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0117 舊識

  第118章 0117 舊識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鮑里斯還沉浸在攀登人生巔峰的美夢裡。


  「進來，」神智被敲門聲從幻想中拉回來，鮑里斯還有些不太高興，他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過了幾秒鐘，才說道。


  房門被人悄無聲息的推開，進來的人卻是穿著白色弔帶護士服，頭上包裹著白色頭巾的蘇婭——鮑里斯就不明白了，這些軍醫、軍護的，為什麼不穿白大褂，而是要穿這種護士服，整的跟殺豬的似得。


  「鮑里斯?阿爾希波維奇?庫廖科夫上校同志，你該吃藥了，」蘇婭的手上端著白瓷盤，裡面放著一些藥瓶和一杯水，她走進卧室，微笑著說道。


  真是個完美的女人啊，笑起來的時候，簡直能把人迷個五葷六素的，可惜，這註定是朵帶刺的玫瑰。


  「蘇婭，我說過了，叫我鮑里斯就可以了，」合上手中的文件，鮑里斯微笑道。


  儘管質疑對方的身份，但鮑里斯仍舊能夠很好的演示自己的情緒。


  蘇婭朝他笑了笑，卻沒有說話，只是端著瓷盤走過來，放在他的床沿邊上，隨後，便開始低著頭配藥。


  「我記得你之前是在第16集團軍的，什麼調來的莫斯科？」鮑里斯看著她配藥，嘴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之前在野戰醫院的時候，我也負了傷，」蘇婭抿了抿嫣紅的嘴唇，說道，「被送到莫斯科來救治，痊癒之後，就被臨時調派到這裡來了。」


  「原來是這樣，」鮑里斯做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隨即，又關切的問道，「當時的傷勢很嚴重嗎？」


  「算不上嚴重，」蘇婭很溫婉的笑道，「只是一些皮外傷。」


  「那還好，」鮑里斯點點頭，說道，「實際上，自從那次團中央組織的見面會之後，我一直都希望能夠再從見到你，沒想到，這次負傷倒是滿足了我的願望，能再次見到你，真的令我感覺很高興。」


  蘇婭稚嫩的雙頰微微一紅，看樣子竟然是有些害羞。她將調配好的葯放在手心裡，遞到鮑里斯面前，說道：「吃藥吧，這兩天你恢復的狀況不錯，醫生已經給你減了藥量。」


  「謝謝，」鮑里斯故意不用手去接，而是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借著她的手，將藥片送進嘴裡。


  儘管知道這是一朵帶刺，甚至是有毒的玫瑰，但鮑里斯還是打算將她折在手裡，畢竟只要他自身不出問題，這朵玫瑰就扎不死他，也毒不死他。如果運作得當，這朵玫瑰甚至還能為他打些掩護。


  蘇婭的臉顯得更紅了，不過她還是送上水杯，喂著鮑里斯，助他將口中的葯送服下去。


  「好啦，鮑里斯同志，你還有什麼需要嗎？」將水杯放回瓷盤裡，蘇婭問道。


  「我想方便一下，」鮑里斯面色坦然的說道。


  「哦，是小便嗎？」蘇婭問道。


  「是，」鮑里斯點頭說道。


  這些天，蘇婭作為護士，倒是沒少幫著鮑里斯解決這些問題，因此，這會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她將瓷盤放到一邊的桌子上，又從床下取出重傷員用的便盆，隨後，便幫著鮑里斯褪下病號的褲子，順勢又把便盆湊了過去。


  以鮑里斯目前的傷勢，有些事情他自己處理不了，但有些事情，他還是能自己解決的，比如說「服不服」這種事，他自己就完全能做到。


  不過，今天他偏偏不動了，就那麼安穩的靠在床頭上，等著蘇婭幫他做全套。


  拿著便盆等了一會兒，見鮑里斯始終沒動靜，蘇婭的臉瞬間漲紅，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閑著的左手伸了過去。


  鮑里斯等的就是這一刻，就在蘇婭的小手伸到胯下的時候，他飛快的伸出手，將她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下方。


  「鮑……鮑里斯上校同志……」蘇婭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就想把手抽回來，同時嘴裡磕磕巴巴的說道。


  「蘇婭，我……」鮑里斯心頭暗自得意，嘴裡卻是說道。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呢，病房卧室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鮑里斯被敲門聲嚇了一跳，手上本能的一松，就被蘇婭給掙了出去。這女人顯然很有表演天賦，她小臉漲得血紅，看都不敢看鮑里斯一樣，甚至連瓷盤都忘了，就那麼慌慌張張的跑到門口，推門逃了出去。


