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

  菲麗絲和達科跑到甲板上的時候,見大量水手正在來回跑動著,亂成了一片。他們二人最先在人群中找到了特徵明顯的阿西巴,然後又找到了奧托和凱文。經過幾個人的指引,他們看到遠處的海天交界處,正有一個船帆緩緩浮現出來。


  達科忽然在人堆里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正是小男孩福克,之前發現海賊船的那個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達科急忙拽住福克,並將他從人堆里拉了出來。


  「嘿,別拽我,海賊船要來了,我得去幫忙操控船帆!」福克先是掙了一下,隨即發現是達科等人,於是急忙朝向菲麗絲說道,「船長大人,海賊船馬上要來了,我們很快就會加速,也有可能會交戰,甲板上不安全,您還是躲到船艙里吧。」


  達科沒有理會福克,直接問道,「兩點鐘方向只能看到一個船帆的影子,你怎麼確定它是海賊船?」


  福克看了看達科,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現在我們走的這片海域不在任何航線上,任意兩島之間的最佳航線都不會經過這裡。而且那艘船在發現我們之後就微調了方向,不是完全順風,而是剛好在某一時間會與我們相遇的路線。所以排除了其他可能性之後,唯一的可能就是海賊船了。」


  這時大副也跑了過來,正好聽到福克的話,於是忙不迭地點頭說道,「這小鬼說的對,那艘船很有可能是海賊船,還好我們發現得比較早,可以多一點時間做準備。」


  得到了大副的確認,達科等人對視了一下,都露出凝重的表情,只有菲麗絲一臉的興奮,看著海賊船的方向躍躍欲試。


  凱文又向大副詢問,「炮室不是在下面的艙室嘛,這些水手都在甲板上跑來跑去幹什麼?」


  「操帆水手要控制風帆改變航向,我們如果能避開海賊船跑掉是最好的。一旦跑不掉也要盡量爭取用遠程武器震懾住他們,炮彈威力小射程短,主要得靠投石機和魔法弩機的射程優勢,而這兩種都是在甲板上的。」


  菲麗絲即刻不滿地叫起來,「喂,我們好不容易碰到了一艘海賊船,不上去迎戰,反而想著怎麼跑掉,你們也太掃興了吧!」


  菲麗絲本來就對這條航線的制定有意見,在她看來避開島嶼和其他船隻的做法實在是太無趣了,若不是要趕上死亡遺迹開啟的時間,她是不會同意這條航線的。菲麗絲看來,現在既然遇到了海賊船,就應當順手把對方給滅了,這樣還沒打過就跑路的作風實在是不符合她的脾胃。


  大副正不知該怎樣回答,奧托已經開口說,「耐克瑞蒙斯小姐,你是沒有經歷過海戰,不知道其中的兇險。無論你等級多高、戰鬥力多強,若是船被擊沉,落到海里都是死路一條。」


  凱文也附和著說道,「這些水手中很多都有著對抗海賊的經驗,我們還是相信專業吧。」


  菲麗絲氣鼓鼓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堅持,而是直接轉身走開,「達科,我們走,到瞭望台上看熱鬧去!」


  見菲麗絲沒有堅持己見,達科也鬆了一口氣,接著急忙在菲麗絲和自己身上加持了輕身術,兩人沿著桅杆的梯子一路爬了上去。不多時就爬到了最上方的瞭望台,這瞭望台就只是一個半米直徑的圓形木台,周圍是傾斜向外側的木質邊緣,就像一個被橫劈成一半的木桶。


  為了盡量減少視野的死角,這瞭望台的邊緣只及正常人的腰部,所以福克那樣的身高也可以在這裡工作。瞭望台本是為站立一個瞭望水手而設計的,達科和菲麗絲一起寄上來,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擁擠了。再加上邊緣很低,達科十分擔心掉下去,緊緊抱著菲麗絲的腰不敢亂動。菲麗絲卻並不在意,自顧自地張望著海賊船的方向。


