眼裡。


  這一帶的道路兩旁的種滿了銀杏樹,這個季節,葉子由綠轉黃,微風刮過,枯葉沙沙飄落,秦桑低著頭,看著落在地板上的黃葉眼神有些散渙,耳朵里是縹緲而吵雜的聲音,她忽然覺得有點冷,面對這種情形,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是百口莫辯,是力不從心。


  陸禹行墨色短髮那張陰柔俊美的亂,當下便被暗沉沉的陰霾所以覆蓋,眼神更像是兩道冰凌,冷冷地刺向凌菲的女助理。


  凌菲跟他好歹也當了五年的夫妻,見陸禹行的臉色不對,慌忙出聲,「mei,別亂說話,」又朝陸禹行淡淡地一笑,「抱歉,她脾氣比較急,不是故意的。」


  不管如何,凌菲救了秦桑是事實,陸禹行自然不會一點面子也不給,他聲音冷漠凜冽地提醒,「公司不需要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


  女助理頓時慘白了臉,眼底的驚恐之色出賣了她的內心,幾乎連呼吸都不敢喘。


  凌菲簡潔而客套地說道「是,我會管教好她。」


  期間,秦桑一直都在沉默著。


  陸禹行低頭看著她,臉色沉了沉,長臂繞過她的手想要圈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卻碰到了她手肘的傷口,疼她低低抽氣。


  他皺眉,「手受傷了?」


  秦桑回過神,避開了他的手,彷彿在躲避一種病毒,面容寡淡眼神清淺,徐徐開口,「我沒事,」視線落在了凌菲的臉上,很平靜,「雖然我很想陪你去醫院,不過我現在急著給席助理送東西,也比較緊急。」


  凌菲十分善解人意,「沒關係,工作也很重要,我這是小傷,你趕緊去吧。」


  秦桑點了點頭,對她的助理道,「麻煩你先送凌總監去醫院,我送完東西再過去。」


  說話間,她站起來,和那個女助理一起扶起凌菲,然而尚未站穩,凌菲差點又要栽倒。


  秦桑低頭看著她的腳踝問道,「腳崴到了?」


  「嗯,好像是。」


  秦桑和那個女助理同時把目光放在了一旁冷著臉的陸禹行身上,默了幾秒,秦桑淡淡問道,「陸總現在趕時間嗎?若是不著急,麻煩你幫忙一下。」


  周圍的人也都在看著,陸禹行猶豫了幾秒,長臂一伸,從秦桑的手上把凌菲接了過來,輕而易舉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目光鎖住秦桑的臉,漠漠說道,「把要送給席助理的東西交她送過去,你跟我們一起去醫院。」


  「不……」


  「你的手也受傷了,需要處理一下,」陸禹行冷冰冰的一張臉嚇得沒人敢靠近,語氣不容置喙,「你自己選擇,我親自動手抱你去,還是你自己跟上。」


  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


  秦桑怎麼可能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扔下凌菲不管抱著她走?這樣她真的是不用再來公司了。


  秦桑俯身將地板上的東西撿起來,然後把那份數據文件遞給了凌菲的助理,叮囑,「這份數據很重要,麻煩你跑一趟。」


  女助理對這種安排並不滿意,然而陸禹行都發話了,她自然不敢不從,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了過去,對凌菲道,「總監,我去去就回。」


  凌菲道,「去吧,路上小心點。」


  在眾人的注視下,秦桑不得不跟上了陸禹行的腳步。


  ……


  凌菲的腳踝只是輕微的扭傷,只需要休養幾天,並無大礙,等醫生幫凌菲處理完傷口,秦桑正要主動扶她的時候,陸禹行卻扣住了她的肩胛,「你的傷口也處理一下。」


  他的態度很霸道,不給她轉圜的餘地,秦桑跟他對視了幾秒,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那你們先出去外面等著。」


  見他不動,秦桑淡淡地解釋了一句,「我傷著的位置需要把衣服脫了,你堯在這裡圍觀?」


  秦桑今天穿著一件貼身的針織衫,傷著的位置是手肘,袖子挽不上去,只能把衣服脫下來。


  陸禹行這才抱起凌菲從醫護室里退了出去。


  脫下衣服,手肘的位置果然流血了,剛剛磕的那一下挺重的,她沒飈出眼淚,已經很能忍了。


  消毒水沾到傷口,她疼得咬緊了牙根,黑白分明的眼眸,隱隱有一層霧氣。


  見見的,連受傷,她都能獨自面對,默默地承受這些疼了。


  想想以前,碰一下都對著陸禹行淚眼汪汪的呼天搶地,還真的是矯情得令人羞恥。


  陸禹行剛把凌菲放在走廊的長椅上,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馮秘書。


  「陸總,還有五分鐘策劃部的會議就要開始了,你回來嗎?」


  「會議延後。」只有四個字。


  陸禹行一向說一不二,既然他說延後,馮秘書自然也不會過問原因,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執行便可,「我明白,那延後多長時間?」


  「一個小時后。」


  「是。」


  凌菲見他掛了電話,「既然有會議,你還是先回去吧。」


  陸禹行簡單而淡漠地說道,「已經延後了。」


  手機放回褲袋裡,手也兜著,抬頭看向醫護室的門,眉宇輕蹙著,並未給凌菲過多的關注。


  凌菲靠在椅子上,抬著頭,盯著男人冷漠的側臉輪廓,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的那一幕。


  當那車要長撞向秦桑的時候,不露聲色的他,竟然失控得放聲大叫,幾乎是條件發射地拔腿就超秦桑沖了過去,甚至臉色都變了。


  雖然他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感情,剋制而小心翼翼,把身邊所有的人都給矇騙了過去,連秦桑都不曾察覺,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又豈是能藏得住的?

