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

  夜已深,聽著礦道中喪屍嗚嗚的叫聲,達科雙目緊閉,手指卻是用力抓緊了魔杖,骨節都凸了出來。 喪屍的數量似乎無窮無盡,不斷從礦道深處向著外圍涌去,達科只是粗略地計算就已心中駭然,他即使將體內全部魔法力都耗盡,再加上空間戒指里的魔法藥劑,也無法殺光這些喪屍。更何況,魔法藥劑回復法力的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絕對比不上喪屍湧上來的度。


  達科知道在這裡夜晚是屬於喪屍的,於是就靜靜地安坐不動,連呼吸都漸漸趨近於無。有幾次,成群結隊的喪屍從旁邊的礦道路過,所過的路徑與達科隱藏之處只隔了一個轉角。好在他的運氣足夠好,那些喪屍並未現他,他得以在喪屍大部隊過後休息了一會兒。


  緊接著到了後半夜,又是心驚肉跳的躲藏。當精神力的感知中所有喪屍都重新消失在礦道深處,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而這時已經臨近白天了。


  達科現自己錯了,這樣的休息是無法順利進行的,表面上看是省去了路途上的時間,但其實這樣的神經緊繃的狀態下,會令人更加疲勞,他此時的狀態幾乎比一夜沒睡還要差勁。於是白天成為了達科繼續休息的時間,當半天過去后,他才再次醒來。


  再次向裡面看著那彷彿沒有盡頭的礦道,達科的感覺卻已經不同,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裡面有著多少的喪屍,再也不敢有任何小視。但是從精神力感知給予他反饋,讓他覺得現在很遠的範圍內都沒有喪屍,又有種衝動繼續向著裡面探索。


  於是達科決定再向前走一百米,如果沒有什麼現就馬上回返。一百米就像是條存在於他意識中的線,他精確計算著那條線的距離,小心翼翼地感知著危險,同時探測著周圍洞壁里可能有的精金礦藏。


  當一百米的距離堪堪臨近時,達科忽然怔立在原地,因為忽然有大片的魔力波動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中。按照常理來說,無論什麼礦脈當中,所含的魔法金屬都不會太多。金礦也是一樣,即便這條礦脈叫做精金礦脈,但也只是精金含量比正常高出了一點而已,絕不應該有這樣濃郁的魔力波動。


  凡事異常必有其因,達科內心中悄悄改變決定,準備去探索一番。一路小心地走過去,接著他就現了危險,前方驟然出現了大量的喪屍。一般在自然界中,但凡有魔力彙集的地方都有高階魔獸佔據周圍,而這處地下礦脈深處好似就已經被這群喪屍所霸佔了。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他之前是用戰決的方法來對付那些喪屍的,但是當喪屍的數量多到一定程度,那種方法就不管用了。


  這時轉角處的一個喪屍剛剛露出了半個腦袋,達科隨手一招,數個隨水版寒冰牢籠就凍結了這個喪屍的動作。它扭曲著身體想要逃脫,卻被趕過來的達科一擊敲暈。將幾個縮水版寒冰牢籠拼合起來,巧妙地組成了一個枷鎖的形狀,這樣這個喪屍就無法掙脫了。


  這個喪屍明顯是一個哨兵,負責警戒四周的,這再一次驗證了達科的想法,看來這些喪屍的智慧還不低。達科知道,要想對付擁有智慧的物種,就必須依靠比它們更高的智慧來壓制,人類在戰鬥中的智慧一方面體現在戰術的運用,再有就是工具的使用。


  達科想到做到,將這個喪屍拖到了一個礦道樞紐處,這裡可進可退又方便伏擊,是個非常理想的布設陷阱的地點。他在四周都布設了簡單的觸式魔法捲軸。接下來,他伸手一招,一道風刃出現在他手中,他向著這喪屍的手臂上輕輕一劃,喪屍的上臂皮膚堅韌只划斷了一半,尚有一半的皮肉連著手臂。然而這個喪屍已經叫得震天響,達科很滿意地點點頭,「盡情的叫吧,若是叫的聲音小了,我會再幫你切一下的。」


  喪屍在一旁大聲嘶叫,達科則坐在不遠的轉角外閉目養神,他在用精神力感受著遠處礦洞內其他喪屍的行動,只要那些喪屍被引到這裡,達科有信心憑藉著布設好的陷阱將這群喪屍一網打盡。


