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3.第663章 殺親
「聽說你拋妻棄子過得快活，忍不住想來看看。」林琪瑢語氣冷淡又彷彿只是朋友間的揶揄。
先天卓藤難得露出一絲疲憊，左手朝一邊一揮：「今天讓你見笑了。這地兒太污穢，咱們換個地方。」
「好。」林琪瑢從善如流，跟著先天卓藤掠過腳下幾重殿室，落到另一重院內。
院內百丈寬敞，一溜七間大殿。左右各有三間獨立配殿。七間大殿西兩間後面直起一座不小的三層樓閣，法光陣陣一派森嚴。
而大殿門楣正中四字：上主韜晦，顯是先天卓藤這個少主平日學習處理族務的外務大殿！
「我平常就住這裡，剛才是內殿。請！」
先天卓藤帶林琪瑢轉過中堂到西兩間，寢具俱全。兩人在臨窗一張桌子對面坐下，先天卓藤執壺倒了兩杯茶遞給林琪瑢一杯。
二人默不作聲，不知不覺杯中見底。
「烏雅和靖明還好吧？」先天卓藤眼底不可錯辯閃過一絲心痛。
「自從你這邊有了二夫人和小兒子，小嫂子再沒出過院子。」
先天卓藤沉默。兩人冷場，不多時東兩間有人出入，只是規矩甚好，沒有一絲雜亂。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聲音：「少主，酒菜備好了。」
先天卓藤恍然回神：「你們下去吧。」
「是！」
「到那邊喝酒？」
林琪瑢搖頭：「挪過來吧。」
「嗯！」先天卓藤單手一召，二人桌上便現出冷熱十二道佳肴並三壺好酒，桌下還挪過來兩個斗大酒罈。
氣氛有些冷淡，更確切地說是僵硬。
「你怪我吧？」
想怪，可是當林琪瑢看著在窗外冷視自己女人跟別人顛鸞倒鳳還冷靜吩咐繼續送人的先天卓藤的時候，什麼責怪也無法出口。半晌，林琪瑢道：「不怪。是我不對！」
先天卓藤詫異：「這跟你沒關係。」
林琪瑢搖頭：「是我對兄弟關心不夠！我總想著以我身份，出現先天一族，會幹擾你掌控家族。再說這是你親族內務，我更不便插手，沒想到你這般艱難。」
「不只你，嶺兵我也沒找。當初與祖父相認，我就想過有這一天！我既然重新殺回先天族內，要做的便是人心歸一。一味打壓，只能屈服短暫、怨氣累加，不是上策。
想必祖父要求過你，你才沒來。不然以我對你了解，你肯定三天兩頭往先天族裡跑，那群趨炎附勢的東西想必早跪在院里，將我哄上天了！」
「呵呵……」兩人失笑，室內氣氛微松。
「我現在掌握族內七成勢力。每一分都實實在在，勝券在握，比你來給我撐面子他們一個個陽奉陰違的強！就是我爹現下也在我控制之內！」
有後娘就有后爹，先天虞對先天卓藤早就視若枉聞，要不是溪湘汀瀾狠辣，徹底把他震懾，至今還不知要怎麼折騰。
「二夫人不留？」
先天卓藤氣機瞬間陰冷，「她和元兒本來就不該存在……」
元兒？林琪瑢嗤笑：「這女人真敢想！」他啜口酒：「你把這對母子捧上去，為小嫂子和靖明擋去所有暗算，就沒人知道？」
先天卓藤道：「我在外娶的烏雅，她沒入宗祠族譜，靖明只能算外室子，他們沒看在眼裡。」
族譜！林琪瑢對這種東西體味刻骨！七大世商，各有宗祠族譜。族譜還設：嫡支族譜與旁支族譜。
成氣候的大族，便是凡俗世家也一樣，宗祠族譜是大族象徵，是全族最高聖壇。一個女人和孩子不能上族譜，等於是完全抹殺了她們的存在！
烏雅和先天靖明可以不爭，但先天卓藤掌握一族，不管過程如何，如果最終不能為她們上了族譜……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問題！
林琪瑢道：「靖泉比先天族內條件更好。我娘把小嫂子當女兒看待，我對靖明期望甚重，你……」
「停！」先天卓藤打斷林琪瑢。
他胸口起伏，表情僵硬，全力防止情緒失控：「我知道他們母子在泉下很好，但是再好，也不是我給他們的家！你……別刺探我……你他媽（）的以為我傻啊！！」先天卓藤長身一把攥了林琪瑢前襟吼道！
林琪瑢和先天卓藤鼻對鼻、眼對眼，任他抓著前襟冷笑一聲：「你還沒糊塗，現在還不說？」
先天卓藤顯出一絲狼狽。