  跟他結婚以後,時常發現他在夜裡躲在秦桑的房間里發獃,經常整晚都不回來卧室睡覺,她又何嘗會不清楚?

  從那時候就知道,陸禹行這個冷血的男人,心裡唯獨一個秦桑是例外的,誰也不可替代。


  可那份感情到底有多深,誰又能知道呢?

  凌菲對陸禹行,若說什麼感情都沒有,那也不對,陸禹行好歹也是港城數一數二的人物,年輕英俊,聰明多金,而且,身邊從不會出現亂七八糟的女人,除了性格冷了些,心思深沉了些,真的沒有什麼不好。


  其實一開始,是發現他對秦桑的感情以後,總覺得自己跟他是感同身受,喜歡著的人,無法留在身邊,自然就對他在意了一些,而這種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了質變,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捨不得周旭堯,又對陸禹行動心,她都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也許,是發現陸禹行不可能對她動真心,所以才死了心,想要回到周旭堯的身邊吧。


  然而,現在周旭堯也一副心思落在秦桑的身上,根本沒有她插足的餘地。


  是不甘心,是嫉妒。


  到底秦桑是何德何能,才能讓兩個這麼優秀的男人為了她鬧得不可開交?


  凌非的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辛酸苦辣,很不好受,淡聲問陸禹行,「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陸禹行眼神極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秦桑顯然是沒有離開周旭堯的打算,你怎麼想的?」凌菲並不介意他的冷淡,繼續問道。


  醫院裡的氣氛總是比較冷,走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而陸禹行穿著一身的黑色,把他原本就偏暗的臉色映襯得更為冷漠,冷貴的氣息拒人於千里之外。


  挺拔頎長的身形緩緩轉了過來,居高臨下睥睨著她,彷彿是在看一隻螻蟻,斂著微冷的眉頭,淡沉沉的開口,「凌菲,你想要搶周旭堯,用什麼辦法都無所謂,唯獨別把注意打到秦桑的身上去,明白?」


  凌菲的臉色僵了僵,不是滋味地說道,「你放心,有你護著她,我不敢。」


  「最好是。」陸禹行淡淡道。


  這時,醫護室的門打開,秦桑從裡面走了出來,唇色有些泛白。


  「傷得眼中嗎?」陸禹行問。


  視線在他和凌菲身上來迴轉悠了一圈,抿了抿唇,「不嚴重,我去領一下藥,你們先去車上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藥單給我,我去,你們在這裡等著。」


  低頭看著男人寬厚修長的手,秦桑沒有動。


  陸禹行索性就把她手裡的藥單奪了過來,淡聲吩咐,「乖乖等著。」


  也不等她說話,長腿筆直地離開。


  剩下她和凌菲兩個人,氣氛一瞬間就變的無比尷尬。


  默了幾秒鐘,她淡淡問凌菲,「為什麼要救我?」


  那輛車是筆直朝她開過來的,很明顯是故意行為,一副要置她於死地,如果真的被撞上,秦桑即便大難不死,大概也會撞成重傷。


  既然凌菲明明那麼討厭自己,她死了,不是正中了下懷么?為什麼還要出手救她?秦桑怎麼也想不明白,就當她心理陰暗好了,她總覺得凌菲目的並不單純,看她當時在現場那種態度,這種想法便有些揮之不去。


  可是再那種情況之下,又哪裡來的時間給她確定目的?於是,剩下一種答案,她是毫不猶豫選擇救人。


  果然,沒有了外人在場,凌菲的變了另外一張嘴臉,精緻的臉龐上,那一抹淡笑也顯得陰暗,聲音更是略帶諷刺,「你就當是一時想不開好了。」


  瞧,她這副表情才是正常的模樣,剛才那種忍聲吞氣默默咽下血淚的表情真是令人感到驚悚,與其對著那副虛假的笑容,秦桑倒是願意她直白乾脆一些。


  秦桑垂著眸,精緻的五官很淡然,「我不喜歡欠人情,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只要我能辦到。」


  凌菲聞言笑了笑,眼角揚起一抹弧度,「那你跟旭堯離婚吧。」


  秦桑低頭看著她,驀地笑了出聲。


  凌菲皺著眉頭,眼神不悅,「你笑什麼?」


  「你就只有這種要求了嗎?」


  凌菲溢出一聲冷笑,「怎麼?愛上他,所以捨不得嗎?」語氣又是嫉妒又是惱怒,「我剛才救的可是你的命,難道一條命也抵不過你這點感情?」


  秦桑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斂落下,一雙溫涼的黑眸伸出浮著一層淡淡的譏嘲,只是說話的語氣,還算客氣,「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周旭堯。」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更精準地說,不管是周旭堯還是陸禹行,你喜歡,你就都拿去。」


