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穫

  達科感覺自己處於一個極為廣闊的空虛黑暗當中,一如當初歐文的神國,死寂得令人窒息。此時他的心情五味陳雜,有冰霜巨龍藥劑藥效結束時的失落,有面對禁咒無力反抗的悲憤,也有魔力透支之後的虛弱,更有比目魚血統被契約強行奪取的無奈。相比之下,全身上下的巨大痛楚反倒不算什麼了。


  此前的那些經歷,使得達科在昏迷后陷入了像當初那死寂黑暗一樣的心理環境當中,這是一個失去了全部希望之後的黑暗,最終結果只能是被其同化。黑暗越來越深沉,達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他不知道墜入其中后是否還能醒來,只是他已經無力思考了。


  遙遠的地方似乎有說話聲傳來,只是那聲音過於飄渺,達科無論怎樣努力也聽不清楚,直到那聲音漸漸消失,然後是寂靜。寂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又有沙沙聲模糊地傳來,達科用盡全力去捕捉,卻感到頭痛欲裂,盡全力去聽的時候甚至分不清是自己的耳鳴還是真實的聲音。


  於是達科放棄了,就在他準備陷入無意識的昏迷當中時,忽然一陣強烈的刺激猛然襲來。達科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某種溫軟的所在,整個身心都變得舒暢,這一瞬間他想到的竟然是莎莉。不過這感覺與莎莉卻大不相同,莎莉是略顯青澀的蓓蕾,需要用力幫助它綻放,而現在的感覺卻是正值花期,盛放的花心讓他能夠直接品嘗到最甘甜的蜜露。


  一**巨大的滿足感如潮水般襲來,達科只覺得空虛的體內竟又奇迹般地一點點補充能量,竟似在恢復一般。感知覺也漸漸回到了達科的掌控當中,但感知覺恢復卻使他的痛楚無法隱藏,達科猛然吸了一口冷氣,也不知道身體到底受了多重的傷,疼得他欲哭無淚。就在這傷痛與快樂交織的臨界點上,達科到達了頂端,呼吸都停滯了一瞬,繼而整個身體不停地抽搐起來。他就這樣在痛與快樂的交纏中一泄千里,同時口中喃喃低吟,「主人……」


  ……


  不知過去了多久,達科緩緩從昏迷當中醒來,發現自己正平躺在廣袤荒野上。頭頂的天空已經恢復平靜,只有周圍焦黑的地面記錄了那場激烈戰鬥。達科嘗試著移動身體,首先就感覺到全身的疼痛像針扎一樣此起彼伏。他不由自主地開始呻吟,呻吟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可以施法緩解傷痛,於是馬上釋放了水療術和滋養術為自己療傷。


  這一施法,達科頓時就愣住了,冰霜巨龍藥劑的藥效早已經過去,按道理來說他的各項屬性應當是回到大魔法師的水準才對。但在施法過程中他發覺,自己的法力仍然維持在一個超過大魔法師數倍的狀態上。他急忙以精神力進行內視,發覺其他屬性也都永久性地提升了一截,他竟是已經成為了魔導士!

  魔法等級與人數的關係,基本上是呈現一個金字塔的穩固形狀。魔法公會曾經有學者法師做過相關統計,拿阿美西亞位面來說,初級魔法師大概有四萬五千人上下,而大魔法師則有一千五百多人,魔導士就只有五百多人了。到了聖魔導師,即便算上已故的兩位也只有七位。在這個金字塔形態的分佈之中,魔導士的稱呼正是以人數比例為依據制定的,意思就是到了這個等級之後,就有資格成為其他人的導師。雖然魔導士與大魔法師只相差一級,但卻是差別巨大的一級。三年前菲麗絲召喚出達科時,也算是半步邁入了魔導士的門檻,所以當初菲麗絲才會那麼高興。


