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斯哥特城中的戰鬥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聖輝廣場成為了整個戰局的焦點,一批批光明教會和黑暗教會的戰士在這裡衝殺倒下。 就在這樣混亂的戰鬥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輕盈的身影也在最後的傳送中跳了出來。


  「希爾姆找了這麼多亡靈法師來參戰,竟然敢不叫上我,哼,還不是被我現了吧。」那身影是個身著暗色魔法長袍的女孩,她烏黑的長用幾條鮮紅的絲帶高高束起,紮成兩個乾淨利落的馬尾。細如雨簾的劉海垂在額前,卻擋不住那雙烏黑深邃的眸子。左耳的一枚黑色骷髏耳釘閃耀著如黑曜石般刺眼的光芒,勾勒出她散著的邪惡。


  少女稍稍揚起頭,打量著這片混亂的戰場,輕輕伸手拂過額前,白皙手腕上的亡靈飾品碰撞出嘈雜的聲響,卻不累贅。她忽然蹙起鼻子用力嗅了嗅,然後就向著一個方向跑過去,一邊跑一邊隨手在空處抓取著四處飄蕩的靈魂,每一次都會將至少一個靈魂抓在手中。再順勢找到看著順眼的屍體使用血肉剝離,將靈魂塞進去。很多亡靈法師會直接使用屍體煉製不死生物,但這個少女明顯比較挑剔,偏偏只喜歡骷髏。她的這個特點讓她的不死生物也獨樹一幟,看起來很是整齊,白森森地一片。


  「咦?」少女跑到了某個巨大的石彈跟前,隨手一招將某個無色透明的靈魂抓在手中,並探出精神力仔細研究著手中的靈魂,「精神強度不錯,不過為什麼不完整呢?」


  在生物的**死亡后,靈魂就成為遊離形態,在這種狀態下的靈魂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消散,直到徹底成為靈魂殘片為止。但能夠具備這樣精神強度的靈魂必然剛剛離體不久的,但此時少女找到的這個靈魂卻明顯地不完整,這讓她十分困惑。


  少女得不出什麼結論,用力搖了搖頭,身上的飾品出了叮叮噹噹的響聲,她決定先不考慮這個問題。沿著廣場跑了半圈,她很快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完好的屍體,指尖放出縷縷灰色的死息,用血肉剝離很快將那屍體腐蝕成為一具骷髏,然後一巴掌將靈魂拍進了骷髏的頭蓋骨當中。


  此時之前少女製造的那些不死生物已經站了起來,托著緩慢的步伐向著少女聚集過來,很多骷髏骨架上的血肉還沒有風乾,腦漿還會不時從頭骨里流出來,順著脊柱一路流到尾椎。


  少女嫌棄地擺了擺手,對著那群骷髏呼喝道,「都離我遠點,給我去戰鬥!」


  得到命令的骷髏們立即向著廣場外圍的戰圈移動過去,但由於少女的命令並不明確,於是它們開始不分敵我地混戰,只要不是不死生物就會受到無差別攻擊,黑暗騎士和其他的亡靈法師都成為了被攻擊的目標。不過其他黑暗教會的人也都認得這位少女的骷髏軍團,看到白骨骷髏們涌過來便迅離開,只留下光明教會的軍隊去同它們糾纏。


  這時剛剛那個不完整靈魂煉製的骷髏,指骨顫動了一下,接著脖頸轉了一個角度,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顫顫巍巍地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骷髏獃獃地用兩個黑洞洞地眼眶打量著周圍,下頜骨卻一直耷拉著,倘若補上皮肉那一定是很驚愕的表情。


  當骷髏的視線轉到少女身上時猛然頓住,它緩緩將嘴巴閉上,一滴血從下頜骨的下緣低落,接著它就向少女單膝跪下,「主。人。」


  「咦?」


  四周混亂的戰場彷彿一瞬間變得寂靜,只剩下少女和那隻骷髏。她有些驚訝,兩隻大眼睛撲扇撲扇地盯著骷髏烏黑的眼眶。她審視了一遍自己煉製的骷髏,覺得它怎麼看也不像是個高級不死生物。


  骷髏手裡拿著一片短刀,是之前死者的武器,骨架也比較大,比少女高出了一頭。但白骨骷髏通常只是附帶了些靈魂殘片,按本能行事的低級不死生物,智力還不如野獸。即便在戰場上從剛剛死去的屍體中能捕獲到較為完整的靈魂,也會在捕獲過程中有所損耗,身體與靈魂的不契合同樣會對靈魂有很大損傷。要煉製亡靈騎士則需要智慧更高些的靈魂,這要求靈魂的來源者死前達到大武士的層次,然而亡靈騎士仍然也不會說話。難道……是巫妖?


