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盛興集團總裁辦公室,落地窗的玻璃明凈似鏡,夜幕在綿綿的春雨里低垂茫茫一片,由近及遠,街燈鱗次櫛比。
辦公室里井然有序,暗沉的色調尤顯冷貴,陸禹行就坐在辦公桌的真皮椅子里,桌面的電腦屏幕兩者銀白色的光,短髮下那張陰柔的輪廓冷漠得沒有任何錶情。
男人修長的手指捏著鋼筆,在一張白紙上寫著字。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寫下了兩個字。
秦桑。
閉上眼睛,手中的筆被隨手扔到了一旁。
心底的聲音一聲聲都在呼喚著那個名字,不斷重複。
他最開始的一個將計就計,一步一步布下的陷阱,陸禹行的心思在他變得舉目無親的那一刻起,便無人能夠真正猜透。
所有的一切都在為報仇而準備著,謀划著,他在下一盤棋,操縱著全局,慎小謹微。
秦桑說得沒錯,他利用了她的感情,可她又不全對,因為他在算計她的時候,忘記了防守住自己那一顆心的陣地,她沉下去了,他又何嘗沒有淪陷?
回想起她毅然決然的神色,陸禹行的細細摩挲著微涼的袖扣,深邃的輪廓只剩下深寂的冷漠。
獨自一人的孤獨。
這種感覺,無數次徘徊盤旋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那個女人,那個他不能擁有的女人,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抓住,那種渴望,越克制,越濃烈。
所以,他的自制力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了,才會想著用手段將她束縛在身邊。
用拙劣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真實的想法。
陸禹行看向窗外,眼前浮現的,是秦桑在寵物醫院裡噙著淡笑的模樣。
【你走吧,已經不需要你了。】
清淺的聲音倏然從腦海深處響起,陸禹行的心口猛得一通,抓起一旁的手機撥下了她的號碼。
室外的溫度寒涼,房內的氣氛卻逐漸攀升。
秦桑扔在地上的手機一邊又一邊地震動著,屏幕上「小叔」兩個字反覆出現。
然而床上的兩個人誰也沒有聽到這動靜,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
……
第二天清晨,秦桑是被餓醒的。
睜開眼,她正被男人擁在懷裡,抬眸便能對上男人性感的下巴,冒出了一層青胡茬。
腦袋空白了好幾秒,昨晚的記憶一點一點回籠。
秦桑輕輕地挪動男人的手臂,剛要翻身下床,又被男人撈了回去,重新摔回床褥里。
耳邊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去哪兒呢?」
「起、起床……」
周旭堯埋臉在她的脖頸之間,親昵地蹭了蹭,溫柔問道:「很疼嗎?」
他問得直接,秦桑不由得羞紅了臉,壓根不想回答他這種問題,掙扎了一下,「你該起來上班了!」
換來的是男人在她的肩膀上輕啃了一口,「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他沒有那些迂腐的觀念,然而昨晚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粗暴已然成定局。
不過這種意外倒是讓他又驚又喜又痛不欲生。
且不說秦桑對陸禹行的感情很深,周旭堯作為男人,他能看得出陸禹行對秦桑並非沒有感情,男人看男人,總是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這糾纏了十幾年的人,既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周旭堯真不知道該同情秦桑,還是該感謝陸禹行。
「別說了!」秦桑把臉埋進被子里裝鴕鳥。
昨晚的記憶除了疼還是疼,她本就存在心裡陰影,又是第一次經歷,恐懼心理加上緊張,她覺得自己像被人那一把斧子生生劈開了。
疼痛感依舊很明顯,可這種話題能不能別再說了?
