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聽見聲音,坐在椅子上的韓悠扭過頭,看見秦桑被一個女警攙扶著,冷貴得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她騰一下從椅子上反彈地站了起來,「秦桑!」
站在她身側不遠處的警員厲聲喝她,「韓小姐,請你坐下!」
韓悠壓根就聽不進去那些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秦桑,目眥欲裂,那模樣像是要生吞了人。
警員擔心她情緒激動,一會又冒犯了秦桑,不得已,只好摁住她的肩胛,把她摁回位置上坐了下來。
小小的房間里,一張簡單得只有四根桌腳和一塊木板組合而成的桌子,外加兩張桌子,還有頭頂上亮得微微刺目的燈,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明晃晃的白熾燈的光線將四面刷得粉白的牆壁照得像是會泛光一般,角落裡的陰暗都被驅散,這樣的光線反而令人覺得不舒服。
這裡是警察局,來這裡的人,除了犯人和探望犯人的人,還有就是表面看著鐵面無私的警察,大概除了本身崗位所需要的警察,其餘的人來到這裡,沒人會覺得多麼舒服。
秦桑不喜歡這種地方,大概,是因為她出身的家庭原本就是跟這個地方相悖的緣故。
她坐下來,扭頭對兩位警員道,「我單獨跟她談,麻煩你們在外面稍等一下。」
「這個……韓小姐的情緒不是很穩定,這樣不妥……」
韓悠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砸傷了兩位女醫護,剛才和韓震會面的時候,情緒也很激動,單獨談……
只怕秦桑被傷了皮毛,那位表面一切好說的周公子,不會輕易饒了他們。
韓悠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拷著手銬的雙手撐著桌面上,上半身朝秦桑棲身靠了過去,「秦桑,我沒有怎麼樣你,你跟周旭堯說,我要出去!」
「韓小姐!」一旁的警員被她這個舉動嚇出了一身冷汗,忙扣住她手臂,把她拽了回來。
秦桑確確實實有被韓悠嚇得心悸一下。
「周太太,您也看到了,她這個情況,不適合單獨跟你談話。」
確實,這樣的韓悠,一不小心抓狂起來,她壓制不住,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秦桑沒有再要求他們出去。
「韓悠,你說另一個人是誰?」秦桑的眉眼清冷被燈光照得更冰冷了,隱隱的透出一股清寡,精緻的下巴,又有幾分倨傲。
韓悠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盯著秦桑的臉,笑得陰測測的,令人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她說,「你讓他們出去,我再告訴你。」
秦桑蹙眉,抬眸淡淡的往她臉上掃過去,波瀾不驚的開口,「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反正我現在也沒事了。」
韓悠聞言一陣激動,「秦桑,這些人知道了,會連累那個人,你也無所謂嗎?」
「你什麼意思?」
「呵呵……」韓悠發出一陣笑聲,「總之我跟你保證,讓他們知道了的話,你會後悔的。」
也不知道韓悠到底是不是在故弄玄虛,但無可否認一點,秦桑因為她這話而動搖了。
睨著韓悠另有深意的臉沉默了幾秒,她再一次抬頭對著兩個警員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單獨跟她談?」
「周太太……這……」
秦桑視線轉移落在了韓悠身上,忽然說道,「把她雙手反拷在椅子上,這樣應該沒問題了。」
韓悠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千金大小姐,不可能會連椅子都給搬起來撲向她了吧。
警員,「……」
「就這麼辦把,你們就在門口等著好了,如果有意外,我會叫你們的。」
兩位警員相窺一眼,最後點了點頭。
站在韓悠身側的人掏出手銬的鑰匙,打開了一隻手銬,然後按照秦桑說的那樣把韓悠的手反拉在身後,手銬在椅背的空隙上穿過,然後重新拷住她的手。
韓悠幾乎是磨碎了她潔白的牙齒,「秦桑!」
秦桑微微一笑,無害道,「沒辦法,誰讓你是危險人物呢?」
警員弄好了以後,朝秦桑叮嚀了一句,「周太太,我們就在門口,有危險的話,一定要叫我們。」
她要是在警局這種地方受傷,可就真是他們這些警員的失責。
秦桑輕輕頷首應聲,「我知道,謝謝。」
鐵門砰一下被關上,房間里只剩下她們兩人。
秦桑低頭整理了一下裙子,緩緩抬頭看向韓悠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漫不經心的聲線,既慵懶又軟媚。
韓悠被拷在椅子上,傾身往前,更像對著秦桑俯首稱臣,像女王在審問犯人。
韓悠略顯狼狽地盯著秦桑,胸前起伏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想不想回到陸禹行的身邊?我可以幫你!」
聞言,秦桑楞了一秒,白皙的手指摁了摁眉心,唇角浮起譏誚的淺笑,忍不住溢出低低而清脆的笑聲,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
她抬眼看著韓悠說道:「我沒心情也沒那個時間跟你討論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化著淡淡妝容的臉淺笑吟吟,「你說還有其他人和季海瓊一起謀劃了抓我,是真的嗎?」
回到陸禹行的身邊?且不說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這個,跟她綁架的事情,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當然是真的,不過,」韓悠頓了頓,粲然一笑,「我太願意告訴你。」
「言責,你是在耍我?」秦桑黑白分明的大眼沒有了溫度,語氣平靜地說道,「韓悠,講真,我可不是什麼心底善良的好女人。」
以牙還牙,一向都是她的人生信條,聖母什麼的,一向跟她絕緣,像韓悠這種人,實在也是提不起什麼同情心。
秦桑扯著緋唇,皮笑肉不笑,「你還想和一個瘋女人關在一起體驗生活嗎?我可以成全你。」
韓悠被她的眼神凍得後背一涼,不可抑制地輕顫,「不要!」
秦桑很認真地點頭,「不想的話,你就老老實實回答我,到底是誰!」
韓悠是真心不想告訴秦桑,因為如此一來,她就更加不會離開周旭堯了,不要,這樣的結果她不要!
