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甘寧戀愛了
此時的會稽山陰城裡,已經重傷大愈的甘寧此刻正拉滿了弓弦瞄準著百步之外的箭靶一支羽箭接一支地射著,那箭靶之上早已簇滿了箭支。
「每天都這樣練箭,你射不煩我都看煩了!」此時換下醫袍的南宮影蓀換上了一身飄逸的宮裝,坐在甘寧身後支著腦袋無聊地看著他射箭。
「你不懂!」甘寧頭也不回,又從箭壺裡取出一支箭,「在病床上的這一個月我都沒碰過弓箭,現在箭術已經低了不少了,作為一個用弓箭的強者,不進步可不行,何況我竟然還退步了!」
「為什麼你們都喜歡打打殺殺的?」南宮影蓀冷不丁問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受了傷,辛苦的是我們這些醫者,你們死掉了,傷心的是你們的親人啊!」
甘寧本來拉滿了弦,聽到南宮影蓀的這句話又收起了弓箭,盯著她道:「不錯,你說的固然有道理,但要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你這麼想,所有的戰爭,所有的殺戮,所有的勾心鬥角,歸根結底都是為了一個利字,所謂無利而不往,無往而不利,就是這個道理,戰爭不息,殺戮不止!」
南宮影蓀笑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錦帆賊的頭頭還是個飽學詩書的人物!」
甘寧道:「尊師救了我一命,可惜沒等我見到他,他就已經又去了他處行醫,真是可惜!」
南宮影蓀道:「師傅行蹤向來漂泊不定,你就別花費心思了,倒是師傅囑咐了我一定要看著你傷完全好了才允許你離開的!」
甘寧道:「聽說是荀攸和你,還有一個叫杜雷的人帶我來會稽的,我只記得在成都郊外張任的重重包圍中受了重傷,是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的乞丐救了我,姑娘你對此人有印象嗎?」
「穿得破破爛爛?」南宮影蓀搖搖頭道,「沒有此人的印象,誰願意讓自己穿得邋裡邋遢呢?這人要麼是個傻子要麼就是個隱世高手吧!」
「說什麼呢?」說話間來了一個文士,看著這裡的情景道,「甘寧兄弟一定又是閑不住了!」
甘寧見了此人當即作揖道:「虞翻先生!」
虞翻打量了一下甘寧的神色,笑著道:「甘寧兄弟氣色不錯嘛,看來果然是華神醫出手,就知有沒有!」
「咳咳!」南宮影蓀在一旁重重咳嗽聲,「虞翻叔叔,師傅不在這裡,你拍他的馬屁也沒有用!」
虞翻拉下臉來:「誰說我是拍華佗馬屁的?華佗需要被拍馬屁嗎?不需要,因為華佗平日就不騎馬!」
「額!」甘寧擦擦頭上的汗,對虞翻恭恭敬敬道,「虞翻先生,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養病,外面州郡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外面啊,很好啊,國泰安平,百姓安居,夜不閉戶,路不拾遺……」虞翻張口就說道。
南宮影蓀上前拿銀針在手裡撥弄著,目光斜覷著虞翻:「甘寧大哥,我看虞翻叔叔是有點發病了,話也說糊塗了,不如拿我的銀針給他治療一下怎麼樣?」
「恩,我看很有必要!」甘寧用手支著下巴,狠命點頭道。
看著那泛著寒光的銀針一點點接近自己的身體,虞翻打著冷戰道:「別別別,南宮姑娘有話好說,何必動針呢?」
「哼,非逼我露出廬山真面目來!」南宮影蓀收起銀針,盯著虞翻道,「說,為什麼三天兩頭地往這裡跑?」
「恩,不錯!」甘寧也說道,「我知道我錦帆賊的名頭是很壞,但王朗太守也不必如此緊張吧?難道我還會興起頭來去搶劫他的太守府不成?」
「哎你們想哪裡去了?」虞翻嘆氣道,「王朗大人怎麼會是這麼小氣的人物?其實會稽雖然轄地不小,卻沒有什麼大將之才,這不嚴白虎一直進犯我們會稽邊界嗎?王朗大人一直都在犯愁,人說南方有三將,西蜀有張任嚴顏,荊州有文聘,巴郡錦帆甘寧,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惟獨揚州這裡無大將之才……」
「開門見山地說吧!」甘寧聽到虞翻說這些已經猜到了他後面要說的話,「算起來,荀攸大人,那個杜雷,南宮姑娘,虞翻先生,王朗大人都是我甘寧的救命恩人,還有那個神秘的傢伙,我一定也遲早知道他的名字,我甘寧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說吧,是不是王朗大人要我帶兵打嚴白虎?」
虞翻笑道:「甘寧兄弟真是聰明!」
「不行!」南宮影蓀狠狠道,「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射箭已經是我很大的讓步了,你還想帶兵出征?門都沒有!」
虞翻愣了愣:「南宮姑娘不用這麼較真吧?」
南宮影蓀道:「凡經過我的手的病患,要是還沒完全復原就有死傷了,那是我身為一個醫者的恥辱!」