  看著蘇婭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鮑里斯嘴角抽了抽，臉上閃過一絲不知是笑還是冷笑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慌慌張張的，」幾乎就在蘇婭跑出去的同一時間，卧室門外傳來一個隱約有些熟悉的聲音。


  鮑里斯趕緊提起褲子，同時，在腦子裡回想這個聲音是屬於什麼人的。


  有些奇怪的是，儘管房門已經敞開了，但門外說話的人卻還是沒有進來，他又在門上敲了敲，看樣子，倒像是在等著鮑里斯批准他進去。


  「請進，」鮑里斯說了一聲。


  直到鮑里斯說了這句話之後，門外才閃進來一道人影，這人走進病房卧室之後，就站在門邊上，看著病床上的鮑里斯，笑道：「鮑連卡，還認識我嗎？」


  「上校同志？」鮑里斯語帶驚喜的說道，「怎麼是你？快快快，過來坐，你什麼時候到莫斯科的？」


  來人同鮑里斯可是老相識了，當初，鮑里斯獲得的第一枚勳章，就是眼前這個人為他申請到的，同時，鮑里斯第一次到莫斯科進修的機會，也是這個人為他創造的。


  沒錯，來人便是德米特里上校，鮑里斯很早以前便結識的軍事委員。不過，當初的鮑里斯還只是一名中尉，這位軍事委員便已經是上校了，沒想到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鮑里斯已經從中尉晉陞為上校了，這位德米特里同志竟然還是上校，軍銜半點都沒有得到提升。


  「今天早上剛到，」與過去在鮑里斯面前的表現不同，此時德米特里的臉上也帶著笑，但這份笑容卻非常的內斂，他見鮑里斯掙扎著要坐直身子，急忙快步走上來，按住他的肩膀說道，「不用起來，不用起來，你傷還沒好，千萬別把傷口崩裂了。」


  「想喝點什麼？我讓護士給你準備，」鮑里斯沒有客氣，他重新靠回床頭，隨手扯了一下叫鈴，問道。


  「哎，一路趕過來，還真有些口渴了，來杯水吧。」德米特里笑道。


  他這正說著，蘇婭從門外走進來，她臉上的紅潤還沒有徹底消退，整個人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給上校同志送杯水，」鮑里斯隨口說道。


  「好的，鮑里斯上校同志，」看樣子，蘇婭並沒有為剛才的事生氣，至少她沒有表現出來。實際上，這也在鮑里斯的預料之中，想想看，如果她表現出憤怒的情緒，今後的計劃還怎麼進行下去啊。


  兩位老相識再次見面，自然會有說不完的話，鮑里斯的情況就不必說了，他的事迹差不多所有蘇聯人都要知道了，畢竟報紙、廣播上總在連篇累牘的報道。


  至於德米特里的狀況，就最近一年來說，卻是不怎麼好。自從戰爭爆發以來，他就在列寧格勒方面軍中任職，先是在維堡方向，後來在卡累利阿方向，再後來又是盧加、金吉謝普，總之，一路上都是各種各樣的潰敗。


  在如今的蘇聯，軍銜晉陞的確是很便利，但這個所謂的便利卻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得有軍功在手，得在戰場上有卓越的表現才行，德米特里是軍事委員，原本晉陞就比較困難，再加上所在的部隊沒有傑出表現，想要晉陞自然就更加艱難了。於是到了今天，他的軍銜就跟鮑里斯持平了，而從兩人的具體情況來看，估計要不了多久，鮑里斯就能跑到他前邊去了。


  德米特里本人顯然也很清楚這一點，難得的是，他本人倒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的，對鮑里斯更是沒有半點的嫉妒，他絕口不提當初對鮑里斯的提拔，反倒一個勁誇讚鮑里斯在過去一段時間所指揮的幾行戰鬥。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德米特里是個聰明人，這種人或許沒有多少才能，但絕對吃得開。


  兩個人敘了會舊，德米特里又將話題引到了今後的計劃上，他旁敲側擊的詢問鮑里斯傷勢恢復之後的去向，在這個問題上，鮑里斯倒是沒瞞著他，只是說他準備去斯大林格勒方向，重歸老16集團軍領率機關旗下。


  聽他這麼說，德米特里順勢說道，他也從列寧格勒轉到了斯大林格勒方向，去了崔可夫的身邊，跟他搭班子，在第62集團軍做軍事委員。


  另外，德米特里還告訴鮑里斯，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可能會接到新的任命，因為最高統帥部計劃加強斯大林格勒左翼位置的兵力，可能會在這個方向上組建一個新的方面軍，而這個方面軍很可能會交給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來指揮。


  德米特里所說的情況鮑里斯自然知道，他甚至連這個方面軍的名字都知道了——最終主導了斯大林格勒戰役反攻的頓河方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