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再次相見（1）

  「冷小姐，雖然你一路平安來到我面前，但也別忘了，目前魍已經脫離亡命派的控制了。」


  謝雪塵心裡嗤笑，但表面平靜得很，「這是惱羞成怒還是怎麼？不過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或者說，你那個心上人……只是說著玩玩？」


  「胡說！」果不其然，鬼爵臉漲得通紅，「如果不是為了他，我何至於落得雙腿殘廢的結果？」


  「然後呢？表示謝意，再對你說，『我有心上人了』，人，腿，兩空。」


  鬼爵不淡定了，猛地一揮手，一隻飛蟲射向謝雪塵。


  謝雪塵任它撲向自己的脖子，在它即將下口時，淡淡地說道：「我傷著一點毛髮，交易作廢。」


  鬼爵臉色一變，大叫道：「停下！」聲音顯得格外刺耳，看見厲影沒有傷害到謝雪塵，鬆了一口氣，招招手，疲憊得很，「回來。」


  謝雪塵感覺到脖子有蟲子爬動，渾身不舒服，伸手讓和蒼蠅大小的黑色蟲子爬上去，然後甩了回去——臟臟臟！


  鬼爵收回蟲子，將謝雪塵的反應看在眼裡，她眼神意味深長，「看來消息並不作假，冷小姐，討厭死這些蟲子還有蛇，卻鎮定得很。了不得。」


  「這就了不得？討厭不代表害怕。」謝雪塵摸遍上下都沒找出手帕或者紙，只好用袖子擦拭著脖子，「試驗通過了，鬼爵，哦不，還是叫鬼女吧，可否繼續交易了？」


  鬼爵低頭，手掌攤開，那隻蟲子來她掌心轉著圈，她並沒有直面回答謝雪塵的問題，聲音帶著些許悲涼，「他的心並不是冷的，不過是暖的一面我沒權利看到。這種男人薄情又深情，你就有那麼大的保證讓他和我在一起？」


  「沒有。」謝雪塵回答得乾脆利落。


  鬼爵見謝雪塵的乾脆利落，一下子不知道怎麼繼續說，她有些遲疑，「那你當初答應得那麼快？」


  「有些事情，是不容你有時間去思考的。」謝雪塵低頭看自己的裙擺，「我答應你，不過是因為我不想因為內部鬥爭再損失人了。你看我這一身就該明白，我不想動手，誰穿裙子來動手？可是你備著的那群冷血動物，真的，我看著真是心寒啊……還能不能好好合作了？」


  帶著些調侃的語氣，鬼爵一時琢磨不透謝雪塵的性子，變化無常的，她作罷，只好冷哼一聲：「哪有如何？你還不是過來了？我對你的試驗，你不在意料之中的么？」


  「這不昨天佔領魎部時，處理屍體時突然想到的嘛……亡命派的人早不如前了不是？能一直擔當大位的，都了不得。」


  鬼爵眼神頓時凜冽起來，不過漸漸籠罩上一層笑意，「再了不得也比不上你啊……比起冷少，你的手段更像男人，狠，真狠，那些為你們冷氏死去的人，連屍體都不放過，來喂我魍部的小可愛們……」


  是的，在佔領魎部時，多數騎士都投降願意降服，死的人並不多，再怎麼也才二十餘，一下子怎麼會有那麼多屍體？自然是先前死傷過百的內鬥中的屍體。


  謝雪塵一笑了之，「這有什麼稀奇的，作為亡命派的頭，這死傷多丟的可是冷氏的臉。你看這死了還能成全我拿到魍部，不就是將功抵罪了？」


  鬼爵聽到這話都忍不住顫抖，她臉上的鳶鳥漸漸扭曲，「狠，狠啊……我魍部到你手裡，豈不是會更慘？」


  「這當然不會了，接下來我要收復的魅部，可沒你們這些小，可，愛，呀……」謝雪塵根本沒答到點上，「更慘」不是特指屍體被冷血動物吃了，而是泛指謝雪塵的懲罰手段。


  鬼爵對此也無法，謝雪塵不肯直面回應，她也沒辦法。這個坑是她願意往下跳的，謝雪塵幫她得到她的心上人，魍部就是報答，魍部在謝雪塵手中后，成什麼樣子，她管不著了……。


  「那你先說你怎麼讓他和我好，有些事靠嘴可不行，如果事情不成，你別想收復魍部。我魍部勢必和你同歸於盡！」


  「看得出來……你的腳都成那個樣子了，還沒人篡位，姐妹情深啊……」謝雪塵拉著長調，似嘲諷。


  「快說！」


  謝雪塵面對鬼爵不好的語氣也不生氣，女人嘛……逼急了不好，她聳聳肩，「見機行事，隨機應變。完了。」


  鬼爵無言。


  「鬼爵，來了。」


  兩人正陷入莫名的沉默時，只聽見外面傳來影爵的聲音。


  鬼爵彷彿聽見天籟之音，興奮得要緊，不過她還矜持得住，理理頭髮，拍拍臉蛋，清清嗓子，倒有些正襟危坐，「讓他進來。」


  「不過還有個人……」影爵的聲音漸漸小了。


  鬼爵一愣，「誰？」語氣頓時殺意濃濃。


  「不清楚……但是個男的。」


  鬼爵長舒一口氣，「來者是客，請進來。」


  「是。」


  謝雪塵看著覺得好笑，怕那男的帶他女人來？但她面色平靜得很，站了那麼久，沒道理一直站下去，人家忘了，或者刻意避開不請坐，她自己坐唄，混這些的還講什麼禮儀？她坐在角落裡的單人皮質沙發上，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想潑潑鬼爵冷水，「別表現得太精神，不然他會認為你沒事。這樣愧疚感少了，也就對你不重視了。」


  鬼爵聞言，轉眼就軟趴趴地倚在輪椅椅背。


  謝雪塵見了，嘴角上揚，並不是嘲笑或者嗤笑，簡簡單單的笑容。鬼爵是道上人，心狠手辣是應該，但能保持了少女的愛戀也算是好的……是的，少女的愛戀是純潔的，在黑暗中能保持著，實在不易。


  雖然……愛的人不對。


  不過究竟愛什麼人才對？兩情相悅？這種情況太少見了，就連她，她和他都不是……是的，在謝雪塵看來，她對歐陽痕祭，愛得並不深，並不重，不過是凡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的印象總是深刻罷了——也不知道是催眠自己還是真的，她也說不清楚。


  茶几上有一杯茶，茶出現在這裡也挺怪的，看樣子是鬼爵給她準備的，不過因為之前的氣急敗壞沒請坐，然後茶都涼了——涼茶又不是不能喝，謝雪塵也不嫌棄，拿起輕吮。


  她並沒有看門口的情景，靠聽——本來嘛，她出現在這裡就挺怪的，先縮小存在感，觀察好情況再說。先是開門聲，然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沉穩，帶著些冷意，說著關心的話，倒有幾分彆扭，「你，還好吧？」咦？這聲音，怎麼……


  「還好……」鬼爵的聲音聽著挺虛弱的，看來她還是聰明的，一點就通，「咦，你是……」


  「哦，我是他朋友。」


  如果說前面那個聲音有些耳熟，那麼這個聲音，簡直深刻得不能再深刻了。纏綿的、暖意的、痞痞的，甚至冷酷的、無情的，她都聽到過！


  謝雪塵猛地轉頭。啪。茶杯落地。


  在場的人目光全部聚集在謝雪塵身上。


  「雪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