  一個小時后,被達科捉住的這隻喪屍已經沒什麼力氣繼續叫了,而且也是出氣多進氣少。這期間達科給喪屍身上有補了十幾次風刃,然而無論它怎麼叫,就是沒有其他的喪屍過來。達科的精神力感知中能夠察覺到數量眾多的喪屍在聽到同類的慘叫時都有些坐立不安,而且情緒激動,但它們彷彿受到什麼的約束,並不再主動進攻。


  達科得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這些喪屍是有組織性的,面對這種明顯的陷阱,顯然是有智慧高的喪屍對其他喪屍進行指揮,使它們不會輕易進入陷阱。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魔獸山脈中遇到的雪狼王,相比雪狼喪屍的等級更高,更不好對付。這些喪屍顯然已形成了明確的組織分工,喪屍中間,很可能還有一個頭領。對於達科來說,這可決不是什麼好事情。在礦道中,喪屍已經是很難對付的怪物,有組織的喪屍危險程度更是成倍增加。


  達科猜測,說不定精金監獄也曾派人來清剿過喪屍,但由於這些喪屍的智慧和組織而難以徹底清除它們,不然教會方面也沒有理由放著這樣一個礦洞深處的精金資源不管,只讓犯人在外圍挖掘。


  既然陷阱不能起到作用,達科只好殺掉了這隻喪屍,再次自己小心翼翼地向深處探索。望著幽深的礦道,他的眼睛漸漸變為藍色,寥寥的因果連線出現在礦道中,標示出了喪屍的位置。因果之瞳配合著精神力的探測,基本可以保證沒有遺漏,將危險降低到最低,也正是憑藉著這樣的能力,達科才敢於孤身清剿喪屍。


  在黑暗的礦道中,到處彌散著喪屍獨有的腐臭味。這段通道中的臭氣格外濃郁,顯然是喪屍經常活動的區域,這也是喪屍們劃分自己地盤的一種方法。他沒有沿著最寬闊的那條礦道前行,而是從一條細小的支路走過去,並且還不斷轉進岔路,避開了喪屍較多處。


  達科握緊手中的魔杖,如一隻幽靈,悄無聲息地向通道深處行走。因果連線如同條條指引索,逐漸將他向喪屍的巢穴引去。礦道內崎嶇不平,裡面有些地方似還被有意地放置了碎石,若是不小心踢中就會出聲音。這些簡陋的陷阱根本奈何不了達科,卻令他的行動慢了下來。


  達科忽然疾沖兩步,然後一躍而起,竟站在了礦道牆壁上不規則的凸出處,然後有如一隻壁虎,無聲無息地向前游去。有了氣系魔法的加持,達科縱然不能隨意浮空,但卻可以讓身體更加輕盈。


  繞過一個轉角,達科又輕飄飄地跳下,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一隻蹲在角落裡的喪屍背後。那喪屍手裡握著一根鐵棍,雙眼出暗淡的紅光,正盯著幽深的礦道。達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它的肩。喪屍猛然轉過頭來,然而還未等它出叫聲,一彎血紅色的冰月就鑽進了它的喉嚨,那魔法的力量在它體內釋放直接摧毀了它的生機。


  達科俯身,將這具喪屍輕輕放在地上。從指尖的觸感中他能夠察覺,這具喪屍的肌肉比曾經遇到的喪屍都要強壯,而且那根鐵棍的尖鋒是經過仔細打磨的。看來這也是一個哨兵,而且它選擇的位置也極為隱蔽,恰好在礦道一處凹陷處,若非達科有因果之瞳,單以精神力的探測恐怕都無法察覺。惟一能夠讓人高興點的就是,喪屍還不懂得應該放兩個相互照應的崗哨。


  達科望著礦道的遠端,那裡有築有一個石屋。石屋是用坍塌的土石堆成,上面立著一扇破舊的木門,也不知是從哪弄來的,不過好在還沒有喪屍在那裡把守。石屋內透出忽明忽暗的火光,說明其中的喪屍已經懂得使用火源了,裡面不時傳來喪屍們或低沉、或高亢的咆哮。


