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溫紹庭的視線落在她殷紅濕潤的唇瓣上,全身血液都在倒流著,察覺到有鼻端有一陣濕熱,下意思地抬手一摸,心中詛咒不已。


  「溫先生,你流鼻血了……」陳眠盯著那殷紅的血,也被嚇到了,站在溫熱澄澈的水裡手忙腳亂想要伸手幫他捂著鼻子。


  溫紹庭大掌扣住她伸過來的手,「別亂動。」


  然後低下頭,鮮血便一滴一滴砸在了水面里,然後暈散,可該死的,眼前的女人只穿了泳衣泳褲,凹凸有致的身材侵泡在水中,皮膚泛著紅色,尤其是胸前那一團起伏的白嫩,更刺激了他的眼球,鼻血不但沒有減緩,反而流的更凶。


  陳眠被嚇壞了,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模樣有多引人遐想,「你沒事吧?」


  天,這流血的速度,這麼下去他會失血過多吧?

  「趕緊上去!」說著她率先往岸邊走,作勢要爬上去。


  「陳眠!」


  陳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被重新撈回了水中,然後趴在了男人裸露的結實胸膛之上,「溫紹庭,你發什麼瘋!」


  溫紹庭頓覺英雄氣短,他這簡直就是找虐!

  「你再動試試看?」


  男人黯啞的嗓音,低沉性感,帶著濃濃的情慾。


  陳眠渾身一僵,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他下身某處的僵硬抵著她,終於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會流鼻血了!

  周遭剎那安靜下來。


  曾經浴室里的那一幕閃過眼前,陳眠的臉紅得滴血,一口氣提起來,眼底露出警惕防備的光,微啞微軟的聲線回蕩著,「你、你別亂來……」


  溫紹庭捏住鼻子,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一把將她推到池邊,長臂一伸,從水池裡爬起來,隨手撿起剛丟在地板上的浴巾圍住他只穿了一條平角褲的下身,然後鎮定地回過身,居高臨下睨著了一眼水裡的女人。


  「這一次,先放過你。」


  不輕不重地拋下一句,他大步邁開,消失在門后。


  陳眠羞憤地朝著水面一陣猛拍,剛她不是故意的,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瞟見了,她覺得自己的鼻子也有點熱……


  一定是這溫泉水太熱了,一定是。


  而此時,另一個溫泉池裡。


  老太太帶著溫睿和秦研冉,舒舒服服地泡溫泉,還一邊喝點小酒,當然,溫木木小朋友喝的是果汁。


  「老太太,你確定二哥會下手?」


  「喝了兩天的鹿鞭湯,又幾年沒有碰過女人,正直壯年,我就不信他能憋!」老太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彷彿眼前已經看見有新孫子呱呱落地的畫面,太美好。


  秦研冉還是心有惴惴,要知道,要是被她二哥知道他們設計了他,到時候除了老太太,她和自己老哥可能會遭受脫皮的危險,想想都寒顫。


  「二哥是特種兵出身,最擅長就是忍耐了,我還是覺得這個不太可行啊?鹿鞭湯估計不可靠。」


  「小丫頭,你不懂,男人化身為狼還不簡單!」老太太意味深長地一笑,笑得秦研冉毛骨悚然。


  溫睿聽不懂她們的話,但不恥下問是他的優點,「奶奶,小姨,你們是在說二爸什麼?」


  老太太看了一眼溫睿,笑呵呵地問:「木木,你想不想要小妹妹陪你玩?」


  「不要!」


  「為什麼?」


  溫睿喝了一口果汁,「有了小妹妹,到時候二爸和綿綿就不愛我了。」


  秦研冉咯咯一笑,覺得溫睿這孩子真的是太聰明了!


  老太太不以為然,循循誘導,「木木,奶奶跟你說,等你有了小妹妹,你就算犯錯,二爸就不會經常罰你了。」


  「真的嗎?為什麼?」


  老太太一笑,「因為你犯錯了,你可以讓妹妹背黑鍋啊!」


  「對啊!奶奶你真聰明!」


  「所以木木,你要想讓綿綿當你媽媽,最快度的辦法就是讓你二爸和綿綿生個孩子。」


  溫睿歪著小腦袋,「奶奶,你是要我做什麼?」瞧,多聰明的娃,一點就通!

