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回憶光廊·光廊盡頭(插曲終章)
謝雪塵見程伊幫她們辦理證件時臉色不太好看,還時不時向謝蝶殤看,趁謝蝶殤不注意不禁疑惑:「程叔叔,你怎麼了?」
程伊見謝雪塵問,低聲回答道:「黎雪,哦不,雪塵,這『殤』字可不吉利啊。」
謝雪塵聞言,倒不以為然:「程叔叔,你學知識的怎麼開始迷信了?」
「不是,我是說……」
「姐姐。」
「哎,來了。」
程伊看著眼前的「姐妹倆」,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
在程伊的安排下,兩人回到校園生活。謝蝶殤根本就沒讀過書,認得的字也不過是謝雪塵空閑時教的,考慮到年齡差距,程伊將她安排到三年級讀書,一二年級的知識私底下教。本想著讓謝雪塵開始讀初一,但謝雪塵有些不甘落後的勁,覺得自己這時該讀初二,就不該讀初一,加上學慣用功,程伊也就由她。艾斯聖騎沒有小學部,謝蝶殤被安排到附近的一所小學讀書。兩人如今在市內開始校園生活,郊區的房子自然不會住了,謝雪塵又擔心謝蝶殤不願離開蘇匸,於是瞞著她在市內租房子,直到可以搬進房子里去才通知謝蝶殤。
斬斷了所有退路,也由不得謝蝶殤任性,只好搬了。
這事本也瞞著蘇匸的,誰知兩人將東西都搬去了貨車,再上了貨車準備離開時,反光鏡瞧見那個清純少年。
謝雪塵也不說話,眼神直逼謝蝶殤,她想讓她給自己痛痛快快地下個決定。
謝蝶殤眼眶裡已有了一層氤氳,不過她咬牙對司機說道:「叔叔,麻煩你開車吧。」
然後貨車開動,代表著他們永遠不會相見。
永遠不會相見?謝蝶殤知道的,她通過這些日子也很了解自己的姐姐,她想做的事,真沒什麼難著她。
不過是讓他們永遠不會相見,即使在同一個城市裡,她也有辦法。
謝蝶殤目不轉睛地看著反光鏡里倒映的人兒,她想記住這個除了姐姐,她深深愛過的人。認為就這麼看著,遺忘他模樣的時間會晚來一些。
然後,她就看見,反光鏡內的人兒飛奔。
朝著他們飛奔。
謝蝶殤想探出頭對他叫,別追了!
顯然,謝雪塵在分離這方面有經驗,她按住謝蝶殤的頭,對司機說道:「叔叔,麻煩你快些。」
「好嘞。」
反光鏡的人兒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她感覺她的眼淚忍不住要掉下來,含著一陣酸疼。
再然後,淚眼朦朧間,她看見反光鏡內的人兒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停留在反光鏡內的,是一輛大卡車。
「不!」
她還是沒忍住,落了淚。
醫院的普通病房內,謝蝶殤漸漸睜開眼,她眼前的白色天花板,不停重複上演著那個畫面。
只記得將那個心愛的少年送進醫院,送進急救室,然後不喜自己的蘇爸蘇媽趕來,蘇爸和姐姐吵成一團,蘇媽出其不意給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就暈了過去。
感覺身子,越來越弱了……
想頑強起來,突然聽見外面一陣嚎啕大哭的聲音,支撐她身子的手一下子癱軟,她又倒回病床。
原諒我,蘇匸,我還是沒能看上你最後一眼。
謝蝶殤閉上眼。
謝雪塵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這個病房,她的手臂、臉上,竟是淤青和傷痕,好在程伊及時趕來,她還能活著,還能休息。走到病床邊,看著謝蝶殤消瘦的臉,她捂臉,聲音哽咽:「蝶兒,別怪我,別怪我……」
「我不怪你。」
謝雪塵立馬鬆了捂臉的手,瞧見病床上的人兒已睜開眼,代表蓬勃生機的碧瞳儘是黯然,她抱頭,聲音悶悶的:「我沒想到,會這樣。」
謝蝶殤心想罷了,姐姐終究為自己好,何必怪她?此刻為了那個少年哭泣的女孩,只有她,姐姐只會為了她哭,她希望的只有自己好,姐姐容不得任何人欺負她,蘇媽的巴掌扇在她臉上,姐姐拿命去回擊,落得滿身傷痕,充分表明:她不能怪姐姐。
見謝蝶殤沒說話,謝雪塵抬頭,握住她的手說:「蝶兒,不要給任何人牽挂的念頭,好不好?你的生命只有我,我的生命只有你,忘掉這不愉快的一切。」
謝蝶殤用盡她最大的力氣,露出那個足以讓謝雪塵忘記所有疼痛的笑容:「嗯。」
不知為何,謝蝶殤只是激動暈倒,醫生卻建議她多住幾天院,可將近一星期下來,什麼都沒檢查出來。謝雪塵惦記著醫院的住院費,雖說程伊墊著,可程伊又不是貴族,又不是富翁,她怎好意思添麻煩?加上為了盡量不麻煩程伊,謝雪塵依舊在打工,生活依舊很拮据,就將謝蝶殤給辦了出院手續。
謝雪塵發現,自從蘇匸走了后,謝蝶殤總愛哼一首歌,夢囈著曾經訴說的櫻花。
櫻花,櫻花,想見你,不要嘛,現在就想要見你
沒關係,不要哭了,我是風,正包圍在你身邊
櫻花,櫻花,想見你,不要嘛,現在就想要見你
謝謝,一直都最喜歡你,我是星星,會永遠看著你守護你
……
噩夢降臨的日子總是意料不到。
「你是謝蝶殤同學的家屬吧?對,我是她的班主任。謝蝶殤同學在教室內突然嘔吐直至暈倒,醫務室找不出原因,目前我們已經送去醫院,希望你能趕快趕來。」
謝雪塵不顧保安阻攔,一路飛奔醫院。
最後看著醫生的診斷書,謝雪塵如藍寶石的瞳,碎裂了。
「黎雪!」
秦薇趕來時,就撞見這副場面。
「小薇!」謝雪塵抱住秦薇,嚎啕大哭。
那張診斷書落在地上,字跡十分清楚。
病人癥狀:胃癌中期。
「中期,還有治療的希望。」
為了這個「希望」,謝雪塵到處打工,秦薇拿出所有資金來幫忙,可終究被父母發現了。
「五萬,我要五萬。」謝雪塵面對周圍那些混混視若無睹,眼睛直盯住眼前的厲鬼k。
謝蝶殤在醫院和出租屋內來迴轉,本不樂意,但她在厲鬼k等人衝進屋內砸東砸西的,她徹底害怕了。
乖乖待在醫院,看每次前來探望她的謝雪塵越來越消瘦,沒了那個「冷黎雪」漂亮姐姐的模樣。
她明白,姐姐是為了她。
所以在醫院內盼著姐姐每次的回來,她想和她聊天,可以幫她捶捶背也行,讓她輕鬆輕鬆。
這樣的時間越來越少,直到……
「我來了。」金髮少年闖進病房,兩人對視,最後他不好意思道,「對不起,走錯了。」
「等等。」
「嗯?」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然後到後來,胃癌晚期。
謝雪塵,也可以說冷黎雪,她這條被稱為「人生」的走廊,一片黑暗,因為那隻翩躚蝴蝶的出現,照亮了她腳下的走廊。只是,蝴蝶隕落,這條走廊,是否還有光亮?
【沒想到這個插曲耗費我那麼多時間。以後保證每日一更,這篇趕出來的……晚上發精神不好,標題有些少個什麼弄錯個啥表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