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
此時出現在山谷中的巨型空間門,就與菲麗絲曾在斯哥特城中放出的那個空間門一樣,甚至連門上的紋路都差不多。 但這個空間門卻與亡靈地獄的空間門有所不同,亡靈地獄的會散出沉腐和墮落的感覺,還有就是繚繞其上的濃郁死息,而現在的這個空間門卻是充斥著暴戾與灼熱的感覺,彷彿對面正無時無刻不燃燒著滾滾烈焰一般。正是從這一點上,達科推斷出來,對面必然是十八層地獄中的燃燒地獄!
當時斯哥特城中地獄之門的開啟,達科並沒有親眼目睹,但他知道那地獄之門的開啟給斯哥特城帶去了滅頂之災。好在光明教會的救援力量及時趕到,才沒有禍及整個阿美西亞位面。即便如此,斯哥特也遭受了不可挽回的損失,再後來那座城雖然重建,但已經沒有一個人是城中的老居民,因為原來的居民都在地獄入侵中死光了。
達科知道這地獄之門開啟時的通道大小與輸入的魔法力有關,這個由火焰教皇迪傑納羅用出的地獄之門足足有十餘米方圓,看著就令人望而生畏。這還是火焰教皇的投影受到位面力量限制,以及臨被滅之前倉促扔出的,若是準備充分,恐怕還要恐怖。
剛剛意識到這是燃燒地獄的地獄之門時,達科只是驚訝了一下就恢復如常,畢竟地獄的魔鬼雖多,但它們穿過空間門過來后就會分散至整個位面,並不會盯上他不放,只要逃掉就好了。這也是為什麼地獄之門只能當做戰略武器來用,而不適合用來作戰的原因。
過段時間之後,各大勢力現了魔鬼入侵,自然會組織起來對魔鬼們進行清理,至於期間會對各大教會造成什麼損失達科也不關心。反正這地獄之門也是由火焰教會的人所開啟,造成的破壞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就在達科轉身準備逃出山谷跑路時,一下子就呆愣在原地,他想起了距離山谷幾公裡外的村莊,那是承託了莎莉全部夢想和價值的地方。如果放任地獄之門中的魔鬼衝出來,那麼當其沖的就會是那個小村莊,裡面村民的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達科全身的肌肉一陣陣緊繃,雙拳不停地攥緊又鬆開,最後他終於長長嘆出一口氣,正面朝向那地獄之門並將魔杖橫在胸前。
vitb12望著那地獄之門,又轉頭看了看達科,輕聲笑著說,「看起來,你已經做出決定了。」
「男人,總有些事情是需要正面去面對的。」達科沉默地點頭,隨即轉向vitb12問道,「怎麼?你還準備繼續呆在這裡?」
「你這個獵物還在活蹦亂跳,我又怎麼能先行跑掉呢?」vitb12收起臉上的笑容,略有些嚴肅地看著那懸空的地獄之門,「更何況,身為高級職業者中的席,在這四級位面之中又有什麼能夠讓我畏懼的?」
達科並不知道席的含義,也不清楚此時vitb12心中所想,而且沒有時間給他們繼續交流了,因為那地獄之門當中已經傳來了陣陣魔鬼的吼叫聲。達科以最快的度為兩人施法了冰霜護甲,接著又在地獄之門前方的地面上施法了玄冰咒。而vitb12更是無色鬥氣環繞全身,其中蘊含著莫名的神力氣息,顯然現在已經是他的最強狀態。
最先出現的是大量的赤蛆,這是一種一米長的紅黑色蛆蟲,身上還冒出滾滾煙氣,看起來就是很燙的樣子。它們沒有眼睛,只能夠通過表皮來感受外界溫度,移動度也並不太快。赤蛆只有二階,是燃燒地獄中最低階的存在,也是其他魔鬼的食物來源。但先期湧出的赤蛆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十幾米方圓的空間門每一秒都有幾十條赤蛆緩緩爬出,一層壓著一層好像爆泥石流時洶湧衝下的泥漿一般。
赤蛆從門中爬出摔落在地上,但由於達科事先就在地獄之門正下方施法了一個玄冰咒,絕大部分赤蛆都直接落在玄冰咒的範圍之內,蜷成一團就再也沒有了動靜。達科的冰系魔法早已經今非昔比,即便是vitb12這樣的破魔暗戰中了他的法術,都有一定概率觸遲緩效果,更不用說這種二階的小魔鬼。它們不止體表被布滿冰霜,就連內臟都直接就寒氣所冰封。當它們的身體都被封凍,就自然進入休眠狀態,繼而被上方掉落的其他赤蛆砸中,冷熱交替間就炸裂成了碎片。即便沒有被砸碎的,當頭部也失去了活性時,也就完全喪失掉生機。只有少部分赤蛆落在了玄冰咒以外的地方,它們先是摔得蜷成一團,繼而馬上又舒展涌動起來,在一層層同類的縫隙間穿梭著爬向山谷口的方向。
