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秦桑拿著護照擺脫了陸禹行安排在她身邊的保鏢,偌大的機場里,單憑保鏢一人想要找到秦桑,當真是不容易。


  就在保鏢像個無頭蒼蠅地尋找秦桑的時候,秦桑已經改簽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登上了飛機給陳眠打了電話。


  「我已經登機了,大概是下午三點鐘到港城機場,過來接我唄。」


  「你家司機保鏢那麼多,隨便一個都可以去接機。」陳眠連說話都十分的公式化。


  秦桑挑了挑好看的眉,嘖了一聲,「陳眠,我說你這個女人這幾年怎麼越來越冷血了?在面對我這個好姐妹的時候,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像個殭屍一樣?」


  「我們都兩年沒見了,你就不能稍微熱情一點?過來接機是很難為你?」


  電話那端,陳眠冷笑一聲,「你也知道你兩年沒有回來過了?」


  「眠眠……」秦桑嬌著語調,「我不想一會去就倒胃口,得先吃飽再回家,所以你回來接我的對不對?」


  「……噁心!」


  ——


  港城。


  秦桑站在機場門口,抬眸望著一片湛藍的天空,呼吸里的溫度,熟悉而又陌生。


  四年間,她只回來過兩次,一次是陳眠結婚,她回來的第二天便走了,還有一次是她爺爺去世,她回來崩喪,之後,再次離開。


  這座城市,有他的呼吸,他的身影,他的痕迹,到處都是他,無法擺脫,只能逃離。


  秦桑知道自己是個膽小鬼,無法面對他喝別的女人一起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衝過去毀滅了一切,於是落荒而逃。


  她總是諷刺陳眠為了一個袁東晉要死要活,事實上她又比陳眠好到哪裡去?


  掏出手機,撥通了陳眠的號碼,好一會兒才被接起,「我到了,你人哪兒呢?」


  電話里有短暫的沉默,然後秦桑聽見了陳眠咬牙切齒的道,「我在警察局,你要來帶我出去么?」


  「……」


  秦桑摁了摁眉心,重重地呼吸一口渾濁的空氣,「陳眠,你去警察局叫一支警隊來歡迎我回國?」


  陳眠說:「我等你。」


  「……」shit!


  ……


  盛興集團會議室。


  陸禹行放在手邊上的手機響起來,他瞥了一眼,抬眸打了手勢,拿起手機起身,「中場休息十分鐘。」


  說著,長腿邁開往門外走去,「怎麼了?」


  「二爺,小姐不見了。」


  陸禹行的腳步一頓,陰柔的眼神微凜,淡淡道,「什麼叫不見了?」


  那邊的保鏢急出了一身冷汗,「我跟小姐一起到了機場,小姐上了個廁所,人就不見了。」


  「是不是自己登機回來了?」


  「我查了,購買的那個航班沒有小姐的登機記錄。」


  員工見到陸禹行都避開一條道,畢恭畢敬地半低著頭,陸禹行推開辦公室的門,重重地甩上,不咸不淡地道,「一個女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對不起,二爺!」


  「這是第幾次了?恩?」陸禹行抬手扯掉領帶,又解開了兩顆紐扣,「你不用回來了。」


  直接切斷了電話,陸禹行把手機狠狠扔在了茶几上。敲門聲響起,而後被推開,秘書端著咖啡走了進來,「陸總,咖啡。」


  「放著。」


  秘書不敢說話,放在桌子上,剛要退出去,陸禹行又叫住了她,「馮秘書。」


  馮秘書跟在陸禹行的身邊已經很多年了,對陸禹行的脾性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然而這個男人太深,這點了解,根本連皮毛都算不上,跟在他的身側,是真心的伴君如伴虎,至於為何會願意一直跟在這樣的人身側,很簡單,錢夠多。


