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

  數小時后,精金監獄門口出現了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數量有三十餘騎。 這些騎兵中的身負全身鎧甲,有的是一襲長袍,相同的是他們的服色都是清一色的鮮紅,隨著戰馬的奔走看上去就像火焰在燃燒一般。


  整個騎兵隊伍的中央,是一輛四匹馬拉著的馬車,紅色的車廂上布滿了金色紋路,顯示出它的華貴。馬車上的絲質簾幕掀開,寬大的車廂中只坐著一個面容稚嫩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樣子。他也同樣是一身紅袍,只是在袖口處綉著一片金色紋路,看樣子地位比其他人都要高貴。而這群騎兵,則全都是這個少年的扈從。


  馬車兩側寸步不離地跟著兩個人,從裝備上看出是一戰一法,這兩人的裝備也與其他扈從不大相同。戰士手中拿著兩柄寬大的重劍,重劍並不鋒利,看上去卻是無堅不摧。他的鎧甲邊緣也同樣有很多尖棘狀突起,這讓整個鎧甲的外形看上去更加猙獰。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現他的盾牌和鎧甲表面,會不時流溢出縷縷玄異的光彩,顯然是經過了附魔的。


  相比之下,魔法師的裝扮更加詭異,他身上掛著二十幾瓶藍色的藥劑,那些藥劑瓶全部用麻繩連接著掛在脖子上。並非所有人都像達科那樣有空間戒指,但通常魔法師也帶上幾瓶藥劑就夠了,像這樣掛滿全身的實屬罕見。畢竟喝下魔法葯也需要時間來恢復魔法力,一場戰鬥中幾乎沒機會喝下幾瓶,就會分出勝負了。如果達科在這裡,就能夠從魔力波動分辨出來,這個法師必然是個高輸出的火法。


  少年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精金監獄高大的圍牆,「已經到精金監獄了嗎?」


  「少主,這精金監獄圍牆頂上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沒人給我們開大門,圍牆外面那個房屋更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那裡。如此詭異的情況,我們還是小心些的好,不如您在這裡稍等,我先帶人進去探查一下。」那個重劍士聲音沉穩,顯然是個年紀略大的中年人。


  「等什麼開門?那裡的圍牆上不是有個缺口嗎?肯定是有劫獄的進去了,看我這就進去把劫獄的人幹掉!」那少年說著就從馬車中跳出來,騎上了一匹馬揚起馬鞭,便獨自一騎向著圍牆上的缺口處奔去。


  「少主!」重劍士和火系魔法師紛紛叫了一聲,急忙馭馬加跟了上去。


  當一眾扈從追著少年進入圍牆內部,立時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滿地獄卒不完整的屍體碎塊,以及東倒西歪的煉金傀儡,說明了這裡曾經歷過一場惡戰。而這圍牆缺口處紛雜的足跡,則說明許多犯人很有可能已經逃掉了。


  「哈哈!這次到墨丘利來歷練果然不虛此行,真是太刺激了!」少年並未被這景象嚇住,反而臉上流露出了興奮的神情,並放聲大笑起來,同時騎著馬向著監獄內部跑去。


  「所有人分頭行動,收集監獄內的各類線索!」那重劍士叫過一聲,又轉頭對火系魔法師說,「安拉,我們兩個去保護少主。」


  兩個多小時后,那少年已經轉遍了整個精金監獄,似乎也覺得無趣,便隨著他的兩個護衛到了監獄大門內側的自由市場處。其他那些收集線索的扈從都已經等候在此了,因為此處正是生戰鬥最激烈的一個地方,自然也是線索最多的一處。


  重劍士清點了一遍人數,現大部分人都到齊了,還有幾個人依然在收集線索。他揮了揮手說道,「我們先開始吧。」


  其中一個扈從上前一步說,「初步確認行兇者有兩人,其中一個是用刀的戰職者,安東尼奧以及自由市場區的獄卒都死於他的刀下。另一個是操偶師,那個人操縱著監獄內的煉金傀儡將拜倫和監舍區的獄卒全部殺掉了,不排除此人是獄卒內鬼的可能性。」


  接著其他人也開始一個個地彙報自己所現的情報。


  「魔法傳訊捲軸在兩個獄卒的手中,是由他們合力撕開的,但那種傳訊捲軸只有安東尼奧才有。可以推測,那時安東尼奧很可能正在與行兇者戰鬥,無心他顧,才將傳訊捲軸扔給那兩個獄卒,讓他們撕開的。」


  「圍牆上的弓箭手都已經身亡,體表並沒有明顯的傷口,看樣子是被外界鬥氣強行侵襲致死的而且死亡時間基本相同,可見行兇者擁有某種鬥氣離體或鬥氣分身的技能。」


  「自由市場附近的庫房已經查看過了,裡面的貨物基本沒有動過,說明行兇者並不是為了搶劫錢財。也有可能是我們趕來的度太快,使得行兇者沒來得及帶走這裡的財物。」


  「擊毀圍牆的魔法是在圍牆內側進行的攻擊,但並未分辨出屬於哪一種魔法,但可以肯定其威力要過四級魔法。可見那擊毀圍牆的魔法,必然是通過從其他高級位面帶進來的魔法技能捲軸釋放。至於這種違禁品為什麼能夠帶入監內,這其中只怕還有秘密。」