對於這些漏網之魚,達科和vitb12都沒有在意,這些赤蛆攻擊和防禦都並不強,只是數量多而已,破不了防禦數量再多也毫無威脅,對他倆都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他們真正關注的是空間門后的那些後續魔鬼,燃燒地獄的危險程度他們是略有知曉的,更高階的魔鬼數量恐怕不比已經過來的這些赤蛆數量少。
果然在赤蛆的大潮中漸漸出現了一種長蛇狀的魔鬼,這種魔鬼名字就叫做火舌,是一種三階的魔鬼。它們整個身體就只是一條有形有質的火焰,頭部隱現一對彎彎的尖角,它們身體的溫度極高,攻擊方式就是依靠自身的高溫來近身殺傷其他生物。
火舌的移動度比赤蛆快得多,不一會兒就有十幾條火舌遊走到達科和vitb12身前,向著他們起攻擊。面對衝過來的火舌,達科和vitb12也不能不管不顧地放任攻擊了,兩人同時動了起來。
達科並沒有馬上釋放低級魔法進行攻擊,而是給自己施法了一個疾行術,就帶著一群火舌在山谷中兜起了圈子,在一圈圈的環繞中,所有的火舌都已經集中在地獄之門下方的一塊區域內。此時赤蛆也已經將玄冰咒徹底淹沒,玄冰咒徹底失去了作用,大量的赤蛆如同瀑布一樣從地獄之門裡湧出來。達科覺得時機已到,此時他的魔法也已經準備完畢,一個四級的暴風雪驟然覆蓋了地獄之門下方的那塊區域,赤蛆們直接在暴雪中化作屍體,而火舌則是扭曲兩下也成為遊離的火元素消散在風中。
對付數量眾多的低階存在,群攻魔法永遠比單體攻擊魔法要高效得多。達科用一個暴風雪殺死了幾百隻赤蛆,火舌也有將近一百隻。如果以冰月術和冰錐術來殺的話,他法力耗盡也連一半都殺不完。
做完這些,達科取出一瓶魔法藥劑喝下,抓緊時間恢復魔法力,同時依然沒有停止在山谷中的跑動,以便將新出現的火舌和赤蛆吸引到一起來。在群攻方面,戰職者絕對比不上法職者,vitb12這段時間內殺死的魔鬼比達科要少得多,他只是守在靠近山谷口的位置上,總是有一些魔鬼沒有被達科吸引,直接向著山谷外爬去。遇到這種情形vitb12就會一刀劈過去,無論是火舌還是赤蛆都會被一刀斃命,這段時間他倒也殺了幾十隻。偶爾有火舌從不同方向接近山谷口,vitb12則以流惑分出鬥氣分身去擊殺,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雖然現在打得還算輕鬆,但無論達科還是vitb12都沒有任何放鬆,畢竟現在出來的只是二階和三階的魔鬼。如果後面四階魔鬼也像現在這樣的數量衝出來,那麼僅憑他們兩個很難全部阻擋住。
很快地獄之門中就又多出了一種魔鬼,那是一種幽藍色的火焰,好像無形無質一樣地飄著。這是三階的鬼火,屬於火元素的聚合體,火系魔法師需要大魔法師的級別才能施放出召喚火元素的法術,只有燃燒地獄這種位面才可能形成只有三階的鬼火。相比火舌它們的度要慢一些,但是卻能夠使用天賦魔法進行遠程攻擊。
幾團鬼火剛一出現就將矛頭指向了達科,每一隻鬼火都釋放出一個幽藍色的火球,火球就像是從它們體內分離出來一般,一時間就有多團火球飛向達科。好在火球的飛行度不算太快,達科在疾行術的輔助下移動度比平常快得多,抓住時機就從火球的間隙中穿過。
但還沒等達科進行反擊,就見那幾團火球又繞了個圈子攻了回來,達科急忙瞬出幾彎冰月術相迎,一時間冰火交擊放射出大團的魔法光彩。達科雖然簡略地看過諸世界中對地獄的描寫,但當時主要是為了解亡靈地獄,對於地獄的其他十七層只是簡單翻了翻。而且那書中描寫燃燒地獄的魔鬼,只是進行了外形上的描述,也沒有更具體的內容。達科沒想到這種三階的魔鬼也有著不差的精神力,竟然可以指引著火球半途改變方向,在他見到的三階魔獸中從來沒有精神力這麼強的,其他魔獸放出的魔法只能走一條直線,躲過去也就打不中了。達科以普通魔獸的常識來判斷地獄中的魔鬼,一下子就吃了大虧,緊急之間他瞬的冰月術也沒能將所有火球都擋住,仍然被五個藍色火球擊中,冰霜護甲猛地閃了閃,上面出現了幾條深邃的裂縫,看樣子再有這樣一次就要破碎了。
但很快vitb12的長刀就略過那幾隻鬼火,幽藍的火焰猛地一跳就化為一縷塵煙消散了,作為精神力和遠程施法方面強大的代價,鬼火的本體是十分脆弱的,很容易被殺死。藉此機會達科也騰出手來,重新在地獄之門下方施法了一個玄冰咒,由於那裡已經堆滿了一大堆赤蛆和火舌的屍體,玄冰咒的冰花是覆蓋在這層小山一樣的屍體上的。鬼火一旦觸到玄冰咒範圍,幽藍的火焰立即就劇烈波動起來,很快就徹底熄滅。
