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逮著機會出了一口惡氣,秦桑的心情並未收到影響。


  反而是那個試圖嗆聲秦桑的女人,反駁不成反被刺,臉色青白交錯。


  從前就是如此,她除了容貌比不過秦桑,其他的任何一方面,明明她都不比秦桑差,可成績優異,人緣友好的她,偏偏就不是秦桑的對手。


  最令她難以接受的,就是她喜歡的男生,最後跟她分手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喜歡秦桑!開什麼玩笑!那個萬年吊尾車,脾氣又臭的秦桑,到底哪裡好了?

  然而時隔多年,在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羞辱秦桑一番的時候,竟然又被她風輕雲淡卻吐字刻薄攻擊得潰不成軍,張口了半天也找不到話。


  最氣人的,她說她跟周旭堯已經結婚了?


  等她回過神,秦桑的人影已經不知何去。


  繞開人群,秦桑往不起眼的角落走去,剛走近,卻意外的遇見了一個熟人,也算不上熟人,她們只見過一面。


  「紀太太?」秦桑有些意外,剛和周旭堯進入會場開始,就一直不見她的人影,沒想到她竟然會待在這種地方。


  江妤琪抬起頭,眼底也閃過一抹錯愕,「桑桑?」


  秦桑走上前,「剛才一直沒看見你人,我還奇怪你怎麼沒跟紀先生一起呢。」


  江妤琪淡淡一笑,只是這種笑容,顯然比上次在香港見面的時候要苦澀許多,有點言不由衷的味道。


  「我不能跟他一起出現在這種場合。」


  秦桑是個直性子,「為什麼?」問完發現江妤琪的臉色不太對,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唐突,「抱歉,我過問太多了。」


  江妤琪溫婉淡笑著,視線往熱鬧的人群方向看去,「桑桑,你還不知道吧?」


  「其實我是紀家的養女。」


  秦桑震驚地瞪大雙眸,一時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江妤琪側目凝向她,「很意外嗎?」


  簡直就是始料未及,「我對紀家的了解並不多,雖然知道紀家這一輩的孩子全是男丁,所以有收養了一個女孩,不過我不知道是你。」


  秦桑都不好意思告訴她,自己之所以不了解,是因為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了陸禹行身上,對於其他家族的信息一向都是漠不關心,全部投停留在表面上而已。


  江妤琪的年紀其實也不過是三十歲,跟秦桑差不多大小,可她身上卻有一種深沉內斂的滄桑,沉澱而安靜,她看著秦桑,倒是像一個長輩看著晚輩的錯覺。


  「我十八歲就被送出國外了,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江妤琪微微一笑,聲音更是溫婉淡薄,「我知道你和陸禹行的事情,桑桑貌似一直都很勇敢。」


  唔……秦桑有點尷尬,喜歡陸禹行這件事情,在港城鬧得滿城風雨,但是沒想到會傳到了國外去。


  「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勇氣就好了。」


  秦桑怔然看著她,忽然問道,「紀家反對你跟紀卓揚在一起,是嗎?」


  除了這個原因,秦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會讓她羨慕自己有勇氣,大概就是她和紀卓揚的感情得到認許,而她又鼓不起勇氣去爭取。


  江妤琪沒有否認,「嗯,卓揚他有未婚妻,這一次他回國繼承家業,大概也是要跟那個人結婚了吧。」


  秦桑蹙眉,「你跟紀卓揚沒有結婚?」


  上次在香港,紀卓揚和她,還有周旭堯都默認了紀太太這個身份不是么?秦桑被繞得有點暈了。


  江妤笑而不語,秦桑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大家族之間,利益才是最重要,在他們的眼裡,婚姻感情都是累贅,結婚的重點在於可以帶來多大的好處,這就是生在富貴家庭里的悲哀。


  雖說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但絕大部分都是如此,這種趨勢也是一種必然。


  想想她和陸禹行,想要結婚都不容易,更比說紀家這樣的大豪門,江妤琪是養女,跟紀卓揚是兄妹關係,他們在一起,一定會成為一種禁忌的笑話,何況,她的人生從進入紀家開始,便只能是作為一枚棋子。


  「我該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江妤琪剛轉身離開,紀卓揚便找了過來,男人身材高大,又是冷冽的氣場令秦桑都忌諱三分,「妤琪她人呢?」


  「走了。」秦桑道。


  紀卓揚聞言蹙眉,不動聲色地沉下臉,抿著唇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秦桑這才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剛才被他逼迫的綳得全身發緊。


  不知何時,周旭堯已經甩開了那些人,來到了她的面前,氣息自頭頂落下,「看來你跟江妤琪進展不錯。」


  秦桑慢沉沉地抬頭看著他,「周旭堯,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這些彎彎繞繞的門路她摸不清個頭緒,內心也糾結得要死。


