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9章 贖罪（十六）

  「怎麼？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聞言，蘇葵抿唇，神情複雜的望著他的臉，「主任，這件事和你有關嗎？」她舉起手機，把屏幕上的那條新聞給司藝看。


  司藝掀起眼皮隨意掃了眼，臉上慢慢爬上一抹似笑非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但蘇葵的心在他的笑容升起時，倏地墜落到谷底。她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又是他做的。


  「司藝！你到底想做什麼？這樣做是不對的，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蘇葵痛心疾首，面前的人是她曾經深深暗戀的男人啊，他的一切在自己眼中都那麼美好，直到——


  她摁著悶痛的心口，雙眼發紅的盯著他，「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曝光出去，你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徹底消失，你會身敗名裂，被所有人指責，辱罵，拜託你，你收手吧，好不好？」


  女孩的眼睛那麼漂亮，眼仁又圓又黑，望著他的時候隱隱有水光劃過，眼圈有點紅，像他小時候養過的兔子，無辜又單純。


  剛剛出大學校園的女孩啊，對社會上的險惡人心一點都沒防備。


  司藝死寂的心就在一點點跳動，在這樣的目光下，他放下手中的病例，抬起那雙好看清潤的眼睛，回望蘇葵的雙眸，輕聲問，「童柯，你喜歡我嗎？」


  你、喜歡我嗎？

  彷彿一池平靜的湖水中陡然投進一塊石子，登時激起層層波瀾，一圈圈盪開。


  喜歡？


  當然喜歡，曾經喜歡的不得了，現在也——


  她抿唇，牙關咬得死死的，被發現了呢，可是現在，她卻忽然不想喜歡了，這樣善於玩弄人心的人，最是令人討厭了。


  「不！哪怕以前喜歡，現在也絕對不會喜歡了！」握緊雙手，她大聲回答，堅定地語氣，彷彿在告訴自己，對，就是這樣，不要喜歡這樣的人了，他不值得你喜歡一樣。


  司藝的眸子暗下去，唇角勾起，「是嗎？可是你的眼睛不像你說的那樣啊，童柯，說謊是不對的呢。」


  蘇葵知道他過往的光輝歷史，知道他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輔修了心理學，拿到了心理學博士的學位。能發現自己的小心思太正常不過了，她站在那，沒有躲開，任由他的眼神如激光似得打量自己。


  在心裡對自己說，從現在開始，放棄喜歡他。


  司藝也許是發現了這點，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有一團火焰在一點點熄滅，直到消失——


  他想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到。


  「放棄吧，哪怕你的繼母虐待你，前女友背叛你，但她們只是個別的存在，而且她們已經受到了懲罰，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蘇葵捏住指尖，手心都在冒汗。


  如非得以，她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說到底，都是可憐人。


  「嘭——」


  「你懂什麼？！」司藝忽然發怒，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胸口劇烈的起伏。


  鏡片後面的眼睛里閃過冷光，面部猙獰，彷彿在拚命忍耐著什麼，這副模樣，和往日平和的人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