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譜

  迷迷糊糊中,菲麗絲將頭探出被窩,感覺有清涼的風吹在臉上,其中包裹著泥土的味道。 ≥ 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張開眼睛,感覺光芒有些強烈,顯然時間已不是清晨。不過既然床頭的魔法鐘不曾響起,就說明今天沒有課,可以睡到自然醒,菲麗絲又鑽了回去,準備再睡個回籠覺。但她忽然又猛地掀起被子,皺起鼻子仔細嗅了嗅,隨即雙眉深深地蹙起來。


  緩緩睜開眼,菲麗絲看到一個黑色的信封端端正正地擺放在自己的枕邊,其上有著金色的天秤匕標誌,信封是以一滴乾涸的深紅色血液來封口,正是其上的血腥味打亂了菲麗絲睡回籠覺的計劃,並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菲麗絲先是大驚失色,但當她看清了上面的標誌,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拿過信封直接從床上蹦起來,叫嚷著,「哈哈!成為潛在僱主啦!哇哈哈!我成富婆啦!」


  在世上,衡量一個人的財富是否足夠多,有很多的標準,而其中最為精確的一個標準就是,是否被維他命公會視為潛在僱主。沒有人知道維他命公會的耳目有多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掌握了那些細緻入微的信息。但為世人所認同的是,維他命公會如影子一般無處不在,當一個人的財富達到了某一臨界值,就會被視為潛在僱主,並收到維他命公會寄來的一封信件。就如同現在擺在菲麗絲床頭的這封,菲麗絲知道,信封中只有一張紙,名為「命譜」。她之所以能夠收到命譜,是因為前段時間在燃燒沼澤做任務積累起來的學分和金幣終於突破了某個臨界點。


  菲麗絲高興地跳來跳去,一下子將自己扔在床上,並順手將信封撕開,嘴裡念叨著,「看看誰比較值錢。」


  不出所料,十幾位教皇和各大公會會長都排在前列,他們的名字後面都是一串天文數字般地巨額標價。這張名單上面能夠找到阿美西亞位面所有知名人物,都是按照標價高低來排序,越靠後的人標價越低。當看到第4o2個人,菲麗絲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細心地數過標價中零的個數,她再次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


  然而她的眼睛忽然被排在自己上面的一個名字吸引,「西蒙妮·羅切克倫門丁?她竟然排在我前面?她怎麼可以排在我前面!」


  菲麗絲氣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命譜上面的排名是按照標價高低來排序,而標價的評估及其考究,它考量了多重方面,包括一個人的財富、地位、權力、等級、實力,甚至潛力等等。而菲麗絲身為一個魔導士,能夠排在4o2名,主要還是因為耐克瑞蒙斯家族繼承人和黑暗教會神眷者這兩個身份的緣故。


  維他命公會是現今世界上最大的殺手組織,也是最早建立起來的公會組織,沒有之一。而其他公會都是在魔法革命之後的教權真空期,被建立起來的。直到今天,維他命公會與魔法公會是唯二勢力的強大程度過了諸神凡間教會的公會組織。如果說魔法公會所倚仗的是為數眾多的魔法師,那麼維他命公會靠的就是少數實力高絕的精英刺客。然而維他命公會的建立過程卻不像魔法公會那樣順利,其中飽含著血與火的歷練。


  維他命公會的創始人是聖維他命。維他命除了是一名聖級幻影刺客,還是一名估價師。他認為世間的一切事物都是可以被交易的,從而需要明碼標價,也就是說世間萬物都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


  很多人認為自己擁有無價的東西,並以此為傲,而其中最多被人視為無價的就是自己的性命。於是維他命決定給世間所有人的性命估價,為他們制定出生命的價值。如果他們所認為的最無價的東西都可以被交易,那麼也就更不用提其他的事物了。


  這就是維他命的價值理念,一件事物的價值並非由它的擁有者來決定,而是由市場決定的。當殺手生意進入市場,那麼人命的價格也就形成了市場價。


  維他命公會就是在這樣的價值理念下建立的,建立之初並未引起世人的注意。雖然這個小公會背後沒有傳奇強者撐腰,維他命本人確實是一位聖級強者,然而在魔法革命之前那樣混亂的局勢當中並不顯眼。但是命譜的出現,令維他命公會在一夜之間家喻戶曉。


