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聽到季以旋三個字,秦桑的呼吸一窒,神經又緊繃了幾度。
她溢出一聲輕裊裊的笑聲,宛若自嘲,「四少,你該不會想是讓我去勸說周旭堯吧?」
「這樣做,這對大家都好。」
秦桑拉下臉,「四少抬舉我了,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一個男人聽從我的話。」
周旭堯當時把決定權交給她的時候,她都無法那麼提出口,現在又怎麼可能因為周雲靳的幾句話就調轉槍頭?
再者,她很有自知之明,自認為她確實沒有那個本事讓周旭堯為她放棄所有一切的計劃。
周雲靳大概早就猜到她會拒絕,沉緩的聲音不疾不徐地,「桑桑,如果你不想蹚這一趟渾水,當初就不應該出手幫了我姐,更不應該讓她逃婚,你覺得她變成這樣,你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打蛇打七寸,周雲靳很好地掐中了秦桑的要害。
秦桑的臉色驟然一變,正在此時,她聽到浴室的門打開了,手指一動,直接掐斷了通話。
她的動作太快,以至於反常得周旭堯想不注意都有些難。
男人裸著上身,下體就圍著一條浴巾,頂著一頭滴著水的墨黑短髮,踱步來到床邊,「誰的電話?」
秦桑捏緊手機,笑了笑,「眠眠的。」
周旭堯狐疑地看她一眼,「這麼晚找你還有事?」
「沒什麼事,女人之間的閑聊而已。」說著,她低頭調出通話記錄,把那一串陌生的號碼給刪除了,然後才把手機扔到一旁。
周旭堯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卻又視而不見。
秦桑抬起頭,這才注意到他竟然直接淋浴了,纏在腰腹上的紗布已經全濕了,蹙著眉頭呵斥,「你傷口還沒癒合,這樣淋浴發炎了怎麼辦?」
然而作為傷患的男人,沒有一點自覺,反而像個沒事的人一般,「沒事,把紗布換一下就好了。」
「秦彥堔才幫你換的!」
他就不能自覺聽話一點?
周旭堯把擦頭髮的毛巾扔到一旁,然後動手就拆紗布,沒一會兒就解了下來,打開放在一旁的藥箱的拿出一卷乾淨的紗布地給秦桑,「幫我重新纏一下。」
「……」直接把他纏成木乃伊算了!
周旭堯坐在床邊上,方便她的動作。
紗布需要繞一圈,如此一來,秦桑幾乎整個人都帖在了他身上,男人剛洗完澡,本就偏高溫的體質,此時的溫度更高一點,秦桑拉紗布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總會觸碰到他。
漸漸的,房間里的氣息變得曖昧橫生。
尤其是周旭堯有意無意地低著頭,呼吸噴在她的耳根上。
秦桑覺得卧室的空調溫度不夠低,全身都有些發熱,從耳根出一路地燒紅起來,為了打破這種微妙的氛圍,她找了話題扯開,「季以旋那邊怎麼樣了?」
「暫時沒事。」他一張一合之間,氣息釋數噴在她的脖頸上,些微癢意。
秦桑盡量拉開了一點距離,「季海瓊還沒聯繫你嗎?」
按道理,季海瓊不像是那種乾等待的人,行動力一向很強。
周旭堯垂眸睨了一眼胸前的女人,白皙素凈的臉蛋,此時紅撲撲的,像一顆熟透的蘋果,勾人垂涎不已。
「周雲靳來找過我。」
因為某個名字,秦桑驀地慌了一下,便倒在了男人懷裡。
「壓到你的傷口了嗎?」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手卻不小心摸到了某羞人的部位。
秦桑整個人一僵,眸子一下子睜大得極大,抬起頭獃獃地看著整張臉都扭曲的男人,「你……你……」
你了個半天也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周旭堯綳著臉閉了閉眼睛,眼神幽暗得像是要吞噬了人,微微抽搐的額角,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氣息紊亂而粗重,「秦桑,你到底在做什麼?」
要知道,他已經很久沒碰過她了,當然,也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而且她已經三番四次地挑釁他的忍耐力了,現在……
四目相對,秦桑又羞又窮,還有茫然失措。
只是不小心地碰了一下,誰知道他就馬上變這樣了!
