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從古至今,真名一直是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事物,關於真名的理論也是莫衷一是。≥ 其中,伯蒙在《血統論》里闡述的觀點受到最廣泛認同。
他認為世間所有的事物都有一個隱匿的、由法則給予的真名,人身為一個擁有著自我意識的個體,自然也擁有著屬於自己的真名,但只有極少部分人才能夠覺醒自己的真名。真名的作用,是記錄並貯存著這個事物的真正力量,同時真名也是這個事物的關鍵之處,掌握一個事物的真名則意味著完全掌握了它。
任何一位覺醒了真名的強者都把自己的真名看作最為珍視的秘密,同時也是對自己生命的最大威脅。一旦某個人被敵人掌握了自己的真名,那麼隨便用哪種人人皆知的普通詛咒都能殺死他,或是強制籤訂契約使其成為自己的奴隸。
沒有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強大,覺醒了真名的人,也要為這強大而提心弔膽。萬事皆有利弊,真名可以使一個人強大,卻也是最大的弱點。
真名是法則的一部分,而傳奇強者通往的恰恰是解析法則的道路,以至於到後期的修改或破壞法則。既然是法則的一部分就有可能被解析出來,若被敵人通過真名的能力解析出相應法則,那麼真名也就很容易暴露出來。包括諸多的預言系法術同樣能夠得知到別人的真名,只要一個人曾經說出過自己的真名,就有可能被別人預言得到。
過了許久,世界終於在達科的眼中恢復如常,那些法則之線已全部消失,但達科的心跳卻是久久不能平靜。他真切地感受到,刻在他靈魂中的那串真名,以及其上附帶的三個強大能力。
兩個靈魂的合二為一,使得靈魂強度大大提升,靈魂強度與精神力不同,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關係。達科感覺,即使自己再次單獨面對vitk4,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了。vitk4的精神類法術,對於現在的他影響會小很多,甚至有可能無效。
如果早點擁有這些能力,奧蘭多就不會死了吧?強大的能力並沒有帶給達科興奮和快樂,反而讓他陷入了悲傷。當意識到自己產生了負面情緒,他及時強制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恢復了正常思維。
這期間,達科始終用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防止自己不小心將那串真名念出來,但隨即他想到了那串音的音節數,不禁呆了呆。真名的音越繁複,其中包含的法則片段也就越多,比如以傳奇強者真名作為姓氏的四個家族中,羅切克倫門丁和加弗雷夏克是13個音節的真名。相比之下,卡帕多西亞和耐克瑞蒙斯都是11個音節的真名,相對來說就弱一些。而達科數了數自己的真名音,竟然也達到了13個音節。卻不知這真名所蘊含的能力,是否能幫助他逃過維他命公會的追殺。
「過去的我,真的是太弱了啊!」達科閉目感受著真名中蘊含的力量,不禁喃喃自語,「現在這樣算是強大了嗎?與維他命公會的殺手相比呢?」達科回想了一下vitk4的實力,又搖了搖頭,「即便打不過,之後一年的逃亡也能多一些籌碼了吧?」
……
聖迭戈魔法學院中,魔法交易會已經接近尾聲,但前來交易的人數依然不少。有些人是有其他重要事務在身,所以最後幾天才趕到的,也有些人是被別的事情所迫,才只能趕在最後幾天到場的,塞爾比就是屬於後者。
塞爾比自從被菲麗絲坑了學分,還在一怒之下砸了售貨機之後,就一直沒敢回到聖迭戈。而是在外打獵魔獸,準備拿著魔獸的材料換些學分再進行交易。交易會的時間過半,他才回到這裡將材料交上,但卻被告知等候出售的同類物品過多,要等到十幾天以後才能上架了。塞爾比只好憋著一肚子的氣等下去,一直等到交易會的最後幾天,他的那些材料終於賣了出去,賺了些學分,可以去買自己垂涎已久的魔法裝備了。