  老太太趴在池邊,對那邊兒童溫泉里的溫睿粲然一笑,眉眼上儘是算計的光芒,「今晚上呢,你就跟綿綿說……」


  秦研冉看著那一老一小,扶著額頭,唇角一抽,老太太,你確定這麼教導孩子不會把他帶上邪途么?


  ——


  在南城的時間過得很快,雖然每天都會有些小意外,不過陳眠礙於溫睿和老太太的面子上,不敢露出異常,大概也能猜測到這些小意外到底是誰的主意。


  老太太頑固,且童心未泯,又一心想要撮合她和溫紹庭,所以毫無疑問,她就是這個主謀,而秦彥堔和秦研冉是幫凶。


  溫紹庭這個有魄力的受害者都沒有開口,她在這個小菜鳥,也只能視而不見。


  從南城回來之後,陳眠就避著了溫紹庭。


  只是每天都會和溫睿微信語音聊天,甚至晚上睡覺之前會跟他語音說一段簡短的故事。


  自從流產以後,她就停止了工作,現在一切事情都已經處理清楚,陳眠又重新投入了工作,年前那一段緋聞,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一些明星的被爆料,她總算是被人無人再關注。


  畢竟,比起豪門,娛樂圈是活在大眾的眼底下,由大眾追捧起來的,而豪門會被關注不過就是因為錢多,沒有多少人會真正記得豪門裡那些人的臉,尤其是陳眠一向低調。


  而娛樂圈裡的明星八卦,比這種千遍一律的豪門恩怨來得更精彩,更新引人。


  把陳眠這個醜聞給覆蓋過去的最新頭條,是國民女神汪予問被爆料有隱秘男友。


  陳眠坐在咖啡廳里,聽著後面雅座上那些年輕女孩子竊竊私語,唇邊是淺淺的笑。


  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一道靚麗的身姿搖曳而來,落在陳眠對面的位置坐下來,摘下了墨鏡。


  女人白皙纖細的手指伸到陳眠的面前,毫不客氣地端起她面前的咖啡,輕抿一口,卻又猛得放下,快速而微微狼狽地抽過一旁的紙巾,把嘴巴里的咖啡釋數吐了。


  「陳眠,你什麼時候改變口味愛上黑咖啡了!」


  涼涼地掃了她一眼,陳眠的眸底噙著淡淡的笑,「我沒讓你喝我的,另外,你這樣真的很不衛生。」


  陳眠抬手,招來服務員,重新點了兩杯咖啡。


  「歐洲好玩么?」


  秦桑單手托腮,指了指自己的臉蛋,「你瞧瞧,有沒有覺得我的肌膚更水潤了?」


  陳眠十分配合地盯著她的臉,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眉頭輕輕挑起,「有皺紋。」


  「什麼?」秦桑有些深受打擊,「陳眠你可別唬我!本姑娘我可是黃花一支啊!」


  「嗯,這個年紀都沒有把自己嫁出去,你是黃花菜涼了。」陳眠噙著笑,溫柔一刀。


  秦桑勾唇明艷地一笑,「我懂,你這女人就是嫉妒我。」


  服務員上了咖啡,秦桑有些心理陰影,認真看了一眼才低頭優雅地輕啜一口。


  陳眠低頭攪拌著杯子里的黑咖啡,目光灼灼落在秦桑笑盈盈的臉上,「我離婚了。」


  秦桑頓了頓,抬眸凝住她,「大好事!這回我可以放心買個炮彈把袁東晉那個人渣給炸上天了!」


  「走吧,不是要買禮物?」離婚的話題,陳眠不想多提,有一些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沒必要翻出來。


  兩人到了zr購物中心的嬰兒用品專賣店。


  「你看著她都心塞,我以為你會在滿月酒的時候把他們的滿月宴給轟了。」陳眠站在邊上看著秦桑低頭在挑嬰兒衣服,不緊不慢地說著。


  秦桑將挑好的衣服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怎麼會?那孩子可是我的侄子,我可沒那麼殘忍。」


  「你真是上輩子是欠了那個人的。」


  「後天滿月酒你記得過來,嗯,袁家肯定會出現,你要不要考慮攜帶一個男伴?氣死他們也好。」


  陳眠面容微怔,隨即溫淡的一笑,笑容里是滿滿的自信,「不需要。」


  秦桑瞥她一眼,「你裝個嬌弱你是會怎樣?」


  「這個世界的剩女更多了。」


  「不要臉!」


  「謝謝。」


  「……」


  ——


  兩天後。


  秦家舉辦了一場滿月宴。


  港城有兩秦,秦全林黑道起家,后漂白做正經生意,另外一秦世代家世背景清白的醫學世家,雖然現在秦全林已經不在人世,然而他的名聲依舊躁動。


  所謂人不在江湖,卻依然流傳著他的傳說。


  秦全林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親生兒子秦有天,另外一個是乾兒子陸禹行,今天是陸禹行的兒子滿月酒。


