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靡

  凱文背著達科在密林間快地穿行,獸人則不依不饒地追襲著。≥ 凱文不時從達科的空間戒指里取出捲軸,或是加持在自己身上,或是攻向身後的獸人。疾行術和輕身術是在試煉中十分有用的法術,達科準備的數量十分充足,直到現在還沒用完。即便如此,凱文背著一個人跑路依然是十分吃力,身上流下的汗水將魔法長袍都濕透了。


  獸人失去了圖騰的輔助,度也回復了自身的極限,堪堪與凱文持平。雙方始終保持著五十多米的距離,獸人無法追近,凱文也無力拉開。雙方這樣追逃的形勢衍變成了比拼耐力的局面,誰先耗光體力誰就會失去優勢。凱文身為一個魔法師,他的耐力顯然是不如獸人的,但他距離永夜峽谷的入口也不遠了。至於在峽谷口是否有人接應,黑暗教會的人會不會攻擊自己,這些都被凱文選擇性的沒有去思考,他怕考慮的太多會讓自己的理性佔據上風,從而直接傳送回聖迭戈。若是那樣,就等於是將達科置於險境。


  驟然間,凱文覺得眼前忽變得一片開闊,繁茂的樹林已在身後,而前方是一小片低矮的草叢,顯然是時常被人清除以防偷襲。在草叢之後就是一整面高聳的山崖,只是在凱文的正前方處,這山崖彷彿被無形的力量劈開一般,出現了一道垂直的缺口。在那缺口之後,放眼望去竟是一片看不透徹的黑暗。這裡,就是永夜峽谷的北入口,通往聖歐文的必經之路。


  凱文奮起最後的力量腳下加緊了步伐,撕開最後一張羽落術施法在達科的身上,讓負擔變輕了一些。峽谷口在凱文的眼中漸漸拉近,直到穿過了谷口某個無形的邊界,他才看清了谷內被黑霧遮掩的黯淡景象。沒有想象中的黑暗教會騎士團,他心底一陣失落,腳下一個踉蹌,就向著地面摔倒。


  繼而凱文驚覺自己並沒有倒在地上,他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承托住了全身的重量,而腳底卻沒有離開地面。他背上的達科也被這力量托起,飄到了一旁。凱文雖然身心俱疲,但還能夠分辨出近在咫尺的法術,這並非是氣系的魔法,而是不折不扣的神術!他抬起頭看向前方,只見一個身著紅袍的老者正向著自己緩緩走來,這個身影剛剛凱文並不是沒有看見,而是在後面如潮水般洶湧的獸人比照下,這一個身影是幾乎可以忽略的存在。


  凱文現,從一開始,紅袍老者的注意力就一直關注在達科的身上。紅袍老者走到近前,凱文看到了兩點金色的瞳孔,這金色是如此耀眼,以至於讓人忽略了它主人的相貌。


  「一年不見,已經塑造好肉身了嗎?靈魂也變強了很多倍,差點認不出來你了,耐克瑞蒙斯家的小傢伙。」紅袍老者緩緩地說著,然後雙手的手掌分別貼上了達科和凱文的額頭,「唔,還有了個不錯的夥伴。」


  凱文面對貼上自己額頭的手掌,悚然現自己竟無力閃避,那控制他身體的神術似乎連他的動作都禁錮了。但隨即凱文只覺得一股暖流灌進了自己的靈魂當中,枯竭的精神力立刻被這暖流滋養,重新變得活躍。再看一旁的達科,面色也逐漸紅潤起來,想必也恢復了很多。凱文心中一驚,有著這樣強大能力的人物,想必在位面中也是屈指可數,在聯繫到這人身上的紅袍,凱文立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我幫助你們快恢復了部分精神力,但他的魔法力似乎也枯竭了,還需要你幫忙再照看一下。」紅袍老者這句話是對著凱文說的,隨即他向著峽谷入口走去,右臂平展而出的同時,身上的紅袍隨風而去,露出了裡面精緻的金色鎧甲,「野蠻無知的種族,卑微不是罪過,愚昧才是。」


  凱文忽然現承托這自己的神術力量漸漸消失,他的身體又恢復了自由,雖然身體依然虛弱,但精神力卻已經恢復了大半。他急忙托住旁邊達科的身體,將他緩緩放倒在地上,然後取出強效魔法葯一點點向著達科嘴裡喂進去,同時凱文也在用餘光關注著那個男人。


  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照在老者身上,之前他的力量一直是樞機主教的水準,然而當他在乳白光芒籠罩中走向峽谷口的時候,每走一步力量就會上升一層,當他走到了峽谷的入口處時,乳白色光芒驀然停滯,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身上放射出的無窮白光,此時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聖級的層次!

  凱文此時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身為紅衣的樞機主教卻有著聖級的實力,身在黑暗陣營卻能借用光明神力,本職是神職卻能以法職和戰職的方式戰鬥。他就是,史上最強的降神師,迪奧帕斯·納里奇!