周旭堯卻悶聲地低笑,調戲她,「我跟你保證,下回一定讓你舒服。」
「周旭堯,我讓你別說了!」
「這種交流很有必要,增進夫妻感情,和睦家庭。」周旭堯一本正經地說道,眼底卻全是笑意。
秦桑整張臉都燒紅了起來,藏在被子里的手,出其不意地故技重施。
「啊!你謀殺親夫啊!」
窗外的雨已經停下,天邊的烏雲已然散去,太陽透過雲層落下萬丈光芒,清晨的寒意里,伴隨著男人的慘叫聲和女人的笑罵聲開始了新的一天。
——
周旭堯和秦桑的關係就這樣變得融洽起來,至於那天秦桑離開公司以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她會主動示好,周旭堯沒有追究,而是坦然接受。
兩人的婚姻生活,正式步入正軌。
秦桑自己都感到意外,自己竟然可以和這個男人這麼平和安靜的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睡在同一張床上。
秦桑從試衣間換了衣服出來,抬頭正要尋找貞貞的身影,卻意外見到了周旭堯的姐姐季以旋。
季以旋臉上掛著笑容,那一種標準化,在上流的名媛的臉上可以尋見的面具笑容,而她的身旁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氣質不凡,劍眉星目。
季以旋正拿著一件衣服跟男人低聲說著話,而男人的臉上卻露出了不耐煩,俊男美女的組著,應該是一副美麗的畫面,然而他們兩人卻那麼違和,靠得那麼近,卻彷彿中間隔著一堵冷冰冰的高牆。
秦桑看見那個男人接了一個電話,也沒吭幾聲,然後掛了電話跟季以旋說了一句,轉身就離開了服裝店,而站在原地的季以旋卻露出一抹輕鬆的神色。
她忽然側過臉,不其然地與秦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有瞬間的愕然,隨後是溫淺一笑,朝秦桑走來。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季以旋伸出白皙的手,語調輕快,「我該叫你秦小姐呢?還是該叫你弟妹?」
秦桑和她輕輕握了一下手,報以微笑,「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我也叫你桑桑吧,你可是得叫我姐姐哦。」
周旭堯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周家的人和事,但是秦桑多少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一些,知道周旭堯跟周家的人關係都很冷,甚至存在敵對,不過季以旋這個姐姐對他倒是不錯,是周家唯一一個對他友善的人。
秦桑配合地叫了一聲,「姐。」
季以旋笑了笑,盯著她看了一下,「這衣服不錯,很適合你,自己一個人?」
「和朋友一起。」
正說著,貞貞就從一旁的試衣間里冒了出來,將手裡的衣服全部塞到了秦桑的受傷,「我老公給我打電話說孩子哭鬧得厲害,我得回去了,今天我就先到這裡吧,改天我再約你!」
貞貞說完,也不給秦桑開口的機會,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秦桑抱著一堆衣服,太陽穴隱隱地跳著。
一旁的季以旋發出清脆愉悅的笑聲,「你的朋友很有趣。」
秦桑無奈道,「她是我表妹,一向就是這樣說風就是雨。」
「既然我們都落單了,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坐著聊一會兒?」季以旋問道。
秦桑也是賦閑無事的人,便應了下來。
咖啡館里氣氛靜謐,在坐的基本上都是女性,大部分都是在zr商城購物的女人,秦桑和季以旋找了一個偏角落的位置坐下。
咖啡的香濃味道暈散在空氣里,令人身心都放鬆下來。
秦桑看著季以旋,淡淡地開口,「你是有話想跟我說吧。」
季以旋抿了一口咖啡,舉止優雅,給人一種文靜的淑女感,「被你看出來了。」
秦桑笑而不語,她都沒有掩飾,自己看不出來那真該配一副眼鏡改善視力了。
「我昨天才見過旭堯,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不錯。」
秦桑眉梢輕輕揚起,輕懶道,「他的心情應該一向都很不錯。」當然,她沒有故意招惹他不快的時候,都是笑吟吟的模樣,至於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她就不清楚了。
季以旋一動不動地看著秦桑,那張靚麗的臉龐散發著一種耀眼的光,是那種純粹的光,足以令人心悸。
「桑桑,旭堯和你結婚,真是太好了。」
秦桑微微怔楞,「為什麼?」
季以旋將視線轉移到窗外的天空上,一手輕輕摩挲著咖啡杯的邊沿,另一手輕輕在桌子上打著圈,沉默了片刻,她輕聲道,「你們很適合。」
這算是什麼理由?
