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周旭堯說的話有點傷人,秦桑聽著也覺得他是在瞧不起自己,好像她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人一般。


  「你不來,我一樣能行。」


  周旭堯輕笑一聲,「你做不到。」


  雖然說三歲定終身這種說法有些誇張,然而人的性格一旦形成,確實是很難改變。


  而秦桑的性格直率,愛恨分明,是非觀特彆強烈,喜怒哀樂都很容易在反應在臉上,即使她現在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但是顯然也成為不了她的強項,依舊是很容易被疼猜中她的心思。


  所以她想跟這些人周旋,是真的不行。


  秦桑撇開頭,「我沒你想象中那麼弱。」


  她也一直在努力成長,獨當一面。


  但是,事實證明,周旭堯沒有說錯。


  秦桑是不會應付這一群老狐狸,至今對秦桑都一直客氣著,也不過就是想借用秦桑的手來掣肘陸禹行。


  與其說是在請求,不如說是在用道德來綁架。


  也對,慾望是一個很奇妙的存在,沒有嘗試過它的滋味的人不會有太深刻的感想,一旦碰過以後,便會欲罷不能,時間大多數的人,都無法很好控制那種膨脹感,以至於貪得無厭。


  眼前的一張張嘴,都是慾望的血盆大口。


  聽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拋出來的問題,秦桑最開始的笑容已經漸漸的僵化。


  他們提出來的要求,請求秦桑幫忙想個辦法,事實上都不過就是陸禹行叢中阻撓了他們,比如安排自家人進入集團內部工作,比如利用私權給自家人行駛便利被發現而嚴懲。


  秦桑再怎麼不聰明,做人不圓滑,也能明白陸禹行這麼做的緣由。


  一個公司的決策人,領導著一個團隊,稍有不慎就是連累所有的人,這些股東大部分都是年紀小小就跟著她爺爺喊打喊殺,用暴力成長起來的人,吃苦的時候就知道蠻幹,講義氣又護短。


  所以陸禹行這種大量換新血的行為,引發了他們的不滿,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們感到自己的地位收到了威脅。


  畢竟,他們也喜歡這種高高在上享受生活的日子。


  而他們思前想後,覺得現在唯一能跟陸禹行對抗的,就是秦桑,畢竟陸禹行在搶的,是她爺爺和她爸的事業。


  秦桑盯著玻璃杯里橘黃色的液體,忽然想笑。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厚臉皮,才能這麼理所當然?


  陸禹行每天都得應付這些人,想必也很累吧,畢竟礙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周旭堯雖然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像他們這樣的人,只要出現,就會成為無法忽視的存在,然而他卻興緻缺缺地,好像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話,視線只落在秦桑的臉上。


  而其他的人敢跟秦桑提那麼多要求,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態度。


  看著秦桑臉上的忍耐已經越來越不耐煩,周旭堯也知道她的忍耐力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在座各位是想讓桑桑跟陸總對著干?」


  沒有絲毫的婉轉,開口就直戳中心,令那些人皆是一愣,盯著他的笑臉,一時分辨不出這個話里的意思。


  「我們知道,陸禹行現在就是想把秦家的一切都搶走,我們怎麼說也是跟著秦老一起打拚過來的,自然是不希望盛興最後落在一個外人的手裡。」


  「他現在一直在排擠我們,目的也是昭然若揭,所以我們覺得桑桑是回公司爭取下總經理的位置,我們也會全力支持。」


  秦桑沒有看他們,也沒有說到話,只是擱在桌子上的手指漸漸捲曲。


  周旭堯微微眯著狹長的眼眸,轉而問秦桑,「你覺得呢?你能勝任那個總經理這個職位嗎?」


  大家的視線全部聚集在秦桑的身上。


  秦桑緩緩抬頭,精緻的臉龐稍顯冷清,眉目更是淡得沒有溫度,「抱歉,各位伯伯的想法我很理解,可惜我無法勝任這樣的重擔,我答應回來盛興上班,但是我不會爭取總經理那個位置。」


  如果她不知道秦家欠了陸禹行什麼,也許她會,賭氣也會去爭,但事情就是這樣,沒有如果,秦家虧欠陸禹行的,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過錯。


  眾人愕然,「桑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答應各位,只要我還在盛興,大家該有的利益,一定不會少。」


  說到底,他們也為公司付出不少,輔助過她爸爸,這些恩情關係,她還是會銘記著。


  「桑桑,你這……」


  「各位,」周旭堯打斷他們,淡淡說道,「陸禹行是外人,那麼我作為秦家的女婿,這個身份會不會算是外人?」


  他話剛說完,一桌子的人都沉默了下來,面面相窺。


  對於他們而言,周旭堯和陸禹行一樣,都是外人!