  周旭堯紋絲不動地瞟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你只要跟江妤琪打好交道就行,其他的不用你費心。」


  秦桑皺眉,「什麼意思?」


  周旭堯一手悠悠然地抄進了褲兜里,另一手搭上秦桑的腰,輕輕用力將她帶進懷裡,秦桑仰起臉,而他俯身湊下,兩人的呼吸便纏在了一起。


  屬於男人的氣息裹著一陣淡淡的酒香噴洒在她的肌膚上,「乖,你腦子本就不靈光,想那麼多太累了。」


  痞壞的調調,更像是在調戲她。


  秦桑被他的話搞得火大,「周旭堯,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旭堯淡淡地打斷了,「江妤琪在港城沒有朋友,你跟她關係交好,對你只有好處沒壞處。」


  「我怎麼看都是對你有好處?」


  周旭堯溢出低低的笑聲,眼底透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寵溺,而後猝不及防地壓低臉,親在了她的唇角上,曖昧又親昵。


  秦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惱怒不已,但是來不及發泄情緒,就被周旭堯強行帶著往外走去。


  「走吧,是時候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了,」周旭堯閑適地瞥了她一眼,唇角掛著他一貫溫潤的淺笑,「以周太太的身份。」


  秦桑一個激靈,「周旭堯,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周旭堯不悲不喜道,「防止一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打你的注意,有效而直接的辦法,就是讓他們都知道,你秦桑是我的女人。」


  「……」


  秦桑揪住他西裝下擺,「你這是給我樹敵還差不多,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紅顏知己嗎?」


  單單是韓悠和凌菲已經足夠她頭疼了,還有一些阿貓阿狗,她的日子還要不要平靜過下去了?


  兩人說話見,已經重新返回會場。


  周旭堯以絕對佔有的姿態摟著秦桑,兩人如同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輕易便吸走了周圍的人的目光。


  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秦桑側目,精準地對上了那雙熟悉的涼眸。


  簡單西裝西褲,沒有多餘的元素,然仍舊令人無法忽略掉他的出眾的氣質,陸禹行就那麼挽著凌菲,跟一旁的人一起把目光聚集到了周旭堯和秦桑的身上。


  四面八方的矚目,秦桑無處可逃。


  「小叔,你也來了。」周旭堯唇角淺勾,泰然自若地朝陸禹行打招呼。


  陸禹行漠漠地掃過周旭堯,並未有任何的回應,視線最後落在了秦桑的那張精緻的臉上,灼灼逼人。


  秦桑被他盯得心尖微顫,靠著周旭堯,自然地挽起唇角,露出淺笑,「小叔。」


  氣氛驟然凝固,一群人面面相窺,搞不太清楚目前這個場面。


  陸禹行這才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一旁有人瞧出了點端倪,小心翼翼地開口,「陸總,周總,你們這是?」


  周旭堯噙著溫和的笑,大大方方地道,「我和陸總的小侄女,秦桑,」說著,他又低頭看了看秦桑,那眼神在外人眼裡堯多溫柔,有多溫柔,「結婚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半米之內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就好像一面平靜的湖,忽然被擲進了一枚石子,炸開了波紋,周圍的議論聲剎那混雜。


  「啊?原來是這樣,那真是恭喜了!」


  周旭堯微笑著,「謝謝。」


  「大家都還不知情,周總是還沒有舉辦婚禮嗎?」


  他半垂著眸,用寵溺的聲音說道,「她嫌婚禮累人,所以我們只是註冊結婚,目前沒有舉辦婚禮的打算。」


  周圍的人還說了什麼,秦桑已經聽不進去,只覺得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音,而她盯著周旭堯性感的菱唇一張一合地,餘光不經意地注意到陸禹行和凌菲。


  陸禹行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像個禪定的僧人,無悲無喜,永遠令人猜測不透。


  而凌菲則是蒼白著臉色,好似生病了一般,眼底除了震驚還有更多的是不甘。


  不甘?


  秦桑淡淡地收回視線,當年她和陸禹行結婚的時候,自己又何嘗甘心過?最後還不是只能放手。


  既然放不下周旭堯,那就霸佔著啊,拿陸禹行當救命稻草算是怎麼回事?她想要騎士也想要王子,這種兩全其美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


  凌菲找個空隙,在抽煙區那邊找到了周旭堯。


  男人坐在沙發里,看見她也只是淡淡的一瞥,面容寡淡,閑適地抽著煙。


  青白的煙霧朦朧氤氳了他的英俊的輪廓,愈發顯得冷漠,凌菲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定在他的面前,「旭堯,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周旭堯往後靠在沙發上,慵懶隨意,緩緩吐出一口白霧,「你想問什麼?」