塞爾比走在交易會的煉金機械間,看著兩邊的售貨機,現其上的魔法物品明顯比之前要下降了一個檔次,他不禁暗自懊惱,心中將達科又罵了無數遍。
正在這時,他看到遠處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定睛看去現是個女亡靈法師,不是菲麗絲是誰?塞爾比心中一陣驚慌,但隨即他現菲麗絲此時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在街上晃來晃去,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於是悄悄換了個方向,假裝慢慢地走了幾步,然後驟然加,就準備跑掉。
菲麗絲正愁眉苦臉地在街上亂晃,忽然覺得遠處有人影跑動,抬起頭看到塞爾比如被狗追著一樣跑出了自己的視野。菲麗絲這些天一直心情不好,此時忽然看到塞爾比,怎麼可能放過他。認準了塞爾比逃跑的方向,菲麗絲選了一條近路,迅疾地包抄過去。
塞爾比跑了一段路,正準備返身從另一個方向回到交易會場。忽覺眼前一閃,菲麗絲雙手叉腰站在他面前,看臉色就知道來者不善。
「菲麗絲。額,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塞爾比一陣心虛,只好撓撓頭,強自鎮定著。
「姐姐我很不好!」菲麗絲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來,「姐姐的巫妖……算了,不需要你知道!總之,就是因為你那次把他打了!要不是為了躲避你這混蛋,他怎麼會被送來魔法學院?如果沒來魔法學院,又怎麼會打聽到普瑞菲斯的交易?怎麼么會跑去預言神殿?……」
塞爾比被菲麗絲的氣勢嚇壞了,菲麗絲的狀態感覺隨時可能動手,但他又不敢做出防禦姿態,防止刺激到對方。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巫妖……啊不,我知道那是你的巫妖,但是被阿瑪尼和史蒂芬一起帶著,稀里糊塗地就去打他了。」塞爾比忙不迭地擺著手,向後面退去。菲麗絲現在已經是魔導士,以他這樣一個大武士的級別,是無力對抗的。更何況,即便能打得過他也不敢打,像菲麗絲可是耐克瑞蒙斯家族的直系繼承人,萬一被自己打傷了,他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你以為我當時沒在場,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阿瑪尼和史蒂芬還不是被你鼓動,才一起去欺負達科的?你才是始作俑者,裝什麼無辜?」菲麗絲狠狠咬著牙,「我帶著達科去洗禮的時候就宣布他是我的巫妖了,你還敢動他,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塞爾比心中苦不堪言,心想之前坑了我的五百學分,不是就應當將這件事心照不宣地抵消了么?怎麼今天又重新提起來。但塞爾比又知道,同菲麗絲是講不通這些道理的。
「以前和你在一起學習的時候,怎麼就沒現你這麼奸詐狡猾?現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越來越行了?開始策劃著要對付我了?你是不是還打算把知道你拉過褲子的人都給殺了?」
「你的巫妖不是沒死么,幹嘛把以前的恩怨全都抖出來!你要一直念多久?」塞爾比也被說得有些羞怒,不過他也知道菲麗絲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我就要一直念,你能怎麼樣?就是被你打過之後,他腦子都出問題了,現在都開始不聽我話了!」本來菲麗絲過來追塞爾比純屬偶然,她最初只是想找人欺負一下解解悶,但卻被塞爾比的辯解勾起了對達科的不滿。她想到以前她說什麼達科就做什麼,從來沒什麼主見,可是現在都知道要自己跑去交易肉身了,她越想越氣。不知何時手中已多出了她那招牌的骷髏法杖,其上的魔法光芒明滅不定,眼看就要失去控制。
