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

  「達科,你還沒死。 」溫蒂眼中流露出驚訝神色,顯然是對於達科的出現十分驚奇,「失蹤一年就變成了大魔法師!一年升了四級,難道你從普瑞菲斯那得到的除了肉身,還有快升級的秘技?」


  「額……」被溫蒂一陣搶白,達科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只好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溫蒂。


  與一年前相比,溫蒂在外表上沒有什麼變化,但內在卻是有已經很大不同。在達科的感知中,她已經是魔導師了。溫蒂依然是那樣足不點地的漂浮在半空,只是腳尖離地面的高度比以前更低了,從這點可以看出她的浮空術比以前更加熟練。


  「一年前我通過暴風教會的耳目了解到你被維他命公會追殺,並跑去了墨丘利位面,本以為在死前都見不到你了。」溫蒂嘴上說著殘酷的現實,臉上卻是罕見地展顏一笑,看得達科都是眼前一亮。但溫蒂馬上又轉頭看向聖西萊森的方向,然後就揮手一招,用浮空術承載起達科,帶著他一起低空飛行著迅離開,「我在被追殺,那些風眼騎士都是西萊森的意志降臨,數量太多殺不完的。」


  達科剛剛遇見溫蒂,本不想這麼狼狽的跑路,因為這讓他回想起在墨丘利位面悲慘的一年。但眼下形勢所迫,也沒有辦法。馬上達科又想起了奧托,慌忙說道,「我還有個同伴在後面,他剛剛在後面阻攔風眼騎士……」


  「我在這裡!」溫蒂度剛剛有些減緩,就見一個身影從旁邊的一個石柱上跳下,落在他們兩人的旁邊,「後面又來了一批風眼騎士,快走!」


  達科指著奧托對溫蒂說,「他就是我的那個同伴,他叫……」


  「沒工夫做自我介紹了,先跑路吧。」奧托直接打斷了達科,率先向著前方衝去。溫蒂自然而然地想要用氣系魔法一起帶著奧托前行,但她的法術卻被奧托的鬥氣禮貌地推開。跑路中溫蒂才現,奧托並非是不信任她,而是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助。


  石林之間的間隙所組成的通道,有些較為寬敞,有些則極為狹窄。溫蒂的法術不但承托起了自己與達科的重量,還化作流轉的氣流外衣包裹在身周,使得兩人向泥鰍一樣於縫隙間左突右沖,卻從不會撞上石柱。


  而奧托則與溫蒂完全不同,展示了另一種暴力美學。每當在高中需要變向之時,他就是一腳蹬在地面或石柱之上,方向就被硬生生地扭轉,徑直地穿過狹窄的縫隙。有時剛剛通過就又再次遇到石柱需要馬上變向,奧托就會在碰到石柱時以一個盾擋直接改變衝力的方向,整個身體就像彈射的皮球一般向著斜方彈開。溫蒂與達科的行進是s型的曲線,奧托則是z型的折線,雖然走的路程更長,但度絲毫不慢,一直牢牢跟在溫蒂的身後。


  「你竟找到了一個大劍師級別的夥伴,而且還是個盾戰士!」溫蒂已經從奧托的鬥氣強度上判斷出等級,她驚訝地看向達科,「算起來,你的追殺時限也應該是剛過一個月而已,從墨丘利位面回來一個月時間就找到個這麼強的肉盾,真有你的。看樣子他腦子也沒問題,怎麼會心甘情願與你搭夥呢?」


  達科聞言,卻是想到了虛空中剛遇到奧托時的尷尬和無奈,只得苦笑一聲,「說來話長了……」


  「喂,那個小妞,背後說別人壞話可不好。」奧托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因為他一直在變向騰挪,聲音也是一會兒在左後方、一會兒在右後方,讓達科感覺像是自己在轉圈一般。


  「抱歉嘍,我只是嫉妒達科有個盾戰士的同伴而已。你知道的,找個盾戰士為自己護衛可是每個魔法師的夢想。你們幫助我阻擋風眼騎士,我還沒謝過呢。」溫蒂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接著又轉向身邊的達科,「剛剛我在前面跑,就感覺到了後面冰系魔法的波動,猜到可能是有人在幫我阻攔風眼騎士,卻沒想到會是你。」


  達科想到自己本是在回去尋找主人的路上,沒想到卻遇到溫蒂的麻煩,無奈地嘆息,「或許是命運讓我們相逢吧。」


  這一句即是說與奧托虛空相遇的意外,也是說回到位面就碰到溫蒂的巧合。


  奧托沒有理會達科和溫蒂的敘舊,而是詢問著當下的問題,「這些風眼騎士是怎麼回事?與我了解的不太一樣啊,難道是暴風教會秘密研製出來的新型煉金傀儡?」


  「不是煉金傀儡,但本質上也相差不大。」說道這裡,溫蒂面色沉重起來,「他們是西萊森的狂信徒,也就是自身信仰的傀儡,被西萊森的意志降臨后,就成為了祂的兇器。他們自身的意識都已經不復存在,統一受控於神的意念。所以他們感覺不到疼痛,也沒有任何人類的缺陷,唯一的弱點僅僅在於,他們被降臨前的等級限制。神的意念能夠降臨在凡人身上,但卻無法讓神官以外的其他職業快晉級。」