  這類剛剛具備了智力的變異生物,往往會有一個智力與力量都遠遠過同類的領。對付它們最好的辦法便是一舉轟殺那個領,其餘喪屍智力遠遜,自然會亂成一團。一群只憑本能戰鬥的生物和一隻組織起來的軍隊,其危險程度有若天壤之別。


  達科站定,輕輕從衣服上撕下一條布條,蓋住了鼻子,然後輕輕地走向喪屍的巢穴。他走的並不慢,但在輕身術的加持下卻幾乎沒有出什麼聲音。喪屍有著敏銳的聽覺,即便達科如此小心,仍然在到達門口時被裡面的喪屍察覺。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猛地被拉開,裡面出現了一隻體型高大的喪屍。這隻喪屍甚至比之前的崗哨還要壯上一圈,達科直接與這個喪屍面對面地站在了一起,當二者再同時反應過來時,也同時用出了自認為最快的招式。


  喪屍是雙拳猛然擊出,同時整個巨大的頭顱拼力前頂,這樣一個頭鎚若砸得實了達科恐怕直接要飛出數米遠。這喪屍身為**力量強悍的變異生物,明顯在這種接觸戰中佔盡了優勢,而達科卻也沒有機會進行之前那樣的運動戰了。喪屍如此近距離的攻擊,即便他最為熟悉的冰月術都沒辦法完成。但冰月術是達科釋放度最快的魔法,卻不是他最快的招式。真正的快,是念動即。


  「攻!」


  這個強壯的喪屍,就在達科一句輕輕的吐息間停止了一切動作,同時口鼻間潺潺流出紅黑色的血液。達科用過了這一記精神衝擊,也變得頭腦昏沉,他自從學過了精神衝擊,又在與vitk4的戰鬥中掌握了其中要點,卻從未真正在對敵時使用過。他本以為憑藉著自己強大的精神力應當可以很輕鬆的使用精神衝擊,卻沒想到還是會產生這樣的副作用。


  「vitk4連續用上很多次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吧?是因為我平常練習的太少?還是因為沒有靈魂牧師職業的屬性加成?」達科心中盤算著可能的原因,但馬上他就將這思考放在一邊,因為此時的情形並不適合他思考問題。


  強壯喪屍的倒下,露出了其身後巨大的房間。這是一間足有幾十個平方米的房間,裡面有十多隻喪屍散落在各處,有些在躺著休息,另有幾個喪屍在角落裡架起一口大鍋,其下火焰熊熊,正煮著凶暴鼠肉。大廳正中央,一隻異常強壯的喪屍正在喘息吼叫,同三個異性喪屍忙著交配。


  從這隻異常強壯喪屍眼神更加明亮的紅芒來看,它應當就是這裡的領。在它的身後,是一整塊平滑的牆壁,其上不時有著光華流轉而過,閃爍著比旁邊的火堆更加璀璨的光輝,竟然是魔晶組成的牆壁!達科所感受到的魔力波動,正是這一整塊魔晶上面傳來的!

  大門口的強壯喪屍倒下時,出一聲悶響,房間內的所有喪屍都向門口望去,然而門口空空如也。只有一個閃爍著點點銀芒的捲軸於空中劃過,並在一眾喪屍的注視中落在了大廳中央。


  轟隆隆!巨大的爆炸聲響在礦洞中回蕩不絕,引得人耳鳴不已。整個由碎石拼成的石屋瞬間化作了一團爆裂的粉塵,無數塊大大小小的石塊也猶如箭矢一般胡亂四射開來。即便達科在丟出元素殉爆的捲軸后就立刻抽身疾退,仍然被無數的石塊打在身上。冰霜護甲瞬間遭受飽和攻擊,放射出晶瑩的光彩,接著就爆成一團元素。