  「陸總,還有什麼吩咐?」


  「派人去機場給我查下,有沒有秦桑抵達的消息。」


  馮秘書愣了一秒,隨即領會,「陸總,方便告知小姐是從那裡起飛嗎?」


  像個無頭蒼蠅地查,只怕道明天都查不到他想要的信息。


  「羅馬。」


  「好的,我馬上去。」


  秘書退出去以後,陸禹行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高樓下的來往的車輛和人群,宛如螻蟻,他單手抄進褲兜里,眸色漸深。


  這四年,他一直都有關注著她,不管她到了那個國家,他總能第一時間獲得消息,他關注著她的安危,近似病態的關注著,分明不應該,卻不受控制。


  她一直在秦家的各種呵護這下長大,不知人間疾苦,不知人心險惡,在國外這些年,經常被欺騙,吃悶虧,如果不是他安排了保鏢跟著,她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可她就是不長記性,這剛到羅馬沒幾天,又遭劫了,竟然還想追搶劫犯,真的是愈發不知天高地厚了。


  陸禹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在想什麼,她在外面也好,可一次次聽著她遇到各種不好的事情,終究是忍不住了,利用了秦有天的身體狀況,把她拉了回來。


  明知道不該,卻不受控制。


  他的計劃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明明她不回來的話,才是最好的結果,偏偏在這種關頭受不住那點奢望,想到快要發瘋了。


  想發瘋而不能,那種滋味,才最讓人難受。


  ——


  秦桑穿著一件破西米亞的風格的紗裙,腳上穿著一雙羅馬涼鞋,出現在警察局裡的時候,引得一群男警眼睛都脫窗了。


  高挑的身材,栗色的大波浪捲髮隨意披著,精緻的臉,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紅唇性感含笑,露出幾分青澀。


  她摘下墨鏡那一瞬間,一雙鳳眸像會放電,別說男人,連女人看著都會心動幾分她美得,實在過分。


  陳眠坐在位置上,聽見身後的動靜,回過頭,瞥見這隻妖孽的時候,挑了下眉,「好久不見。」


  秦桑將墨鏡丟在桌子上,白皙的手指挑起陳眠的下巴,那動作又十足一個女流氓,偏生她做得勾人,「嘖嘖,警官同志,請問她犯什麼法了?恩?」


  那個警察,想不認識秦桑都很難,曾經的秦桑,可是三番四次找麻煩,被他帶回局裡,況且她的背景和容貌,一般人都不會忘記,「秦小姐,你的朋友被人告蓄意謀殺。」


  秦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現在審問完了嗎?」


  「完了,誤會一場,已經可以走了。」


  秦桑笑著點頭,溫柔地端起陳眠面前那一杯水,下一瞬,警察閉上了眼睛,晶瑩的水珠自他的臉頰滴落,衣襟浸濕。


  「吳警官,再見。」


  那個警察深深地呼吸,手在膝蓋上攥成拳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睜開眼,秦桑已經拉著陳眠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旁的同事面面相窺,然後各自低頭假裝忙碌。


  吳警官抓起桌面上的文件夾,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爆了一句粗話,「卧槽!」


  秦桑這個女魔頭,真的是十年如一日,秉性難改!偏偏,他又不能拿她怎麼樣,真的是被氣得吐血!


  從警局出來,秦桑和陳眠選擇去吃火鍋。


  ……


  陸禹行提前把會議結束了,剛散會回到辦公室,馮秘書便走了進來,「陸總。」


  「查到了?」


  「是,小姐乘坐的班機已經在三點半的時候抵達,現在人已經在港城,」馮秘書道,「下了飛機之後,小姐直接去了警局……」


  陸禹行抬眸,「她去哪裡幹嘛?」雖然語氣冷淡,但認真分辨,就能聽出其中那一絲的擔憂。


  馮秘書清了清喉嚨,「小姐的朋友陳眠陳小姐因為一個交通事故進了警局,小姐是過去接人。」


  陸禹行看著馮秘書欲言又止的模樣,淡淡道,「她又惹了什麼事?」


  馮秘書不得不說陸禹行這個人真心是了解秦桑,「小姐用水潑了執勤警官。」


  聞言,陸禹行那陰柔的臉上,嘴角竟然勾了一抹極淺的笑意,稍縱即逝,馮秘書甚至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她自然是不會明白,對於陸禹行來說,秦桑這種行為,代表著什麼。