「我,我不是故,故意的……」被他熾熱的眼神盯著一陣緊張,說話都磕磕絆絆起來,舌頭捋不直。
周旭堯盯著她,低沉的聲音沙啞性感得一塌糊塗,「你說該怎麼辦?」
「怎,怎麼辦?」秦桑往後退了一部,眼底露出警惕,「那個,傷口還沒好……」
秦桑從所未有的為自己和他受傷而感到高興。
她退他進,步步緊逼,「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卧室的燈光全開,亮如白晝一般,秦桑能看見男人額頭上隱隱跳躍著的經脈,那雙過分墨黑的眼眸,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生吞了似的。
赤裸著的肌理均勻而結實,充滿了力量,這麼看上去,性感又透著危險的氣息。
秦桑抖了抖,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已經露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周旭堯,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不過它冷靜不了。」
秦桑的視線下意識地順著他往下看,驀地揪過一旁的枕頭朝他砸了過去,「你這個色胚!」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抵在了床頭上。
「你敢碰我試試看!」秦桑受不了地扯開嗓子叫了出來,分明緊張得要死,卻還使勁用眼睛瞪他。
她的威脅毫無威懾力,所以瞪了他不到一秒鐘,就被男人成功俘虜了唇。
一分鐘,兩分鐘,也不知道到底被他問了多久,他鬆開她的時候,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唇瓣上,又痛又麻。
「周太太,」他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甚至有些虛弱,「早晚會被你逼瘋的。」
秦桑看得出來他很難受,額頭上,臉上,已經有覆蓋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可是這樣不能怪她啊,畢竟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且自己的心情也沒有收拾好,怎麼糊裡糊塗便宜了他。
她捋了下舌頭,小聲蠕語,「那個,你可以去洗個冷水澡。」
周旭堯,「……」
見過狠心的,但是沒見過秦桑這麼狠心的。
最後,他到底也是沒有得逞,灰溜溜地走進浴室,當真只能接受了她的建議,冷水降溫去了,好不容易降完火,再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躺下來,躲進了被窩裡。
這個縮頭烏龜。
他失笑,擦乾身上的水,纏好了紗布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結果就是,秦桑本想問周雲靳找他到底說了什麼,也沒來得及問出來。
——
清晨微露,她醒過來的時候,身側的位置已經涼了,周旭堯早已經起來,她懶在床上好一會兒慢吞吞地起身。
洗漱完下樓,客廳和餐廳都沒有找到男人的身影,她問保姆,「周旭堯呢?」
「太太,先生已經出門了,」保姆一邊給她布置早餐一邊說道。
聞言,秦桑眉心輕輕蹙起,她今天需要去醫院做複檢,本以為他會陪著一起去,沒想到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走了。
她悶悶地嗯了一聲,又跟保姆道,「一會我要去醫院複檢,你給司機打個電話告訴一聲。」
保姆笑了笑,「先生出門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我會陪太太直接去醫院。」
「他安排好了?」
「是的,先生出門之前說他今天有事情,醫院那邊的複檢醫生也聯繫過了,道了醫院直接檢查就行。」
秦桑皺著的眉頭這才鬆弛了幾分。
來接她的司機是去秦家時候的那個司機,秦桑沒有記錯的話,他是周旭堯的專用司機。
坐上車,「今天為什麼是你過來?不用跟著周旭堯?」
司機跟那些緘默呆板的保鏢是一樣的表情,回答秦桑問題也是中規中矩,態度恭順,「老大讓我今天負責接送你。」
只有這麼一句話,平靜的聲音沒有感情,木然得無趣。
秦桑知道繼續問他也不見得會給她透露多兩個字,這些人嘴巴嚴實得很,於是興緻缺缺地閉上了嘴巴,低頭拿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周旭堯打個電話,最後也不了了之。
由於周旭堯視線已經安排好,而且是在秦彥堔所在的醫院,所以過程很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和紕漏。
離開之前,保姆讓秦桑在休息室里等著,保鏢就站在門外,然而,就在保姆轉身關上門的瞬間,有一個身影從屏後走了出來。
周雲靳身上披著白大褂,出色的身材配深邃俊美的五官,矜貴優雅更像一個供人欣賞的模特。
