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回憶光廊·雪塵蝶殤（1）

  「不！」


  看著沈黎蘭說完，笑容瞬間消失，轉身瀟洒上了二樓去，冷黎雪連忙叫道。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小姐是主子，可這主子也沒夫人大，僕人們自然得聽從夫人的。僕人們向她和蝶兒聚集，為首的李嫂為難開口：「小姐，還請你……」


  「滾！都給我滾！你們誰敢碰她，我殺了你們！滾開！」冷黎雪死死抱住蝶兒，對僕人們吼得撕心裂肺。


  李嫂畏懼了，她第一次見冷黎雪這番模樣。


  「小姐，這丫頭害得瑞蓮被打成那副模樣，你幹嘛還這麼護著她呀？何況夫人的命令我們不得不聽，小姐你回屋子好生休息去吧。」一個僕人見狀開口道，瑞蓮就是給蝶兒換衣服的人，而她和瑞蓮玩得好，這麼說來多有些憤憤不平。


  冷黎雪怒瞪她：「那個****是活該！」


  僕人聞言心裡都不舒服，他們又不是簽了賣身契，幫忙做事而已怎麼這麼稱呼他們？「李嫂，小姐情緒激動，我們把他們拉開。」瑞蓮的好朋友獻計道。


  李嫂也無法，點頭：「好。」


  「你們別過來！」冷黎雪身手再怎麼好，終歸小，而且人多敵不過，很快蝶兒被搶過去，僕人們順勢去撕扯蝶兒的衣服。


  「不要！不要！你們走開！姐姐！……」


  那一刻冷黎雪看見了什麼？不是穿著打扮比普通人士還好的僕人在撕扯一個弱小女孩的衣裳，而是一群痞子流氓朝著一個傷痕纍纍的女孩吐唾沫，無盡的嘲笑，不堪入耳的髒話。


  往日情節似乎在冷黎雪眼前重合，就像真的一般，而冷黎雪選擇回擊的方式一往如既。


  抓、咬、踹，沒有任何章法的回擊，反而有了效果，僕人們嗷嗷叫成一片，而冷黎雪終於救下衣裳破爛的蝶兒。


  「蝶兒……」冷黎雪看著蝶兒渾身因為撕扯而弄出的紅色傷痕，心疼不已。


  僕人們本因冷黎雪的話不喜，這下徹底不爽了：「快，把夫人交代的完成！」有人這麼一叫，那些叫疼的僕人也顧不上那麼多，又要撲上來。


  冷黎雪一驚，拉起蝶兒就跑。


  冷黎明本就心神不定，看著冷黎雪和僕人們打成一團覺得做什麼都不是，而這時他看見——冷黎雪帶著那個小人兒朝著他跑了過來。


  然後，奄奄一息的小人兒就被塞到他懷裡。


  「你……」


  「冷黎明，我不知道你這麼做到底為何，但如果蝶兒出了事，我不會讓你安寧！」


  冷黎明第一次瞧見冷黎雪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


  不是以往怕別人傷害自己而把自己變成渾身是刺的刺蝟，而是……化身成嗜血的狼。


  冷黎明木訥地點頭，然後他看見冷黎雪衝上二樓。


  她想，幹什麼？

  還沒看清楚，冷黎明就感覺到僕人們的靠近，他冷眼看去：「她在本少爺手裡，你們還有膽子抓？」


  僕人們止步。


  冷黎雪心裡一直念著，追上！一定要追上！頓時感覺腳下生風一般，抬頭看去……近了！近了！


  猛地抓住紫色的裙擺。


  沈黎蘭感覺到裙擺被拉扯到了，回頭一看，臉上一片冷冽：「放手！」


  「母親，你饒了蝶兒吧……」


  「放手！」


  冷黎雪依舊不死心，畢竟她只有說動沈黎蘭，蝶兒才有可能得救。「母親你不能這麼對她，她絕對是無辜的！一定是那個僕人！那個****乾的！蝶兒只是個差不多十歲的孩子啊！」


