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2.第642章 男人心,海底針
第642章 男人心,海底針
這樣好看的天空下,怎麼可以持續著難看的戰爭呢?
練三生將白望宇的腦袋撈了回來,冷笑道:「饒你一命。」
白望宇詫異。
練三生接著道:「會讓你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白望宇:「……」就知道這個女人並沒有安什麼好心。
不過白望宇還是暗暗鬆了口氣,既然能夠活著,就代表著他還有掙脫這一切的可能。他自是譏笑練三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她自己的殘忍。
練三生好似看透了白望宇的想法,似笑非笑地說:「我可不是菩薩,你命海已碎,縱使道魄尚在,但你即便是重鑄身軀,命海也未必能夠入緣了。你認為在沒有白奉刀的幫助下,你能嗎?你問問墨巫族的族人,問問惡鬼道的人,他們能讓你重鑄身軀嗎?」
白望宇悄悄膨脹起來的信心,瞬間被擊潰。
他現在只有一顆頭了,他只有一顆頭了,他能逃到哪裡去?
白望宇想開口問問練三生想做什麼,但他現在連聚集元氣凝成聲音的能力都沒有,張張嘴后只能再閉上。
練三生遙遙地沖著鬼母喊道:「鬼母!莫要再殺他們!」
鬼母停手,詫異地望著練三生:「為何?」
不僅鬼母,就連同白巫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武者,也困惑不解。
練三生道:「廢了他們吧,我自有定奪。」
白巫族人更是困惑,不知道練三生在布希么局。
因為不能殺白巫族,站在練三生這邊的武者,就束手束腳了許多,反而讓自己被白巫族打得鼻青臉腫。但仔細看下去,卻發現,白巫族似乎越打越弱,戰鬥力急劇削減。
練三生冷笑:「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卻怕腐爛,他們的靈魂,在此刻已經腐爛了。」
應無惜在練三生身旁,觀察著底下的局勢,嘆道:「他們聽說不用死了,那股魚死網破、你死我活的拼勁已經不見了,戰鬥力跟著衰竭。他們如何認為,活在敵人的手下,會比死更舒服?」
「沒有人會認為死是希望,不是嗎?只有活著,才有可能。特別是享受了一輩子榮華富貴,站在高位上的人,更不願意輕易死去。然而……」練三生語氣變得淡漠,「他們的生死掌握在我們手上,我們又怎會給他們希望。」
玉石俱焚的人開始怕死,想要活著。
痛下殺手的人束縛手腳,旨在痛毆。
戰況變得粘稠,拖泥帶水,遲遲停不下來。
練三生把白望宇的頭丟給了鬼母保管,自己縮到閻王殿里,無視了城內外的打打殺殺,「對鏡貼花黃」,她怎麼看自己,怎麼都丑。
「大魔王該不會是被我丑到了,不想出來見我吧?」
雖然想想應該不可能,但練三生還是變得憂傷,她把頭擺在桌子上,以道魄凝視面容,精心地打扮自己的頭,胭脂水粉抹了一層接一層,太事實證明她的臉太乾燥,胭脂水粉塗上去就好像大旱三年的干土地,皸裂得一塊一塊的。
練三生還想往自己的頭上戴上假髮,結果堪稱是沙漠里長出來的雜草。
她更深一層地理解當初鬼母和閻天客為什麼要把身上的皮都撕掉,只留骨架了,那樣確實要好看上許多。
要不,我也撕下來?
練三生這麼想著,就想動手去扒自己的皮。
她齜牙咧嘴地剛撕下一塊皮來,竟然還帶了點血。
湊巧應無惜走進來,她一看,笑道:「爛泥或許扶不上牆,但可以敷臉。」
練三生沒好氣道:「我連黑心蘿蔔的黑粉底都用了,只會顯得我更黑更丑,慘無人道!」
應無惜看著練三生手上像樹皮一樣的東西,皺眉:「你在做什麼?」
練三生沒好意思講,於是閉口不言。
應無惜走過來奪過那「樹皮」,又看了看練三生的頭,登時沒好氣道:「你撕自己的皮?瘋了嗎?」
「我我我……」練三生雙手一攤,「我不想變得更丑啊。」
應無惜劈頭蓋臉把練三生的頭抱過來,瞪著她道:「你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你自己的身體,你不要光顧著它到底美不美,你都沒有注意到,自從惡鬼道天空變成藍色后,你的皮膚看,開始有了些微變化嗎?」應無惜翻白眼,「我覺得你的血肉,似乎比我剛到惡鬼道的時候,變得稍微滋潤了一些。」
「好像是?」練三生道魄觀察那「樹皮」,道,「之前我的皮膚,如果幹成這樣,是不可能帶有一絲半點血液的。」她變得高興起來,「我是不是要擺脫死魂靈的樣子了?」
應無惜呵呵:「你還撕皮嗎?」
練三生抱回自己的頭,一邊念叨「不撕了,不撕了」,一邊溫柔輕拂自己的臉龐。
應無惜搖搖頭,幾欲作嘔地說:「真做作。我還真就不信了,若狂會因為你的樣子不出來見你。」
「咳。你懂什麼!」練三生清了清嗓子,「男人心,海底針!」
應無惜:「……」
練三生拉著應無惜的手:「跟我去月亮上看看,牧魂和巫靈應該都有跟你說了吧,惡鬼道的陰氣,全都是來自於血月。」
現在陰氣消失了,天空湛藍,便代表著喬飛、騰衝山和白奉刀一定在血月上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半會兒不能將白巫族全部拿下,但也不用練三生和應無惜操心,因此二人很快就來到了月球上。
月球上已經不似之前來那樣慘紅凄涼,但一如既往的荒涼。
地表上自是雜草不生,只有大大小小的凌亂石頭散落一地。
練三生踩在石頭上發出咔吧咔吧的響聲,她踢掉了一塊石頭,皺眉道:「這些石頭雖然雜亂,但很多都是剛被碎開的,斷裂面還很新,地面上還有很多痕迹。」
「你是說,黑心蘿蔔、沖山和白奉刀交手了?」應無惜有些訥訥,「他們兩個?和白奉刀交手?」
練三生聳肩:「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倆追著白奉刀跑,誰會信呢?等他們回來,具體再問問吧,我們再把這裡到處看看。」
兩人仔仔細細地打量每一個地方,這裡當真光禿禿得只有石頭、起伏不平的山和坳,葬王那麼龐大的骨架遺骸,現在連骨灰都沒見著一顆,更不用說葬王的錫杖了。
「三生,你看這裡!」遠處的應無惜忽然詫異地驚呼,而後呼喚練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