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diary18
diary18將心比心
筱原青柚對桃井五月的擔心並不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自進入高中起，每當筱原青柚與好友桃井五月聯絡時，筱原青柚總能察覺到桃井五月的不對勁。一開始，筱原青柚只認為桃井五月被一件苦惱的小事困住腿腳而已，可當那晚聊天后，筱原青柚意識到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般簡單。
「吶，青柚，果然，並不是所有並肩而戰的夥伴能夠一直走在一起……」
那晚，不知道為什麼，桃井五月的聲音中滿是疲憊，讓筱原青柚不知怎樣將話接下去。在筱原青柚的記憶中，桃井五月總是一副笑的極其開心的樣子。就算平時給人一種大大咧咧的感覺，可實際上，筱原青柚明白桃井五月是一個內心十分細膩的女孩子。所以，在得知這周會有桐皇的比賽后，筱原青柚才會打算來看看桃井五月順便看看比賽。
「那個火紅色頭髮的男生，很厲害嘛。」找來找去沒有找到桃井五月的青梅竹馬青峰大輝，筱原青柚便將目光放在了其他人身上，「無論是反射神經還是跳躍力，真是驚人。」
與網球花樣百出的招式以及依靠身體柔軟性而打出的富有美感的運動方式不同，在筱原青柚初步看來，籃球更加具有侵犯性和蠻勁。通俗點說，打籃球的男生多數長手長腿，無論是壓迫力還是攻擊力方面，會比打網球的人看上去更加man一些。
而在場上異常活躍，有著火紅色短髮的高大男生，他身體的各項潛力數值以及天賦明顯是在場所有球員中最為耀眼的一位。即使現在的他以及他的團隊被桐皇一直壓制，但依靠多年觀察網球選手所積累出來的經驗，筱原青柚可以斷定，這個男生在籃球上會有更高的造詣。
「誒，小青柚觀察的很仔細呢。」全神貫注看比賽的黃瀨涼太回過頭，金眸中帶著幾分疑惑與探究，「平常人看比賽時關注的是比賽的激烈程度，可小青柚關注的卻是選手的體能和凸出擅長的領域。」
那樣子，彷彿是刻印在內心深處的本能一般。
「嘛，一不小心就……」乾笑了下，筱原青柚頓了頓，想起帝光初中，她半遲疑的開口，「黃瀨君……『奇迹的世代』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呢？！」
「什麼樣的人嗎？！嗯……怎麼說呢？！」黃瀨涼太摸著下巴想了想，「是一群天賦極高的人，各自有各自的驕傲。」
回憶起以往，黃瀨涼太將身體倚靠在椅背上，英俊的側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複雜與也許他本身都未察覺到的落寞：「嘛，也因為這股驕傲，那時的我們可以說是四分五裂。」
奇迹的世代在未完全成長前，也遇到過勁敵，對勝利的獲取有著不確定性。可逐漸的，當奇迹的世代陸續覺醒，因為五個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同時聚集在一個球隊，在完美的保證了勝利的同時，失去了對手失去了對勝利追逐挑戰性的他們，矛盾逐漸多了起來。一場比賽下來，五個人單打獨鬥成了常事，仔細想想，也是從那時起，奇迹的世代開始漸行漸遠。
在剛剛升入高中時，黃瀨涼太依舊保持著那種單打獨鬥的狀態，可在值得信任的前輩以及與曾經的隊友——黑子哲也所在的誠凜進行練習賽后，黃瀨涼太逐漸有了改變。
現在的黃瀨涼太，已經稍微有點明白當時黑子哲也毅然決然離開籃球部時的心情以及他口中所謂奇迹的世代失去的東西。而且他也相信，奇迹的世代的其餘幾人，也會逐漸明白。
「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黃瀨涼太在這一刻總覺得筱原青柚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四分五裂是在什麼時候？！」
「如果真的讓我說個具體的時間，初二的後半段的我們就已經……而初三時最為明顯。」
「是嗎？！」筱原青柚握緊了雙手，「怪不得……」
初二後半段以及初三，筱原青柚一直為幸村精市生病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那段時間中，真田弦一郎挑起了網球部的重任，而與之相對的，筱原青柚在休息時間總要往醫院跑，時時刻刻關注著幸村精市的身體情況以及為他帶筆記與課本。
在那段時間，筱原青柚與桃井五月的聯絡也逐漸縮短，也許在偶爾的閑聊中筱原青柚稍微發現了桃井五月的不對勁，只不過，太忙的她完全沒有分出精力去關心這位好朋友。
與桃井五月一樣作為一個運動社團的經理，筱原青柚比任何人都要明白那種對一群人奉獻全部心血以及同部門並肩作戰的夥伴四分五裂時那種痛苦無助的感覺。結合比賽至今，還未出現的青峰大輝，仔細想想，筱原青柚總算明白那天晚上桃井五月為何會說出那種話了。
「真是的，男生一個個都是會傷女孩子心的笨蛋……」可能是將這種場景代入到了網球部，止不住難過的筱原青柚也不禁紅了眼眶，「真的是笨蛋！一點也不會為女孩子的心情考慮！真差勁！」
「小、小青柚？！」察覺到語氣不對，黃瀨涼太在發現筱原青柚紅紅的眼眶后，開始亂起手腳來，「這是怎麼了？！不要哭啊，小青柚！」
女生之間的友情多數都是微妙且複雜的，這是許多男生的看法，黃瀨涼太也不例外。