她才是最有資格站在周旭堯身邊的人!
盯著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秦桑的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經快被磨光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繼續跟那個瘋女人待一段時間吧。」
語罷,秦桑扶著桌子站起來,韓悠見狀倏然一驚,「是陸禹行!」
尖銳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韓悠說完以後,又是一陣的懊惱,咬著唇,閉了閉眼睛。
時間和空氣都好像在那一瞬間停滯了,秦桑站著一動不動,久久的怔楞,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說誰?」沙沙的聲音,有幾分縹緲空蕩,甚至,有一絲幾不可察的顫抖。
韓悠陰著臉,重複道,「陸禹行!」
陸禹行三個字,就像一枚尖銳的釘子,釘在她的心口上,連那一抹痛感都那麼不真實。
一定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被繞得昏了頭,所以才會出現了幻聽。
「呵呵。」
她扶著桌子,白皙的手指微微捲曲起來,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韓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她說誰不好,偏要說陸禹行,這叫她怎麼去相信?
陸禹行不是和周旭堯達成了公共識么?不是有派人保證了她爸的安全么?如果他和季海瓊聯手,那他做的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這麼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秦桑想著想著,只覺得腦袋都快要炸裂了,什麼頭緒都找不到。
韓悠千算萬算,沒預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她轉念一想,抹開唇笑了,「哈,真沒意思,我還以為你會相信呢!」
聞言,秦桑心口微微一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也看見了,我現在被關在這裡,都是拜你所賜,雖然肯定會出得去,但是誰知道你會在背後煽動周旭堯讓這裡面的人對我做些什麼?想要見你,只好編一個理由了。」
秦桑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所以你剛說的,都是假的?」
「不然呢?」韓悠有些吃力地抬起頭看向秦桑,「你覺得陸禹行真的會綁架你嗎?他巴不得你回到他身邊去,要是這麼做,豈不是自掘墳墓?」
真真假假,秦桑無法分辨,她只覺得混亂,很多事情都理不清。
她黑了臉,「那你就繼續跟瘋子待在一塊吧!」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韓悠想要站起來,結果根本就動不了,反而因為激動而磕到了下巴,疼得她猛地倒抽冷氣。
秦桑雲淡風輕地掃了她一眼,「還想說什麼?」
「我手裡有能讓凌菲身敗名裂的東西,只要你讓周旭堯放我出去,我全部都交給你!」
秦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肯定是見不得光的玩意就是了。
她興緻缺缺地笑了笑,「你說的話,真是很難讓人相信。」
韓悠卻低低地笑了,衣服春風得意的模樣,「那是凌菲當年和韓震上床的視頻,傳出去的話,你覺得港城還會有她的容身之所嗎?」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你都藏著掖著?」
韓悠眼底露出幾分鄙夷,「如果我散布出去,周旭堯肯定不會原諒的!」
她當年的計劃就是要把這段視頻在校內公開的,那樣一來,身為校園女神的凌菲,一定會名譽掃地,而且肯定會被退學。
很可惜,後來因為周旭堯發飆,她又害怕,所以就一直藏了起來,本打算用來嚇唬一下凌菲,誰知道回來周旭堯確實跟秦桑結了婚……
「難道我來做,周旭堯就不會追究嗎?」
秦桑莫名覺得好笑,她真好奇韓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還是自己真的給人的感覺已經愚蠢成那樣了?韓悠自己都不會做的事情,難道她就會做?