  「冷黎雪你發什麼瘋？那****怎會平白無故給她穿衣裳？把她扒光也是留情了，少給我得寸進尺！」沈黎蘭去拉回自己的裙擺，可是死活拉不回來。


  「母親，這些年來你對冷黎雪的偏心冷黎雪明白！冷黎雪認了!冷黎雪不敢對你提什麼要求，就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放了蝶兒！」


  沈黎蘭盯住冷黎雪：「你說什麼？我偏心？」


  「難道不是嗎？你只有假惺惺探口風時才會稱呼我乖女兒，可平時你就把我當畜生！」


  「那我養畜生也不會讓她呲牙咧嘴咬我的手！」沈黎蘭一個耳光扇過去，「自知是畜生，你更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冷黎雪被這一巴掌給扇得頭嗡嗡響，而沈黎蘭的這番話無意是再澆一盆冷水。


  以往只是自己以為是畜生，所以會難過，會傷心。


  如今這麼徹底說明，看著母親親自說出來，卻不是難過，不是傷心。


  是痛嗎？

  不，不會痛了，早就麻木了。


  「姐姐！」在恍然之間，腦袋混沌一片之時，冷黎雪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她尋聲望去，眼前只是模糊一片。


  而跑上來的蝶兒看見自己最最親愛的姐姐臉上有了紅掌印，她的碧眼瞪住沈黎蘭：「你竟然打姐姐！」


  「打的就是這逾越的傢伙，還有你！」沈黎蘭看著蝶兒還出現在自己面前，衝上去就要打她。


  誰知——


  「啊！野狗你敢咬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看見一片血跡，沈黎蘭一腳踹去！

  然後，一樓正對峙的冷黎明和僕人看見樓梯上滾下一個——人。


  「啊——」


  那聲音就像雷電，劃破冷黎雪眼前的模糊一片，瞬間清醒，而冷黎雪尋聲看去，那一聲才叫真正的撕心裂肺：「蝶兒！」


  沈黎蘭都沒什麼感覺了，她木然地看著那個孩子滾了下去，身子和樓梯的碰撞聲，那個孩子痛苦的呻吟。


  然後她感覺自己被人猛地推了一下，再回神，一道白影沖了下去。


  「蝶兒！蝶兒！」冷黎雪衝下去之時，冷黎明已經在蝶兒旁邊探鼻息，冷黎雪看著這個可愛的女孩頭上一片血跡，還將粉發給燃了，她的眼淚一道一道滑過已經被嚇得慘白的臉頰，「蝶兒，蝶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


  「還有鼻息！還有鼻息！快叫急救車！」冷黎明臉上劃過一絲驚喜，他還是慶幸這個女孩還活著。


  可是僕人們聞言，卻看向二樓圍欄后的沈黎蘭。


  沈黎蘭看著他們的眼神已經變漠然，見那麼多目光聚集在自己，她的行動是——轉身，「嘭」的一聲，關了房門。


  「你們快去！有我擔著你們怕什麼！我可是冷家大少爺！嫡出！」最後一句話似乎點醒了所有人，僕人們恍然打電話，拿東西止血。


  就這麼過了十多分鐘，私人醫生還有急救車都來了。


  蝶兒被送上急救車，冷黎明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冷黎雪，心有不忍：「你好生休息，我看著她。」


  然後，大大的客廳內，只剩她一人。


  蝶兒的血跡還在她面前。


  隱約倒映出她狼狽的臉。


  她緩緩站起，對著二樓那扇剛緊閉不久的房門叫道：「母親，哦不，冷夫人！謝謝你今天的這番話，讓我終於不這麼白痴地奢望你愛上我！在你眼裡的這個畜生，既然那麼不討喜，走罷！從此，世上再無冷黎雪！再無冷家大小姐！我要離開這個牢籠，離開這個地獄！永遠不回來！」生怕屋內人聽不見，每句話吼得胸前起伏，話盡，她跑出了這個牢籠，這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