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
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凱文的身體忽地僵直了,他的目光凝視著前方卻沒有聚焦。≥≧
達科越過凱文看向樓梯口,那裡正有一行六個人走了上來,五男一女。為的是個外表冷峻的男青年,他與凱文同樣有著一頭紅色的頭,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鍊金術士長袍,胸前別著一枚大師級珠寶師的徽章。令達科驚奇的是,這個人的長相竟與凱文有幾分相似,只是眼角勾起的笑意在他的臉上平添了幾分邪惡。
「安卓。」凱文沒有回身,只是在口中低聲喃喃地念著,與其說是打招呼還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那個青年並未走過來,而是在凱文背後的位子坐下來,正好是與凱文背靠背的情形。口中叫過那聲弟弟之後,他卻並未對凱文有什麼親熱的舉動,而是向著侍者招呼道,「給我們每人一杯黑啤酒,要冰的。」
這個名叫安卓的青年似乎是團隊的頭領,他點了黑啤酒之後其他人也都沒有異議,直接環繞著桌邊坐下來。在這個六人團中,有一男一女親密得過分,女人直接坐在男人的大腿,雙臂環繞著男人的脖頸,將這個男人的頭臉嗅了個遍。男人則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配合著女人的動作,他們這樣旁若無人的**,反倒讓餐廳中其他的人很不好意思。這對男女的旁邊,是一個戴眼鏡的青年,他滿臉的認真地在研究著地圖,絲毫不在意身邊的旖旎。另外兩個人則更加奇怪,一個是個眼神渙散的邋遢男子,坐下來就直接靠在椅背上睡著了,另一個是個圓滾滾的胖子,不時從空間裝備中取出某種像狗糧一樣的豆子放進嘴裡,並且來了就一直在翻看菜單。
「這個獸人勇士是你幫別人捉來的吧,每天去做那些危險的任務,是為了證明自己?令我驚奇的是,你竟然到現在還沒死。」與凱文背靠背的安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將雙手枕在頭的後方,他的嘴就從側方湊到了凱文的耳邊,凱文甚至都能用餘光看到他說話間振動的喉結。
凱文彷彿沒有聽到耳邊的聲音一樣,只是靜靜地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與安卓一同上來的五個人絲毫沒有好奇他們這邊的事情,侍者已經端上了他們的啤酒,那個胖子又要了一分奶油冰淇淋,就昂著頭一口氣將一整杯啤酒喝光。
菲麗絲見狀,也不急著離開,而是拉著達科重新坐在桌前,並低聲對他說,「安卓·科斯特納,是煉金公會中一個很厲害的珠寶師,據說在三年前就成為大師級珠寶師了。過去我還以為只是重名,沒想到凱文與他還真的有點關係。」
沉默良久后,凱文才開口說,「讓你失望了嗎?」
「你近些年來,一直在躲著我,明明心裡嚮往的很,卻就是不加入煉金公會,也不來聖耶魯。還是因為當初的那件事嗎?」安卓將刀叉拿在手中,那鍍銀的刀叉就漸漸融在一起,軟的像黏土一般。餐廳中周圍的人看到安卓的舉動都十分震驚,熔化金屬刀叉的能力並不罕見,關鍵是在這過程中他們竟沒有看到任何明火。
「你一定要這樣招搖過市嗎?」凱文閉上了眼睛,彷彿是不想看到安卓戲耍一般的表演。
「哈哈哈哈……」安卓張揚地笑了起來,手中的金屬忽然凝成了一把匕,看起來極其鋒利。他緩緩起身走到了達科他們的桌前,「聽說在兩年前的聖迭戈選拔賽上,你還去露了一手,為什麼呢?只為了證明自己的技藝並沒有生疏嗎?還是只想要讓煉金公會的人轉告我?讓我知道我還有一個令人驕傲的弟弟?哈哈,可愛!」
「我那只是順路經過,隨手為之罷了。」凱文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不自然地狡辯著,馬上又反擊道,「但我卻沒想到,你也會對這個兒戲一樣的煉金比賽感興趣。」
菲麗絲假裝沒有關注他們,規規矩矩地切著牛排,其實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裡竊喜得不得了。達科疑惑地看著凱文和安卓兩人互相嘲諷,十分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聽了半天還是不明所以。卻現菲麗絲一臉的幸災樂禍,似乎其中有些故事,於是也只好專註地咀嚼菲麗絲塞給他的牛排。
安卓更加玩味的笑起來,他手中的匕已經變成了一個印章,在凱文盤中的土豆泥上印了一下,現出一個小丑的圖案,「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你怎麼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思?」