  很快那船帆上的圖案已經能夠看清楚,那是一個白骨骷髏的標誌,果真是海賊船!這個骷髏的標誌很獨特,骷髏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禮帽,禮帽中各種東西從中散落而出,有彩帶、有花朵,甚至還有隻兔子。這些裝飾品沿著骷髏頭下方兩根交叉的白骨延伸出去,還有一朵鮮花是從骷髏的眼窩裡面冒出。


  甲板上的大副也已經看清了船帆上的圖案,失聲叫道,「糟糕!是魔術海賊團!」


  凱文見到大副的失態,急忙轉向奧托問道,「韋德邁爾,這個魔術海賊團很厲害嗎?」


  奧托只是搖頭,「沒聽說過。」


  「你不是在維納斯位面長大的嗎?怎麼連這個海賊團都不認得?」


  「我雖然出身於維納斯位面,但不代表什麼都知道,這種三流小海賊團,總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道我全都要記得嗎?」


  大副在一旁小聲糾正著,「魔術海賊團可不是三流小海賊團,他們是二流的中型海賊團,雖然只有一艘中型航海船,但他們的各種職業均衡全面,戰鬥力都很強。尤其是他們的船長卡拉狄,是個強大的魔弓手,凶名在外,據說會把殺掉的人頭骨中放上彩帶和鮮花,掛在橫桅上。」


  大副見不管怎麼說,凱文和奧托也就是那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於是跺了跺腳跑去進行指揮了。這時舵手的叫喊聲傳過來,「不行了,他們速度太快,我們避不開他們的路線。」


  凱文奇怪地問,「怎麼回事?我們的船更大,按道理來說應當比他們速度快才對啊。」


  奧托指著那艘海賊船說,「海賊船本就比同樣大小的其他航海船要大一點,可我們的是大型航海船,依然比他們略快。但在海里可並不只有追逐的關係,還有像現在這樣的遭遇戰。對方是順風,船隻轉向又靈活,在對向航行中我們是很難避開他們的。」


  海賊船很快地到了很近的距離,前方第一個桅杆的瞭望水手聲音傳來,「對方已經進入投石機射程。」


  「給我狠狠地砸!」


  嗡鳴聲隨即響起,三架中型投石機的石彈早在發現海賊船的時候就已經裝好,這一刻同時發動,翻車魚號都因為巨大的後座力而向著側方偏了偏。


  但海賊船除了速度快,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敏捷,之間那艘船的船頭像急轉彎般地一個變向,將船體橫了過來。三顆石彈中只有一顆擦到了海賊船的側方,將船舷的木板砸碎了一大片,稀里嘩啦地落入海中,其中還夾雜著幾個海賊的屍體。


  另外兩顆石彈都直接砸在海里,激起巨大的浪花來,阿西巴本來看到海戰十分興奮,甚至突發奇想想要讓投石機將自己投到對方船上去大殺四方。但它一看到投石機的準頭,立即就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它被扔進海里,那可就直接淹死了。


  海賊船速度飛快,翻車魚號上的三架中型投石機才投過一輪,第二輪的石彈還沒補好,海賊船上的兩架小型投石機已經將石彈投擲過來。海賊船的兩個石彈都瞄準了翻車魚號的主桅杆砸來,不知是翻車魚號目標較大還是海賊的準頭太好,那兩個石彈一個擦著風帆掠過砸進海里,另一個則是正中主桅杆下方。只聽見砰地一聲悶響,兩人才能合抱的主桅立刻被砸出一個大缺口,上面的風帆再一拉,立刻向前方倒了下去。


  在瞭望台上的達科和菲麗絲驚呼著掉了下來,達科只來得及施法一個輕身術,就抱著菲麗絲急速墜落。好在阿西巴就在主桅杆附近,它看到二人落下,立即跑上前去想要接住。甲板上傳來一聲悶響,三個人像漢堡一樣堆疊著壓在了一起。達科和阿西巴都摔得不輕,只有最上方的菲麗絲沒什麼事情。


  「啊,嚇死我啦!瞭望台好危險,我以後再也不會上去了!」菲麗絲一邊抱怨一邊按著達科的胸口想要爬起來,但馬上眼前一黑,風帆壓下來,將他們和周圍幾十名水手連帶一架投石機全都罩在下方。