  「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周家會將你比如絕境?你辛辛苦苦拼來的一切,你就那麼無所謂?」凌菲的手攥成拳,因為太過用力,骨節微微泛白,「為什麼要讓大家都知道你跟秦桑結婚了?」


  他巋然不動地坐著,唇角勾起一抹笑,反問道,「我跟她結婚是事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嗎?」


  是的,他和秦桑光明正大,就算全世界知道也是理所應當,而她是個外人,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但是她忍不了,也承受不住。


  凌菲蠕動著唇,聲音裡帶著細微的哭腔,「可是,你說過你愛我的。」


  周旭堯又吐了一個煙圈,漸漸散開,抬眸凝向凌菲的時候,深不可測的眼底又帶著一層淡漠,「所以呢?」


  不輕不重的一個反問,堵得凌菲不知該如何接話。


  所以呢?


  她已婚的身份,是希望他做些什麼?等她?還是她要把他當第三者?

  這些都不現實,周旭堯雖然從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但也絕不會委屈自己跟一個已婚婦女糾纏,他有他的驕傲和尊嚴。


  「我會離婚。」聲音澀啞地說出四個字,花了極大的力氣,還有她的勇氣。


  煋火明滅,周旭堯輕笑了一聲,「你要不要離婚,跟我有關係?」


  一陣冷意從腳底往全身的神經蔓延開去,凌菲錯愕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就在上一次的聚會上,他明明說過愛她,她吻他,他也沒有推開她不是嗎?


  「你上次不是這樣的。」


  周旭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強勢的氣場壓來,「如果我沒有記錯,我跟你說的是,愛過,而不是……還愛。」


  他繞過她,轉身離開,兀自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發獃。


  待凌菲回過神的時候,周旭堯早已不知所蹤。


  步出吸煙區,周旭堯意外地跟江妤琪撞了個正面。


  「周公子。」江妤琪不溫不火。


  周旭堯頷首淡笑,「紀先生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


  周旭堯從容不迫,「那我先出去了。」


  江妤琪看著周旭堯的背影,忽然開口,「周公子,你這麼大費周折,到底哪個人才是你想要護著的人?」


  周旭堯頓住腳步,並未回頭,光線暗淡里,連同的他的聲音都變得淡薄,「紀太太想要幫誰,便護著誰便好。」


  江妤琪扯出一抹笑,喃喃自語,「你們男人永遠都那麼自負。」


  ……


  秦桑還跟另外一個男人打了個照面,容貌與周旭堯有七分像,是周家的老四周雲靳,單純看著跟周旭堯偽裝溫潤的性格十分接近,只是不知道這一種溫和友善,是不是他的偽裝便是。


  周雲靳似乎也有急事,只是簡單跟秦桑打了個招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以後便匆忙離開。


  「周旭堯,你們周家的兄弟外表都長得挺像。」


  另外的兩個人,秦桑曾見過,他們都繼承了父系的好基因,所以外表都相似。


  「嗯。」周旭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你跟他的關係好像還不錯?」秦桑道,「周雲靳。」


  周旭堯淡淡道,「你怎麼知道?」


  「直覺。」能讓他露不出不耐煩的表情的人,一般人做不到,譬如他對陸禹行永遠只有觸摸不定的笑。


  「大概。」


  這算是什麼回答?

  秦桑看了他一眼,明白他不願多談周家的事情,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難怪他對周家沒有好感,畢竟周旭堯當年沾染上毒品,似乎就少不了周家那位長子的功勞。


  ……


  這種場合,難免會多喝一些,回去的時候,周旭堯坐在車上都是雙眼緊閉,秦桑不知道他有沒有睡著,想要問的話也沒有問出來。


  外面的路燈一幀幀閃過,周旭堯的臉忽明忽暗,秦桑盯著他不由得看走了神。


  深邃完美的輪廓,濃眉英挺,高挺的鼻和菲薄的菱唇,周旭堯深受上天的厚待。


  周旭堯卻倏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深邃狹長的眼眸,暗沉沉的,像某種危險的動物,令秦桑吃了一驚。


  「對我的美色動心了?」


  秦桑腦子還在思考著該怎麼否認自己並不是在看他,聽到他這話,倒是坦然了,「你想太多了。」


  周旭堯出其不備地伸手扣住了秦桑的纖細的手臂,男人強有力的手輕輕鬆鬆地將她拽了過來,秦桑毫無防備地跌進他的懷裡,以半躺的姿勢,兩人的姿勢實在太令人遐想,秦桑幾乎是瞬間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抬眸,便瞧見了男人唇邊掛著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笑,「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權。」


  秦桑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心尖猛然一顫。


  她穩了穩呼吸,「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


  「為什麼忽然要將把我們結婚的事情公開?」


  他帶她出席這種場合,雖然會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但不會想到那麼深的層面,可他今天卻選擇公開,這意味著什麼,她都清楚,他不可能會想不到。