  「如果各位覺得我不算外人,那麼不如由我來管理盛興集團,大家覺得如何?」


  他依舊是一副清淡無奇的口吻,噙著一抹笑意好像在說今天這些菜的味道很不錯。


  連秦桑都錯愕地看著他。


  周旭堯往秦桑的茶杯里倒茶水,骨節分明的手,動作流暢,滿好茶水,將杯子推到秦桑的面前,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以後,他方才抬頭看向他們。


  「大家怎麼不說話了?」


  「周公子,瞧你說的笑話……」


  周旭堯菲薄的唇微微一勾,低沉的嗓音變得意味深長,「我可沒說笑,桑桑不擅長管理企業,我這個做丈夫的自然是義不容辭。」


  這一回,再也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周旭堯成功讓他們閉上了嘴。


  秦桑忽然想起陸禹行警告她的那些話,讓她離開周旭堯,他是一個危險的人物,可是為了賭氣,她沒有,反而卸下了更多的心防,對周旭堯抱著一種期待的心理。


  可是現在聽到他這些話,她忽然從心底蔓延出一種冷意,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陸禹行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坐在後座上,秦桑靠在車窗上心不在焉地盯著外面的景色。


  「周旭堯,你是真的想要盛興集團嗎?」秦桑忽然開口。


  「你覺得呢?」他不答反問。


  秦桑沒有馬上說話,車內有幾秒鐘的空白沉默。


  忽然,她扯著唇角勾出一抹內斂而淺薄的弧度,「所以才要跟我結婚嗎?」


  周旭堯的眼底慢慢浮現一種濃稠的涼意,「秦桑,別盡說一些讓我生氣的話。」


  可是,他的威脅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秦桑雖然怕他,但有些時候,絕對的憤怒會蓋過害怕的感覺,之後反而冷靜而無畏了。


  「你那麼喜歡凌菲就直接搶回來,為什麼要兜著圈子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是想報復誰呢?」


  「秦桑。」周旭堯的嗓音壓低了幾個度。


  車內的光線昏暗,外面的路燈閃爍穿透車窗閃進車內,忽明忽暗裡,秦桑的臉也變得格外深邃,她勾著笑,臉色卻有些冷。


  她繼續說道,「你早知就知道陸禹行對我的感情,所以接近我,利用我來報復他,不單如此,還想要將盛興集團收入囊中,一舉兩得,我說的對嗎?」


  周旭堯的輪廓也暗沉下去,一寸一寸染上了墨色,暗淡的光線中,他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滴出水來,冷漠中散發著點點的寒芒。


  氣氛瞬間跌到了冰點,前面在開車的司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就是這麼想的?」聲音低沉而緊繃著。


  秦桑瞳眸未動,對視良久,「初次意外,我想不到你要跟我結婚的理由。」


  周旭堯忽然沉聲開口,「停車!」


  司機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一腳踩在剎車上,急速停車,慣性讓秦桑整個人不穩地往前摔去,幸好她及時扶住手,否則鐵定又要吃點苦頭了。


  周旭堯推開車門,一腿邁下車,對司機道,「把太太送回家。」


  「是,先生。」司機戰戰兢兢地道。


  秦桑還沒搞清楚狀況,車門已經被他用力甩上,巨大是響聲伴隨著震動,讓她也不由得一抖。


  車子重新啟動,秦桑忍不住回過頭往後看去,只看見男人獨自一個人站在路邊,頎長挺拔的身軀融在了夜色里,直至不見。


  秦桑咬了咬唇,他又生氣了。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秦桑,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太太,你剛那樣說,先生是一定會生氣的。」


  秦桑重新看著窗外的夜景,遠處繁華閃爍的街燈,晃花了眼睛,「我沒說錯。」


  司機忍不住幫腔,「太太,先生是真心對太太好的,上一次出差回來,還給你買了禮物,不過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拿去丟掉。」


  秦桑一怔,「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最近這一次出差回來,」司機說著從暗格里抽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秦桑,「我瞞著先生沒有丟掉。」


  秦桑盯著綁著粉絲絲帶的盒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拆開一看,是一枚鉑金尾戒。


  她一愣,盯著那枚尾戒,眼神恍惚。


  「我聽容助理說,是先生出差的時候,提前把工作完成了,特意騰出了一天時間給你去選禮物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回來又要扔掉。」


  秦桑胸口有些悶,她把那枚尾戒攥進掌心,沉默不言。


  還記得那次,她把陸禹行送她的尾戒扔進泳池,又想要重新找回,他以為自己想不開,跳了進去將自己拽上來,後來得知是誤會,又故意將她沉入水底還吻了她……


  他幫她找回來的那枚尾戒,已經被她存放了起來,本以為他會發現,結果他一直沒有說,慢慢地她也忘記了尾戒的事情。


  他怎麼會忽然想起送她這個?