「等等!等等!」塞爾比聽了菲麗絲的話,心中驚疑,更加確定那是布萊特的陰謀,猶豫了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菲麗絲!你那個巫妖的靈魂,其實是光明神殿的神眷者!他是布萊特!」
菲麗絲眉梢高高挑起,聲音尖銳地叫道,「你在說什麼?」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但需要簽個契約,你不能對別人說起。」塞爾比也擔心著菲麗絲的安全,所以決定冒險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有屁快放!」菲麗絲嘴上這樣說,但還是依言召喚了一個契靈出來,又隨手撕開一張靜音結界的捲軸,「你最好能提供點我感興趣的信息,不然這個靜音結界捲軸你得賠我十倍價錢。」
塞爾比沒有再據理力爭,當決定了將真相示與菲麗絲,他反倒感覺一陣放鬆。隨著他的訴說,一年前與玫麗的那個交易,一點點地呈現在菲麗絲面前。
「怎麼可能!」
菲麗絲對著塞爾比大聲叫著,不穩定的魔力讓塞爾比有種站在懸崖邊的感覺。但塞爾比既然已經將真相說了出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如果你不信,為什麼不把你那巫妖召回來,自己問問清楚?」
「這……我做不到!」
「為什麼不能?」塞爾比一陣疑惑,緊張地問,「難道他成功背契了?你已經沒辦法控制他了嗎?」
菲麗絲一怔,她為什麼不把達科召回來直接詢問呢?因為吵架過後不想主動找他說話了嗎?還是會覺得那樣很沒面子?二人應當是主僕的關係才對吧?為什麼自己卻會這樣想呢?如果是以前,自己一定不會顧及這些吧?難道是達科那混蛋有了肉身之後,自己對他才生了這樣的變化?菲麗絲越是想越覺得臉上燙,塞爾比在一旁看得更加疑惑。
菲麗絲察覺到塞爾比在旁邊,不禁惱羞成怒,「看什麼!這是姐姐我自己的事情!你快滾!」
這正是塞爾比一直等待的命令,他沒有絲毫猶豫,將自己掌握的所有力量和技巧全部用在度上,反身就向著遠處跑去,趁菲麗絲有可能改變主意之前,逃得無影無蹤。
菲麗絲的兩彎眉毛緊緊皺搭在一起,心中不停地糾結著是不是要召回達科的問題。正在這時,菲麗絲忽然雙眼瞪大,不可思議地茫然看著前方。她感覺到,自己靈魂中的某個主僕契約符文,忽然破碎消散。
「這……這……不可能……」菲麗絲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全身力氣,一下跪坐在地上,雙手掩面卻擋不住一行行淚水流下,「混蛋……怎麼可以這麼就死了……都怪你那麼著急要弄肉身……長那麼帥,當然容易被打……」
菲麗絲牙齒緊緊咬了起來,雙手攥著魔法長袍的下擺,狠狠地念著,「塞爾比這個騙子,還說達科有什麼陰謀,這麼快就死了,能幹什麼事業。」
菲麗絲自顧自地咒罵了一陣,終於直接就地坐下,只是這一坐,眼中的淚水立刻止不住涌了出來。她嗚嗚地哭著,哭了一會又覺得很累,很想回到床上蒙頭不起地睡一覺,於是站起身一點點向前方挪著。
周圍的路人似乎在議論著自己,但菲麗絲卻沒有心情與別人多說一句話,她漫無目的向前走著,忘記了自己要去哪,只是這樣行屍走肉一樣地挪移,竟像是自己曾招出過的那些骷髏。菲麗絲被自己想到的這個冷笑話逗得撲哧一笑,「嘿,達科。看你主人,也學會你走路的姿勢了……唔,主人好厲害……」
這樣說了一會,菲麗絲才現是自己在自問自答,於是再一次低下頭,挪向前方。不知是熟悉的路線還是湊巧,菲麗絲竟然真的走回了宿舍中。這短短的路卻是已經用掉了她大半天的時間。
正在這時,菲麗絲的空間戒指中傳來了遠程通訊的魔法波動。菲麗絲將水晶球拿出,正看到了其中的納里奇,此時見到了長輩,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緒立刻又迸出來,哇哇大哭了起來,「納里奇樞機主教,我的巫妖……他死了!」
水晶球里的納里奇看著毫無形象大哭的菲麗絲,有些尷尬,他忽然覺得是自己的疏忽才惹得菲麗絲情緒失控。若是在讓達科融合靈魂之前就告知菲麗絲,也就不會這樣了。
「小耐克,嗯,你的巫妖,剛剛出去聖克羅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