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揭發
“你是怎麽想的？”淩小晴盯著章天琪的眼睛。
她沒有放過章天琪的任何一絲表情。
她清楚地看到，章天琪聽到她發問，先是愣了愣，然後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還能怎麽樣？揭發皇後這個假鳳凰唄！占了我的位置這麽久，也該下台了。”
淩小晴依舊盯著她的眼睛瞧，確定她說的是真心話，才低下了頭，把玩著手裏的茶杯，又繼續開口。
她的聲音柔柔的，仿佛帶著一股能安撫人的氣息。
“那溫國公府呢？溫國公呢？他是你的父親，你真的能狠下心來，揭發他的罪行嗎？”
空氣突然安靜了，淩小晴驀地抬頭，卻發現章天琪的眼裏充滿了恨意。
那雙眼睛原本是極好看的，明亮得仿佛裝進了一盞燈，若是她看誰時，定能讓那人覺得她的眼睛裏隻剩下自己。
可是此時那眼睛裏隻剩下仇恨。
章天琪想，若是那樣的人都配當她的父親，那她也就太可悲了。
“若不是他把我和皇後對換了，我又怎會這麽多年才認祖歸宗？我替皇後受了十幾年的苦，憑什麽？就憑他隨隨便便就換了我嗎？”
“明明我才是大將軍的外孫女，我母親的親女兒，我才是這溫國公府應該備受尊重的大小姐！”
“她們憑什麽搶去了我的地位？憑什麽讓我受苦這麽多年？”
章天琪突然想起了那些往事。
那時候她才八九歲，卻已經是極為懂事的了。她知道她是個庶女，她的母親秋姨娘不疼她，隻疼愛她的妹妹章天蓮，可是這些都沒關係，她覺得是她不夠好，所以大家才討厭她。
沒關係的。
真的。
她在家中的學堂裏總是很努力，所以她的成績總是第一，琴棋書畫和女紅她樣樣都精通，就為了父親能多看她一眼。
她總是羨慕嫡姐，因為嫡姐可以在父親麵前撒嬌，常常陪伴父親，備受父親寵愛。
有一次，她生了一場大病，府裏請了大夫過來。可是卻遲遲沒有過來給她看診，她稍一打聽，便知道，原來嫡姐偶感風寒，大夫先去給嫡姐治病了。
她還知道，那是父親的意思。
不知道是因為這件事，還是這常年累積的失望，她對父親開始不抱幻想了。
長大後，更是對著父親沒了依賴心，也沒什麽感情了。
本來想著就這樣吧，也挺好的。雖然對父親不抱奢望，可是父親好歹對她有養育之恩，於情於理，她也應該孝敬他才是。
可是如今，她得知她的身份本該是溫國公府嫡小姐，大將軍府的表小姐，皇後如今的所有都是偷走她的！而這一切都是溫國公親手所致！這叫她怎麽能甘心？！
她要把她的東西，全都奪回來……
過往一頁一頁地浮現在她的眼前，她對那個男人已經沒有半分感情了，如果非說有，便隻剩下恨了。
“小晴，早在我知道是他換了我和皇後兩人的命運時，他就已經不是我的父親了……”章天琪的眼神由充滿怨恨而慢慢變得清明起來，思緒翻轉了好幾回，她才歎了一口氣，悠悠開口。
淩小晴不語，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該拿回來的，必定會一樣不少。
她們商量了好久，最終拍板敲定，先去找證據，揭發皇後的身份。
如今皇後正是人心所向，若是她們能把皇後並非溫國公府嫡女的證據找出來，那自然就是欺君之罪！
先姨娘和溫國公膽大包天，竟敢偷換“真假千金”，讓皇上娶了一個有著秋姨娘一半的卑賤血脈的女人當一國的之母。
這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易饒恕的！
皇上自小在皇宮裏長大，皇位也是踏著兄弟的屍骨上來的，美人在他心裏，比不得半分江山。
當初娶皇後，也是看中她外家是大將軍府，皇上需要找一個強大的助力來穩固他的江山。
更何況大將軍府世代忠良，教出的女兒德才兼備，頗具豪情。
雖然皇後並非大將軍府內家的女兒，可是到底是大將軍唯一的女兒的親骨肉，大將軍疼自家小女的名聲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隻可惜紅顏薄命。
不過沒關係，他大可以娶了具有大將軍府血脈的溫國公府嫡女，這樣既拉攏了大將軍，又拉攏了溫國公。
皇上這打得是一手的好算盤！
隻可惜事與願違，若是讓他知道他宮內的皇後居然隻是一個卑賤妾侍的女兒，指不定他想殺了她們的心都有。
不過淩小晴和章天琪卻不是打著這個主意，皇後如今在民間頗受歡迎，她“深明大義是，獻血救人”一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若是爆出她的事，天下百姓也不會有什麽過多的譴責，隻會感歎一句世事無常。
即使皇上對她恨之入骨也沒有辦法。
“隻可惜，我們要的，不是皇後的位置。”章天琪笑了，笑容張揚。
從頭到尾她就沒想過要嫁給皇上那個老男人，她隻是想報仇，想光明正大地拿回她的身份，她應該有的一切，她想向天下昭告，她是母親的女兒，是大將軍的外孫女。
她要的，就是借著皇後這件事，把火引到溫國公身上，進而毀掉他們。
計劃很完美，可是淩小晴和章天琪卻在這過程中泛起了愁。
穩婆死了。
上山采藥不小心掉下來高坡，摔碎了脊椎骨死的。
當年知道真相的人已經死了，這條線索便斷了。
按理說，這穩婆年紀也不大，身體也健壯，在山林中也待了不少的時間，怎麽會突然就摔了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均發現了這其中的貓膩，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這穩婆的死，少不了皇後等人的手筆。
隨即而來的卻是滿滿的無可奈何。
穩婆死了，她們手裏又沒有別的證據，如果貿然指證皇後恐怕會很不利，倒不如先去大將軍府尋求幫助，或許大將軍可能會有什麽線索。
淩小晴想到的，章天琪也想到了，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些許凝重來。
怕是，這京城的天，又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