  「太太,你跟先生認個錯就好了,夫妻之間吵架是常有的事情,別因為這樣傷了感情才是。」


  秦桑笑了笑,「我知道。」


  可是,她和周旭堯,有感情么?

  ……


  周旭堯在路邊攔了一輛車,直接去了夜庄,然而吵鬧之中,他一個人坐在雅座上,酒的味道感覺都淡成了水。


  心底是止不住的冷笑,那個女人,不是蠢,而是壓根就沒心沒肺!

  自己討好她,哄她,事事幫她出面,她是瞎了眼睛都看不見嗎?

  還是就陸禹行那個男人就真的那麼好,可是分明他一直是冷著她,無視她的感情,到底是什麼能讓她至今都念念不忘?

  媽的!好心被當驢肝肺!他第一次被人氣成這樣!


  而且,是越想越氣!


  自己一個人坐了半小時,他掏出手機給秦彥堔打電話,「小四,出來喝酒。」


  秦彥堔此時正穿著白大褂,躺在自己的辦公室椅子上假寐,剛剛一台手術做完,整個人累成狗,聽到周旭堯的聲音,不由得怒從中來,「滾,老子累得快死了,沒心情跟你喝!」


  「你有那麼忙嗎?」


  「除了公共廁所,最多人的地方就是醫院,你說我忙不忙?」秦彥堔沒好氣啐他一口。


  「算了,渾身消毒水味道的人來了也會影響酒的口感,掛了。」


  「……」秦彥堔覺得改天真的很有必要用手術刀幫他好好教育他一下,讓他知道醫生是不好惹的。


  切斷了通話,周旭堯又找上了溫紹庭,不等對方出生,他就冷涔涔地說道,「出來陪我喝酒。」


  溫紹庭依舊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語調,直接乾脆地贈送了周旭堯兩個字,「沒空。」


  「那就抽空!」


  「我的空抽給家庭了。」


  周旭堯面無表情,「溫紹庭,你是真的有了女人連兄弟的死活都不管了。」


  對方漠漠回了他一句:「你又不是要去死。」


  「老二,你他媽的還有人性嗎?」


  「又跟你的女人吵架了。」溫紹庭維持著一個調調繼續說。


  「老二,你最近的廢話真多太多了,以前的乾脆利落到哪裡去了?」


  溫紹庭好整以暇,「我倒是覺得你最近需要的不是我陪你喝酒,而是需要女人。」


  「你現在是跟我炫耀你身邊有個女人很了不起嗎?」


  「是挺了不起,」溫紹庭淡淡道,「起碼你就嫉妒我。」


  「……」周旭堯這回是招呼都不打,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這邊的溫紹庭,面不改色地將手機扔到一旁,側目對上了陳眠的視線,只見陳眠目不轉睛盯著他。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


  陳眠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溫軟著聲音小聲說,「唔……周公子好像發脾氣了,你真的不去看看啊?」


  說實話,她挺同情周旭堯,貌似每次跟溫紹庭嗆聲,都是被溫紹庭那毒死人不償命的嘴巴氣得不想說話。


  溫紹庭想了想,「要不要一起?」


  「我不去,」陳眠拒絕,「你們男人喝酒,我跟著沒意思。」


  「就是帶你一起去才有意思。」


  陳眠認真地看了溫紹庭一眼,嚴肅道,「溫先生,你這樣早晚會沒有朋友的。」


  剛剛才利用她把周旭堯氣了一頓,現在又打著帶她去周旭堯面前炫耀,他能不能不要那麼黑心?留一條活路給人吧。


  溫紹庭滿臉不在乎,「不能給我滿足感的人,做朋友也沒意思。」


  「……」


  陳眠默了默,「溫先生,原來你還是一個抖s,口味好重,當你朋友真不容易。」


  ……


  秦桑回到家,剛泡完澡,卧室的門就響了起來,「太太。」


  她拉開門,看見保姆站在門口,「阿姨,有事嗎?」


  「先生說你應酬的時候沒吃什麼東西,怕你餓了,讓我給你弄了點吃的,你要下樓吃,還是我給你送上來?」


  秦桑遲鈍了幾秒,周旭堯吩咐了這些事情?


  「我一會下去吃。」


  「好的。」


  剛才半路下車的時候,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秦桑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


  既然生氣,為什麼還要惦記著她會餓肚子。


  秦桑抿了抿唇,「啊!煩死了!」


  總是做一些她預料不到的事情,這種感覺令人不是一般的沮喪!