  好在達科在現情況不妙時就已經在默誦他最強的防禦魔法,冰霜護甲消散的瞬間,層層疊疊的冰元素憑空生成又組合起來,形成一個寒冰他將他護在其中。


  砰砰砰砰……寒冰屏障生成的瞬間又遭受到了無數次打擊,變得千瘡百孔,最後終於又碎裂成糜粉。寒冰屏障破碎的同時,達科向前飛撲,他只覺得頭頂一陣劇烈的瀾流向著前方滾涌而去,在達科的後背上留下火辣辣的一片痛楚。在地上扒了一會兒,達科才勉強爬起來,回頭看向背後本是石屋的位置,那裡已經沒有什麼石屋了,現在只剩下了光滑如鏡的魔晶壁,上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淺坑,標示出了之前所經受過的巨大衝擊。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達科一陣無語。在之前使用奧蘭多抄寫的元素殉爆時,都是隨手拋擲使用的,那時若是有這麼大的威力,恐怕他早在第一次使用時就被炸死了。是了!那時是奧蘭多抄寫出的元素殉爆,而現在卻是他自己抄寫的!達科終於找到了這件事情的關鍵點,奧蘭多的魔力十分駁雜,無論哪一系的魔力所佔比例都不大,雖然元素殉爆是多系魔法力一起揮作用,但威力也受到影響。達科卻有著十分強大的冰系天賦,以及不弱的水系和氣系天賦,於是在抄寫元素殉爆時就簡化為了這三種元素的複合陣圖。這樣做雖然魔法迴路數量減少了,但由於三個更加強勢的魔法力之間沒有短板,其揮出的威力反而比奧蘭多的元素殉爆更加強大。


  之前在那個藏身的火山口礦洞中,達科也曾使用了一個他自己抄寫的元素殉爆,但那個被延時觸的時候,他已經跑遠,並未對其威力有一個直觀的感受,以至於這次弄得如此狼狽。現在想起來,那時候vitb12被近距離轟中竟然都沒死,真的是太強大了。


  爆炸的狂瀾終於過去,達科勉強抬起頭,抖落頭頂的灰土。扭頭看去,那個簡陋的房屋已經不復存在了,包括裡面的十幾隻喪屍也已作古,只剩下一大塊魔晶矗立在那裡。緊接著,達科就聽見了由遠及近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吼叫聲。他頓時心底一沉,暗道糟糕。定然是整個礦道裡面其他處的喪屍聽到了爆炸聲,正向著此處趕來!剛剛轉過這個念頭,達科就看到了幽暗礦道中亮起了無數紅芒。衝過來的喪屍們一個個眼睛血紅,歇斯底里地吼叫著,瘋了般向達科衝來。它們似乎知道領被殺死,也徹底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中。


  達科的計劃本是沒有問題的,先行擊殺領,剩餘的喪屍就成為了單純的野獸。但他沒有想到元素殉爆威力如此巨大,讓他釋法寒冰屏障才將其扛過去,而那個寒冰屏障之後,他體內的法力已經基本消耗殆盡,再難以抵擋這些瘋狂的喪屍。


  達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的身體受到元素殉爆衝擊,現在虛弱不堪,移動一下都格外痛楚,更不用說抵擋這些陷入瘋狂的喪屍了。達科看著越來越近的喪屍群,苦笑起來,連亡靈地獄都闖過好多次,沒想到卻要死在這樣一個普通的礦洞中了,而且還是自己作繭自縛。無奈地搖搖頭,達科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對死亡那樣恐懼,更多的其實是留戀,以及不甘……如果體內還有一點點魔法力,如果在馬諾鎮多買幾瓶魔法葯,如果空間戒指里還有魔晶……


  魔晶……魔晶?

  達科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面跳起。最前方的喪屍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這喪屍雙眼中亮著紅光,兩顆寸許長的燎牙上滿是唾液,向著達科兇猛地咬下。達科拼起最後的力氣,拚命地抬起雙手,以手上的鐐銬抵住了喪屍咬下的尖牙。


  砰!雖然躲開了那一記狠咬,但達科依然被喪屍撞中,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直接撞飛。整個人直接被射在了背後的牆壁上,達科全身骨頭都在痛苦的呻吟,但他卻開心地張大嘴笑了起來,這一笑頓時牽動傷口又是一陣欲仙欲死的痛楚。


  礦道中的喪屍們瘋狂吼叫著向達科擁來,它們已經聞到了達科身上流出的血液味道,它們對新鮮血液的極度渴望引燃了最原始的本能,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沖向達科。


  達科緩緩起身,看著近在咫尺的喪屍群,反手按在身後龐大的魔晶洞壁上,感受著魔法力補充進體內的舒爽。


  「結束了。」


  整個礦洞內的冰元素毫無徵兆地躁動起來,山呼海嘯一般的喪屍吼叫聲都漸漸被這躁動壓制、減弱,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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