  這不單單是反抗周家那麼簡單,他這是直接往韓家的臉上甩巴掌。


  這麼做沒有任何好處。


  周旭堯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她一縷發把玩著,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


  秦桑蹙眉,「你別敷衍我。」


  男人的手指改為摩挲她的臉頰,微溫的皮膚光滑柔軟,觸感舒服。


  他有條不紊地說道,「笨女人,公開對你反而比較有利,你不覺得嗎?」


  秦桑攫住他的手,「並不。」


  「周家擅長私下搞小動作,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婆,周家顧忌道名聲,自然不會想著讓我們離婚,」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在念一段散文似的,「你放心,不用很久,到時候誰都不會再來煩著你。」


  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秦桑對著他的眼睛,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你要動周家?」


  這一次,他沒有含糊其詞,「嗯,能傷到多少,不敢保證。」


  「周旭堯,雖然我不想承認我嫌貧愛富,但是你要真破產了,我保不準就跟你大難臨頭各自飛了。」秦桑說得特別認真。


  周旭堯被她的話逗笑,扣住她的下巴,低頭便吻了下去。


  強烈的攻勢和佔有,洶湧霸道,又像是懲罰。


  他終於鬆開她的時候,帶著微喘的嗓音格外沉啞,「我就喜歡你誠實這一點。」


  相處得越久,他對她就越是了解,這個笨女人,只要誰對她好一點,她就會掏心掏肺,死心塌地。


  即便她動輒對他使用冷暴力,一次次試圖劃分清楚界限,將自己定位在不相關的位置上,卻又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


  不管怎麼樣,他現在不想她收到傷害是真。


  ——


  天氣已經很熱,秦桑穿著弔帶背心和熱褲,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往餐廳走。


  保姆看見她脖子和鎖骨上的痕迹,掩唇輕笑,秦桑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保姆微紅的臉,「小卡呢?」


  「先生帶著它在花房那邊呢。」


  秦桑喝著牛奶,「周旭堯今天不上班?」


  「今天假期呢。」


  秦桑這才記起今天是周末,不過當老闆的人,基本沒有周末這種概念,周旭堯比較任性便是,偶爾周末也會在家。


  她吃完早餐往玻璃花房那邊走去,炙熱的太陽光照穿透玻璃灑落,花房裡,男人穿著白色的居家服蹲在地上,手裡帶著手套,拿著剪刀在修剪花枝。


  秦桑盯著了他認真的模樣看了半響,才走上前。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沒有回頭,「起來了?」


  秦桑在他的身側站住,「嗯。」


  「幫我把那邊的肥料拿過來。」


  秦桑轉了個身,彎腰俯身將袋子拿過來遞給他,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施肥澆水。


  「鏟子。」


  秦桑將工具地給他。


  溫暖的花房裡,男人和女人分工合作一起照料花,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一隻身材圓滾滾的貓時不時掀動著眼皮瞥他們一眼。


  陽光靜好,歲月安然。


  秦桑看著周旭堯一邊忙碌,一邊跟她耐心講解關於養花的門道,她難得沒有覺得枯燥和不耐煩。


  「你很喜歡養花?」秦桑忽然問道。


  「沒有。」


  「不喜歡你還弄一個這麼大的花房,還自己親自打理?」


  這個花房,基本都是他在打理,偶爾會安排專業人士過來照料,除了養花賣花的專業戶,秦桑沒見過哪個男人會細緻做到這種地步。


  周旭堯放下水壺,又摘掉手套,將原先剪好的花拿起來,往一旁的小桌走去,「修身養性。」


  桌子上放著一個乾淨的玻璃花瓶,盛著乾淨的水,周旭堯將修剪好的花一枝一枝插進花瓶里,像是在搗鼓著藝術一般。


  秦桑盯著他的側臉,太陽穴跳了跳,「周旭堯,我都要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這種反差衝擊太大,秦桑有點難以接受。


  周旭堯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身,居高臨下睨著她,眼底蘊著淡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了?」


  曖昧的語調痞得要命,說著,他微涼的手指還落在了她的鎖骨上,指尖輕輕地滑過,帶起一陣輕顫的電流。


  「還是這麼敏感。」周旭堯低聲淺笑,揶揄道。


  秦桑微惱,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周旭堯!」


  周旭堯低頭在她眉心處印下一吻,「去換一身衣服。」


  「幹嘛?」


  「乖,天氣這麼熱,大清早我胃口挺好,就是怕你受不了。」


  領會到他話里的意思,秦桑臉頰微微泛紅,握拳錘在她的身上,引來男人低低的笑聲。


  「好了,趕緊換衣服,今天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到了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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