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韓悠皺著眉頭,「反正你也不喜歡周旭堯,一直想要跟陸禹行在一起,你用來對付凌菲不就好了?」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這麼為我著想?」
「不用,反正你回到陸禹行的身邊,就會跟旭堯分開了。」
秦桑,「……」
「所以你先讓我從這裡出去,我不要再被關在這裡了!」
秦桑高挑的身姿微微俯下,盯著韓悠的眼睛,一種厭惡油然而生,「韓悠,你好像搞錯了。」
「第一,我沒想過要回陸禹行身邊,第二,我也沒打算跟周旭堯分開,第三,」她頓住,眼底漾出一抹冷笑,漂亮的唇形勾出漫不經心的弧度,一字一頓,咬得特別清晰,「比起凌菲,我更討厭你。」
女人玩心計耍手段什麼,秦桑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不過她討厭那些女人裝羸弱無辜博取同情,最後自己技不如人,就義正言辭地把自己的失敗歸咎於比她厲害優秀的人身上,比如,凌菲就是如此。
但是她更討厭,為了一個男人,而使用那些骯髒的把戲,下藥拍照視頻各種卑鄙,同為女人,這麼做太過羞恥,而且逼格太低,很不巧,韓悠正是這樣的人,而且還是屢教不改那種自以為是的品種。
盯著秦桑近在眼前那張五官精緻的臉,楞了半響,韓悠才眼露痴狂地道,「秦桑,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不打算跟周旭堯分開?你當初可不是那麼說的!」
秦桑站直了身體,不咸不淡地說道,「人都是會變的,韓悠,你不知道么?人與人之間,除了一見鍾情,還有日久生情。」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上周旭堯了?」韓悠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因為太用力,眼白太多,而略顯得瘮人。
秦桑不置可否,莞爾一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想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語罷,秦桑小心地挪動腳步欲要離開。
韓悠一驚,張口喊著,「秦桑,你等一下……」
「希望你這一回可以記住教訓,不要再拿刀子在我面前晃了,畢竟我也是挺在意我這張臉的。」秦桑波瀾不驚地打斷了她。
身後忽然傳來砰的一聲,緊接著就是韓悠聲嘶力竭的聲音,「秦桑,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周旭堯了!」
與此同時,會面室的鐵門被人從外用力推開。
周旭堯渾身帶著駭人的戾氣出現在門口,秦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男人一把扣住了手臂,「她傷著你了?」
秦桑眨了眨眼睛,腦袋遲鈍了好幾秒,吶吶道,「沒有。」
事實上,韓悠剛才只是用腳踹了一下桌腳而已。
男人清俊的臉部輪廓繃緊著,衾薄的唇抿出一道鋒芒,「真的沒事?」
秦桑扶著他的手臂,軟著嗓子道,「沒什麼事,不過現在站得久了,腿有點酸。」
她受傷的腿不能受力,只能一條腿金雞獨立,站一會兒就開始泛酸,有點累。
聞言,周旭堯也不顧場合,俯身彎腰就把她給打橫抱了起來,秦桑簡直窘迫得不行,低聲抗議,「你扶我一把就好了,這裡是警察局!」
男人眼睛眯成狹長的弧度,眉宇上隱隱透著一股冷,波瀾不驚地掀唇,「那又如何?」
秦桑,「……」不如何,只是很難為情,而且,太高調。
他抱著她轉身,面容寡淡地朝杵在那的兩個警察道,「口供已經錄完了,我們可以走了?」
「可以!可以!」
老天爺,周旭堯忽然出現在這裡,好死不死地裡面發出那麼大聲的動靜,他們真是嚇得心肝俱碎。
修長的腿,舉步就往門口走。
周旭堯當著韓悠的面寵著秦桑,一次又一次地無視她的存在。
這一回,仍舊如此,韓悠情緒失控地尖叫著,「周旭堯,你給我站住!你聽到沒有!站住……」
然而,周旭堯由始至終,連腳步都不曾遲疑一下,任由她在身後撕聲吶喊,充耳不聞。
出了警局的大門,略涼的風刮來,秦桑感到一絲潮濕的冷意。
司機替他們撐著傘,很快就上了車。
「冷?」
「還好。」
周旭堯還是把小毛毯蓋住了她的腿,對司機吩咐道,「回家。」
車子緩緩開動,秦桑不經意地扭頭看向外面,隔著褐色的玻璃車窗,正好看見了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站在一輛車旁的韓震,雨傘遮擋住了他半截臉,只瞧見他挺直鼻樑下抿薄的唇,略冷略涼,如同這陰沉沉的天。
