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
卡拉狄神情不自然地看著戰場,發現自己的手下過去翻車魚號就沒了消息,而海賊船這邊的人都死傷慘重,還剩的幾十個人在拚命地排水,勉強維持著船不沉下去。卡拉狄心底一股不安越來越強,他狠狠一跺腳,向著船舷邊上跑去。他知道這場戰鬥中自己已經輸了,船底被擊沉,沉船隻是遲早的事情。
卡拉狄跑到一艘救生艇旁邊,將懸挂救生艇的繩索割斷,那救生艇落入了海里。由於海賊船下沉的緣故,甲板距離海面只有數米高度了,救生艇正正落在下方,搖晃了一下就變得平穩。這並不是卡拉狄隨意挑選的一艘救生艇,這艘其實是特製的,短時間內速度極快,乃是戰敗跑路必備的一樣利器。
卡拉狄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船,最後還是狠下心扭過頭,船沒有了可以再造,手下沒有了可以再招,但若是自己死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就在卡拉狄準備跳上救生艇的時候,他忽然間胸口一陣劇痛,他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從自己胸口穿出來的弩箭,想要回頭看個究竟,但還沒等轉過身,他就一頭栽入了海里。
翻車魚號上,福克正操縱著魔法弩機,正是他發出弩箭射殺了卡拉狄。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他的臉上沒有驚恐,只有沉著和一點點的興奮。魔法弩機本是要四個水手一同操縱,一人裝箭、一人瞄準、一人擰簧、一人指揮。但原本操作弩機的水手都已經死的死傷的傷,福克找了一圈沒找到水手能夠幫忙,只好一個人操作它。這需要極高的熟練度,慢一點的話,還不等瞄準,機簧就已經將箭矢射出了。福克之前並未操作過弩機,他只是在碼頭玩的時候有見過其他船隻上弩機的試射,他將每一步都牢牢記住了,沒想到第一次操作就能夠如此成功。
船艙內的殺戮還在繼續進行著,阿西巴只要聽到哪裡有打鬥聲就會第一時間趕到,當它加入后戰局很快就會結束。船艙內的空間有限,無論巫妖的魔法還是亡靈騎士的長兵器都難以施展,阿西巴這個拳鬥士就成為了實際戰鬥力最強的存在。當最後一個海賊的腦袋也被阿西巴雙拳打爆,那艘海賊船也已經完全沉入海底,這一次的海戰也終於告一段落了。
得到敵人已被全部消滅的信息后,菲麗絲直接癱坐在甲板上,雖然過去她經歷過很多次更強的對手,但海戰與地面上的戰鬥完全兩樣,根本就是有力使不上,這感覺令她很是不爽。
奧托和凱文也走過來與菲麗絲和達科匯合,確認過幾個人都沒有受傷,奧托準備開始統計水手的死傷狀況,他到旁邊倒在甲板上的瞭望台旁,開啟了其上的擴音魔法陣,「大副,請到艦橋上來一下。」
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聽到回答,找了一圈才發現大副倒在甲板上,本是腦袋的地方變成了一顆炮彈,下面是腦漿和血液的混合物。奧托只好繼續叫道,「二副!」
二副急忙舵輪的位置上跑了過來,「有什麼吩咐嗎。」
「抓緊時間去救治傷者,修理一下船隻受損的部位,我們把船開起來。」奧託交代過之後又轉頭對菲麗絲說,「這次的傷亡恐怕會很多,我們要做好準備。」
二副在擴音魔法中叫了一陣,很快還活著的水手就被集中在甲板上,這些水手又很快被分派到一個個區域搜索船內受傷的水手。半個小時后傷亡數字統計了出來,全船135個水手,死亡28人,重傷37人,輕傷60人,沒受傷的大都是負責後勤方面的水手,躲在艙室里逃過一劫。
菲麗絲等人看到這樣的傷亡結果都是神情凝重,菲麗絲掰著手指說,「死亡和重傷的超過了總人數的一半,這樣連驅動船隻航行都成問題了,我們怎麼辦?」
奧托想了想又問,「船隻損壞程度情況怎麼樣?」
二副答道,「表面上被炮彈打出了很多洞,但並沒有進水,也不影響航行。最關鍵的問題是主桅杆斷了,沒辦法使用主帆,魔法陣沒有受損,但單靠魔法陣的話速度也不會太快。」
奧托說道,「那些操帆水手都是力氣大些的,他們中沒受傷的都放到槳艙去,用划槳的方式作為輔助動力。另外驅動魔法陣功率也開到最大,不用擔心浪費魔晶。」
凱文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是就近找一個島修船,還是按照原計劃的路線航行?」
奧托從二副手中接過一張海圖,指著說道,「我們現在的位置有些尷尬,近處並沒有能夠修船的大型島嶼,最近的一個也要10天左右航程,而且還要走回頭路。不如再堅持半個月時間,一口氣開到我們原計劃要去的布隆島,那裡商業發達,也有很多船工,修船不成問題。」
「嗯,就這麼辦好了,以最快的速度開去布隆島!」菲麗絲說。
二副將命令下達了下去,一個個水手各自就位,翻車魚號又漸漸開動起來,雖然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但依然讓每個人心裡安心了一點。
很快二副又跑回來說道,「我們船上沒有弓箭手,海戰實在太吃虧了,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這麼大的船沒有雇傭弓箭手,海戰中弓箭手是最重要的職業,缺少了他們遇上海賊肯定要被壓著打的。」
