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

  時間剛過午後,太陽高懸在空中,暖暖的日光照耀在礦洞的入口處。


  四號礦洞口外面,拜納姆一人獨佔著一整塊平坦的巨石,打著鼾聲,享受著安逸的午休。他手下的幾個老犯坐在巨石旁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在他們看來,相比礦洞中挖礦的生活,這樣的日子要好了太多。雖然每天分到手裡的也就只有收上金礦石的三分之一,但相比挖礦卻是高人一等,那些礦工不知哪天就會餓死。


  事實上,拜納姆能夠拿到的金礦石,也只有每天四塊而已。其餘的都要交給巴爾老大,因為巴爾是整個精金監獄採礦區的老大。在精金監獄中,監獄長安東尼奧是明面的統治者,巴爾則是地下秩序的管理者。而且向新犯租借工具並收取租金,也不違反精金監獄的規定,甚至這種交易還是受到監獄規定保護的。如果有犯人租借了工具卻不繳納租金,就是違反了交易原則,會受到獄卒的攻擊。


  「咦?有人出來了。」一個老犯奇怪地看著礦洞口裡面正越來越清晰的身影。


  「嗯?布林德你眼花了吧?那些雛可都精的很,不到太陽落山是不會出來的。」旁邊一個皮膚黝黑的老犯沒有睜開眼睛,隨意地回應著。


  「索尼森,不相信的話,你就睜開眼睛自己看看。」名叫布林德的老犯抓起身旁的一根烏木棍,拍拍身上灰塵站了起來。


  「咦?真的有人出來了。」索尼森這一叫聲音有些大,立時吵醒了幾個正在午睡的老犯,幾人都出一些抱怨和咒罵聲,又將其他幾個老犯也吵醒。


  「吵什麼吵?老子正夢見要干一個孕婦呢!」拜納姆有些氣急敗壞地從石頭上跳下來,帶著血絲的雙眼很快注意到了正從洞中走出來的罪魁禍,看到只有一個人,他又不滿地叫嚷,「真是沒有什麼新鮮事,下個蛋都當成大事了。區區一個雛,也把我給吵醒!」


  達科終於從礦洞深處走了出來,他背著沉重的礦簍,滿載而歸。這次達科並沒有將過多的金礦石放進空間戒指里,而是就這樣明晃晃地將放在礦簍里,最上面還是幾塊精金礦石。


  當憤憤地守在礦洞口的拜納姆看到達科時,先是有些奇怪,「咦?不是那個挖不到礦石的小子嗎?怎麼感覺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從後方又走上來一人,是四號礦洞老犯中唯一的魔法師布林德,「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有三四天沒有見到他了,不過他前些天是進去了,到了晚上沒出來而已。」


  「什麼?你的意思是,他在裡面過夜了?」拜納姆斜著眼不屑地看了看達科,隨即拚命地搖起頭,「不可能,那群喪屍的作息可是準的很,太陽落山之後就成群結隊地跑出來,什麼人在裡面都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布林德想了想,嚴肅地說,「我也覺得不可能,但關鍵問題是眼前就生了這樣的事情!」


  拜納姆怎麼想都想不出原因,於是揣測道,「難道,他是躲在哪個隱蔽的角落裡了?沒有被喪屍現?」


  「很有可能,只能這樣來解釋。」


  「那可不能便宜他了,讓他知道我們也不是好糊弄的,等會兒一定把這幾天的租金都收上來!」拜納姆一臉兇相地站到礦洞口的正中,看著緩緩走來的達科。


  達科走到近前,將礦簍往地上一放,直接問道,「有何指教?」


  布林德哼了一聲,正準備說話,忽覺達科的礦簍裡面似乎有些滿,他眼光掃到立刻一驚,「你,你怎麼會挖到這麼多礦石的?」


  達科聳了聳肩,傲然問道,「我挖的多是我自己的本事,關你什麼事?」


  一旁的索尼森也看清了達科礦簍,頓時一個激靈跳起來,「你進去了好幾天的時間,別以為我不知道,哼,想要逃掉租金?你挖了這麼多的金礦石,必須要交五塊,不對,六塊,也不對,十塊金礦石作為租金!」


  達科有些無語,自己都已經擺放得這麼明顯了,這幾個老犯怎麼又忽然開始講道理了?於是他說,「可是我的礦簍里不全是金礦石,怎麼辦呢?」


  拜納姆一怔,正在思考達科話中的意思,就聽到布林德已經大吼道,「這……這是精金礦石!」


  拜納姆聞聲急忙跑上來,現達科的礦簍中裝的金礦石有一些是銀中泛藍的光澤,正是精金礦石。他急忙翻撿著礦簍中的礦石,「這,怎麼可能這麼多,這麼多塊精金礦石!」


  這一喊頓時驚動了其他幾個老犯,他們一下子全都聚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達科也不插嘴,就在那裡笑看著這群人。