  「你竟然會說話?你怎麼可能會說話?再說一次給我聽聽。」


  「主?人?」骷髏顯得有些疑惑。


  「站起來。」


  骷髏依言站了起來。


  「嗯。放個魔法看看!」少女滿含期待地看著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召喚出的「巫妖」。


  骷髏,「……」


  少女,「……」


  「好吧,沒有想象中的厲害嘛,你還會點兒別的嗎?」少女看著骷髏迷茫的眼眶,最終接受了自己的造物是個會說話的普通骷髏這一事實,「你還是說說話吧,別等會兒連怎麼說話也忘了。」


  骷髏張了張嘴,似乎不知該說些什麼,仍然重複了一句,「主人。」


  「不過至少有個人能陪我說話了。記住,我是你的主人菲麗絲。」少女接著又強調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菲麗絲?耐克瑞蒙斯。」


  「灰。麗。濕。」由於沒有嘴唇和舌頭,骷髏的某些音會偏差比較大。菲麗絲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她現了這一點,決定給骷髏起一個簡單並容易音的名字。


  「達科!你以後就叫達科好了!」


  「達。科。」


  菲麗絲感覺到骷髏傳來了一絲類似喜悅的精神波動,似乎它喜歡這個名字。


  菲麗絲高興地拍拍手,「嗯,不錯。我是你的主人,所以你的名字後面也要加上相同的姓氏。達科?耐克瑞蒙斯。」


  雖然音不能,但達科還是牢牢記住了這個繁瑣的專有名詞。但一直到了很久以後,他才真正懂得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意義。


  嗡!鈍物震動空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顆接一顆巨大的石彈帶著強烈的風壓從天而降。菲麗絲猛地一驚,抓起達科轉身就跑,同時口中吟誦起涵義不明的咒語。


  轟!一顆石彈將剛剛兩人所在位置砸成了一個大坑,更有無數碎石飛射向四周。此時菲麗絲的魔法也剛好吟誦完畢,單手向上托起,一圈黑霧就層層疊疊地繚繞在四周,這層黑霧以菲麗絲為中心,隨著施法者的移動而移動。


  噗噗噗噗。碎石射進黑霧的瞬間就被分解乾淨,但每一塊碎石的消失都會給黑霧造成一塊空洞。四級暗系魔法死亡迷霧,其中有黑暗神力加成的緣故,十分的凝實持久。


  「光明教會的人都瘋了!」菲麗絲一邊修補著死亡迷霧的空洞,一邊大叫,「往自己家城裡丟石頭!看等會兒把神殿砸塌了,他們還怎麼向瑞迪恩斯交代!」


  投石機威力巨大,是遠距離對付集團兵力的大殺器之一,但缺點也十分明顯。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準頭奇差,石彈的落點會分佈在角度很大的一個扇面里,所以投石機通常都被用來攻城時轟擊城牆,或守城時阻擊對方密集的進攻部隊,像斯哥特城裡這樣的用法,簡直聞所未聞,屬開先河。投石機的石彈對於集中在聖輝廣場的黑暗騎士大隊確實造成了很大傷亡,但廣場後方的光明神殿也同樣被砸得千瘡百孔。


  彷彿為附和菲麗絲所說的話,一枚石彈呼嘯飛來,正砸在光明神殿大門前的柱子上,餘力不止,又轟地一聲撞塌了整面牆壁。這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神殿的整個框架坍塌下來。露台頂的牧師們尖叫著躲到神殿騎士身後,但神殿騎士們也都慌了神,不知該何去何從。一聲轟鳴將所有的嘈雜掩蓋了下去,煙塵四起中整個神殿化作了一地的廢墟。


  菲麗絲回頭瞧了瞧光明神殿的廢墟,心想自己難道也有做預言師的潛質?