適合?講真,秦桑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和周旭堯有哪裡適合,嫁給他不過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過這些她也不打算告訴季以旋。
「你知道嗎?」季以旋繼續道,「旭堯是被強行帶回周家的,那時候他也不過是一個小鬼頭,可是他卻直截了當地當著大家的面拒絕了叫我們父親一聲爸爸,還大放厥詞說他討厭周家。」
「周家的規矩多又嚴格,他從小散漫習慣了,不適應,因此經常犯一些錯,然後被懲罰,每次被責罰的時候,他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季以旋的聲音緩慢細軟,就這樣和秦桑聊起了周旭堯一些小時候的事情,秦桑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其實我從小就羨慕他,羨慕他能反抗叫囂,能無所忌憚,」季以旋轉頭看向秦桑,分明在笑,秦桑卻覺得她好像在哭,「桑桑,他和你結婚一定是抱著認真的態度,是真心想和你組成一個家庭。」
「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仔細想來,秦桑真沒有追究過周旭堯為什麼要跟她結婚,他提出的時候她甚至覺得他是瘋了。
「作為周家的人,是沒有婚姻自主權的,可旭堯他從一開始就跟我說,他的婚姻,只有他自己決定,他的妻子,一定是他覺得最好的人選。」
季以旋眉眼浮著一層無奈,「你剛也看見了那個男人了吧?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快要結婚了。」
「是嗎?」
「我們的婚姻只有利益,是兩個家族的決定,跟你和旭堯是不一樣的。」
秦桑攪拌著咖啡,看著季以旋滿目的憧憬,有點不忍心告訴她,自己和周旭堯的婚姻根本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你喜歡沈嘉楠吧。」秦桑平靜地陳述。
季以旋怔楞了一下,隨後是淺笑,「嗯,我喜歡他很多年了,」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他喜歡的是你。」
秦桑有幾分尷尬,「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上次他跟是跟你求婚吧?難怪那天旭堯會神色怪異,原來是因為你。」
一時間,兩人均是無話,氣氛變得有點微妙起來。
倏然,季以旋換上嚴肅的表情,看著秦桑道,「桑桑,雖然你和旭堯已經結婚了,不過周家還是沒死心,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
季以旋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推到秦桑的面前,「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結婚禮物,祝你們新婚快樂,雖然這祝福來得晚了點。」
秦桑坦然地接過來,盒子裡面,一個白玉手鐲,玉的光澤透亮,脂白色的質地細膩溫潤,指尖觸碰到微涼的觸感,舒服潤澤,「謝謝。」
季以旋淺淺一笑,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好了,我還有事,以後有時間,我們再多聊一聊。」
「好。」
季以旋走出兩步,忽然又轉過身,「桑桑,我很喜歡你。」
呃?秦桑獃滯地坐在位置上看著她走遠的背影,隨後才淡淡一笑。
季以旋跟她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告訴她,周家那邊要有動作了,給她提醒吧。
……
晚上吃飯的時候,秦桑和周旭堯提到了跟季以旋見面的事情。
周旭堯波瀾不驚地應了聲。
「你不問問我們聊了什麼?」秦桑眨著眼睛,撇了下嘴。
周旭堯抬眸,慢里斯條的道,「不重要。」
「……」
「跟我說你以前和凌菲的事情,也不重要?」
周旭堯瞟她一眼,「你若是想知道,可以直接來問我。」
「……」這都是什麼鬼回答?秦桑自討了個沒趣,「算了,當我沒說。」
其實季以旋的一些話,她還是挺在意的,譬如,他為什麼會跟自己結婚,真的是像季以旋說的那般?
雖然兩人現在相處得不錯,不過秦桑沒有自戀到覺得這個男人對她有其他的感情。
周旭堯夾了一塊肉放進她的碗里,若無其事地問,「度蜜月,想好去哪兒了嗎?」
秦桑盯著碗里的那塊紅燒肉,蹙著眉頭,「去瑞士吧,」說著便把那塊肉挑到他的碗里,嫌棄道,「我不吃這個!」
「阿姨弄得很好吃,不會膩,你試一下。」
秦桑擋下,瞪他,「不要!」
「瑞士你經常去,不考慮其他的地方?」周旭堯沒有強迫她吃紅燒肉,緩緩道,「你正餐吃得太少了,以後每頓必須吃完一碗飯。」
「我每次去瑞士都是冬天,現在春天過去一定會不一樣,想去看看,」秦桑說,「飯後我還有吃蛋糕,所以能量營養都很好,你別當我是豬來養。」
兩個人,一邊討論蜜月去處,一邊爭論飯量問題,絲毫沒有覺得不和諧。
「那就去瑞士,半個月的時間,夠了嗎?」
「夠了。」事實上,他能騰出這麼多時間,秦桑已經覺得十分意外了,「去那麼久,你公司沒問題?」
「有容旌,不會有問題。」
「噢……」
秦桑看見周旭堯放下了碗筷,這個男人連一個擦拭嘴巴的動作都做得那麼優雅迷人。
周旭堯挑眉睨向她,「以後不吃完一碗飯,餐后禁止吃蛋糕。」
說罷,他拉開椅子起身往餐廳外走,秦桑後知後覺地抗議,「喂!周旭堯,你怎麼連我吃什麼都要管!」
男人的步伐頓住,倏地轉身重新來到她的身旁,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秦桑警惕地盯著他,「幹嘛?」
周旭堯俯身壓向她,薄唇勾出一抹淺薄的弧度,帶著邪痞的味道,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下去,淺嘗輒止。
「我不想每次在床上餵飽你的身體以後,還得起來餵飽你的胃,」男人忽然開口,眼底浮著一抹很深的顏色,「明白了?」
保姆就站在一旁,秦桑眼角餘光見到保姆抿唇笑著移開視線,耳根發熱,幾乎是磨著牙齒瞪著這個惡劣的男人,低聲反駁,「有種你不要碰我!」
回應她的,是男人低沉愉悅的笑聲。
秦桑甩開他的手,憤憤然地戳著碗里的米飯,懶得理會他,笑什麼笑?有哪次不是他吃飽饜足以後她累癱成狗,肚子餓了,難道不是他的責任?