直至車漸漸開遠,他消失在朦朧的雨幕中,秦桑這才收回視線,卻驀地對上周旭堯湛沉沉的眼睛,心口倏地漏了半拍。
「呃……怎麼了?」
「為什麼一聲不吭去見韓悠?」很淡的聲音,令人無從揣測他的喜怒。
雖然她並沒有做錯什麼,然而還是緊張得舔了舔唇瓣,小心翼翼地道,「她說想要見我,我覺得見一見也沒什麼,所以就去了。」
「是嗎?」
他只回應了這麼一句,就沒有了下文。
「嗯,是。」
「剛才的問題,我也想聽聽你的答案,」倏地,他抬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輪廓分明的臉在昏暗的車廂內鍍上了一層神秘的氣息,湊近秦桑,聲音壓得很低,「你的答案,是什麼?」
秦桑被忽然靠近的氣息擾得心湖微亂,下意識地想要往後倒去拉開距離,然而男人的手動作比她更快,圈住她的腰肢,把她拉了過來。
雙手低著他的胸膛,思維遲鈍,有些迷茫地反問他,「什麼答案?」
「剛韓悠問你的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周旭堯了!】
這一句話猝不及防地就迴響在腦海里。
秦桑僵了僵,撇開臉,錯開他的視線,「你別靠這麼近。」
周旭堯不准她逃,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扳轉過來,兩人的臉近得僅剩下一張紙的距離,「不回答,我就要吻你了。」
「哪有人問個問題還會這樣強迫人的?」秦桑心如擂鼓,覺得自己要被他眼底的漩渦給吸進去了。
「還是你想我吻你?」略帶揶揄的笑意,「我是很樂意效勞。」
「周旭堯你……唔……」
他當真就吻了下去,肆無忌憚地掠奪她的酣甜,被他結結實實地親吻了一頓。
「要回答嗎?」男人的呼吸有些紊亂不穩,聲音暗啞性感。
秦桑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身體也覺得有點熱,吞咽了一口唾液,「你是親吻狂魔嗎?」
最近吻她的頻率多了起來,而且都是每每都把她吻得個措手不及。
「不回答,那再來一次。」他作勢就要棲上來,卻被秦桑抬手捂住了嘴巴,「我不知道!」
她長到那麼大,就喜歡過陸禹行一個男人,而且是痴迷的程度,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一個人,忽然就在一年不到的時間,變心喜歡了另外一個人?
要是喜歡一個人有那麼容易,那麼她之前十幾年的時間,算什麼?
可說不喜歡吧,她又並不排斥周旭堯的親近,甚至已經適應了他在自己的身邊,不安滾遇到什麼事,首先想要去依賴的人,是他。
她只知道,自己不討厭就是了。
周旭堯眸色微沉,「不知道?」
這算是什麼答案?
「你別問了!」秦桑惱怒地推了他一把,「熱死了,別靠那麼近!」
他鬆手,秦桑馬上就挪到了車門邊上,搖下車窗,卻有風雨刮進來,周旭堯長臂伸過來,把窗關上,若有所思地瞟了她一眼,淡淡道,「別淋濕了。」
剛那一陣潮濕的風灌進來,倒是把車內曖昧的氣氛給吹散了。
秦桑帶開了話題,「你跟韓震談過了?」
「嗯。」
「你是怎麼想的?」
他側目,淡聲問道,「什麼怎麼想?」
「我記得韓家有人在上面,你這樣對韓悠,到時候他們向著周家……」
周旭堯抓過她的手,淡淡地勾唇,「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接下來,兩人再無交談。
因為下雨天氣,所以路況不是很順暢,開開停停的,車速不快,秦桑側眸睨了一眼身側的男人,發現他靠在車椅背上,修長的雙腿微微岔開,雙手交疊搭在腹上,雙眼緊閉著。
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秦桑就這樣打量起他的臉來。
好像兩人在一起以後,她都沒有認真研究過他的臉,現在專註一看,倒是發現了幾分特別的味道來。
毫無疑問,周旭堯擁有一張讓女人趨之若鶩的臉,濃墨的劍眉幾入雲鬢,挺直的鼻樑,衾薄的唇弧度分明,唇角隱隱帶笑。
陸禹行是秦桑見過長得最為精緻好看的男人,不過他那張臉偏陰柔,少了一絲陽剛氣,而且又不言苟笑,冷冰冰的,眼神又太過冷厲,總顯得過分陰暗,好像天生就是生活著黑色里的人。
而周旭堯卻跟他相反,五官不及陸禹行那麼完美,但組合在一起卻很養眼,最重要的一點,他帶著一張溫潤優雅的面具,簡而言之,就是在女人堆里,他比陸禹行吃得開。
想到陸禹行,秦桑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韓悠的話。
她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嘴巴上說著不相信,但心底確實搖擺不定。
陸禹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