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再次接戰
李丹和王威,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半空。
那兩具無頭的軀頭,斷頸處噴涌著鮮血,繼續向前衝出數步,方才跌落於地。
接著,便被隨後追至的滾滾鐵蹄踏成肉泥。
方天畫戟如同一條蛟龍一樣,寒光四射,阻擋的敵騎,被呂布彈指揮手之間便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
血雨漫天中,呂布巍巍如修羅魔將,那血染的征袍隨風而舞,方天畫戟畫出一條弧線,便是伏屍遍地。
當呂布殺破重重阻擋時,鍾繇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道的盡頭,已是追之不上。
「哼,算你運氣好,且寄下你的人頭,來日定要取下你的頭顱。」
呂布收止了馬蹄,手中擒住方天畫戟而立,巍巍如山嶽一般。
回頭看時,那方圓百丈的戰場,已是血流成河,屍枕成山。
五萬萬潰散的荊州士卒,被呂布的二萬多騎兵左衝右突,撕裂得慘烈之極,死傷者不計其數。
殘陽如血,血如殘陽,這一場殺戮終於結束。
赤艷的夕陽遍灑於野,光與血相映相襯,茫茫大地一片赤紅,如若地獄的血池一般。
五萬曹軍死傷有數萬人馬,其餘大部分便潰逃歸長安城中而去,其餘的少部分選擇了投降。
打掃戰場已畢,甘寧等諸將前來會集。
殺得痛快的甘寧,一臉的興奮豪然,大叫道:「將軍,這一仗當真殺得痛快啊,咱還俘虜了五千多人,這些人該當怎麼處置,還請將軍示下。」
「沒受傷的統統押往渭南收編,受了傷的,統統就地斬殺。」
呂布臉色冷酷無情,毫不猶豫的下了殺令。
甘寧點了點頭,卻道:「殺了他們還費事,何不直接坑殺乾脆。」
呂布冷笑了一聲,目光掃向長安方向,冷冷道:「我要斬下那些人的頭,集合起來,來日把他們的頭顱統統投進到長安城,本將要讓那些敢於頑抗之徒為之喪膽。」
甘寧不明白的問道:「將軍,你一項不喜歡殺戮,為何要選擇這樣血腥的殺伐呢?」
呂布望著眼前這個荊州猛將笑笑答道:「甘將軍,如果我們一城城的攻打,我們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不過經過數次大戰,敵軍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一個谷底,我們現在就是要從心理上摧殘他們的意志,才能徹底的減少殺戮。」
甘寧明白了呂布的用意,深為呂布的手段所折服,當即便傳令下去。
血色的殘陽下,殺戮再起。
天空中,無數的烏鴉在盤聚飛旋,鳴叫不休,似乎在催促著下面的人類趕緊走,好讓它們盡情的享受這場盛宴。
大勝的呂布,卻並沒有急於進攻長安,而是下令就地紮營,等待著後面劉和的攻城部隊。
此外,呂布還在等著另一場大戰的結果。
唯有另一面的戰場獲勝,他才敢毫無顧慮的進圍長安。
敗退中的鐘繇現在能夠想到的就是逃。
不顧一切的逃,一次頭也不回,不管身後的士卒死傷多少,只是拼了命的往長安方向逃去。
長安城中鍾繇司隸校尉府。
夜暮降臨時,鍾繇終於逃回了長安。
隨著鍾繇一同回來的,乃是大敗的噩耗。
就在幾個時辰前,長安的士民們還歡送著他們的將士離城,祝願著他們在鍾繇的親自率領下,擊退呂布那個惡魔,拱衛長安這座世外桃源。
幾個時辰后,他們迎回的不是凱旋的將士,而是一場就在家門口的慘敗。
整個長安城,轉眼之間就陷入了恐慌。
那些習慣了安樂的長安人,從未曾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離戰爭如此之近。
敗歸的鐘繇驚魂方定,急是下令封閉長安四門,以防呂布追兵,同時招集敗潰的士卒,重新聚集力量。
讓鍾繇感到稍稍心安的是,呂布的鐵騎並未有乘勝追擊,而招集潰兵,加上長安原有的兵力,勉強湊夠了萬餘兵馬。
呂布的軍隊雖勝,但人數卻只有一萬五千騎兵部隊。
以這樣的兵力,想要攻破堅固的長安城,當真是自不量力。
「哼,呂布,你雖勝一陣,也別得意,只要我兒鍾會能夠在回撤大意的時候,選擇適當的機會攻擊你們,必然能夠一戰擊敗你們這些兔崽子們。」
冷靜下來的鐘繇,重新恢復了自信。
布署好守城諸事後,已是深夜,疲憊的鐘繇方才回往府中。
此時,鍾夫人依舊在焦慮不安的等候著。
聽聞鍾繇回來,鍾夫人驚喜不已,趕緊迎出府外。
「夫君,你回來了。」鍾夫人上前想要扶住鍾繇。
「嗯。」
鍾繇態度冷淡,只應了一聲,便大步走往內室。
當著仆丁的面,鍾繇頭一次給鍾夫人冷臉,這讓鍾夫人甚覺尷尬,她遲怔了一下,卻只得強顏歡笑,緊跟了回去。
回往內室,鍾夫人很小心的服伺鍾繇將衣甲卸下,鍾繇卻始終板著個臉,一聲不吭。
鍾夫人實在忍不住,便小心翼翼問道:「夫君,聽說……聽說西面一戰,我軍有所失利?」
