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
煉金公會的選拔大賽落下帷幕,雖然時間不長,過程也沒有多麼轟轟烈烈,卻是涉及面十分之廣。 全院近千名學員都參與這次的選拔,影響力也就很大。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這次選拔都被各個輔助職業者經常提起,而達科、奧蘭多等幾匹黑馬更是備受關注和熱議。
無論其他人怎樣評論自己,達科不會因此做出什麼改變,能讓他改變的只有菲麗絲。這一天,他照例找出課本,準備去上課。課程表上是歷史課,而課本的書名就叫《阿美西亞通史》,裡面摻雜了五花八門的人名地名和年代,他只看了幾頁就覺得頭暈眼花。
來到教室,達科看到周圍的學員也都是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想來也都是對歷史課絲毫提不起興緻,是為了修學分才不得不來上課的。達科嘆了口氣,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閉目冥想,抓緊時間提升一些魔力以應付這堂難熬的課程。
「嘿,你看。這個老師是誰?怎麼沒見過啊?」
「這是黑暗家族的亡靈法師,耐克瑞蒙斯家族的,名字好像叫什麼絲。」
「對,是叫菲麗絲。不過我記得她還是大魔法師啊,怎麼能來講課了?」
「魔力等級還是大魔法師,不過據說她已經召喚出來巫妖了,所以破格被授予了魔導士的稱號。」
「哼!只能召一個巫妖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敢來我們光明神殿,十個巫妖都不夠殺的!」
「嘿!別把大話說滿了哈!聽說半年前你們的斯哥特城被偷襲,分殿毀了不說,最後還被連通了亡靈地獄慘遭屠城。還得你們樞機主教勒夫到場,才滅了滿城的亡靈?哈哈。」
「你小子找死是嗎?」
「怎麼?真相被揭穿惱羞成怒了?」
「嘿嘿!你們兩個要打等下課了去奧術殿打去。別擾亂課堂秩序!」
「哼!就怕某些人不敢。」
「這世上還真沒有我不敢的事。倒是你,可別到時候不敢簽生死契約,只搞個對練契約來應付了是!」
……
爭吵聲將達科從冥想狀態拉回到現實,當他想明白聲音中的內容時,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慌忙從冥想中退出,獃獃地望向講台,正看到菲麗絲笑著向他眨眼睛。
達科先是一愣,使勁擦了擦空洞的眼眶,證實了自己的沒有眼花,強自壓制著跑上講台的衝動。達科的胸腔上下起伏了數次,終於也開心的大張開下頜骨。雖然他套著斗篷,但他知道主人能感覺到自己的微笑。
魔法鐘聲想起,菲麗絲開始了自己的歷史課講授。
「大家好,我是你們這節課的導師,菲麗絲·耐克瑞蒙斯。都打起精神來,把眼屎擦乾淨,不要抹在桌子下面。把書翻到1344頁,今天我們來學習偉大的亡靈魔法史。」
仍然是枯燥無味的專有名詞與紀年表,但達科卻覺得那些內容被主人的聲音複述出來,就變得生動美麗。達科聽得十分認真,並不時做著筆記。
「在過去,亡靈也有著自己的神明。諸神紀元前期,如群星般閃耀的阿美西亞諸神中,誕生過一位特殊的神明,死亡之神賽洛彌斯。祂汲取亡靈們的信仰之力,並以此封神。亡靈既是死者未消散殆盡的靈魂,這些遊離態的靈魂會以精神力散的形式漸漸消耗掉自身能量,最終失去智慧和自主意識,成為靈魂碎片。於是亡靈也成為了位面間靈魂循環的一個環節,從中汲取信仰與諸神並不衝突。
「然而當大量的亡靈法師成為死神的信徒時,形勢生了變化。以亡靈法師煉製的不死生物為載體,大量的亡靈們得以保存自主意識,並近乎無限地存在下去。靈魂守恆法則確保了生靈與亡靈總量的固定,亡靈數量不斷增加,生靈就自然而然地減少了,於是威脅到了死神以外諸神信仰之力的來源。諸神在契約紀元1914年動了針對死神及其凡間教會的戰爭,這場戰爭被後世稱作生死之戰,死神麾下的亡靈對抗其餘十七位神明下屬的生靈。戰爭一直到1993年才結束,那一年死亡之神隕落了
「生死之戰過後,亡靈魔法也被諸神所禁止,亡靈法師被抓住后要送上火刑柱。諸神說亡靈法師褻瀆了死者,所以是邪惡的,要被正義之火凈化。但事實上根本原因是生靈與死靈之爭,諸神認為靈魂應當是屬於他們的**領域,壟斷了靈魂與信仰,他們才能以信仰之力為依託獲取力量,諸神的壟斷是不會允許凡人插手的。但這一次卻是諸神妄自尊大了,法則之下,任何人都有著探索未知的權力,其中自然也包括靈魂領域。
「這一次的改變來源於位面以外,歷史上有過很多阿美西亞位面的強者去異位面歷練,在其它力量層次更高的位面突破了聖級的瓶頸,達到了可以與諸神對抗的層次,我們把那個層次稱作傳奇。他們聯手與諸神在虛空中打了一架,那一場戰爭隕落了四位神明,當然在位面內部也掀起了針對諸神在凡間教會的戰爭。最終結果就是諸神的妥協,把靈魂領域讓了出來……」