這裡是秦彥堔吩咐人特意空出來的休息間,所以秦桑完全沒預料到會有人,更別提是周雲靳,看見他的時候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叫出聲,嘴巴已經被男人的手掌給捂住。
暗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叫,我沒有惡意。」
秦桑瞪著眼睛警惕地看著他,周雲靳溫和地淺笑,「答應我你不會叫,我就鬆開手。」
她猶豫了幾秒,點頭。
周雲靳依言鬆開手,拉過一旁的椅子在秦桑的跟前坐了下來,淡定從容,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來的對秦桑的信任。
「抱歉,剛才不是故意要嚇你的。」他啟唇道歉。
秦桑眉目溫涼,淡淡道,「如果你要跟我說的還是那些,就不必了,我想我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昨晚兩人的話沒談完就中斷了通話,沒想到他會選擇直接出現在她面前,能得知周旭堯沒有陪同,又掐得准她出現在這裡,說是巧合,也未免太過了,除非就是刻意的安排。
由此看來,他的本事果真也不小。
比起她豎起刺蝟般的防備,周雲靳倒是顯得很閑適,掛著笑容道,「如果你真的不在意,現在就可以把門口外面的人叫進來。」
秦桑抿著唇,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摸不透他面具下的想法。
「只要旭堯現在收手,我保證以旋不會有事,而且會安排她出國治療,」周雲靳有條不紊地說著,「如果他想要繼續下去,暫且不說季家不會袖手旁觀,我媽也不會輕易讓他得逞,而最先受罪的人,一定是以旋。」
看似溫和的男人,言辭一片不容置喙,恩威並施。
言則,如果她不答應,季以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也是她間接造成。
秦桑也不知道該不該替季以旋感到悲哀,生在這種家庭,父母是冷血的,手足是絕情的,連存在的價值都是有限的。
緋色的唇動了動,她問周雲靳,「聽說你和她自小就感情不錯,現在看來,這點感情真是不堪一擊,周雲靳,你這麼利用自己的親姐姐,難道就不會感到內疚和不安嗎?」
男人修葺整齊的墨色短髮之下的臉,有了微末的變化,對秦桑的譏諷和指責避而不談,也不曾辯解半句,他撇開臉,看向了窗外的藍天,淡淡地說道,「我媽的耐心已經不多了,在她動手之前,希望你能好好勸一下旭堯。」
「你們周家的人是不是都聽不懂人話,」秦桑略顯幾分不耐煩,「同樣的話到底要我重複幾遍?」
周旭堯給她的感覺已經夠像一個嚴重病患了,可眼前這個男人比起周旭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周旭堯對她有那麼一點心思,也不至於願意為她傾其所有的地步好么?
周雲靳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她面前的光,居高臨下地盯著秦桑,眼底蘊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對自己多一點自信。」
他抬步從她身側越過,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到了門口處又頓了頓,沒有回頭,「我是周家人沒錯,不過我也是他和以旋的手足,所以我希望能用最好的方式解決掉這些事情。」
話語擲地有聲,他拉開門,門外的保鏢發現他,一下就把他攔堵在門口處,「太太,您沒事吧?」
秦桑轉過輪椅,淡淡說道,「讓他走吧。」
兩個保鏢沒有動,相窺了一眼,「太太,抱歉,我們需要經過老大的同意。」
憑空進去了一個人,他們竟然毫無所覺,被周旭堯知道了,責罰必定不輕,而明明可以攔下的人讓他走了,更是罪加一等,他們自然不會同意。
秦桑眉目清冷,聲音的溫度也降了下來,「我說讓他走!」威嚴和氣魄僅次於周旭堯,「還是你們覺得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
「太太,這……」他們對秦桑的脾氣不了解,然而周旭堯對她寶貝的程度還是有目共睹,否則周旭堯也不會安排自己的專用司機親自接送了。
然而這關係到她的人生安危倘若因為他們的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屆時只怕死不足惜。
他們也是在其位盡其責,秦桑緩和了語氣,「周旭堯那邊我自己會跟他說,你們不用擔心。」
保鏢想了想,側開了身,周雲靳唇角掛著似而非的笑,瀟洒地離開。
空蕩蕩的走廊里,周雲靳剛走出兩步,便跟迎面而來的溫紹庭撞上了。
溫紹庭是來找秦彥堔的,不過他人不在。
他挑眉看了看周雲靳那副裝扮,尚未開口,周雲靳已經率先打破了沉默,「溫先生,這麼巧。」
在周雲靳的身後不足一米的距離,溫紹庭發現了秦桑的身影,溫漠的輪廓沒有任何錶情,疏離冷漠地打了個招呼,「周四少,你怎麼也在這兒?」