  陸禹行可以說是港城的一個迷,十五歲被六十歲的秦全林收養,毅然拒絕改為秦姓,平時極為低調,報紙網路上沒有他的照片,但是他的名聲卻在圈裡傳開,算是一個名人。


  他結婚的時候沒有辦酒席,如今兒子出生,卻大張旗鼓,一些知情人士不由得紛紛揣測這背後的目的。


  秦家最近動蕩,秦有天和陸禹行的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然而這種醜聞自然不能讓媒體知道,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宴席,目的是為了證明秦家並未如外人所猜測那般。


  陳眠趕到酒店的時候,距離宴會開始還有半小時,她打了秦桑的電話,然而無人接聽,她只好自己進了酒店。


  酒店大門,正好看見陸禹行和一些人在談話,看見陳眠微微頷首打了招呼,「歡迎。」


  陳眠不喜這個男人,原因無他,這個人渾身都散發著陰森的氣息,極冷,雖然英俊,但是陰柔,出於教養和禮儀,她微微一笑,「恭喜。」


  彼此都是單薄的兩個字,誰都沒有多少誠意。


  兩人關係不好,這種恩怨要說起來,也挺久遠了,但陳眠永遠不會忘記,這個男人有多惡劣。


  進入了大廳,裡面人滿為患,秦桑這種時候居然聯繫不上,她都快要忍不住爆粗了。


  距離宴席開始還有十五分鐘,陳眠從洗手間出來看見了宴廳上袁家一家子,袁東晉的身影赫然入目。


  陳眠因為剛從客戶公司談完事情就匆匆趕來,所以來不及換衣服,後來又覺得參加陸禹行兒子的滿月宴,沒必要那麼隆重,就這麼直接趕了過來,雖然職業化,然而妝容打扮都是端莊優雅的,無損她身上的氣質。


  隔著人群和距離,她的視線與袁東晉的交匯碰撞到一起,並沒有第一時間移開,因為她不容許自己看見他就退縮,溫漠的視線很淡薄。


  「看什麼?」身後傳來一道黯啞醇厚的男人嗓音,陳眠不用回頭,已然知道來人是誰。


  她甚至應聞到男人身上那陣淡淡的薄荷煙味。


  她與袁東晉錯開視線,同時緋色的唇勾勒出一道淺淺的笑痕,「溫先生,這麼巧。」


  溫紹庭立體英俊的五官上,依舊沒有絲毫的表情,低頭凝住她的眼眸半闔著,深沉晦暗,溫漠的口吻不咸不淡,「不巧。」


  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巧合。


  從南城回來以後,這個女人在躲著他,他又不是沒感覺,只是正好有事情忙,所以沒放在心上而已,今天是掐准了她會出現,他才應邀約過來逮人。


  看見她目不轉睛盯著袁東晉那一瞬間,心中頓生幾分不悅。


  她卻對他露著一張巧笑倩兮的臉,那一絲不悅又悄然匿去。


  順著她剛的方向,對上袁東晉的目光,男人對決男人,幾米開外彼此都是一種明爭暗鬥,溫紹庭面無表情地輕嗤,眼底有著不屑,抬手摟住陳眠的肩膀,「走吧,宴席要開始了。」


  陳眠想要揮開男人的手,然而他卻忽然附在她耳邊,唇瓣幾乎是貼著她的耳郭在說話,「他在看著。」


  陳眠一僵。


  兩天前她才信誓旦旦地跟秦桑說自己不需要男人幫她撐門面,然而到了真正看見袁東晉的那一刻,她發現支撐起來真難,尤其是袁東晉的眼神那麼熾熱,彷彿要將她融化了一般。


  再者,之前她可是當著袁東晉的眠和溫紹庭接吻,如果這個時候推開溫紹庭獨自離開,豈不是欲蓋彌彰,暗著告訴袁東晉,她對他余情未了?


