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想不想學？
這個問題，傑伊沒有猶豫，更甚者，他覺得根本不需要猶豫。
因為資質問題，被阻攔在魔法世界大門之外，說不遺憾是假的。而老師時常在他耳邊念叨的惋惜之語，他雖沒有放在心上，但久而久之，總會產生一絲不甘。
如果，他也能學習魔法……少年的手微緊成拳。對於力量的渴望和追求，他從未停止過，這大概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幼年時逼迫他強大起來的，是骨髓之中那根深蒂固的危機感——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有一雙手在操縱著他，將他引導向不幸的深淵。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只要他稍不留神，等待他的，便會是無妄之災，甚至演變成危及自身和他人生命的災禍。
雖然這幾年，日子突然間順利了起來，而且好事不斷，這令他感到舒心的同時，卻漸漸地，又有另一種不安縈繞上心頭——或許，前方有更大的不幸在等著他呢？
而父親的杳無音信，更加重了他內心的不安。面對災難，從來都是堅定決然的他，竟開始產生一種彷徨和……恐懼。
父親是強大的，自然不需要他擔心，可是喬茜呢？她也會因為他的存在，而受到傷害嗎？一想到這，他的心臟就會隱隱作痛。
可是，他並不想放手，就算知道她可能會因為他而受傷，他也不想放開她。即便他決定獨自離開去尋找父親，在他看來，那也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
而想要將喬茜留在身邊，又不讓她受到傷害的辦法，就只有令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眼前，就有這樣一個機會！
於是，在幽靈老頭那略帶期盼的眼神中，十分清楚自己目標的少年，堅定地點了點頭。
只要能掌握更加強大的力量，能夠保護好喬茜，就算與惡魔做交易，他也在所不惜！
「好！很好！非常好！」幽靈老頭見狀，撫著鬍鬚，連連贊道。
「傑伊……」小女孩的聲音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喬茜見傑伊想也不想地點頭，她不由拉住了他的手，滿臉擔憂地望著他，覺得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聽了這麼久，她也算看出來了，這幽靈老頭肯定不是人類，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個惡魔！
雖然有些困惑，為什麼一個惡魔能寫出那般精彩的故事，但是喬茜還是不希望傑伊跟任何惡魔有關的東西扯上半點關係！
這大概都是受了原文的影響吧，就算現在她家小帥哥在她的陪伴和愛護下，已經完全沒有原文中那陰狠冷血的模樣，也沒有一點點黑化的跡象，但喬茜還是希望他離這些東西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要沾上才好。
傑伊低頭，溫暖的大掌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眼中溫柔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輕聲哄道：「乖。」
少年只一個字，就讓小女孩沒了聲響。
喬茜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她就算勸了也沒用——傑伊很多時候都會依著她，但只要他做了決定的事情，就會固執得可怕，基本沒有人勸說得來，就算她軟磨硬泡也一樣。
而唯一能夠靠武力改變他想法的夏普爸爸，並不在此間，所以喬茜還真拿他沒辦法。
沒辦法阻止他，那就只能防著那幽靈老頭了，喬茜瞬間將矛頭指向幽靈老頭，一定不能讓他逼著傑伊簽下什麼不平等的條約！
見小女孩沒有反對他，反而護犢子似的瞪向那古怪的幽靈老頭，傑伊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只覺得內心一片熨帖，有種暖洋洋的感覺充斥在心間。
他望向幽靈老頭，突然又有些遲疑地問道：「可是，我的資質……真的沒有問題嗎？」被否定了太多次，他本人也已經對自身的體質不抱希望了。
聽了他的疑問，幽靈老頭卻像聽了天大的笑話般，哈哈笑出聲來：「哈哈哈，作為龍族的後裔，你說又有誰比你更適合學習古魔法呢？」