  維他命將位面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們都進行了估價,排名在一張紙上,名為「命譜」。某一天清晨,很多人在枕邊現了這張名為「命譜」的紙張。這張紙上是各個大人物的名字,其後都有一串數字,名字順序是按照數字的大小來排列的,後來人們才知道這串數字的意義,它就是人命的標價。


  被到命譜的人,都是維他命認定的潛在僱主。也就是說,只要財富達到了一定程度,都會收到命譜。這些潛在僱主,有很多人都在其上現了自己的名字,於是按照他們的慣性思維,既然能將一張紙輕而易舉地放在枕邊,自然就有機會刺殺自己。於是被標在命譜上的各大教會和家族大人物們在這樣**裸的挑戰下,難得地團結在一起,起對維他命公會的討伐,而修羅教會又是其中反應最強烈的,因為維他命這一殺手公會的存在直接影響到了修羅之神的神職範圍。


  修羅之神率先起了針對維他命公會的緝捕,但由於維他命公會的會員都是由殺手組成,深居簡出、隱姓埋名,極難找到他們的行蹤,通緝的效果十分有限,反而外出緝捕的教會人員常常不知所蹤。


  修羅之神惱羞成怒,決定動戰爭,準備直接將維他命公會的總部所在地夷平。就在戰爭將要打響之時,聖維他命潛入修羅之神的神國中,將修羅之神刺殺。沒有人知道他是怎樣做到的,但結果就是如此。


  一連串爆炸性的新聞震驚了整個阿美西亞位面,各大教會紛紛警戒起來,討伐聲依舊不斷,但卻無人再敢輕易動戰爭。那時恰逢生死之戰的關鍵時刻,諸神教會更是不想另生事端。以此事件為導火索,世人都注意到了這個與教會性質迥異的公會組織。在魔革之前的那段時期,所有的社會資源和權力體系都是由十八個教會所壟斷,維他命公會的出現,為無信者提供了一個新的庇護所。


  維他命公會在短時間內湧入了大量的追隨著,追隨者們對維他命甚至產生了像信仰一樣的崇拜。殺死了修羅之神的聖維他命,如果想,隨時可以取代修羅之神的神職,進而封神。各大教會也都認為他會這樣去做,然而維他命卻對封神之路不屑一顧。


  一時間,各大教會都有些不知所措。而在他們不知所措的這段時間裡,維他命公會卻不曾閑過。亂世之中,買兇殺人實屬常事,凡是通過維他命公會下單的僱主,全部得償所願,被殺的人中不乏各大教會的重要神職人員。


  各大教會聯合進行了緊急商議,其中幾個主戰的教會是因為有神職人員被殺,而主和的則是暫時持觀望態度。事實上維他命公會的存在已經實質上嚴重影響了兩千年來教會的獨裁統治,只是無人了解維他命意欲何為,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


  各大教會最終沒能聯合起來動戰爭,但妥協的結果是他們集資向維他命公會買下維他命本人的性命。


  事實上,排在命譜前十名的價格都高得離譜,因為都是些家族族長,甚至教會教皇等實力高強且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基本沒有可能將他們殺死,所以價格也就沒有任何人能支付得起。


  而排在命譜第一位的維他命本人,更是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即使是傾幾個教會之財,也無力支付。將自己排在命譜第一位,足以體現出維他命本人的自傲——建立了整個命譜價值體系的自己,自然應當位於最高處。


  但在魔法革命之前,諸神長期處於壟斷地位的自負。使得各大教會受到維他命的挑戰後,行事更加瘋狂與不計後果。他們竟就集合十七個教會的財力,向維他命公會買下維他命本人的性命。


  這其實正是一個巧妙的計劃,他們只等維他命拒絕,那麼就相當於否認了自己所建立起的體系,進而推翻了自己的價值理念,也就打破了加入維他命公會那些追隨者的信念。教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來思考問題,認為從根本上摧毀敵方的信仰,其勢力自然不攻自破。等到時候再將錢拿回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維他命收到這些錢,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決定。為了貫徹自己的價值理念,維他命選擇了自我了斷。