  「走吧。」


  陳眠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摟著她穿過群人,坐在了他的身側。


  有四面八方的審視的目光投來,陳眠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若不是擔心秦桑今晚回鬧出問題,她真不會參加這個宴席,可如今秦桑人沒找著,她反而給自己招惹了一堆麻煩。


  頭疼。


  直到支持人上台說話,宴席開始,陳眠才看見秦桑的身影。


  她竟然跟在陸禹行和凌菲的身後一起走了進來。


  陳眠想要起身,溫紹庭的大掌卻覆蓋住她,微微用力,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她的小手,眼神示意她不要亂動。


  陳眠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深呼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靠在他的耳邊,「溫先生,我需要和她聊一聊。」


  溫漠的嗓音富有磁性,輕輕拂過她的心尖,「乖乖坐著,不會有事。」


  陳眠抿著唇,眉眼溫淡,可眼底依舊有掩蓋不住焦慮,這種焦慮有些莫名其妙,可她控制不住,她總覺得今晚會發生一些什麼事。


  這種氣氛太詭異了,讓她不得時刻綳著神經。


  可宴會一派平和,賓客齊歡,沒有任何的異常,慢慢地,陳眠也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吃點東西,別一直喝水。」


  溫紹庭細心的替她布菜,甚至給她夾魚肉的時候,先放在自己的碟子里把魚刺挑乾淨,再加到她的碗里,陳眠耳根微微泛紅。


  「溫先生,你不用這樣……」


  現在整桌的男女都在看著他們,實在夠難為情,尤其坐在溫紹庭右手邊的周旭堯,一邊喝酒,一邊噙著一抹深不可測的笑盯著她。


  「老二,我也想吃魚,給我挑一下魚刺吧。」周旭堯彷彿嫌他們吸引的視線不夠多,還在一旁插一腳。


  溫紹庭涼涼地瞥了他一眼,眼底含著警告的意味,周旭堯的笑意更深了。


  陳眠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和溫紹庭在之間的親密舉動,釋數落在了袁東晉的眼底,引得他又嫉又恨,灌下喉嚨里的酒,灼燒得他的心肝脾肺都在痛。


  她含羞怒嗔的一舉一動,宛如一根一根刺,插在心上,扎中喉嚨,手中的酒杯幾乎要被他捏斷。


  陳眠果然喝太多水了,她剛要起身,溫紹庭就抬眸看著她,那眼神就是赤裸裸地詢問,抿了抿唇瓣,小聲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我陪你。」


  「不用!」陳眠扣住他的手臂,白皙的臉蛋有一層淡淡的粉色,「我去去就回,很快。」


  溫紹庭審視了她幾秒鐘,點頭。


  拿著手提袋,陳眠掃了一眼秦桑的位置,燈光下,看見她的臉色緋紅,估摸是喝了不少,她快步走向洗手間,想著一會要怎麼把秦桑從陸禹行夫婦身邊帶離。


  從廁所出來,陳眠看著那道挺拔的身影,腳步頓住。


  袁東晉回過身,目光牢牢鎖住她的臉。


  四目相對。


  他瘦了,也憔悴了,眼底紅絲滿布,眼眶下有明顯的陰影,唇色也有些不健康的白,陳眠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沒有起伏。


  袁東晉幾近貪婪地看著她,離婚近一個月,她沒有任何落魄狼狽,反而臉色紅潤,精神矍然,比起之前鬧離婚那段時間枯萎消瘦,她看上去更美了。


  是因為那個男人嗎?


  想到那個男人,他就產生一種瘋狂的嫉妒,心中一片煎熬。


  看見她離開位置,他控制不住腳步跟了過來,只想靠近她,和她說說話。


  「最近還好嗎?」


  陳眠溫淡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微冷,且疏離,「謝謝關心,很好。」


  說罷,陳眠抬腳從他身側越過,

  手腕被扣住,男人暗啞的嗓音卷著很深的一層壓抑,「陳眠,別走。」


  心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


  然而,僅僅是那麼一瞬間。


  陳眠甩開他的手,臉上的笑容釋數斂去,精緻的面容微冷,淡淡涼涼地道:「袁少爺,請自重。」


  袁東晉呼吸一緊,心口那麼疼,愈發明顯而強烈,湛湛沉沉的眸底,流露著深情,嗓音微微沙啞,「一日夫妻百日恩,那邊非要跟我形同陌路嗎?」


  陳眠啞然失笑,微抬起下巴,倨傲凜然的模樣一如從前,晃了袁東晉的眼。


  「袁少爺,我不喜歡和前任,或者說,前夫,藕斷絲連。」


  她的話,無疑是給他沉沉的一擊。


  她是在諷刺他,他聽得出來。


  「我沒有和陶思然一起,她的孩子也拿掉了,陳眠……」


  他迫切地想要解釋一些什麼,話音未落就被陳眠打斷,「夠了。」


  「袁東晉,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沒興趣知道,請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陳眠轉身欲走,奈何袁東晉又纏了上來,手腕被握住,掙不開,她有些煩躁。