  「派人給警局那邊道個歉,賠個禮。」


  「啊……好。」


  馮秘書拉開辦公室的門,正好看見了堯推門進來的凌菲,「二夫人。」


  凌菲此時已經懷孕七個月,但身材依舊纖瘦,胖起來的,只有肚子,一個少婦的美麗,也是一種異樣的風情,她溫柔地笑了笑,「馮秘書,陸總在忙嗎?」


  「沒有,二夫人可以進去。」


  「謝謝。」


  馮秘書讓過身,凌菲推門而進。


  「哎,我們陸總雖然陰森森冷冰冰的,但是二夫人真的是溫柔斃了。」一旁的小秘書露出一副羨慕的表情來。


  馮秘書搖頭笑了笑,那小秘書又跟馮秘書八卦,「馮秘書,你跟在陸總身邊這麼多年了,見過陸總跟二夫人吵架嗎?」


  馮秘書淡淡瞥她一眼,「很閑?」


  「沒有……」


  「那還有時間八卦?不想待了?」


  小秘書聞言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忙碌。


  馮秘書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口,心底苦笑,這個世界上,也許唯一可以讓陸禹行露出暴躁震怒神色的人,只有秦家的大小姐,秦桑。


  馮秘書也說不住陸禹行對凌菲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態度,總而言之,就是親密不足,疏離有餘,外人眼裡他們是相敬相親的夫妻,而事實,只有當事人知道。


  哪裡有不吵架的夫妻,除非就是不愛的人,連吵架都懶得開口費神。


  辦公室里。


  陸禹行盯著桌面上那一張照片,女孩子穿著高中校服,黑色的長發綁成馬尾,碎發凌亂隨意的飄散,她整個人趴在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笑得很開懷,一雙鳳眼彎成了月牙,青春氣息霸滿了整張照片。


  那是高中時代的秦桑和大學時代的陸禹行。


  那個時候,是陸禹行研究生畢業典禮,他人聰明,提前完成了大學的學業考上了研究生,畢業的時候秦桑翹課跑了過來,渾然不顧形象地摟著他拍照。


  「陸禹行,你怎麼這麼聰明!」秦桑說著就整個人跳到了她的身上。


  「秦桑,你給我下來!」陸禹行黑了一張臉,一副吃人的表情。


  「我不!拍一張照片,拍一張我就下來,嘻嘻。」她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陸禹行無奈,只好配合她拍了這一張照片。


  秦桑以為陸禹行是因為她過於親密的舉止讓他感到了難為情,事實上,陸禹行當時想的是,她穿的是短裙,這麼趴在他身上會走光而已,所以拗不過她的時候,他的手有悄然地拽著她的裙擺,幫她化解了走光的尷尬。


  ……


  「禹行。」


  一道輕柔的聲音打斷了陸禹行的思緒,他抬頭看見凌菲的身影,蹙著眉把煙捻熄在煙灰缸上,「你怎麼來了?」


  凌菲笑得溫柔,把手裡的保溫瓶放在桌子上,一手扶著腰,「聽說你今晚又得加班,給你送晚餐過來。」


  陸禹行的視線落在保溫瓶上,眼神閃爍了一下,淡淡道,「不用那麼麻煩,直接叫外賣就行。」


  「馮秘書說你最近胃疼的頻繁,」凌菲看著他,「所以我讓保姆弄了些養胃的飲食。」


  陸禹行看著她把飯菜布置出來,其實並沒有胃口。


  「不用那麼麻煩。」


  「過來吃吧,」凌菲堅持,「等你吃完我就回家。」


  四年了,凌菲把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並且做得很好。


  溫柔,體貼,寬容大量。


  雖然不會做飯,但是會關心陸禹行的飲食,總而言之,她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的瑕疵。


