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6.第746章 順流而上
第746章 順流而上
在這個神奇的空間里，哪有什麼正常的事？
即便是不應有形態的光，也能被渦旋成弧。光難道不應該是直線照射的嗎？為什麼紫金光可以是渦旋狀往外擴散的流體？
就因為雷網之外太過恐怖，雷網之內太安靜，一對比，不正常的事，就被理所當然地當成了正常的事？
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練三生和仇若狂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就因為雷網之內安靜得讓他們無視了就在眼前存在著的最大危險嗎？原來最恐怖的威脅，並沒有蟄伏在黑暗中，它光明正大地一直就在身旁，甚至已經開始謀害他們。
沒想到，把他們當成囚犯的，不是雷電、不是時間，竟然是——光。
當然，還有幫凶——風。
這兩樣東西的作案手法幾乎就是天衣無縫。
首先是轉移注意力，把練三生和仇若狂的思維固定在時間上，再借著雷網空間里的靜寂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壓抑，從而注意不到光流的詭異。
練三生看著掌心，她此時就坐在紫金光流上，她渾身都被照耀得發紫。或者說，是因為光流遍了她的身體，導致她在發紫。
紫金色的光流「照」在她的手掌上，但光流並不是穿過她的五指直直地照射出去，而是像水、像流沙一樣，悄無聲息地流淌了下去，與整個紫金河流匯聚在了一起。
原來，這就是她彷彿身處湖水中的感覺來源。
練三生記得這個概念：液態光。它沒有粘性也沒有摩擦力，它可以平滑地繞過障礙體，將整個障礙體都裹在光里，不存在覆蓋不到的一面。
練三生甚至沒有影子，又或者說，她的影子已經被流淌而過的光吞噬了。
因為紫金河流太過龐大，再加上整個空間其實到處都充斥著紫金色的光，還有無數條浩瀚的紫金光流在渦旋著奔涌，導致仇若狂和練三生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沒有影子，在瘋狂趕路中也沒有注意到光竟然是液態光。
既然是液態光，那麼紫金光流就有質量。
那麼四周的輕微沙沙沙聲，原來是風吹起光的聲音。
在龐大的洪流之下，仇若狂和練三生趕路中不可避免要經過紫金川流，是這些微乎其微的液態光，在風的助力下悄悄地推動了他們，讓他們與雷心忽遠忽近。
在睜著眼睛的時候，練三生和仇若狂勢必會調整自己的步伐，跟上彼此，再加上這裡面到處都是渦旋光，視線和道魄感知受限，分辨不清楚位置，這也是導致沒有注意到液態光的原因之一。
而一閉上眼睛，加上液態光那幾乎不存在的觸感和質量，就做到了隨風而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練三生和仇若狂拆散了。
是光和風相輔相成，狼狽為奸，才導致了這種局面。
練三生冷汗直冒，他們竟然能做到忽視眼前的危險。
那麼問題又來了，即便現在發現是液態光在作祟，這四處都是液態光，她要抵達雷心，就無可避免地要經過紫金川流，必然要被往回推。
怎麼辦？
她要怎麼穿越過這些密密匝匝的紫金川流？而且肯定是越往雷心靠近，紫金川流就會越密集！
難道她要自毀身軀，僅以道魄的形態到達雷心位置嗎？畢竟道魄和光一樣，不是物質、沒有形態，不可能被液態光推動。但那樣冒險了。
且不說雷心那裡還潛藏著多少的危機，他們已經萬幸進到這雷網空間里來，萬幸沒有遭遇到滅頂的災難，就這麼放棄身體，放棄與危機對抗的機會，那他們還來這雷域做什麼？
他們不是來探秘的，不是來了解雷域怎麼形成的，怎麼運作的。
他們是來破壞雷域的！了解雷域只是破壞的過程之一！
她不能放棄身體，放棄身體等於放棄樹根，等於放棄整個道墟天。
練三生焦急得在原地打轉，現在她知道自己如果在原地不動，遲早都會被推回雷網邊緣。
如果用樹根去抵抗紫金光流，只怕紫金光流遭遇阻攔，會暴漲成大浪，將她衝擊得更遠。如果她有能夠逆流而上的能力就好了，但不管她再強大，她也沒能抵抗光的洪流。
以速度來逆流，練三生和仇若狂已經嘗試過了。
逆流不行，那順流呢？
練三生驀地呼吸一滯，一個膽大包天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子裡。
幸好，來之前她帶的酒夠多。
雷網空間？
我的動感地帶我做主！
今天她就要讓這個雷網空間天翻地覆！
練三生憑空掏出幾壇酒來，拔開塞子便咕嚕咕嚕地灌起來，一壇烈酒下肚，練三生的臉就滾上了火燒雲，整個人開始發燙，眼前的場景變得更加的迷幻。
「還不夠。」
練三生喃喃一聲，「啵」地一下又打開一壇酒灌下去。
這下子三魂七魄都醉了，雙眸紅熏熏的，她一邊喝，一邊對著前方打了個響指：「給我倒過來！」
噴香的酒氣瞬間蔓延出去，紫金色的空間暈染上了重重的血色。
而那原本從練三生跟前淌過來的光流，忽而轉變了方向，往前方漫了過去。
練三生醉眼惺忪地望著，確認了方向後驀地哈哈大笑起來：「妙哉！妙哉！居然成了！這世上果真最妙的是酒，它不僅能顛倒眾生，還能顛倒黑白，顛倒光啊！妙！哈哈哈——瘋百鬼啊，瘋百鬼！沒想到囔著要斬道緣的你，卻是與道墟天最有緣的人啊！救下道墟天一定要記你一大筆功勞！哈哈哈——那就，給你像雷域一樣浩瀚的酒喝吧！哈哈哈！」
練三生痴笑著不慌不忙，直接就躺在了紫金光流中，讓光流把自己推往前方，推往雷心。她不想要做什麼，她只需要喝酒，保持住這份醉意，保證顛倒眾生的幻境不會被破壞掉。
顛倒眾生是練三生的空間，無論外界的方向的如何，在這裡面，練三生就是主宰。她可以讓顛倒眾生的範圍大，也可小，但這都無所謂，只要她能控制住鋪滿紫金光的河川送她「順流而上」。
不久后。
順流果真是最快的，在練三生的痴眼中，她已經抵達了光川密集的地方。
而且這些光川已經是旋渦狀，一圈一圈的。
雷之心，一定就藏在這些光川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