  「陳眠,你聽我說!」


  「放手。」


  「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陳眠正要發脾氣,驀地就被扯進一個懷抱,熟悉的煙草味,安心的氣息,她從他的胸膛里抬頭,只見他緊繃的下頜性感而迷人。


  「袁少爺,有話好好說,請不要對我女朋友動手動腳。」


  溫漠,冷然,絕對霸道的主權宣示。


  陳眠任由他摟在懷中護著,彷彿找到了一個港灣,風雨不懼。


  袁東晉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極力地忍耐著什麼。


  「溫二少,我跟我前妻談話,似乎與你無關。」


  他把前妻兩個字咬得很重,彷彿在提醒著什麼。


  溫紹庭冷冷一扯菲薄的唇瓣,眼底寒芒乍現,淡淡的口吻分辨不出喜怒,「難怪眠眠對你棄之如敝履,像你這種前任和現任,孰重孰輕都分不清的男人,不要也罷。」


  字字句句,風輕雲淡中全是滿滿的諷刺。


  走廊的燈光昏暗,人影疏淺,陳眠微微側目睨見袁東晉灰暗不明的眼睛,指甲扎入掌心。


  「袁東晉,就別再來糾纏我,我不是陶思然,並不會覺得你的糾纏有多麼深情,更不會像她那般不知廉恥。」


  「我們走吧。」陳眠拉著溫紹庭的手轉身。


  「陳眠,」袁東晉啞聲叫住她。


  片刻的沉默,寂然。


  「你真的不愛我了?」他站在原地,「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我了。」


  陳眠攥著溫紹庭的手,無意識地用力,睜大眼睛盯住前方空曠的走廊,她緩緩轉過身,隔著短短的距離,望著他的眼睛,「袁東晉,你聽著,我不愛你了。」


  她的眼睛平靜無波,沉澱著一層暗色,曾經的愛慕無跡可尋。


  也許很難說出口,可終究這會成為現實,她看著他的眼底一片猩紅,有什麼一點一點脫落,隨同自己心底的那些傷疤的舊皮,慢慢剝落。


  「你不要再來煩我,別打擾我的生活,這是我最後的願望,明白了?」


  話落,陳眠拉著溫紹庭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袁東晉站在原地,全身發冷,耳邊縈繞著果決的話語,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陳眠的穿著高跟鞋,跑得很快,彷彿後面有一群餓狼在在追趕她,走得太急,腳步踉蹌得差點撲倒,幸好溫紹庭眼疾手快及時扶住她。