「您是說，龍語魔法？」傑伊心中一動，問道，「您懂得龍語魔法嗎？」
「哈哈，那可是龍族的種族絕學，老夫可沒辦法教你。」
「遠古時期，龍族真的有那般強大嗎？」對於龍族先祖，少年的心中自然是充滿嚮往的，一聽到幽靈老頭的語氣中透露出的熟稔，他不由追問道。
「遠古時期？難道如今的巨龍一族已經衰敗了嗎？」幽靈老頭的語氣中帶上了一點幸災樂禍。
傑伊遲疑了一下，說道：「巨龍……已經在大陸上銷聲匿跡許久了。」
「原來如此。」幽靈老頭臉上的神色頓了頓，也是，這世上也不知過了幾千年了，大概，他的那些「老朋友」們也都不復存在了吧？
「那您知道龍族聖地在哪嗎？」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真正接觸過遠古巨龍，甚至看起來對遠古巨龍了解甚深的「人」，傑伊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龍族聖地，那可是父親一直以來的執念，花了大半生的時間追尋卻苦尋無果的存在啊！
喬茜也聽出了傑伊那語氣中隱忍的激動，龍族聖地嗎？好像亞倫·莫里斯在原文里是去過的，甚至得了最後一條老龍的青睞，在臨終前，還將不少龍族的寶藏都給了他。
不過這種尋寶情節，喬茜怎麼可能記得那麼詳細？而且實在是太久遠之前的記憶了，她現在，只有觸發相關的人或物，才能大概記起原文里的那些情節。
所以，她也幫不上傑伊的忙，而且，就算她記得，又怎麼解釋她是如何得知的呢？總不能又推到賽麗亞頭上吧？
喬茜兀自懊惱，幽靈老頭卻又開了口：「怎麼？你想去龍族聖地？」
傑伊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是父親的夙願，又何嘗不是他的呢？
幽靈老頭瞟了他一眼，嘿嘿笑道：「我可告訴你，即便得了傳承，沒有巨龍的身體和血脈，也是沒有用處的。
更何況你身上擁有的龍族血脈之力，雖然精純，但太過稀薄，根本無法提供施展龍語魔法所需要的能量，而高傲自大的龍族更不會願意接納血統不純的你！這一點，我想即便過了幾千年也是一樣的。」
幽靈老頭得意一笑，「所以啊，龍語魔法什麼的，就別妄想了，乖乖跟老夫學習古魔法吧！」
傑伊沉吟了一會，突然說道：「我可以跟您學習古魔法，也會盡量將古魔法重現人間，但是您必須告訴我，龍族聖地在哪。」
「哎呀呀，你這是在跟我討價還價嗎？」
「您姑且可以這麼認為吧。」傑伊望著幽靈老頭越來越稀薄的靈體，神色冷淡，他突然意識到，他大可不必那麼急切。
這幽靈就快要消失了，能夠給予他的指導又能有多少？所以，大概最後，他需要仰仗的，還是幽靈老頭身前的那本——《古魔法實錄》吧？既然如此，他也有了足夠的底氣，提出自己的條件。
果然，就聽幽靈老頭有些氣急敗壞地妥協道：「好吧好吧，我確實知道龍族聖地在哪。」
傑伊不由眼露希冀，喬茜也豎起了耳朵。
「但是時隔幾千年，你也說了龍族早已在格蘭斯大陸銷聲匿跡，滄海桑田之下，我說的地方你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您儘管說就是了。」
幽靈老頭一頓，哼了一聲，道：「龍族聖地的入口，就在極西之地。」
極西之地嗎？傑伊記下了這個地點，追問道：「怎麼走？」
「我怎麼知道？」幽靈老頭聳聳肩，「老夫一個閃現就能到達的地方，又哪裡需要去記怎麼走？」
「……」傑伊對此無言，但畢竟好不容易得了一個還算準確的消息，這也算意外之喜，於是他對幽靈老頭行了一禮，以表示感謝之情。
上萬年的老惡魔，自然看不懂人類的禮儀，不過人類少年的謝意，他還是能感受到的。
他不由撇了撇嘴，想他這曾經的第一魔使，竟落得如此下場，不僅要受著威脅，還要求著一個人類少年來學他的古魔法，想來也挺悲慘的。
不過，嘿嘿……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那麼，我們就抓緊時間，說說古魔法吧。」
「您講。」
「剛剛也說了，古魔法，其實是言靈術的一種，雖然還有一些限制，但以你的條件，基本上只要吟唱出咒語就足夠了，而這本書上，便記載了幾乎所有古魔法的咒語。」
說著，幽靈老頭手上一揚，那本書便飛到了傑伊的面前，敘敘展開。傑伊發現，那些咒語是用一種他完全陌生的語言所書寫的。
「第一頁，記載的是我剛剛跟你們講的故事，第二頁，則是一種冥想法，鍛煉你的精神力的。」這前面的，倒是傑伊熟悉的那種古老文字。
「好了，」幽靈老頭將魔法書翻到最後一頁，上面竟記載著一個小型的魔法陣，「將一滴血滴到這個魔法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