  拜納姆忽然眼睛一轉,直接對著達科叫道,「你這些金礦石有些異常情況,很可能帶有喪屍身上的病毒,我們要先扣下來,你可以先回去了。」


  其他的老犯則是看著達科出邪惡的笑容,達科彷彿也被感染,臉上笑容不減,只是說,「很好。」


  達科心知收取工具租金這個交易,是受到監獄交易秩序保護的,所以他僅僅因為這件事情而出手必然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但若是拜納姆一夥做得過分了,不給其他犯人留活路,這樣竭澤而漁的做法是他們上面的人也不會熟視無睹。因為犯人的基本生存都無法滿足,那麼就無法進行可持續展,畢竟犯罪率是一定的,監獄內的犯人也數量也不能無限增加。這也是為什麼達科一直沒有將工具還回的原因,他需要給拜納姆等人一個機會,因為貪財而過量收取租金的機會。


  拜納姆這樣的代理人之所以能夠收取租金,甚至得到獄卒的庇護,其實是因為監規的漏洞。但如果因為他們過了漏洞的範圍,就是他們在違反監規。至於糾正這種違規行為的辦法,就是直接換一個代理人。現在在達科的利誘下,拜納姆已經做出了違規的舉動,於是達科接下來的反擊也就合情合理,甚至會被默許了。


  這種道理巴爾一夥中的幾個重要成員或許懂得,但放到其他的小啰啰身上,就不可能懂了,而拜納姆這種滿腦子肌肉的則肯定不懂。於是達科以精金礦石為誘餌,果然令門口收租金這一伙人起了貪婪之心,妄想全部貪掉達科的礦石。


  達科的笑容越來越危險,他口中輕輕吐出,「這樣,正合我意。」


  魔法師布林德雖然也為精金礦石的光芒晃的有些失態,但他心中卻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這件事情哪裡不對。當他看到達科絲毫沒有憤怒和恐懼的情緒,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布林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大聲呼叫,「小心!」


  話音未落,一彎彎晶瑩皎潔的冰月就在眾人身邊接連不斷地出現,慘叫聲也在同時響起。那一彎彎美麗的冰月如同死神的鐮刀,不斷地收割著這群老犯的性命。


  拜納姆先是一陣恍惚,然後才大叫道,「你敢!」


  拜納姆身上頓時流溢出不弱的鬥氣,看樣子也是個中級武士。他的身體在鬥氣保護下,打向他的幾彎冰月術都被震碎,而他身上只是多了幾個微不足道的痕迹。接著他就開始攻擊著滿天的冰月,將從他身旁飛過的冰月全部擊碎。由於雙手被鐐銬限制著,他只能將雙拳並在一起進行攻擊,雖然笨拙但卻頗有些氣勢。


  「攻擊達科,他死了就沒人放魔法了。」布林德大喊著,他是個初級土系魔法師,扛著石膚術對抗冰月也是十分艱難,自顧不暇。


  拜納姆得到了提示,立刻就揮舞著拳頭沖向達科。達科只是看了拜納姆一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拜納姆的雙拳砰地一聲砸在達科身上,達科只是向後方退出了幾步,就又站穩腳跟。而他的身上此時多了一副晶瑩剔透的全身甲,剛剛被拜納姆的雙拳擊中的地方有少許龜裂,但轉眼間就又被冰元素添補修復完畢,達科本人也根本一點傷痕都沒有。


  拜納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盡全力的一次攻擊,竟然無法破掉達科的防禦。但達科卻是低頭看著自己冰霜護甲上隱隱出現的微小裂縫,不滿意地想著,「看來是沒有用魔杖的原因,冰霜護甲的防禦效果降低了不少。」


  緊接著,還沒等拜納姆準備其下一次攻擊,數個冰錐就從天而降,砸在他的頭頂。即便有鬥氣的防護也再也架不住這樣強力的魔法,拜納姆立刻被砸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達科看到趁著拜納姆攻擊自己的時候,布林德已經向著遠處跑去,達科知道他是去報信了。於是也不阻止,放任其離去。


  達科看著這群人一個個地被自己放倒,卻沒有絲毫快感,因為實力差距太大了。就好像當初黑暗教皇屠殺獸人,也不會多有成就感。達科身體四周飛舞著十六彎冰月,這十六彎冰月被他的精神力控制著,按照一定的層次防守在自己周圍,一旦哪個冰月攻擊到目標而消失,他就會馬上再補上一個。在剛剛獲得控法能力時,達科還不能完成這樣嫻熟的操作,而現在領悟了一定的位面法則后,就變得遊刃有餘了。


  周圍的那伙老犯很快就只剩下索尼森這個中級武士還在堅持,他雖然有著鬥氣進行防護,但達科的攻擊猶如疾風驟雨,佔了先手就不留情面,索尼森只來得及防禦自身,哪裡還能還手。於是達科又特別照顧了一下,他就也倒在了血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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