  達科感受著體內澎湃的魔力,不禁百感交集,之前他明明能夠清楚感受到轉生瓶頸的存在,與喬治的交流讓他更加堅信了這一點,為此他強制自己放平心態,甚至已經做好了停滯於大魔法師一輩子的打算。然而現在這個瓶頸卻在不經意間取得了突破,對達科來說這絕對是意外之喜。但在驚喜之餘,達科又感到十分奇怪,那困擾了他很久的瓶頸為何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被突破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能歸於冰霜巨龍藥劑的作用。


  此時冰霜巨龍藥劑的藥效雖然已經過去,但達科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依然存留著部分藥效中的屬性,他竟是獲得了永久的冰屬性增幅。這些增幅當然遠遠不及藥效作用的時段,但對於魔法師來說,這種永久性提升也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這類基礎屬性一向是最難提升的,沒想到藉助這次服用冰霜巨龍藥劑使他得到了提升。也就是說,達科以後在於同等級職業者的戰鬥中,都有基本屬性上面的優勢了。難怪當初只是鑒定一下就需要三千金幣,可以說這瓶藥劑的價值完全不亞於一件聖器,甚至猶有過之。達科用自己無法使用的地獄之門來交換,其實是賺到了。


  經過一點時間的思考,達科的傷勢已經在魔法的治療下恢復了不少,他終於能夠移動身體了。緩緩坐起身,他馬上看到了一旁加弗雷夏克的屍體,他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才發現加弗雷夏克身上一點魔力波動都沒有,顯然已經死透了。接著達科記起來,之前他與加弗雷夏克有過一番殊死的戰鬥,他自己衣不遮體的外表就是最好的證明。此時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些布條,透露出遍布焦糊和血跡的身體,但由於剛剛升級的原因,達科並未覺得羞澀,反而像是新生。達科奇怪地在大腿內側抹了一把,湊在鼻子下方聞了聞,奇怪地搖搖頭,最終還是不去思考那是什麼,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件新的魔法長袍穿上,並站起身緩緩走向加弗雷夏克。


  達科奇怪地踢了踢加弗雷夏克的屍體思考起來,加弗雷夏克是怎麼死的?難道是被vitj殺死的?vitj的人呢?看樣子已經走了。但加弗雷夏克早已經跑到很遠的地方了,為什麼會死在離自己不遠處呢?還有那個名叫天霆盛典的禁咒,vitj又是如何避過的呢?


  達科猛地搖了搖頭,問題實在太多,他索性也就不去追究了,清繳戰利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加弗雷夏克身上有一整套的裝備,從戒指、手鐲、項鏈,再到魔法長袍和魔杖,全都價值不菲。只不過其中大多數都是單純增強雷系法術傷害和加速雷元素聚集速度的,達科統統用不上,這讓他一度很鬱悶。但當達科翻看過加弗雷夏克的空間戒指后,心情就立時變得燦爛起來。


  加弗雷夏克的空間戒指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高級藥劑,達科立時被晃瞎了。極效力量藥劑、極效敏捷藥劑、法術能量藥劑、極效魔血藥劑、致命打擊藥劑、極效防禦藥劑……這些藥劑數量之多、種類之廣,足夠為一整個團隊提供很長一段時間的後勤保障了,達科已經能夠確定,加弗雷夏克必然是一個強大的藥劑師。這些藥劑無論是劑量還是品質,都不是奧托那種半吊子的藥劑師能夠比擬的。畢竟奧托成為藥劑師時間太短,真正能夠煉製好的只有比賽需要的那兩種藥劑。


  達科立即開始滿心歡喜地將一瓶瓶藥劑收入自己的空間戒指當中,除去藥劑還有一些煉製藥劑的魔植和其他材料,以及很多空試劑瓶和幾張魔法捲軸。看起來加弗雷夏剋死得很匆忙,都沒來得及將這些捲軸全部用掉。達科一邊幫助加弗雷夏克處理遺物,一邊進行著分類,準備賣掉的放在加弗雷夏克的空間戒指里,他能夠用到的以及留給菲麗絲等人用的則放在自己的空間戒指里。