  「我還以為只是少部分犯人越獄,沒想到全部都跑出去了。」那個火法已經眉頭緊皺,看向旁邊的重劍士,「我們要不要儘快去追繳越獄的犯人?至少也將那兩個行兇者緝拿歸案。」


  重劍士表情凝重地搖搖頭,「現在已經太遲了,圍牆缺口處的痕迹表明,犯人們跑出圍牆后就已經四散逃跑。我們也不知道行兇者是向著哪個方向逃跑的,這樣盲目地追繳只會南轅北轍。」


  「只要追上幾個犯人,說不定就能提供出更多有用的線索了。我們在這裡看著幾個小時前的痕迹瞎猜,只會越來越迷糊。」


  「你不懂得偵查方面的知識,其實在現場能夠得到的線索比你預想的要多很多。」重劍士說著指向了遠處的加工區,「看啊,他們已經回來了。」


  那個方向上有幾個扈從快跑回來,到了近前快地下馬復命。


  重劍士頷問道,「你們有什麼現嗎?」


  這幾名扈從又依次開始彙報。


  「加工區的菲利普和甘比亞還都活著,但他們一直在房間里躲著,對於整場戰鬥也只是聽到了聲音而已,並不清楚生了什麼。」


  「圍牆上有個一人大小的洞口,是被人從外部依靠物理攻擊打破的,在打破之後很快又被寒冰罩添補。要想打破有寒冰罩防護的圍牆,攻擊力必須要突破位面力量上限才有可能,可見行兇者中的戰職者是個高手。」


  「市場區的戰場邊緣,有一處位置是很多煉金傀儡從四面八方向著中央位置起攻擊,卻像是同時受到攻擊而失效了,全部保留在那一瞬的姿勢上。我拆開兩具看了一下,是因為內部銘文受到震動而損壞了。即便是高級氣系魔法師,也無法做到這種程度,所以只能是某種聲波類的獨特技巧。」


  「監外的那幢房屋原本所在位置已經查看過,在房屋下方有一個殘存的陣圖,很有可能是個隨機傳送陣圖,看起來是被人刻意傳送到監外的。房屋中似乎生過戰鬥,大部分陳設都已損壞,無法辨認生過什麼。不過從遍布牆壁和地面的冰霜上看,裡面有使用過大威力的冰系魔法。」


  「已經從監獄長的辦公室中查到了資料,圍牆外那幢房屋是給席銘文師的住宅,那個人名字叫做達科,是四個月前剛從海洋教會來到這裡的新犯。他成為席銘文師之後,主要做了兩件事情,修復圍牆上的寒冰罩魔法陣,以及維護煉金傀儡。據說他的效率很高,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完成了這兩項工作。」


  「庫房中還有倖存的商人,據他們所說,當初先是達科遭到了刺殺,同時商隊中一個名叫布爾的新人失蹤。安東尼奧懷疑那個人是刺客,便戒嚴了整個監獄,但沒想到那個人又從圍牆外闖了進來。」


  這話一出,所有扈從都心中凜然,他們也都是這個高級中的精英,卻不認為自己能憑藉一己之力闖入精金監獄的圍牆。


  好一會兒,那火法才說,「操縱煉金傀儡的很有可能是那個達科,而與安東尼奧戰鬥的則是那個前來刺殺他的行兇者。看起來這個達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似乎借著維護煉金傀儡的機會,將所有傀儡的控制權都納入麾下了。」


  重劍士沉吟片刻,又總結道,「使煉金傀儡同時失效的聲波技巧,瞬間攻擊到圍牆頂弓箭手的鬥氣分身,以及攻破圍牆上寒冰罩的強力輸出。似乎只有一種武技可以同時具備這些方面的效果……」


  「你是說……」


  「維他命公會的形體操。」


  一瞬間所有人又沉默下來,這一次的沉默卻是更加持久,而且每個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喂喂!你們有沒有討論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還是那個少年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少主,我們並不是來負責這件事情的,只是路過的時候偶然看到教會的傳訊魔法,教會必然也已經派出了專門的部隊來處理這件事情。況且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十分複雜,還是先保證您的安全更重要。」那個重劍士想了想又補充說,「而且其中恐怕還牽扯到了維他命公會,這……」


  那少年越聽臉色越是不悅,到最後看起來實在是忍無可忍,快步走上前去一巴掌甩向那個重劍士。重劍士急忙將頭盔摘下來,將面部露出,防止少年的手會打痛。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之後,少年甩了甩手,似乎有些不滿,「蠢貨,我們教會的監獄被人給滅了,你是想跟我說因為對方太強所以我們只能忍氣吞聲嗎?」


  重劍士又急忙繼續說道,「當然不是,不過至少應當通報回教會裡面,派出增援……」


  「不需要!」少年打斷了重劍士,直接上馬說道,「如果你們覺得自己的戰鬥力不足,就由我來出手對付他好了,我可不是只會被你們保護的!記住,我是薩克森家族中千年一遇的天才!滿14周歲之後就會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在高級這個等級中,沒人是我的對手!你是在保護一個根本不需要保護的人,記住這點!」


  說罷,這個少年就直接上了馬車,自己駕駛著馬車從圍牆的缺口處策馬狂奔出去。那重劍士和火法也急忙上馬追了上去,再後面則是剩餘的三十餘扈從,呈一大隊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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