  「慢點走。」


  陳眠的手很冰,微微顫抖著,她深呼吸了幾口氣,憋住了那些酸酸的水汽,唇瓣漾出淡淡的笑痕,「抱歉。」


  總是讓他看見如此狼狽的一面。


  「回去吧。」


  重新坐回位置上,陳眠已全無食慾,反而在溫紹庭接電話的間隙不知不覺地灌了幾杯酒,濃烈的味道下喉,那種燒燙的感覺才讓她的身體微微回溫。


  周旭堯並未阻止她灌酒的行為,反正不是自己的女人,她的男人自然會管。


  「秦桑喝多了?」周旭堯眯著眼眸,淡淡出聲。


  陳眠聞言一頓,轉頭,果然看見有兩個人攙扶著秦桑往電梯方向走去,她不假思索地起身,「我過去看看。」


  醉酒容易誤事。


  周旭堯猶豫了幾秒,也從位置上起身,追了上去,等溫紹庭回到位置上,陳眠已不知所蹤。


  陳眠讓那兩個女服務員把秦桑扶到床上,「行了,接下來我照顧就行,謝謝你們。」


  兩個女的服務員剛離開,酒店的門口門鈴再度響起,陳眠拉開門,一個男的服務生手裡端著一杯淡黃色的水,他的身後跟著身材高大的周旭堯。


  陳眠依在門邊,似笑非笑,「有事?」


  男服務員露出職業的笑,「您好,這是陸先生吩咐我給秦小姐送上來的蜂蜜水。」


  陳眠微微挑眉,伸手接過,「謝謝,交給我就行。」


  「好的。」


  男服務員已經離開,周旭堯依舊原封不動杵在原地,沉著臉色看著陳眠。


  「周先生有何貴幹?」


  周旭堯淡淡一笑,「我已經通知老二上來,你不用這樣防著我,讓我進去吧。」


  陳眠側身,讓他進門。


  周旭堯安安分分坐在客廳上,陳眠端著蜂蜜水進了卧室,卻看見秦桑已經坐了起來。


  「裝醉?」


  秦桑捏了捏眉心,「不然一直看著他們秀恩愛?」


  陳眠把手裡微溫的蜂蜜水遞到她面前,帶著幾分譏誚的口吻,「他專門給你準備的蜂蜜水。」


  秦桑撇開頭,「我不喝。」


  「那我喝了啊?」陳眠剛喝多了酒,胃正有些不舒服呢,她不喝拉倒。


  「隨便。」秦桑躺回床上。


  陳眠毫不客氣地咕嚕嚕灌了下去,胃部有些漲,不是很舒服,她也趴在床上,「打你電話幹嘛不接?」


  秦桑微楞,「抱歉,估計是調了靜音沒有聽到。」


  頓了頓,她又曖昧地看著陳眠,「我剛看你和那瘟神坐一起相處得不錯啊。」


  陳眠把臉埋在枕頭裡,口齒含糊不清,「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是怎麼樣?」


  「周旭堯在外面。」陳眠轉移了話題,忽然看著秦桑,「你們什麼時候熟悉了?我怎麼不知道?」


  秦桑眸光微微一閃,「鬼跟他熟悉。」


  「這房間里只有你和我,我跟他不熟,顯然,他不是沖我來。」


  「我跟他比花生還生,與我無關。」秦桑不買賬。


  兩人趴在床上有一句話沒一句地聊著,都喝了酒,漸漸地有些困了,闔上眼帘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誰也不在意外面的人,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陳眠睡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熱,她掀開眼皮,有些吃力地爬起來,眼前有些恍惚。


  果然是喝多了。


  她爬下床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掬了一把水潑了下臉,輕輕拍了拍,晃了晃頭,怎麼感覺頭越來來越沉重,身體也越來越燙。


  腦子成了漿糊,她轉身出了浴室,試圖叫醒秦桑,「桑桑……」


  可床上哪裡還有人,她一驚,步伐不穩地出了卧室,沒有人,一種強烈的不安襲來,陳眠摸著自己發燙的額頭,意識到自己不對勁。


  這時,酒店的大門再度被打開,溫紹庭氣場挺拔的身軀出現在門口,陳眠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溫紹庭……秦桑……」


  她抬步走去,卻覺得昏沉的頭更昏沉,一個踉蹌直接往前跌去,沒有落地,跌進了男人寬厚結實的懷抱里。


  她的嗅覺變得格外的敏感,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煙味清晰飄來,想要推開,剛碰到他的衣服,卻把自己給貼了上去。


  「秦桑不見了。」陳眠蹙眉,維持著僅存的理智,像是意識到什麼,低聲咒罵了一句髒話。


  很小聲,幾不可聞,然而溫紹庭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她罵:「shit!」


  嬌軟黯啞的語調,罵得像是打情罵俏。


  她的體溫不正常,溫紹庭想起周旭堯的話,二話不說,彎腰將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轉身步離開這個房間。


  把她放在床上,他剛要起身,卻被女人的臂藕圈住了脖子。


  「水……」


  喉嚨燒乾了似的。


  溫紹庭拉下她的手,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再回到房間,卻看見她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


  「喝水。」扶著她,把水杯送到她的唇邊,她咕嚕咕嚕地灌完了。


  可身上那陣奇異的熱怎麼也無法消散,小手揪著溫紹庭的手腕,極力地再忍耐著什麼。


  溫紹庭俯身,粗糙的手指觸碰上她的臉頰,滑嫩的皮膚被酒精熏得潮紅,手指滑過她的腮幫,摩擦著她的唇瓣,柔軟的觸感,令她愛不釋手。


  眼睛盯住她,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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