鍾繇大敗的消息,鍾夫人早就聽聞,但怕鍾繇沒面子,鍾夫人只好把大敗換成了「有所失利」。
鍾繇眉頭微微一凝,卻是冷哼道:「呂布縱有小勝又如何,長安城固若金湯,老夫尚有三萬大軍,早晚必取那匹夫的性命。」
鍾繇的沉穩,讓鍾夫人暗鬆了口氣。
鍾夫人扶著鍾繇坐下,邊是添茶,邊又問道:「有我們的兒子鍾會在,我亮他們也不能攻破我們長安城。」
「呂布匹夫,老夫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豈容他全身而退,只要鍾會能夠切斷他們中央補給線,老夫就要將他困死在南岸。」
鍾繇恨得是咬牙切齒。
鍾夫人聽著卻是神色大變,想也不及,脫口驚道:「呂布率領可都是西涼騎兵,最擅長就是野戰,你叫我們兒子去切斷他們的補給線,豈非是自尋死路。」
鍾會在給鍾夫人的密信中,力言了呂布、甘寧的厲害,不想出戰,叫鍾夫人跟鍾繇吹枕邊風。
這時鐘夫人聽聞鍾繇出兵之餘,竟然還命鍾會率領偏師出擊,驚愕之下,想也不想的就想勸諫。
鍾繇聽著卻是極為刺耳,原本就陰冷的老臉,不禁是勃然一變。
憤然而起,鍾繇怒瞪向鍾夫人,「你一個婦道人家操什麼閑心,這都是國家大事,不容你插嘴,你這想管,那想管,你到底想做什麼?」
鍾繇氣勢洶洶的一番質問,只把鍾夫人問得是臉色驚怔,啞口無言。
鍾夫人能是什麼心,無非就是婦人的一點私心而已,但鍾繇那一字一句,卻似直指她暗中串謀呂布一般。
鍾夫人又是心虛,又是委屈,一時神色惶惶,不知如何以應。
鍾繇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將鍾夫人的手腕掐住,厲聲喝道:「你說,你是不是跟呂布暗中串通,打算把我也出賣了。」
鍾繇雖是文人,但到底是個男人,這般大力一掐,只把鍾夫人那纖纖玉腕掐得是入骨的痛。
「夫君,你掐得妾身好痛,痛啊……」
鍾夫人痛得呻吟不休,鍾繇卻只不肯放手,手上的力度反而愈重。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老夫今日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鍾繇一點都不憐惜。
鍾夫人痛得眸中盈淚,委屈道:「妾身只是為了我們的寶貝兒子,你覺得我能有什麼私信?」
鍾繇肅厲的神情漸收,心神漸漸冷靜了下來。
鍾繇也是曹魏歷史上有名的明白人,畢竟不是不會思考的蠢人,鍾夫人那一番哀告自辯之詞,其中道理,鍾繇又焉能不明。
先前時,他只是因為失敗而情緒不穩,稍有刺激便反應過激。
這時靜下來一想,妻子的愛子之心,當然可以理解。
思緒一通,鍾繇旋即理智了下來。
「哼,諒你也不敢背叛老夫。」鍾繇冷哼一聲,將鍾夫人的手狠狠一甩。
鍾夫人一個不穩,柔弱的身子便歪倒在了地上。
低頭再看手腕時,卻已紅了一圈,鍾夫人是又委屈又痛,卻又不敢吱聲,只伏在地上揉著手腕低聲啜泣。
鍾繇怒意雖然壓了下來,但疑心尚在,心中暗道:「鍾會手中現在掌握著三萬精兵,現在還至於被呂布、甘寧瞬間擊敗吧!」
思索間,鍾繇不願在此留宿,遂又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鍾夫人從地上顫巍巍的爬了起來,看著丈夫離去,看著這冷冷清清的房間,心中愈加委屈,那眼珠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刷刷的滾落臉龐。
鍾會突擊的中央區域。
東方發白,天色將明。
斥候稟告呂布中軍大帳和渭南大帳之間出現一股三萬人馬的大軍,他們直接威脅著呂布中軍大帳的糧道安全和渭南大營的安全。
所以,必須要派出一支強兵迅速擊敗這支攔路虎才能確保進攻整個長安的安全。
呂布派出了自己現在最信任的將領甘寧和王真,他們便早早的列陣已待,等待著鍾會發起的攻擊。
一萬多人馬,精神肅然,那一面「甘」字大旗在晨風中傲然飛舞。
甘寧收我疑雙戟,端坐在馬上,目光如鋒刃一般凝視著前方的方向。
身後,就是自己的兩道,一輛輛滿載著糧草的騾車,正源源不斷的走過這裡,由西向東,運往進攻長安的前線。
這一條補給線就是東路軍團的整個命脈。
甘寧的任務,就是守護這座生命之道,並且擊敗來犯之敵,讓呂布無後顧之後。
成敗,就在他和這一萬多將士之手。
呂布對他的信任,肩上那份沉甸甸的重量,甘寧豈能感受不到。
神思之際,前方開始出現數不清的黑點,過不得多久,那黑點鋪天蓋地而來,竟將前方的東方既白籠罩不見。
無盡的黑,無盡的騎兵部隊。
鍾會率領的部隊,旗幟展招,兵甲森森,向一條向前蠕動的大蟲一樣,慢慢地向前攻擊過去。
「到底還是來了。」
劍眉深凝,甘寧的眼中,殺機漸聚。
楚王,你的知遇之恩,我今天一定要報達。
戰意如火,甘寧雙戟一招,厲聲道:「全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