  男人而已,又不是沒了他們就會死。


  更別說背叛過她的男人,她不稀罕。


  凌菲看著眼前這個驕傲而自信的女人,雙手不自覺地攥成拳,指甲扎進了掌心肉,語氣是不屑又慍怒,「你說你不會跟我搶,那又為什麼一直不肯跟他離婚?」


  倏地,一道低沉冷漠的聲音憑空響起,「因為我不願意跟她離婚。」


  凌菲一陣錯愕,朝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周旭堯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了這裡,溫淡的臉上噙著一抹似而非的淺笑,唇角微勾。


  他筆直地朝她們走了過來,凌菲吶吶地叫了一聲,「旭堯……」


  然而周旭堯沒有看她,高大的身形來到秦桑的身側,視線上下打量了一番,「聽說你被撞傷了,有沒有事?」


  秦桑抬頭,看著男人英俊深邃的五官,眼底有些意外,楞了幾秒鐘,淡淡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周旭堯的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挺有精神,看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秦桑卻冷著臉,皺著眉頭,「周旭堯,你是不是讓人跟蹤我了?」


  除了這個,她想不通他為什麼會知道她被車撞,還能準確找到這裡來。


  他一雙能沁出墨的眸淡淡地看著她,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已經沒事,那就跟我走吧。」


  「周旭堯,你敢不敢再變態一點?」秦桑自然是氣憤的,一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監視著,就壓不住胸腔的怒火,說話的語氣也很沖。


  周旭堯始終沒有生氣的打算,定定地凝是著她,「他們只是負責你的安全,那不是跟蹤。」


  她該說一聲謝謝他的保護嗎?


  監視還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也只有他才能這麼面不改色地胡扯。


  秦桑心底瀰漫著冷笑,並未感到有任何榮幸。


  凌菲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即便爭鋒相對都隱約透著一層親密感,心頭的酸意一陣接著一陣洶湧而來。


  他說是他不願意離婚,而且還為了秦桑偷偷派人跟著。


  這些待遇,都是她從來不曾得到過的,卻是秦桑不稀罕的。


  所以剛才秦桑那個笑容,是嘲笑她天真,因為她巴不得丟掉的東西,她卻恨不得搶過來。


  人與人之前的差別,就是天與地的距離。


  凌菲想笑,卻笑不出來,「既然有事,你們先走吧。」再聽下去,她怕自己會情緒失控。


  周旭堯這才將視線調了過來,「聽說你救了她,身體沒事吧?」


  「沒事。」苦澀的笑聲,苦澀的聲音。


  她腿上纏著紗布,他瞧不見嗎?怎麼可能會沒事?

  不管是陸禹行還是周旭堯,在他們的眼裡,都只有一個秦桑,她是一個不值一提的路人甲。


  周旭堯自動將她臉上的表情過濾掉,偏過頭問秦桑,「陸禹行人呢?」


  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陸禹行踩著沉穩的步伐從電梯那邊走了過來,手裡提著兩個小小的袋子。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對立氣氛,總是一觸即發的狀態,不管來多少次,秦桑都無法適應,她沉了沉呼吸,看著陸禹行,「把我的葯給我,你送凌菲回去吧,我跟周旭堯走。」


  陸禹行跟周旭堯對視的冰冷眼眸,徐徐看向秦桑,緩和了幾分,「公司還有會議等著我回去,既然她是為了你才受傷的,就由你們送她回去吧。」


  秦桑,「……」她敢肯定,陸禹行絕對是故意的。


  偏偏,她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反駁他,畢竟他是沒有任何義務照顧凌菲,也沒有理由非要聽從她的請求不可。


  周旭堯眼神漠漠地掃過陸禹行,衾薄的唇勾淡漠得無物淺弧,抬手摟住秦桑單薄的肩膀,坦然自在地接下他的話,「既然小叔還有事,那就不勞煩了,這邊就交給我吧。」


  說話的同時,還伸出手,「這些東西交給我就行。」


  兩個男人,無論是身高還是氣場,旗鼓相當,視線在空中交匯,無形的氣息暗自較量著,火藥味很濃。


  偏偏兩人又相安無事,倒是一旁的人看著提心弔膽,心臟不夠強悍的人站在含著淚,大概都會被氣氛逼得暴斃。


  陸禹行慢條斯理地將手裡的東西交接過去,秦桑身生怕下一秒這兩個男人就會扭打在一起。


  離開之前,陸禹行又看著秦桑道,「有事給我電話。」


  「有我在,有事也不需要勞煩小叔。」周旭堯噙著淡笑,十分自然地替秦桑發聲。


  面對周旭堯的挑釁,陸禹行怒在心裡,臉上的表情一貫溫漠無情,轉過身,抬步離開。


  等陸禹行的身影消失,秦桑撇過臉,看了一眼臉色青白的凌菲,朝周旭堯淡淡說道,「他腳踝扭傷了,你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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