  陸禹行盯著她日漸大起來的肚子,喉嚨似乎能聞到一股腥澀,有些事情,總是出乎禹意料之外。


  他起身走過去,從她的手裡接過筷子,坐下來慢慢的嚼食,索然無味。


  凌菲假裝得漫不經心,「對了,林嫂跟我說,桑桑今天會回來,不過到現在都還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她有聯繫你了嗎?」


  陸禹行咽食的動作一頓,淡淡道,「是嗎?沒有。」


  凌菲盯著他不變的側顏,輕聲道,「林嫂還說她跟你感情好,不回家一定是來找你了呢,竟然也沒有,這孩子,回來了不回家也不打個電話,讓人擔心。」


  陸禹行忽然放下了筷子,冷冰冰道,「她已經二十八歲,不是八歲,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吃不下了,你先回去吧。」


  凌菲神色僵了一下,知道他這是不悅的表現,具體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高興,她說不準,只是笑得有些勉強,「那我先回去,一會你餓了,記得讓秘書給你熱一下再吃點。」


  「嗯。」


  凌菲坐在車上,笑容淡了幾分。


  「二夫人,要回家嗎?」


  「先不回去,在這裡等著。」


  司機不敢多言,「好的。」


  ……


  盛夏天氣,火鍋店裡的人不多,湯鍋翻滾冒煙,紅色的油還會飛濺出來,秦桑將一塊肉塞進嘴巴,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啊,人間美味啊!」


  隔著白煙,陳眠盯著秦桑削瘦的臉頰,不冷不熱的開口,「西餐不是應該更符合你的胃口?」


  秦桑灌了一口啤酒,冰爽從唇舌一路蔓延至心扉,「陳眠,你是諷刺上癮了是吧?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好好吃?」


  陳眠放下筷子,「說吧,這次又回來多久?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先前兩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是無人知曉,為此陳眠也是氣到不行,可秦桑總是說,她怕有人送她,她會捨不得離開,因為獨自一人在外漂泊的時候,一旦吃苦受委屈,就會想要有人陪伴。


  然而異國他鄉,她沒有朋友,沒有依靠,只有自己,所以索性分別都不想要了,習慣了也就好了,她如此想。


  「這次不走了,」秦桑挽唇笑,「真的不走了。」


  「為什麼?」


  秦桑又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唇,「玩夠了,就這樣。」


  陳眠定定看著她幾秒,然後端起酒杯,「乾杯。」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酒瓶漸漸堆滿了桌子,哪裡是吃火鍋,分明是來買醉了。


  店裡的人走了一撥又一撥,她們二人依舊坐在位置上,秦桑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竟然點了一個二鍋頭,酒量本就不行,又死命地灌了很多,到底是喝醉了。


  外面的繁華街燈亮透,陳眠撐著腦袋,看見了秦桑脖子上掛著一根項鏈,她一直不喜歡戴項鏈,出於好奇,陳眠伸手勾了出來。


  叮!

  銀色的項鏈上,竄著一枚尾戒。


  陳眠認得出來,這是陸禹行送她的,印象中,秦桑告訴她,這一枚尾戒,是她軟磨硬泡得來的,那天陸禹行誤會她,打了她一巴掌,作為認錯禮物,也作為生日禮物,最後還是給她買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在陸禹行和凌菲訂婚那天,秦桑已經把這一枚戒指扔進了那個許願池裡了。


  陳眠觸摸著鉑金微涼的觸感,兀自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喃喃自語,「這個蠢女人。」


  竟然愚蠢到,跑回那個許願池裡把戒指重新找回來,這種東西找得回來,也找不到人心啊,真笨。


  陳眠側過臉,透過玻璃望著外面的街燈繁華,卻看見了,陸禹行。


  那個陰柔難測的傢伙,長了一張極好的臉,靠在車門邊上抽著煙,路燈昏暗,映得他更為神秘。


  他也看見了陳眠,兩人的視線對上,隔著一段距離,和一扇玻璃。


  陳眠鬆開秦桑的項鏈,忽然起身往門外走去。


  夜色里,夏風裹著一層燥熱,讓陳眠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一步一步走到了陸禹行的跟前,隔著兩米的距離,站成一種對立局面。