  「還真的跟神明扯上關係了?」奧托眼中放射出興奮的光芒,喃喃自語道,「被暴風之神降臨下來的分身殺死,這樣的死法可是比被風眼騎士殺死拉風多了……」


  溫蒂本以為奧托會好奇詢問其中的因由,沒想到奧托卻是自顧自地去享受等待死亡的快感去了,她不由得大感無語,低聲對達科說,「我決定收回前言。」


  達科本正在震驚於溫蒂所說那件事情的震撼,他不需要自己趕路,於是抬起頭看向石林遮擋下的天空,只覺得那穹頂之上似有一雙巨大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那是神的雙瞳。聽到溫蒂說的話,他想了想才意識到,溫蒂要收回的是奧托看起來腦子沒問題的那句前言。


  達科暗自佩服溫蒂,在被自己的教會追殺當中依然能如此樂觀的調笑。但達科自己的內心卻是無法平靜,因為他與溫蒂有著很多相同點,最初在魔法學院中的相識也是當時的布萊特身為光明信徒的原因。達科忍不住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想,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問道,「溫蒂,你是暴風神殿的聖女,為什麼會被風眼騎士追殺?你難道……」


  凶戾的風在耳邊吹過,層層石林於身側急迎上又轉而離去。達科看著頭頂的天穹,即便以這樣的度前行,藍天白雲依舊那樣不疾不徐地流溢。無論跑出多久再抬頭看那天空,它都似沒有任何變化一般,不會隨著地面上螻蟻的前行而變換風景,一如人與神的關係。


  「沒錯,我判出暴風教會了。」溫蒂淡淡地回答,眼中卻流露出了憂傷的神色,「我用某種方法阻止了西萊森將神魂降臨在我身上的企圖,並從神殿中逃了出來。西萊森惱羞成怒,就借著降臨之機將剩餘的神魂附在了一旁看守的兩百名風眼騎士身上,並一直追殺我到這裡。」


  達科倒吸一口冷氣,「引導神魂降臨的魔法陣,需要不少稀有的魔法材料呢,大概祂不想浪費,所以才順便降臨了那些風眼騎士?看起來他們被降臨之後的戰鬥力,比普通人要強很多。」


  「西萊森確實是不想浪費,祂是想要用盡一切解數置我於死地。」溫蒂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那些風眼騎士並不具備承載神魂的條件,即便被神魂附身也無法成為聖子,最多一天就都會因為神魂與身體的不契合而死亡。那些都是最虔誠的信徒,卻在西萊森的一怒之下就成為了短命的炮灰。」


  「這樣啊……」達科本一直想著與風眼騎士正面對戰,反正總共就兩百人,殺光了就沒有了,但現在看來即使他們不殺,那些風眼騎士一天後也會自生自滅,這樣說來還是想辦法逃掉比較好。有了這樣的原因,達科就不會認為現在是像墨丘利中一樣的逃跑,而變成了戰略轉移。


  溫蒂看出了達科的想法,苦笑著說,「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先殺光了第一批的五十個風眼騎士,但緊接著第二批就追上來了。即便將兩百個被降臨的風眼騎士全部殺光,也還有其他的追兵……」


  達科想起來一個問題,馬上問道,「這裡的空間結界也是為了追殺你才被開啟的嗎?」


  「是的,聖西萊森的空間結界能夠擴大五十倍的範圍,將整個迷路石林都囊括在內。我還沒逃出城門的時候這結界就在第一時間被擴大,不然我就能依靠傳送捲軸逃掉了。」


  「氣系小妞,我有個問題。」奧托忽然插口問道,「既然被暴風之神降臨的那些風眼騎士,能夠以神的視角觀察到你的位置,那你為何還要在石林的縫隙里鑽來鑽去?飛到高空去豈不是就能甩掉他們了?」


  「不能飛上高空!這樣就能避開……」


  溫蒂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就振聾聵地響起來,「是為了避開我嗎?」


  溫蒂的身形驟然停住,一直是飛行狀態的達科也被放在了地上。驟然重新腳踏實地,達科的腳下一陣虛浮,踉蹌了幾步才站穩身體。然後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初升太陽的方向上正有一個人影浮在石林上方的半空中。從達科三人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身影正鑲嵌在圓盤狀的太陽中心,被耀眼的日光所襯,他的面容反倒無法看清,有如深淵中的惡魔出世一般。


  「他是誰?」奧托轉過頭,疑惑地看向溫蒂。


  看到這個身影出現,溫蒂本是有些焦急的情緒卻反倒平靜下來,似是因為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確認生,被堵死了逃跑的可能,也就可以一心一意地應付危機。溫蒂輕輕嘆了口氣,望著那個身影淡淡地回應,也不知是在回答奧托的問題,抑或在向那人打個招呼。


  「暴風教皇,愛德華·哈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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