這時地獄之門又生變故,一種初具人形的魔鬼從空間通道內湧現出來,達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四階的赤爪鬼。它們只有正常人類一半的身高,頭生一對尖角,四肢較為短小隻能在地面上爬著前進,但赤紅色的爪子卻是非常大,尖銳的指甲上面還繚繞著火焰。
赤爪鬼的背後還生著一對短小的肉翼,這肉翼並不能用來加快移動度,更不能用來飛翔,但是否擁有翅翼卻是劃分魔鬼等階的一個重要標誌,擁有翅翼的魔鬼等階一定低不了。赤爪鬼已經算是具備了魔鬼形態,它們一邊扒開滿地的赤蛆和火舌一邊前進著,偶爾將一隻赤蛆塞進嘴裡大肆咀嚼,尖利的牙齒上也沾染上了火焰。當看到了達科和vitb12這兩個人類之後,赤爪鬼立即吱哇亂叫起來,顯然是為現美食而興奮。
一隻赤爪鬼跑在最前方,即刻向著近處的vitb12撲了過去,vitb12挺刀劈出,與赤爪鬼結實地對碰了一記,那赤爪鬼自然被劈飛,vitb12竟也被衝擊得向著後方退了一步,顯然在力量上赤爪鬼已經可以與vitb12這樣的高級戰職者抗衡了。但vitb12身形在後退,卻同時分出了一道鬥氣分身如影隨形地欺入了赤爪鬼胸腹的空當處,一刀上撩就從赤爪鬼的嘴巴刺入,鬥氣分身散去的同時那赤爪鬼也凄厲地叫了一聲,落在地面上滾了幾圈就不動了。
vitb12是高級武士,赤爪鬼也是高階魔鬼,雙方等級相同。然而這個級別的魔鬼與魔獸相同點在於智慧比不上人類,所以在戰鬥中依然不是對手。更何況vitb12本就是高級職業者中的翹楚,被他秒殺過的高階魔獸和其他高級職業者也已數不清有多少,當然不是區區赤爪鬼能夠對抗的。
這時又是兩隻赤爪鬼一同撲向vitb12,但它們卻只是撲到了一個殘影,繼而左側一隻赤爪鬼的頭顱驟然從後方被砍開了一半,是vitb12依靠影越到了它的身後。右側那隻赤爪鬼尚未來得及迴轉過身,vitb12長刀帶著左側的赤爪鬼送出,右側赤爪鬼見到同類下意識地接住。vitb12便抬起一腳將兩隻抱成一團的赤爪鬼一起踢飛,正撞向了後面撲來的另一隻赤爪鬼。三隻赤爪鬼直接被撞得滾成一團,還沒等調整好身體,十幾枚冰錐就從天而降,狠狠地刺入它們的頭部,結果了它們的性命。達科與vitb12相互對視一眼,又繼續忙著對付起周圍越來越多的魔鬼。
位面環境不同,孕育出的秩序體構造也不相同,深淵的惡魔要害是在心臟,那裡也是它們的力量源泉,而地獄中的魔鬼,要害則在頭顱,即便軀幹和四肢全部被破壞,只要頭顱還完好,魔鬼就不會死亡。達科和vitb12對此都有所了解,所以都是對著頭顱下重手,力求戰決。
但達科和vitb12殺戮的度有限,地獄之門中湧出的魔鬼卻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隨著時間的推移,山谷中的魔鬼已經越來越多了,達科和vitb12不得已也一點點向著山谷口的方向移動,以便能夠阻擋住這些魔鬼的路線。
這時一柄繚繞著火焰的重鎚忽然從側方攻來,vitb12挺刀相迎,竟是直接被震得飛出。達科頓時就是一驚,定睛看去才現攻擊vitb12的是一個身著火焰鎧甲的身影,它的頭好像山羊一般,而脊背則深深地弓著,不知是不是手中重鎚太重的原因。它赤紅地雙眼緊緊盯著前向,並沒有理會被打飛的vitb12,而是緩步向著山谷口走去。
達科心中暗道不好,這五階魔鬼火焰衛士可是燃燒地獄中的中堅力量,單論攻擊力已經同人族的大武士相當,所以才能將vitb12一擊拍飛。若是這種魔鬼出來的數量多了,恐怕就要麻煩了。
達科見那火焰衛士的身影,手中拿出一張捲軸正準備撕開,卻忽然覺身邊的氣場似乎產生了變化。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本是沒有生命的空氣、土壤、石塊、砂礫都活了一樣,達科以精神力仔細感受,才猛然覺是這位面間的元素變得活躍了。沒等他反應過來產生這種變故的原因,就見一道元素組成的狂瀾猛然以那火焰衛士為中心旋轉起來,繼而驟然收縮,出一陣振聾聵的鳴響。
這聲響如此之大,以至於達科被震得精神力都渙散了一瞬,當他恢復清明后再看向剛剛狂瀾的中央,就見那火焰衛士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變成一堆混雜著火焰的細碎骨肉。達科猛然驚覺,這就是位面法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