  陳眠喝了點酒,但不至於醉,被風吹散了幾分,她看見陸禹行將手裡的煙蒂扔在地上,用鋥亮的皮鞋碾熄,「她喝醉了?」


  「陸禹行,你要用什麼身份來關心她?」


  陸禹行淡淡看著陳眠,「我是她的長輩。」


  陳眠笑了,指尖還殘留著那一枚鉑金尾戒的涼意,「如果是這樣,那麼,我拜託你,守好自己的本分。」


  兩年前,秦爺爺去世,陳眠站在秦桑的房間門口,親眼看見了陸禹行吻了昏睡的秦桑,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衝進去拉開他,但是到底是忍了下來,甚至看見凌菲的影子,她悄悄地把門闔上了。


  陸禹行看著陳眠,半響不說話。


  「如果你們敘舊完,我帶她回家。」


  陸禹行越過陳眠,進入了火鍋店,裡面的空調開得很大,溫度很低,火鍋料的味道四處飄逸著,陸禹行其實十分不喜這種味道,覺得嗆鼻。


  他走到秦桑身邊,居高臨下睨著趴倒在桌上的女孩,一張削瘦的臉紅撲撲的,鼻尖更是像個小丑的鼻子,唇瓣嫣紅。


  他附身,將她公主抱起。


  也許是受到了驚嚇,也許是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秦桑驀然睜開了眼睛。


  因為瘦,她的眼睛很大,嚴格說起來,她秦桑也算是混血兒,雖然不知道混了幾代,基因都變淡了,但是是她的眼睛不是普通人的淺褐色,而是接近於一種黑色,很亮,過分的黑亮而顯得有點瘮人。


  秦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張口就咬住了陸禹行的脖子,很用力,像個吸血鬼。


  陸禹行吃痛,卻不放手,鎮定自若地抱著她除了火鍋店。


  陳眠看著他,忽然伸手攔住,「今晚我帶她回家。」


  看著秦桑像個狗一樣咬了陸禹行,陳眠不放心,酒後誤事,她不能讓秦桑出現這種人生錯誤。


  陸禹行閃開了陳眠的身體,附身把秦桑放在副駕位上,然後替她扣好安全帶,這才轉身看向陳眠,「我會帶她會秦家,他爸在等她回去。」


  「我陪跟你一起。」


  陸禹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陳眠,如果我要做點什麼,早在之前就做了。」


  陳眠抿著唇不語,因為他說的是實話,他曾經有太多的機會了,可是都沒有。


  「我不想回頭還要送你回家,」陸禹行說,「麻煩你自己回去。」


  「我會給林嫂打電話。」陳眠道。


  「隨便你。」


  車子消失在夜色里,陳眠轉過身,自然也沒看見跟在陸禹行車后的那輛車……


  陸禹行還是失算了一點,那就是喝醉的秦桑,一旦發酒瘋,什麼行為都會發生。


  他開著車,秦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掙開了眼睛,猛地坐直了身體。


  陸禹行以為她清醒了過來,「醒了?」


  秦桑木然地扭過頭,「陸禹行。」


  「是我。」


  「為什麼是你?」秦桑死死盯著他。


  陸禹行淡淡瞥了她一眼,「帶你回家。」


  「陸禹行。」


  「怎麼了?」陸禹行蹙眉,看向她,眼神有幾分無奈。


  秦桑忽然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臉,用力捏了下去,陸禹行吃疼,「秦桑!」


  可不等他反應過來,秦桑竟然整個人朝他傾身過去,眼前的視線忽然被擋住,陸禹行雙手猛地打轉了方向盤,車輛往路邊一閃,一腳緊急剎車。


  尖銳的聲音劃破夜際,秦桑整個人被往前甩去,陸禹行雙手倏然扣住她的身體,用力抱住,讓她免去了疼痛。


  可如此一個動作,卻讓兩個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她的唇,時隔四年,再一次觸碰,陸禹行連呼吸都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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