  當達科拿到一張捲軸時,忽然身體不由自主地一抖,竟就這樣呆住了幾秒鐘。他拿到的捲軸是一張傳送捲軸,卻與普通的傳送捲軸有很大差別,這捲軸外側也全部抄寫滿了銘文,向外部呈現出一個不完整迴路的狀態。


  這種樣式的捲軸達科是有見過的,他當初在與預言教皇做交易的時候,供他選擇的幾件物品中,就有一件是與這個類似的捲軸,異位面傳送捲軸!由於位面間的傳送距離太遠,無法依靠捲軸本身的附魔提供法力,這類捲軸只是提供一個坐標,外側的魔紋是用來連接魔力源的。


  雖然不確定這個傳送捲軸是通往什麼位面,但從加弗雷夏克那目中無人的性格來看,他很有可能是來自於十級位面的。如果其中真的是十級位面坐標,這張捲軸無疑有著巨大的價值,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達科手中拿著這張捲軸,一時間不知應當賣掉還是該自己留著,這時他的耳邊迴響起了vitj對他說的話。


  ……


  「你以後可以多去異位面轉轉,長點見識也是好的。」


  ……


  達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捲軸收回到自己的空間戒指當中。他收拾好加弗雷夏克的遺物,剛剛站起身餘光忽然瞥見加弗雷夏克身上的一點銀光,仔細看去才發覺是在他的大臂上有一個淡銀色的雕文。達科剛剛被異位面傳送捲軸所震驚,反而遺漏了加弗雷夏克身上的雕文。這是個雕文十分奇特,顯然是非標準雕文,看起來倒像是起到增幅某種雷系法術的作用。達科對此十分感興趣,但又不能馬上研究,只能拿出一張羊皮紙將其拓印下來,準備有空再好好參研。


  這時達科感受到空間戒指里傳出魔力波動來,他翻手間水晶球出現在他的掌中,水晶球正閃爍著淡淡的亮白光芒,這是有人發來了通訊請求。接通了魔法通訊,對面出現了莉雅的面孔,她顯得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通訊能夠接通,「你那邊的麻煩解決了嗎?」


  「解決了,雖然我也不太清楚過程。」達科將水晶球對準加弗雷夏克的屍體和後面焦黑的土地,直接讓莉雅看到這邊的景象。


  莉雅看到了這邊的場景被震驚了,她張大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豎著大拇指說,「真沒想到你隱藏得這麼深。」


  奧托出現在水晶球前露了一下臉,見達科沒什麼事,又馬上趕了出去,臨走時說道,「菲麗絲剛剛跑去找你了,她還沒跑遠,我去把她追回來!」


  莉雅又說道,「總之你快點回來吧,有些事情遠程通訊說不清楚。」


  「好的,我這就回去。」達科身上就有備著一張聖耶魯的回城卷,直接撕開就能傳送到城內的中央廣場上。他隨手撕開了回城卷,卻發現沒有反應,達科訝然失色,這回城卷是他親手抄寫的,他怎麼也沒想到竟會失效。


  「笨蛋,現在聖耶魯是戰爭狀態下,公共傳送陣早就被關閉了,你的回城卷當然沒用!」


  達科聞言恍然大悟,聖耶魯屬於開放性的城鎮,中央廣場的魔法陣通往多個其他城鎮,回城捲軸也是公開出售的。但若處於戰爭狀態下,為了防止敵方通過回城捲軸直接進入城內,那些傳送陣都會關閉掉。這對於達科來說是個壞消息,他此時距離聖耶魯少說也有十幾千米,然而卻需要他自己徒步跑回去。達科一下子就蔫了,沒想到成為魔導士之後面臨的第一個難題,竟然是十幾公里越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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