「我已經決定了!」甘寧忽然冷下聲音道,「其實虞翻先生的意思我早就已經明白了,我之所以一直練箭也是為了看自己的恢復程度!」
「你會死的知不知道?」南宮影蓀來到甘寧面前怒道,「嚴白虎我聽說過這個人,是山越人中的傑出之輩,單看他敢自稱東吳德王這一點上來看,一定不是好對付的傢伙!」
「你擔心我了!」甘寧微笑著看向南宮影蓀,目光中有一絲壞笑,「是不是?」
「哪有?」南宮影蓀恨恨一撒手,「算了,你死你活不關我的事!你自己自生自滅去吧!」
「還請虞翻先生帶路!」甘寧不理南宮影蓀,直接對虞翻道,「我現在就去面見王朗大人,請求他允許我帶兵出征嚴白虎!」
「這樣可以嗎?」虞翻看了一眼南宮影蓀,又看了看甘寧道。
「可以,沒有問題!」甘寧已經率先走到門口去了,回頭對虞翻道,「我的決定當然只對我自己負責了!」
「你……」南宮影蓀氣得咬牙切齒,一跺腳回屋去了。
甘寧的話卻很大聲地飄進了她的耳朵:「打仗難道一定會死傷嗎?」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宮影蓀立即跑出房間,甘寧已經和虞翻一起走遠了,只留下兩個模糊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街道盡頭。
這麼多天以來的相處,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但為什麼自己第一次萌生情竇,卻是對著這個看起來如同登徒子一般的遊俠呢?
南宮影蓀撥弄著手裡的鈴鐺,那是甘寧身上所佩戴之物,是在密室的時候為了方便為他包紮而解下來自己收好的。
就在那個密室里,自己平生第一次看見了男子的**的身體,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樣紅著臉龐心跳個不停著為昏死過去的甘寧包紮的,雖然師父的話一直謹記在心,「作為一個醫者,每一個病患都是你的兒女一般,你要投入自己全部的精力去醫治他們,救活他們,你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但一念不慎,就可能是他們的死亡兇手!生與死是人的大事,你一定要明白醫者的擔子有多艱巨!」
是,師父,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傷得這麼嚴重的人,我很懷疑他是不是能活下來。
南宮影蓀這樣想著,包紮傷口的手都不由有些顫抖。
這時的甘寧睜開了眼,緩緩道:「是姑娘你救了我?」
「嚴格來說不是!」南宮影蓀很小心很小心地在為甘寧的傷口上藥,「因為我不敢保證接下來的一刻你會死還是會活?」
「你緊張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的手在顫抖!」
「我顫抖因為我冷!」
「但你在流汗!」
「是冷汗!」
「是嗎?」
「你……」南宮影蓀詫異地看著居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的甘寧,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讓自己如此失神,如此失語。
甘寧的臉上的笑意漸漸蕩漾開來,他試著挪了一下身子,然後很鎮靜地說出一句話:「現在你還懷疑我會死掉嗎?在我說了這麼多話以後?」
「不會!」南宮影蓀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再顫抖了。
而甘寧也閉上了眼睛,卻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從現在開始,你不用管我的死活,只管進行你的工作,一個武將只有放開了生死才能在戰場上綻放出最出彩的自己,一個醫者也是,只有不再顧慮病患的生死,你才能超越自己的極限與軟弱!」
「這是什麼歪理?」南宮影蓀不屑道,「根本就是亂說一通!」
「不管是亂說還是什麼說,只要是對的不就行了!」甘寧繼續閉著眼,卻說了一句更奇怪的話,「從現在起我要開始裝做昏死過去,看得出來有人想從我口中知道一些東西,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信任,那個鈴鐺是我最愛之物,你一定要收好!」
南宮影蓀點點頭,雙眼注視在那個小巧可愛的鈴鐺上,忽然她的心裡跳出詩經里的一句詩歌來:
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而現在是不是要改成「匪汝鈴之為美,甘郎之貽」了呢?
半個月後南宮影蓀看著山陰城門上張貼的榜示,會心地笑了。
「甘寧將軍設伏活擒嚴白虎,其部眾求和,太守應允,嚴白虎起誓此生不再進犯會稽,兩地永結盟好,共御外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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