同樣是魔法革命,在菲麗絲講出來就一切都那麼合情合理。雖然書上說魔法革命的最初導火索已經無法考證,但既然菲麗絲說是亡靈法師引起的,那麼就一定是亡靈法師引起的。達科認為主人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即使與書上有出入,也一定是歷史書出錯了。
「亡靈魔法在萬年以前的中古時代就已經被現並記載,但卻直到三千多年前魔革之後,才被接受並大範圍傳播使用。」
菲麗絲做出總結性的感嘆,同時魔法鐘聲也響了起來。菲麗絲對著達科使了個眼色,就走出教室。達科急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也跟著跑了出來。
「達科!看你主人我是不是很厲害,時間掐得剛剛好,剛傳送回來,就趕過來上課了。」菲麗絲反手將手指插進達科橈骨與尺骨之間的縫隙,抓起他就飛快向著一個附近的魔法陣跑去,「不然教學導師缺課可不像學員缺課扣的學分那麼少,好不容易趕在最後一天把試煉任務都完成了,哈哈!」
達科現自己終於回到了夢寐以求的生活中,整天被主人帶著到處亂跑,一切都由主人來操辦,不需要獨自思考問題。
「先回我宿捨去,燃燒沼澤臟死了,我要好好泡個澡!」
……
浴室中傳來水流聲和菲麗絲慵懶的聲音,達科在一門之隔的卧室里靜靜地盤膝坐著,仔細傾聽著主人的問話,生怕錯過了一個字句,雖然菲麗絲講話時是容不得達科插嘴的。
「達科聽說你和哈里斯家族的那個叫什麼,德文?決鬥了?不用怕他,雖然沒和他打過,但他不過是個第五繼承人,他們家的第四繼承人都被我教訓過……」
「這麼久了,達科你在學院里還好嗎?沒有翹很多課吧?去年你主人我只不過翹了三天的課,就被莫奈扣了學分。那歐巴桑一副凶獃獃的樣子,估計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喬治說長老來看過你啦?他是不是閑的沒事做,看來他們煉金公會糊弄人的破爛玩意終於沒人買了?說不定會打折處理,下次得去聖耶魯逛逛……」
「達科,你主人的課講得怎麼樣?我可是有背過課的,都講給過阿霧聽了。只是它那個笨蛋什麼意見也提不出來……」
「達科!我正要找你算賬呢!阿霧那個混蛋,屁用沒有,你是從哪撿來的!要不是它我早就做好任務回來泡澡了……我要把它煉成精神力結晶……不過煉成結晶也值不了幾個錢……」
……
菲麗絲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當完全沒有聲音傳出時,達科以為主人出了什麼意外,正準備衝進去看看,忽聽見了門內傳來微微的鼾聲。
達科知道主人一定是太累了,躡手躡腳地爬開了浴室門口,一直爬到窗台上,才再次坐下來。他看著窗外高懸的太陽,心情也同天氣一樣的舒暢。於是他將所有的窗子依次打開,給主人的房間透透氣。
聽主人說把所有任務都做好了,達科既驚奇又自內心地覺得欣喜。主人有沒有受傷?在燃燒沼澤是怎樣吃飯睡覺的呢?那裡的藍火能直接用來烤東西吃嗎?還好阿霧是虛體,不然說不定現在已經在主人肚子里了。達科想起自己也只骨頭,沒什麼好吃的,看來以後可以放心大膽地陪主人一起去做試煉任務,達科覺得自己應該比阿霧要有用的多。
想到主人剛剛所說的話,主人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德文決鬥的事情,但或許主人只認為是個普通衝突,當天德文明顯是故意挑釁的,要不要把那些人的陰謀告訴主人呢?
那些人是誰?陰謀又是什麼?達科現自己還沒有搞清楚,又怎麼同主人說明呢?更何況這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主人知道了也不方便查究。達科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惹得主人心情不好。
不過那次決鬥之後,自己得到了學院獎勵的一百學分,主人知不知道呢?還有五千金幣!欠主人的錢終於可以償還一部分了,想必主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達科胡思亂想著,看著自己的影子漸漸拉長,太陽從高懸變為了低垂,直到他自己也快睡著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浴室傳來了撲水的聲音,達科一驚,隨即猜到是主人睡著,泡進浴缸里嗆水了,糟糕!
「咳咳!嗆死我了。燃燒沼澤都闖回來了,差點淹死在浴缸里。」菲麗絲驚魂未定,聲音顯得氣急敗壞,「阿霧,你這個混蛋!要你有什麼用!都不知道叫醒我……」
過了一會,浴室門打開,包裹在白色浴巾中的菲麗絲走了出來,看到達科,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拍拍頭,「我這都睡糊塗了,達科你還在外面呢。」
達科一陣無語,心想如果主人沒睡糊塗,剛剛就要罵自己沒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