  維他命的頭顱出現在僱主們面前,當時世上所有人都為之驚嘆,就連諸神也為之震驚。維他命自己死了,但承載著他意志的維他命公會卻得以完整地留存下來。雖然之後因沒有強者坐鎮而遷移至維納斯位面,但經濟遭受了重創的諸神凡間教會再也動不起大規模跨位面戰爭。那之後也無人再敢找維他命公會的麻煩,甚至有人認為維他命公會的宗旨就是修羅法則的具現,什麼事情若涉及到法則,就是無解的存在。只有順應法則才是正途,違背法則的結果只有毀滅。於是維他命公會就在維納斯位面展起來,其影響力一直延續至今。


  每一個加入公會的會員都將不再使用自己的名字,而是以維他命來命名。對一個人最大的尊敬,就是繼承他的姓名。按照各個殺手職業的不同,分別從a到z,例如:vita是幻影刺客,vitb是破魔暗戰……


  由於受維納斯位面力量上限壓制的原因,公會中所有人都是聖級以下,卻因為潛力卓越,隨時都可以回到阿美西亞位面晉級為聖級。就是這些聖級以下的巔峰強者們,佔據了維納斯位面中最大的島嶼,安娜塔西雅島,作為公會的駐地。


  維他命公會的成功建立,使得各種無信者的組織活躍起來,紛紛試圖建立起自己的公會,各大教會應接不暇,再沒有空閑去異位面征討維他命公會。緊接著,魔法革命席捲了整個位面。維他命公會的建立,正是魔法革命的諸多導火索之一。


  自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潛在僱主們清晨醒來,都會在枕邊看到新一期的命譜。漸漸僱主們不再驚惶,也不再試圖尋覓命譜的來源。直到成為他們的習慣,也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相對於各大教會的懸賞,維他命公會的標價相對來說便宜很多。因為教會布懸賞的人物都是與其有利害關係的,賞金自然較高。而維他命公會的估價體系則一視同仁,一律按照市場價來計算。於是漸漸地,各大教會若在命譜中現了有自己所通緝的人員,也會同維他命公會進行交易,各方關係也在平衡中逐漸緩和下來。


  命譜更新的時間並不固定,位面中局勢變化大時,可能每隔幾天就更新一次,若是在沒什麼大事件的和平時期,也有可能幾個月才更新一次。每一張命譜本身就是一張法則契約,只要在僱主準備好足量金幣,劃掉其上的某個名字,契約便即刻成立。


  菲麗絲趴在床上,一邊哼著歌,一邊隨意看著排名在她後面的那些人。她之前咬牙切齒地看到了幾個排在她前面的仇人,現會影響心情,於是就只看排在她後面的了。


  命譜上有著三千多個名字,都是在維他命公會的估價體系中被認為值得單獨估價的人物。維他命公會也只接命譜上這些人的單,或許他們認為上不了命譜的人,還不夠由他們出手的資格。這一點上,秉承了維他命本人的高傲。


  「嘿嘿,艾琳娜那個小賤人,才排到六百九十,真是罪有應得。塞爾比呢?怎麼沒找到他?難道因為長得太丑不給上榜?哦,在這裡。」


  「呦,連德文那個廢物都能上命譜了。那點垃圾實力,要不是因為他的九幽雀血統,命譜的人數再擴十倍也輪不到他。」


  「呀,這不是科斯特納那個混蛋么,上次任務搶了姐姐雷霆角蟒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自己的命才值幾個錢。哼!現在姐姐只要……只要傾家蕩產也買得起你一條命了!哼!算你這小混蛋運氣好,姐姐的錢還得留著給我們家巫妖弄肉身……哦,我漏掉了一個零……」


  菲麗絲繼續自顧自地品評著排在自己後面的垃圾們,忽然間一個熟悉的名字跳入了她的視野中,菲麗絲不可思議地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後才失聲大叫,「糟了!」


  達科·耐克瑞蒙斯,25,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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