要不是他需要那麼大,她根本就不會消耗那麼多體能好么!
——
和周旭堯已經領證這個事情,秦桑也一直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又還沒有準備好讓秦有天知道,所以到最後,她連陳眠都忘記告知了一聲。
在宴會上見到陳眠才記起這一茬,告訴陳眠的時候,陳眠那凌厲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了一般。
陳眠自己本身也是多事之秋,秦桑最終還是隱瞞了她陸禹行和秦家的事情,至於為什麼和周旭堯結婚,也沒有告訴她,否則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插一腳進來,情況太混亂了,她不想讓陳眠牽涉進來。
一個晚上下來,秦桑都如芒在背,總覺得有人一直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的腦門鑿出一個洞來。
秦桑抬眸,不經意地和陸禹行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擦過,那麼遠的距離,都令她覺得壓迫感十足。
指甲掐在掌心處,秦桑朝他微微一笑。
呵——
秦桑覺得陸禹行真的不是一般的病態。
還有坐在他身側的凌菲,一直盯著周旭堯,這兩個人真是夠般配了。
……
宴會結束離開的時候,陸禹行和凌菲大概是特意追上來的,站在酒店門口外面,四人兩兩成雙對視。
秦桑微醺,臉色泛著酡紅,一副小鳥依人的姿態靠在周旭堯的懷裡,半眯的眼睛,那神態喲說不出的嫵媚。
陸禹行一雙眼睛黑得彷彿在滴墨,盯著秦桑冷冰冰地道,「桑桑,跟我回家。」
「我跟你不同道。」
「你爸知道你這麼胡亂來嗎?」
她竟然跟周旭堯結婚了?就在他撤掉了跟蹤她的保鏢以後,她那忽然就一聲不響地做出了這種事情來,是他失算了!
今晚從她和周旭堯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隱隱覺得不對勁,心頭盤旋著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了,這種感覺,在此之前只出現過一次,那就是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
秦桑濃密的長睫輕顫一下,偎著周旭堯淺笑著,「你想告訴我爸啊?那你去告訴好了,反正我也該帶他回去給我爸瞧瞧了。」
「今晚先跟我們回家!」說著,陸禹行就要伸手將她拉過來,但是手還沒有碰到她,就被周旭堯給擋了下來。
周旭堯擁著她,和陸禹行面對面站著,菲薄的唇勾勒一抹弧度,帶著鋒芒畢露,「小叔,桑桑現在的家,是和我一起組成的,你還要她回去哪裡?」
門口這個位置太過顯眼,他們四人也抬眼吸引人的目光,陸禹行想要強行搶人,卻又不能,「周旭堯,我們秦家並未承認你們之間的關係。」
周旭堯溢出一聲低笑,「我和她可是國家法律上承認的夫妻關係,別人認不認都不重要。」
凌菲盯著周旭堯溫潤卻態度強勢的模樣,還有陸禹行一向冷靜卻顯得暴躁的情緒,兩個男人對峙著,竟然都是為了秦桑!
她緊攥著手,柔聲道,「旭堯,再怎麼說,結婚都是大事,桑桑沒有跟家裡提這個事情,確實不太好,今晚還是讓我們帶她回家,明天跟她爸爸好好談一談,你覺得怎麼樣?」
周旭堯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嗓音微啞,若有似無的笑,沾染了這夜色的涼,「我和她結婚已經是事實,事情發生了就沒法改變,我會登門拜訪,不過不是現在。」
「小叔,桑桑我會照顧好,而且我相信,比起你這個小叔,桑桑更願意讓我照顧,」周旭堯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低頭淡淡道,「桑桑,你說呢?」
秦桑從他的懷裡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眸色平靜地看向陸禹行和凌菲,笑得溫順無害,「當然,我不能總是勞煩小叔和嬸嬸。」
這時候,周旭堯的司機已經把車停到了他們的身側,下車打開了車門,站在一旁。
陸禹行眸色森然望著周旭堯,薄唇抿成一道直線,「秦桑,你總是這麼肆意妄為。」
不等秦桑開口,周旭堯便接過了陸禹行的話,「她在妄為,我也會護著她。」
他是諷刺,也是宣告。
下一刻,周旭堯抱起秦桑,「那麼,我們現行一步了。」
說罷,便坐進了車裡。
車子駛入夜色里,秦桑透過後視鏡睨著他的身影,緩緩閉上了眼睛。
「怎麼?心疼他了?」周旭堯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帶著明顯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