  同一時間翻車魚號上的魔法弩也展開了反擊,閃著魔法光芒的弩箭帶著尾跡直射在海賊船上,射穿船身將裡面的海賊射殺。有一支弩箭甚至射穿一個海賊之後依然余勢不減,再次貫穿另一個海賊。但魔法弩與投石機一樣,同樣有著攻擊速度慢的缺陷,而失去了主帆的翻車魚號速度驟降,在兩輪弩箭之內就被海賊船接近到了300米的危險距離。


  海賊船的甲板上早有一排弓箭手在等待著,船首一個頭戴魔術師禮帽的人一聲令下,所有弓箭手都統一將弓箭呈45度仰角向斜上方射出,箭矢在順風作用下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覆蓋向翻車魚號的甲板。一輪箭雨過後,翻車魚號上的水手陣亡了幾十人,而且隨著兩船的接近,海賊船上的弓箭手進入了自由射擊的狀態,沒有規律可循的流矢更加令人難以閃避。


  站在海賊船首,戴著禮帽的男子拿起一張附魔弓,搭上了箭矢只是隨意一拉,那支箭就帶著紅光吊射向翻車魚號的甲板。這個男子就是莫屬海賊團的船長,魔弓手卡拉狄。


  那道帶著紅光的箭矢準確命中了鋪在船上的主帆,箭矢炸裂成一大團烈焰,帆布立時燒了起來,火勢轉瞬蔓延成一大片。帆布本是不易被點燃的,顯然這是箭矢內附加的魔法火焰。


  船帆的燃燒突如其來,一下子就有十幾個水手被點燃,他們到處喊叫著想要滅掉身上的火苗,卻在跑動中波及到更多人身上。有的水手不看忍受灼燒,直接跳入海水中,但魔法火焰即便遇水也不會馬上熄滅,那水手沒過一會兒就成為一具焦黑屍體漂上海面。


  主帆燃起大火,將船隻的上層建築都點燃了不少,甲板上的水手卻被對方弓箭手射殺的差不多了,大副立即讓船艙中的水手們登上甲板,開始組織滅火,一時間翻車魚號上面亂了套。主帆幾乎整個都燒起來,但有一塊區域卻被冰霜布滿,火勢被牢牢地阻擋在那區域之外,無法寸進。緊接著裂錦之聲響起,帆布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達科、菲麗絲和阿西巴三個人狼狽地鑽了出來。


  達科由於是被阿西巴和菲麗絲夾在中間,還被沉重的主帆壓住,一時間三個人都難以移動。協調了半天菲麗絲才移動到旁邊,讓達科用風刃將帆布撕開。只是帆布本就是難以被風撕裂的,而翻車魚號使用的風帆又是質量最好的帆布,達科的風刃術一時間竟撕不開。正在達科急得滿頭大汗時,忽然發覺周圍起火了,他知道這樣下去必然凶多吉少,於是當機立斷先施法了一個霜雪界,使火勢無法近身。之後又用盡全力疊加了四重風鐮,才撕裂風帆,使得三人獲救。


  「氣死我了!那群小海賊,我要讓他們親身體驗到殭屍是怎樣煉成的!」菲麗絲剛剛站起身放了一句狠話,達科又急忙將她按倒,一顆炮彈從它們的頭頂飛過,砸斷了一段圍欄后落入海里。


  又是一顆炮彈飛來,阿西巴怒吼一聲,一拳正正地砸在炮彈上,將炮彈轟飛的同時它自己也連退兩步。


  轟!雙方距離進一步接近,到達了火炮的射程內,雙方火炮在同一時間響起來,一發發沉重的鐵質炮彈呼嘯著飛向對方。炮彈都是由黑鐵打造成的球狀,衝擊力不亞於大武士的全力一擊,炮彈只要擊中海賊船就會在上面開出一個半米見方的大洞來。而擊中了翻車魚號的炮彈,有一小半都被彈開或是直接鑲嵌在船體上。翻車魚號是由七階魔獸翻車魚王的骨骼作為龍骨,胡克親自設計建造的大型航海船,質量在整個維納斯位面都居於前列。


  「竟然還有意外收穫,」海賊船首,卡拉狄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他們的船不錯,我要了,準備接舷戰!」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