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他死我死

  聽到姜璐璐的回答，姜思夢臉上的表情僵硬住了。


  姜璐璐伸出一隻手掌，在姜思夢的眼前晃了晃。


  「姑姑，姑姑？姑姑！」


  姜思夢驚醒，姜璐璐奇怪的問道：「姑姑，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姜思夢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剛剛說，他叫什麼？」


  「王浩。」


  姜思夢抓緊自己的綵衣衣袖，眼睛中的淚水，簌簌的向下滴落。


  跟隨她學習數個月的那個青年，就叫王浩。


  她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若是他們只是重名呢？」


  就在姜思夢自我否定時，姜璐璐從元戒中取出一卷絲帛。


  「還好我記性好，記得住他的容貌，姑姑，我給你畫下來了！」


  姜璐璐把絲帛往姜思夢手中一塞，姜思夢手心一抖，彷彿觸電一般。


  她雙手顫抖的打開絲帛，絲帛上，是一個少年的畫像。


  雖然已經相隔兩年，但少年眉目上的稜角，卻是沒有太多的改變。


  此王浩，正是彼王浩。


  姜思夢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落。


  原來，她日思夢想的兒子，就在她的身邊。


  原來，他已經長大，變得如此優秀。


  怪不得自己會情不自禁的幫助他、教導他，原來一切都是因為，血濃於水。


  姜璐璐終於發現姜思夢的不對勁，她急忙幫姜思夢擦去眼淚。


  「姑姑，你別激動，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姜思夢哭了好一陣才止住了眼淚，她將與王浩的相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姜璐璐長大了嘴巴，她驚訝的說道：「姑姑，你竟然和王浩表哥已經見過面了！」


  隨後，她鼓起嘴巴，氣嘟嘟的說道：「哼！他做夢也想不到，我是她表妹吧！」


  姜思夢破涕為笑，「他當然不會知道。」


  姜思夢蒙著絲紗的臉上，閃爍著柔愛與母性光輝，知道自己的兒子就是王浩，還已長大成人，她的心裡，踏實了許多。


  「璐璐，把你這兩年的經歷，詳細跟我說一說吧。」


  姜璐璐點了點頭，從她離開五重天，前往三重天參加破局十子選拔開始講起。


  她講的十分詳細，從初賽、三十六強賽，以及十強進入八重天歷練的事情，都沒有落下。


  姜思夢的思緒，隨著姜璐璐的講述，彷彿穿越回兩年前，看著面龐還有些稚嫩的王浩，在擂台上展現出橫掃天才的英姿。


  當她聽到八重天隱秘時，她立即揪心起來。


  百米高的巨人，來自虛空中的威脅，都讓她為王浩擔心不已。


  當她聽到王浩不受虛空之力影響時，興奮不已。


  她知道，她的兒子，註定會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人物！

  講完破局十子選拔后，姜璐璐繼續講與王浩離別後的故事。


  她之所以用了兩年的時間才趕回來，是有原因的。


  離開姜家時，姜思夢給力她一件羅盤式的寶物，通過這個羅盤，可以找到姜思夢當初在王家留下的一點力量印記。


  通過這個羅盤，姜璐璐找到了雪鳳城。


  然而羅盤指示的終點，卻不是王家，而是其他的勢力。


  姜璐璐原本以為姜家已滅，心灰意冷，但她不死心，決定好好探查一番。


  她打聽了許久，終於明白，王家還存在！

  只不過，王家早已從雪鳳城搬離，前往冰雪之域第一大城，冰封城。


  現在的王家，已經是冰封城第一大家族。


  因為是秘密前往，不能讓他人得知，姜璐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知自己的表哥，叫做王浩。


  當她聽到這個名字時，並沒有聯想到與自己一同在八重天廝殺的少年，就是自己尋找的表哥。


  畢竟冰雪之域只是元武大陸最邊緣的一個外域，天地元氣稀薄，怎麼可能在短短二十年內，誕生一個比在姜家成長的自己，還要厲害的天才。


  但是隨著她打聽到王浩在冰雪之域中的更多事迹，才恍然醒悟，原來自己早已見到表哥。


  「調查清楚這件事情后，我準備趕回五重天，然而到了四重天時，卻意外得到了表哥的消息。


  我急忙去調查，有了頭緒后，卻發現表哥已經滅了龍族叛徒熬祿，前往了五重天。」


  姜璐璐苦笑道：「四重天的守門人跟了表哥，五重天七大勢力輪流看守城門，第一個輪值的，恰好是斷情宗。


  斷情宗的人，拒絕讓任何人進入五重天，我不想招惹那群瘋子，只能等。


  結果一等，就等到了今天。」


  姜思夢溫柔的笑道：「沒關係，只要知道他過的很好，我就很開心了。」


  姜璐璐好奇的問道：「姑姑，下次見面，你們是不是就會相認了。」


  姜思夢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相認？不能！

  看到姜思夢的表情，姜璐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急忙道歉。


  「姑姑，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的。」


  「沒關係，」姜思夢搖了搖頭，「璐璐，今天你我說的話，不能傳入第三個人的耳中。」


  「我知道的。」姜璐璐乖巧的點了點頭，「對了姑姑，我還有個不確定的消息，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