  當納里奇閑庭信步般走到峽谷入口之時,獸人組成的狂潮也恰好衝到了這入口的最狹窄之處,二者毫無花巧地碰撞在了一起。


  轟!白光大盛,納里奇巍然不動,而另一邊的十幾隻獸人則變成了一堆零零碎碎的斷肢碎肉,和著漫天血沫被衝力裹挾著卷向外圍的獸人。整個獸人浪潮的沖勢竟因此為之一滯,前方的獸人滿臉被同類的碎肉濺滿,連悍不畏死的獸人都為之震懾,隨即後方的獸人依照慣性依然向前擠著,從而造成了一片混亂,雜亂的踩踏立時又葬送了幾十個獸人的性命。


  納里奇左掌信手揮灑,一叢叢白光如有實質般將近前的獸人打得支離破碎,健壯的獸人只要稍被著白光碰到一點邊就會倒飛而出。而納里奇的右手也不閑著,其中一大團如有實質的乳白光團被他的右手揉捏塑造,轉眼已能夠看出武器的雛形來。


  一個明顯比普通獸人更加強壯的獸人勇士衝上前來,掄起巨大的石質戰錘,迎頭向納里奇砸下。納里奇的身影似乎閃爍了一下,獸人勇士的動作就僵硬住,眼中透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自己的胸腹,那裡已經被穿透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洞口來,緊接著獸人勇士的竅孔中爆射出縷縷白光,然後全身都癱軟了下來,他的身體內部的已經被神力徹底損毀。


  短暫的時間裡,納里奇手中的光團被塑造成了一個形狀奇異的兵器,這個兵器形似棍棒,卻並非豎直而是彎曲盤繞,好似多個拼在一起的短弓,奇怪棍型的兩端非別是一正一反兩彎利刃,這利刃的鋒刃是向著內側的,有種巨龍頷的感覺。利刃也由白光組成,卻比其他部位的光芒更加凝實,其光澤竟有種金屬的質感。


  納里奇看著手中的武器,向前虛揮了一記,彷彿在適應手感。這白光凝成的武器虛揮出的軌跡形成了一道弧形,以並不快的度向著前方擴散了十米的距離,接著十米範圍內的所有獸人都現自己的上半身掉在了地上,因為他們的下半身已經分離,斷口處是光滑的斷面,清晰平整,連鮮血都不曾流出。隨之而來的是這些斷成兩截獸人們的慘呼,但很快呼聲就漸漸低落直至斷絕,這時它們身體中的各種內臟才爭先恐後地噴湧出來,韌性十足的腸子和各種臟器碎塊濺射在後面的獸人身上,說不出地猙獰。


  瘋狂的獸人一時間都被這一擊阻了阻,但納里奇卻不曾停下,他雙手握著兵器後退了半步,然後向前刺出。兵器上面一端的利刃隨著這一刺驀地旋轉了一個角度,變得與兵器平齊,然後放射出一道手臂粗的光束來。


  這光束向著獸人中刺出,直接貫穿了上百個獸人才消逝掉,這一條線上的獸人身上全部出現了一個手臂粗的大洞。獸人的生命力頑強,身上被戳出了洞依然不能致命,甚至有些獸人沒有被擊中要害,依然怒吼著向前沖著。然而下一瞬,所有被光束擊中的獸人身體一齊頓了頓,然後從竅孔中冒出了乳白色的火焰,直接倒地斃命。


  納里奇手中有了這兵器之後,殺戮的效率成倍提升,每一次揮斬都會取走十幾個獸人的性命。偶爾幾個獸族勇士的衝擊會帶起攻勢的**,但納里奇稍稍提升些攻擊度,於是這**就突兀地土崩瓦解掉。


  湧向永夜峽谷入口的整個獸人族群形成了不變的趨勢,前面的獸人想要退回,而後面更多的獸人想要擠上前去,兩相角力的結果是仍然向著前方以不變的度進,然而無論前進多少,最前方的獸人仍然只能達到峽谷的入口。


  太陽逐漸爬高,不知不覺間納里奇身邊已經堆滿了幾米高的獸人屍骸,以至於納里奇需要站在高高的屍骸上居高臨下地斬殺不斷湧來的獸人。納里奇這段時間裡也在不停地觀察著這個進攻而來的獸族群落,它們竟沒有負責指揮的酋長,只有一個薩滿也沒有插圖騰,只是在遠處觀望著。納里奇猜到酋長很可能是被達科和凱文殺掉了,難怪這些獸人都進入了一種悍不畏死的瘋狂狀態。


  數量上萬的獸人圍攻,即便以納里奇降下的神力也有被耗盡之時。當納里奇身上的乳白光芒暗淡之時,圍攻的獸人立時神情激憤起來,齊齊出一聲吼叫,就以更加洶湧的攻勢沖了上來。


  「因無知而無畏。」納里奇喃喃地一嘆,然後凝起身上白光聚向左手手掌,向著天空上托,瞬間他體內的白光就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沉的黑暗,將納里奇籠罩其中。


  這黑暗是如此的突兀,近在咫尺仍然是光明之下,而納里奇的四周卻似圍擋了幕布一般看不到任何事物。幾個獸人衝進了黑暗當中,就不再有聲息傳出,彷彿失去了存在的痕迹。當黑幕降下,才看到那幾隻獸人倒在了地上,它們身上沒有半點傷口,只是眼中已被黑色充斥。而在這幾隻獸人中央的站著的納里奇,全身的乳白色已經被純粹的漆黑所取代,黑暗層層疊疊地在他身上流轉,給人一種錯覺,被那黑暗掩蓋住的地方像是真的消失了一般。


  即使是之前白光中的狂暴也只是強大的攻擊而已,但現在這黑暗中未知的力量卻更加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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