二副剛說完,忽然發現氣氛冷了下來,凱文等幾個人都注在看著菲麗絲,只有達科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即便是不懂海戰的阿西巴都能看出來,之前對方的弓箭手一度壓制了整個翻車魚號甲板上的戰鬥力,而自己這方卻沒有相同的職業予以還擊。弓箭手這麼重要的職業,在翻車魚號上竟然一個都沒有,不得不說是一種決策上的失誤。
在海戰當中,弓箭手無論是在攻擊速度還是連續性方面,都不是同等級魔法師可以相比的。達科這樣一個魔導士,能夠拼得過一個同等級的魔弓手,但在群攻壓制上面卻遠遠不及。達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初與亞當戰鬥時,對方一個亂射就把劣勢扳回,那種效果是他的任何魔法都難以達到的。
菲麗絲緊緊咬著牙,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沒有雇傭弓箭手是我的錯,剛好下一站的布隆島上就有斯圖亞特家族的聚點,我們到了布隆島就去借人吧。」
做完這個決定之後,菲麗絲反而輕鬆下來,倒是換成達科開始緊張了。去斯圖亞特家族借人,就勢必要欠亞當一個人情,對於這位情敵達科還是很重視的。但達科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斯圖亞特家族在弓箭手這個職業上的壟斷性太強,在其他位面還沒什麼太強的感覺,到了維納斯之後才能夠明顯感受到。
遠處一隻海鷗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將達科幾個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看樣子那海鷗是翅膀受傷了,暫時不能飛行,卻不知道為何要一直在甲板上蹦跳著前進。海鷗的後面跟著福克,他在好奇地跟著海鷗,一臉的疑惑。
福克在之前遭遇海賊時第一個報警,為戰前準備工作爭取了時間,之後又一個人操縱魔法弩機,射殺了對方海賊船的船長卡拉狄,達科等人都對福克的印象大有改觀,不再認為將他帶在船上只是個累贅。
達科奇怪地看看海鷗,有看看福克,「福克,這是你收養的寵物嗎?」
福克先遙遙地向著達科幾個人行禮,然後回應,「這海鷗是我在甲板上撿到的,它摔傷了翅膀,我本想幫它養好傷之後放掉,但它卻一直想要往這個方向來,我只好跟著它過來了。」
聞言達科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海鷗身上,這海鷗對人顯然有所畏懼,但卻仍然小心翼翼地經過了幾個人的身邊,然後猛地扇動翅膀一陣快跑,到了奧托的身旁,接著竟親昵地開始磨蹭奧托的褲腳。達科等人一下子都有點懵了,這個場景實在過於怪異,他們不約而同地揉揉眼睛,來證明不是自己眼花了。
凱文奇怪地問,「韋德邁爾,你什麼時候養了寵物?」
奧托只是疑惑地搖頭,看著腳邊的海鷗不知所措。
菲麗絲打了個響指,興奮地猜測起來,「一定是你以前在維納斯位面的時候,無意中餵了它一點麵包屑之類的,十幾年過去了,它依然知恩圖報,所以過來找你報恩的!」
達科等人都是一陣搖頭,對於菲麗絲編造的這個劇情很是無語,達科看著海鷗,又看看奧托,他忽然注意到了奧托脖子上的雕文,猛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於是驚呼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眾人一起看向達科。
達科將解釋說,「雷惑雕文當中本身是有誘惑之光這個魔法的結構迴路的,在奧托吼叫的時候也就會放出電波干擾其他人的精神力,從而打斷施法,對吧?」
凱文點點頭,「這是雷惑雕文打斷施法的原理,我們都了解了啊,但你說這個與海鷗有什麼關係?」
「你忘記了誘惑之光這個魔法的作用了嗎?」達科興奮起來,不等其他人思考清楚就說出答案,「誘惑之光的電波能夠干擾精神力,對於高智商生物只能夠打斷施法,但對於低智商生物則會使它們神智錯亂,從而成為施法者的寵物!」
聽到達科的說法,幾個人都是一陣驚愕,菲麗絲快速問道,「你的意思是,這隻海鷗受到了韋德邁爾吼聲的影響,成為他的寵物了?」
凱文也恍然大悟,然後又奇怪地問,「魔寵與主人之間會有精神力連結的,韋德邁爾你沒有感受到嗎?」
奧托只是一臉茫然地搖頭。
達科笑著說,「奧托的精神力不夠強大,他連自己體內的雷元素都只能勉強控制,當然更感受不到寵物的精神力連結了。」
奧托理解了達科的意思,試探著說,「也就是說,我雖然能夠召喚到寵物,但沒辦法操縱它們為我戰鬥?」
「恐怕是的。」
菲麗絲也嘆氣道,「唉,本以為能多一個召喚師,沒想到只是個寵物飼養員,白興奮一場。」
竟是這樣的結果,幾個人都沉默了,凱文忽然提議道,「如果兩個人精神力共享,不就可以操縱寵物了嗎?達科,你的精神力最強,不如與韋德邁爾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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