  「什麼消息？」


  「姑父他，很有可能與表哥在一起。」


  姜思夢再次激動了起來，「真的？」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二十年前，王如龍隻身一人來到姜家，與族長憤怒對峙的場景。


  「如龍，原來你也在我身邊嗎……」


  忽然間，一道霹靂，從姜思夢的腦海中炸響。


  「浩兒跟我學丹術，是因為他的一個長輩因為冒進修鍊，被黑暗力量吞噬……黑暗力量……黑暗力量……」


  姜思夢再次落淚，她知道，王如龍的血脈，是黑暗龍皇。


  王如龍之所以冒進修鍊，也定是為了他。


  「你這個傻瓜……」


  望著姜思夢的淚水橫流的模樣，姜璐璐變得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這時，隔音陣法傳來一絲波動，是姜思夢熟悉的力量。


  她急忙抹去眼中的淚水，撤去陣法。


  「璐璐，去給大長老開門。」


  姜璐璐開門，恭敬的站在一旁，大長老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些什麼。


  「大伯，您怎麼來了。」


  姜沃解釋道：「我跟族長說明了丹會上發生的事情，小姐不是要和族長親自解釋嗎，族長讓我來請小姐過去。」


  「我知道了，走吧。」


  姜思夢隨著姜沃離開了光明神廟，踏入了姜家。


  二十年沒有進入家門，姜思夢的臉上，有些憂愁。


  兩人來到了族長的書房前，姜沃在門外恭敬的喊道：「族長，小姐來了。」


  「嘎吱！」


  書房門開啟，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出現在姜思夢的眼前。


  這個老者，這是姜家族長，姜思夢的父親——姜袍。


  姜沃對著姜袍行了一禮，緩緩退去。


  姜袍望著姜思夢，心中五味雜陳。


  「思夢，你終於肯見我了。」


  兩人來到了書房，姜袍親自倒了杯香茗，放在了姜思夢的身前。


  姜思夢有許多話想跟自己的父親說，但一想到正是父親讓自己一家三口二十年不得相見，她開不了口。


  姜袍很顯然是明白這個原因的，所以他迴避了這個話題。


  「聽大長老說，你想為王浩求情。」


  「是的，」姜思夢還是開了口，「第一，王浩的丹術是我教出來的，我很欣賞他，不想讓他死。


  第二，是姜茂先立下的賭約，他不但輸了，還想出眾目睽睽之下殺死王浩，那麼多人看在眼中，若是我姜家對王浩出手，只能留下一個不仁不義的惡名。」


  「不仁不義？」姜袍一點都無所謂，「他人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姜家丹藥的生意，不能丟！」


  姜袍的語氣，斬釘截鐵，他早已下定決心，要王浩死，洗刷姜茂留下的恥辱。


  姜袍的話，向來不容置疑。


  姜思夢捏緊拳頭，她站起身來，用憤怒的眼神，盯著姜袍的眼睛。


  姜袍愣住了，這個眼神，像極了二十年前，他命令姜沃強行將她從冰雪之域帶回時的眼神。


  憤怒、還有怨恨！


  姜袍的心中忽然生出刺痛感，是什麼時候起，他最疼愛的女兒，開始討厭他，想要遠離他。


  「他必須死，是嗎？」


  姜袍沉默了許久，「為了姜家，他必須死。」


  姜思夢點了點頭，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很平靜。


  「父親，你是族長，你的話就是命令，不容置疑，無法更改。


  你一句話，一個決定，就可以讓我的家庭夫離子散，


  一句話，就可以毀掉你女兒的一聲幸福。


  你是我的父親，是姜家族長，我無法反抗您，也不能反抗您。


  但是，有些事情，我卻是可以決定的。比如，我的性命。」


  姜思夢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入姜袍的內心。


  他沉聲怒斥道：「思夢，你在胡說什麼？！」


  姜思夢的聲音，平靜的可怕。


  「我沒有胡說，我敬您，愛您，卻不代表我就會一直順從您的意思，服從您的命令。


  我很認真的告訴您，這一次，我不會再屈服了，您去殺王浩，我無法阻止。


  但只要他死了，我也會自殺。」


  姜思夢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死，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