凱文眉頭皺了皺眉,思索了半晌才說,「我是不明白,煉金公會的藏品殿里雖然寶貝很多,但還不值得你拋頭露面吧?」
安卓伸手一抹,那印章又重新被他化掉,像手套一樣包裹在他的手上,「呵呵,煉金公會藏品殿裡面的那些破爛兒我當然不屑一顧,我想要什麼裝備自然可以請其他輔助職業的大師甚至宗師來幫我訂製打造。」
「那你是為了什麼?」
那銀制餐具化成的手套自安卓的指尖緩緩褪去,最終變成了手腕上的一個鐲子,「這可是精英們的遊戲,我自然要當仁不讓地為這遊戲定下個基調,省得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奪個冠軍。」安卓撫摸著自己的雙手,像在欣賞著藝術品。
「既然如此,我就不陪你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凱文起身正準備離去,卻忽然間全身僵直,一把抓過安卓的左手手腕,急聲問道,「戒指呢?」
「瞧啊,我們的小小科斯特納都激動了,看來那個戒指比我這個哥哥重要多了啊。」安卓笑得十分歡暢,他直接甩開了凱文的手,並從金屬團裡面抓出了一點,隨手塑造成了一枚外形奇怪的戒指,「你是說這個嗎?送給你好了!」
達科看著安卓手中的戒指,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戒指,整個戒指由無數根金屬絲構成,看上去像是鏤空的雕文一般美麗,戒指的正面稍寬一些,由金屬絲纏繞成geri四個字母,這個戒指從形狀上看起來就應當十分昂貴,但卻簡單地被人以餐具為材料塑形而成,給人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
凱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已經接近爆的邊緣。
「哈哈,看吶,我們的小小科斯特納這是要脾氣了嗎?我可還沒見過你生氣的樣子呢。」安卓笑得越放肆,「既然你這麼想要,就告訴你好了,為了讓這個比賽更吸引我,我已經把戒指賣給煉金公會了,現在正在藏品殿當中。」
「你怎麼能這樣!」凱文顯得很慌張,他直接雙手拽住了安卓的衣領,面對面地質問,「你竟然敢這樣做!」
「我為什麼不敢?順便我還賺了一個億的貢獻點呢,先賣出去,再自己贏回來,這樣的樂趣豈能是你這樣一個傭兵能夠理解的?」安卓的笑容依舊燦爛,他湊到凱文的耳邊說,「之前你不是說過藏品殿中沒有什麼值得我拋頭露面的嗎?有了這個戒指呢?你覺得值不值?」
瞪視了安卓良久之後,凱文忽然無力地鬆開了手,虛弱地退開兩步竟直接摔倒在地,順帶著將一旁的餐桌也帶翻了,餐廳中的其他顧客以為生了打鬥,一時間引起了一陣混亂,達科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凱文。凱文喘著粗氣,卻是低頭用餘光看著安卓的方向,「你……你一定是瘋了!」
安卓輕蔑地笑看著凱文,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左右手先是合掌接著分開,那團金屬又變成了一刀一叉,與之前毫無二致。
正在這時,遠處有幾個戰士在一個中年人帶領下快步走了過來。達科遠遠看去,幾個戰士走路間都隱隱有鬥氣在關節處外溢出來,顯然都是中級武士的等級。一個餐廳的安全保衛人員都有這樣的實力,達科不禁對聖耶魯的實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那個中年人似乎是這個餐廳的管事,他走到近前正想說什麼,忽然看清了幾個人的面孔,他急忙揮手止住身後幾個戰士,然後滿臉都堆起笑容來,遠遠地向著安卓點了點頭,又轉向菲麗絲行了個禮,就帶著身後戰士們走開了。
安卓笑著看了一眼凱文,「遇見你真是掃興,我們換個地方吃飯。」
安卓說完,其他人也並未表露任何異議。那對情侶最先離開座位,似乎完全不受任何影響,追逐著跑下樓去。看地圖的眼鏡男站起身,撇了一眼達科這桌的方向,又用手託了托眼鏡,然後叫醒了正在睡覺的糟蹋男。糟蹋男像是已經習慣了被人叫醒,軟塌塌地站起來就跟在眾人後面走出。落在最後胖子臨走的時候,將其他五個人的啤酒一口氣全都灌進嘴裡,才挺著大肚子離開。
安卓一行人走後,凱文低著頭沉默在原地。
這時菲麗絲用餐布擦了擦嘴,「熱鬧看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菲麗絲剛剛起身,凱文忽然出聲音,聲音有些沙啞卻透著堅定,「耐克瑞蒙斯小姐,那個雷霆角蟒的錢,我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