溫家跟周家來往並不頻繁,溫紹庭更是出了周旭堯,和周家同輩的人幾乎沒有交集,對周雲靳的熟悉程度也僅僅限於周旭堯的關係上。
其實曾經兩人有機會可以深交,那時候溫紹庭的上級看中了周雲靳的得天獨厚的計算機天分,想讓他入伍,不過周雲靳拒絕了。
周雲靳雙手抄進白大褂的衣袋裡,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目的,「如你所見,我找我的弟妹聊了幾句。」
說著,他又轉身看了看秦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皮鞋落在瓷磚地板上,回蕩著沉穩有力的聲響,瞪腳步聲漸漸走遠,溫紹庭才走到秦桑的面前,自上而下,眸光溫漠掃了她一眼。
「我跟她說兩句,你們下去。」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保鏢卻依言退在了一段距離外。
周旭堯是他們的上司,她好歹是他們上司的正牌老婆,剛才她的命令他們還反抗了一下,現在對著溫紹庭竟然那麼聽話,秦桑不止一點點心塞。
她抿了下唇,抬起臉看向溫紹庭。
挺拔的身軀西裝革履,深邃的五官,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雖然冷貴,卻帶著一股難得的正氣,到底是部隊里浸泡訓練過的男人。
他除了對陳眠能有一點表情,對其他人都像是面部神經癱瘓了似的,秦桑也沒在意他這種陌生人的態度,不過有些意外他竟然會單獨跟她談話。
「溫先生,你別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我是循規蹈矩的好公民,你這樣會嚇到我。」秦桑也不知道陳眠到底是怎麼忍受這種冷淡得隨時隨地都能讓空氣結冰的木納男人。
溫紹庭沒有動,站在她的跟前像是一座大山,無形的壓迫感迎面壓下來,他似乎也沒將就或者收斂自己強大氣場的打算,只是垂著眼眸,視線落在秦桑素凈姣好的臉蛋上,「旭堯十二歲那年,母親患上了重病,對於貧困的他們來說,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她母親為此不得不私下試著聯繫周家那個男人,不過被拒絕了,旭堯無意中聽到她母親講的電話,得知了他的父親是誰,所以一個人找上了周家。」
「彼時周家正處於一個關鍵時期,所以季海瓊索性利用了旭堯,私底下讓人把旭堯的母親逼死了,然後對外公開旭堯是她收養的孤兒,因為這樣的善舉,讓周家獲得了極好的評價。」
秦桑心尖微微發緊,沉默了半響以後,她聲線微啞問道,「所以,是季海瓊害死了他媽媽?」
傳聞里說周旭堯母親病死了以後,季海瓊礙於周家的臉面把周旭堯收為養子,對外隱瞞了他私生子的身份,作為一個女人,可以說是胸襟寬廣了。
然而,溫紹庭告訴的她的,確是另外一個故事的版本。
「季海瓊的一些犯罪證據已經收集好,雖然不是十分充分,但是足以讓她在監牢里度過下輩子,」溫紹庭仍舊是維持著一個聲調,寡淡,事不關己,「不過昨天晚上,他讓我先別把那些證據舉報上去。」
溫紹庭為人冷淡,屬於那種沉默寡言的男人,哪怕他和陳眠結婚了,而她身為陳眠的好姐妹,彼此的對話大概用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完,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乍然聽到他說了這麼多話,秦桑甚至有些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
而他不溫不火不帶感情的陳述,雖然沒有很明確地表明什麼,卻令秦桑喉嚨隱約翻湧了一陣酸澀味。
她隱約有些明白,周旭堯為什麼要那麼做,溫紹庭浪費這麼多口舌,又想表達什麼。
這個不善言辭的冷漠男人,用最平靜卻又最犀利的態度,在為周旭堯鳴不平。
秦桑低垂著頭,擱置在膝蓋上的十指微顫著,捲曲著,低聲喃語,「我不知道這些。」
所以他對周家趕盡殺絕,對季海瓊窮追不捨。
忽然想起昨晚他不小心提起了一下他母親時候的那個複雜的表情,秦桑鼻尖有些酸酸的。
她忽然有些懂了,他除了怨恨周家,大概更多的是,怨恨自己當年衝動無知,給自己的母親帶來了災厄。
他無法原諒周家和自己。
再想想,當初他讓她別插手季以旋的事情,她甚至罵他冷血無情,站在道德的制高線上無知地指責他,遂不知,那是她自以為是一種偽善。
他說她天真無知甚至愚蠢,其實一點也沒有錯。
因為痛不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不痛不癢,理所當然……
再想想周旭堯,他總是反駁她,對她提出的要求不予理會。然而事後,卻又一次次忽略自己的感受,不顧自己的立場和為難,盡量幫她完成了她想要做的事情。
不聲不響。
容忍她一次又一次的無理取鬧,甚至這一回,關於季以旋的問題,他問她的意見,甚至想要把決定權交付給她。
可她又做了什麼呢?除了得寸進尺,只有一次次質疑他的目的。
溫紹庭漠漠地看了她一眼,連招呼也不打,直接從她身側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