  下樓吃了東西,秦桑出了大門在大院外散步消食,郊區的夜裡溫度會涼快一些,因為穿著短袖短褲,擔心會著涼,所以她溜達了一圈便回去了。


  又窩卧室的沙發上用平板看電影,看著看著她的眼皮都在打架了,但是整座別墅都是安靜的,周旭堯還沒有回來。


  秦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生物鐘在十點的她,此時已經睏倦不已,但是還是強忍著沒有上床。


  又過了十分鐘,秦桑看了一眼手機,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給他打給電話,但是又有點拉不下面子。


  煩躁地倒在沙發上,算了,她又沒有說錯,他生氣什麼的跟她什麼關係!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嚇得她將手機扔到了地板上,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反應過來又趕緊撿起來,來電顯示竟然是周旭堯。


  頓了頓,接通了電話,穩著聲音,讓自己表現得盡量自然一些,「喂。」


  「秦桑。」說話的聲音低沉暗啞,溫漠涼薄,不是周旭堯,秦桑怔楞一下,「你是?」


  「溫紹庭。」


  「……」難怪覺得聲音熟悉,秦桑揉了揉額角,「他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裡?」


  「他喝醉了,在夜庄。」溫紹庭沒有廢話,「你過來接他。」


  「為什麼是我去接他?」


  「我要回家了。」


  秦桑撇了撇嘴,「我又沒攔著你。」


  「他的胃之前潰瘍出過血,這麼一直喝下去大概是又會出血。」溫紹庭溫淡無比地說道。


  秦桑抿著唇,沉默著,半響才道,「我從這裡過去要將近一個小時,你讓經理安排一個房間給他休息就好了。」


  「我等你過來就走。」


  「知道。」


  秦桑換了衣服出門,趕到夜庄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


  溫紹庭並沒有讓周旭堯道房間里去休息,還是坐在二樓的雅座里喝酒,秦桑找到他們人,只見溫紹庭衣冠楚楚地坐在一旁。


  桌子上放著很多個空酒瓶,秦桑皺著眉頭靠過去,「這些都是你們喝的?」


  溫紹庭收起手機,從雅座上站起來,「基本都是他喝的。」


  周旭堯半倚靠在雅座里,襯衫的紐扣解開了幾顆,隱約露出他精壯結實的胸膛,額前垂落著幾縷墨黑的短髮,遮住了他半眯著的眼睛,斑駁的光線交錯中,他顯得神秘又慵懶性感。


  秦桑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周旭堯感覺有人,連眼皮都不抬一眼,從喉嚨了蹦出冷冰冰的一個字,「滾!」


  「你再說一次。」秦桑涼涼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周旭堯終於抬起了眼皮,腦袋昏沉沉的,影影倬倬地以為自己看見了幻影,「桑桑?」


  秦桑把他手裡的酒杯奪了過來,「還能走嗎?」


  周旭堯看著她不說話,深邃狹長的眼睛格外炯亮,讓秦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醉。


  忽然,他皺著眉頭,「你怎麼來了?」


  「接你回家。」


  秦桑說著伸手去拉著他的手臂,但是男人的體格高大且重,他不配合,她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圈住了腰,整個頭埋在了她的胸前。


  「周旭堯!」


  「唔……好香……」他發出一聲讚歎。


  秦桑忍了忍,對站在一旁看戲的溫紹庭道,「幫我扶他到車上吧。」


  「我一個人就行。」


  於是,溫紹庭架著周旭堯,而秦桑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起出了夜庄。


  離開之前,溫紹庭跟秦桑說,「以後跟他吵架,讓他別來找我。」


  秦桑還沒有領會到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溫紹庭已經轉身離開了。


  回到西井別墅,已經是凌晨一點多,秦桑叫來保姆,二人合力才把溫紹庭給帶回去。


  周旭堯喝得太多,渾身都是酒氣,熏得秦桑頻頻皺眉。


  「太太,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秦桑喘著氣,看了看床上的男人,「那麻煩你去煮一碗醒酒茶。」


  「好的。」


  秦桑進了浴室,打了盆水出來,單膝跪在床邊沿,要幫他把衣服脫去擦一下身體,解開全部的紐扣,撩開襯衫,卻看見了他領口上有一枚暗紅色的唇印。


  揪著他襯衫的手指漸漸收緊,襯衫被揪出了皺褶,漆黑的瞳孔一縮再縮。


  一個唇印真的也說明不了什麼,但是秦桑就是覺得格外的刺目。


  虧她晚上還擔心自己說錯了話,惹得他不高興了,結果他跑去喝酒招惹女人了!


  「桑桑。」周旭堯忽然開口叫喚著她的名字,低沉的嗓音染了濃酒,溫柔又沙啞。


  秦桑倏地抬頭,便對上了男人那雙漆黑炯亮的眼睛。


  秦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調清淡,「你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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