她們之間的友情可以因為其中一位討厭某個人而共同排擠，也會在其中一位有了另一半並分手后另一位也將那個男生劃在不多交談的黑名單里。可就算是這樣，有時，這看似牢靠的友情也會因為一些細微的小事搞得支離破碎，老死不相往來。
不知道筱原青柚是因為什麼事情才會說出這種話，黃瀨涼太不想看到筱原青柚哭泣的想法油然而生。大手四處翻著口袋，沒有找到手帕或紙巾的黃瀨涼太下意識的伸出修長的手指為筱原青柚拭去了眼角處泫然欲泣的淚珠。溫暖的手指與冰冷的淚珠形成鮮明對比，在筱原青柚驚異的看過來后，黃瀨涼太急慌慌的將手指挪開，突然覺得手指上眼淚的溫度遠比他的手掌熾熱。
「那個小青柚，我不是故意的，所以……」半露在頭髮外的耳朵逐漸充血，黃瀨涼太將手指併攏，尷尬的笑著，「所以，抱歉！」
「……該說抱歉的是我！突然之間亂髮脾氣，對不起！」託了黃瀨涼太來這麼一手，筱原青柚已經從那種難過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黃瀨君。」
剛剛所想的那些只不過是假設，想明白這點的筱原青柚自然不會再像剛才那般情緒失控。隨著筱原青柚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當比賽進行到第二小節的末尾，球場上總算出現了青峰大輝的身影。
「看來可以中場休息了。」伴隨著裁判的吹哨聲，筱原青柚站起身動了動身子，「我要去買果汁，黃瀨君要什麼嗎？！」
「我？！礦泉水就可以了！~」黃瀨涼太站起身，剛想說和筱原青柚一起去之前，在看到一個身影后他露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笑容，「……我還有其他事情，所以抱歉，只能麻煩小青柚了。」
說完這話，黃瀨涼太沒等筱原青柚回應，便三步並兩步的向一個方向走去。對黃瀨涼太的趕路完全沒感到奇怪，去自動售貨機買果汁的筱原青柚慢悠悠的前行。當筱原青柚買完果汁和礦泉水往回趕時，遠遠的，在入口處，筱原青柚看到黃瀨涼太與一個扮相奇怪的綠髮少年在交談。
明明是在室內，這位有著綠色短髮的高大少年竟帶著一個大大的墨鏡，綁著繃帶的左手上拿著一個類似於盒子一般的東西。隨著筱原青柚的走進，漸漸的，他們的談話進入到筱原青柚的耳朵里。
「明明我都偽裝了為什麼你會發現嗎？！」綠髮少年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惱怒，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綠髮少年接著說道，「再者說了，我只不過順道路過而已。」
「小綠間，你這算是偽裝嗎？！」可能是因為相熟的原因，在筱原青柚聽起來，黃瀨涼太的聲音中竟帶著打趣，「如果這算得上是偽裝的話，真正會偽裝的人會哭的好吧……」
「這位是黃瀨君的熟人嗎？！」察覺到綠髮少年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一副惱怒的樣子，筱原青柚走到黃瀨涼太身旁將礦泉水遞了過去，「嗨，黃瀨君的礦泉水。」
「啊，是小青柚啊，多謝！」接過礦泉水，黃瀨涼太走到綠髮少年身邊十分隨意的將胳膊搭在綠髮少年的肩膀上，「我來介紹下，這位是我初中時的隊友，『奇迹的世代』之一，綠間真太郎。小綠間，這位是我的同班同學，筱原青柚。」
「你離我太近了，黃瀨。」毫不客氣的將身子往一邊靠了靠，綠間真太郎再度推了推墨鏡，這才看向筱原青柚，「你好。」
可能是不善言辭的原因，少言的綠間真太郎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刻板、正經的樣子，一點也沒有這個年齡段的人該有的朝氣與活力，其老成程度在筱原青柚看來可以與真田弦一郎和青學的手冢國光相拼。
只不過，對方可能也是個內心傲嬌的少年……
想起剛才黃瀨涼太與綠間真太郎的對話，不厚道的筱原青柚偷笑了幾秒：「你好，綠間君，我是筱原青柚，請多指教。」
「果然，小綠間還是這樣！好傷心！」話雖然這麼說，可黃瀨涼太的面上和金眸中卻完全沒有和委屈、傷心有關的任何情緒，「這場比賽結果會如何，小綠間也很期待不是？！」
在誠凜與桐皇對戰之前，綠間真太郎所在的秀徳先一步與誠凜對戰。只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剛剛成立網球部兩年的誠凜竟然打敗了有著「東之王者」之稱的秀徳。當時籃球館內，幾乎所有觀眾都震驚了。
「所以，我並不期待這場比賽的結果。」
見已經被黃瀨涼太徹底拆穿，綠間真太郎也不在做無謂的糾結，直接換上了平時戴的眼鏡。眨了眨翠綠的眼眸，綠間真太郎漂亮的下眼睫毛頓時暴露在空氣里。
「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順路而已。」
「喂喂，你家的方向明明是反方向好嗎？！」
默默的聽著他們的對話，一直未插嘴的筱原青柚突然靈光一閃，迅速掏出手機給表哥野崎梅太郎發了條消息。此時的半場休息剛好結束，重新制定了比賽策略的兩方隊員再度回到球場里。
與前兩節還能偶爾反壓的局勢相比，回歸的青峰大輝馬力全開，完全壓制住了誠凜。暗暗的看了看比分、時間以及這場比賽的走勢，深知誠凜這次必敗的筱原青柚感到口袋中手機的震動，掏出來一看，她收到了回信。
「怎麼了嗎，小青柚？！」
「沒什麼……」微笑著按了退出鍵，筱原青柚對黃瀨涼太提出了邀請，「黃瀨君，不知道你對校園祭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