林琪瑢將他一撥跌了回去，直視對方：「你早懷疑老頭是你祖父，到商梁聖星也查過不止一次，期間我們在日月星辰榜大()比相識；而你也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可就是不去相認！
但在高、林兩族大戰的時候，你和嶺兵出手救了我的諸多堂兄叔伯，然後就離開了商梁聖星，之後才發生的帶烏雅破門出族；因此，至少在那個時候，先天一族你根本沒放在心上。
偏偏群花爭綠御蒼大()比開始不久，你又專門到商梁找我牽線，面見老頭。
雖然老頭只揭了他和你的關係，把我打發了。而我也沒問這之間有什麼原因，讓你們祖孫倆這麼迫不及待奪回先天全族，但不代表我就好蒙！
烏雅和靖明在泉下很好，沒有你一樣能好下去。我現在就問你溪湘老頭是不是通過先天族內某個地方，去了另一個地方或世界？
老頭略提過一次，先天宗祠有點門道。那麼這個通道，多半是先天宗祠？」
溪湘汀瀾久不回宗，林琪瑢心也吊了起來！
「你……」先天卓藤啞口無言！
先天卓藤知道林琪瑢厲害，但先天金星與商梁聖星相距是以星域來算。林琪瑢感知再廣，再有泯蛇皇尊，沒到過先天金星，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再說溪湘汀瀾出行，根本沒告訴林琪瑢具體地點。而當初林琪瑢的術數手段，也沒這麼神奇……
「小祭王？」先天卓藤找到破口。
林琪瑢譏笑一聲：「你對我太不關心。沒聽過我早成了最強的大（）陰陽宗師，就差術數化寶便是與小祭王同階的術數小天君？」
先天卓藤咬牙切齒：「我知道你活著就行，身邊一堆破事讓我焦頭爛額，哪還有功夫細聽你的豐功偉績？」
「別說其它，老頭幹什麼去了？」
「他出事了？」先天卓藤心吊了起來。
林琪瑢目光平平。先天卓藤卻被林琪瑢看得心煩意亂，隨著時間流逝，自若神情更是一點點瓦解，終於煩躁起來：「林琪瑢，快告訴我，是不是出事了？」
「宗祠？」
「對！那裡有我祖母留下的暗記，祖父以此打開了一處秘道，我祖母多半失陷其中……」
「先天焚雪？」
「你叫什麼？！」先天卓藤翻臉。
林琪瑢立即改口：「師母！」
「算你識相！」先天卓藤兩手耙拉兩下頭頂：「那處通道在宗祠中，至今還有一位飛仙無望、馬上散功的先天家渡劫老祖閉了五感在那死守，沒祖父手段，我輕易靠近不得。」
「可是老頭回來也要依靠這個通道，你想護住就得掌握宗祠。
宗祠是先天一族至高象徵，以你手段只有掌握全族，才能控制宗祠，順利在其中出入自如。
而以老頭想法，他想得手先天宗祠易如反掌，只是順勢起了鍛煉你之心，於是才提出讓你收服全族，以做磨鍊，還定了年限，你也答應了！」
「對！」先天卓藤被林琪瑢戳破謀划，索性承認。
「但我是老頭徒弟，還是關門弟子，有什麼我不能出手的？即便不能明裡出手，暗中相助還有什麼忌諱？為什麼連知道也不讓我知道？」還得他用術數小天君絕術仔細推衍，才摸著幾條脈絡，始知溪湘汀瀾去的地方根本脫出了他的推衍範疇！
又與回靈池有關……
林琪瑢從不願以絕術窺探好友、親人、師兄師姐，甚至是溪湘汀瀾。可是今天他糾結，相當糾結！枉他以為與溪湘汀瀾師徒情深，掏心掏肺，看來全打了水漂……
先天卓藤凝視林琪瑢：「先天宗祠你不能進。」
「為什麼？」
先天卓藤難以啟齒，「你不能不問？」
林琪瑢犟勁上來：「我來就是問這事！你不說，我自己去看！」他做勢起身，被先天卓藤一把拽住。
「行行行！知道你厲害！」先天卓藤無可奈何：「裡面有三具先天家女祖遺脫……」
林琪瑢不以為然表情卡住：「就這麼點事？」
先天卓藤急眼：「什麼小事！其中一個就是我祖母，三位女祖體內各封印一條通道。非是親人夫妻和實在無法，怎麼能讓你們這些弟子隨便褻瀆……」
「是老頭小人之心作祟吧……」林琪瑢怪叫一聲，著實不知說什麼好！
自家老婆絕對不能被別人看一星半點，弟子更不行……嗤！當誰沒見過女人？看樣子溪湘汀瀾不光護犢子，老婆更是他的死穴！
林琪瑢腹中大聲嘲笑三聲，下一刻「嚇！」地腰桿一挺：「師母是意識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