  斯哥特城的北城門早已被黑暗教會的獅鷲騎士奪下,只要沿著中央大道衝過去就可以順利出城。隨著黑暗騎士的撤退,投石機的打擊範圍也從聖輝廣場轉移到了中央大道。中央大道的長度有數百米,投石機的打擊範圍散布在這一條直線上也就稀疏了很多。但同時寬度的限制使得根本沒有空間來躲閃,更何況還有到處亂射的碎石。菲麗絲和達科只能硬著頭皮,跟在黑暗騎士們身後,一起沿著中央大道湧向北城門。


  「早知道這麼危險就不要過來,希爾姆這個混蛋,也不把戰術安排跟我講一下。本以為到這裡來能多找些完整的材料煉個亡靈騎士呢!結果才傳送過來沒多久就開始逃命了啊。丟臉!」菲麗絲鬱悶至極,一邊逃命一邊嘮叨著,「可惡,只造出來一個像樣點的骷髏,除了會說話,還沒有其他用處。」


  菲麗絲瞄了一眼前面的達科,心想回去后一定要再開開他的剩餘價值,把這一趟冒的風險賺回來。達科沒來由地脖頸一寒,四處張望了一圈,確認沒有危險又繼續逃命。


  「這邊有大鳥的味道,過來!」菲麗絲突然一把拉過達科,往旁邊的小巷子里鑽去。


  穿過小巷子,又轉了兩個彎,果然在前方蹲著一頭黑暗教會的獅鷲。這頭獅鷲全身都是灰塵,屁股上還留有一塊焦痕,背上的鞍也已破爛不堪。可見它的主人很可能已經被幹掉了,這隻獅鷲就直接降落在城裡。


  菲麗絲開心的說,「嘿,達科。我們運氣不錯呢,這隻大鳥翅膀沒受傷,還能飛回去。你沒有恐高症吧?有也沒關係,我用黑視術讓你看不見就好了!」


  這隻獅鷲能辨認出菲麗絲身上的黑暗神力波動,叫了一聲,也向著他們跑過來。然而它跑到一半,卻忽然又停住腳步,驚恐地看向旁邊的屋頂。


  屋頂上直射下兩道白光,照在菲麗絲周身的黑霧上,頓時猶如油鍋里澆入冷水一樣,滋滋地響個不停,二級光系魔法,極光束!菲麗絲的死亡迷霧本就被一路的碎石消耗大半,這時被白光照射不一會兒就消散殆盡。帶有濃烈光明神力的白光直接照向菲麗絲的臉龐,達科心底一驚,就想要撲過去。卻看到菲麗絲左耳的耳釘散出一片暗芒,形成一層保護罩,將白光牢牢擋在外面。


  菲麗絲並不驚恐,反而嘴角微微揚起,「區區中級魔法師,也想傷我?」


  達科仰頭望去,屋頂上的六道人影這時已經跳下來四個人,都是光明武士。而仍然留在屋頂上的兩個魔法師見極光束不起作用,已經放棄攻擊,又開始繼續吟誦咒語,顯然是更加高級的魔法。


  菲麗絲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根魔法杖來,這根魔杖完全由一截截脊椎拼成,好似一條蛇的身體一般,在上端扭曲成脖頸前伸的姿態,而頸骨前方卻是連著一個人的頭骨,看起來十分猙獰。菲麗絲隨手給自己和達科加持了黑暗屏障,就著手準備起亡靈魔法。


  領頭的光明武士手提戰刀,獰笑著沖了過來,「小丫頭好東西倒是不少,這次總算能有點像樣的祭品了。」


  「三個中級武士,一個高級武士。」達科現自己能通過鬥氣波動的強度辨認出敵人的等級,卻不知道是誰教給他的。不容多想,他立刻揮舞著刀片迎了上去。


  乒!兩刀相碰,達科只覺得手腕一麻,刀片脫手飛出,並退出了好幾步才站穩。眼看這個高級武士又舉刀沖向菲麗絲,達科只能揮舞著拳頭擋在菲麗絲面前。


  高級武士的刀沒能砍到達科,而是被旁邊出現的幾個骷髏戰士擋住,其他三個中級武士也被亂七八糟的不死生物纏住,應付的不可開交。達科覺得身邊似乎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一隻只不死生物排著隊圍攻向那四名武士。


  除了數量最多的骷髏戰士,還有骷髏犬、骷髏蜥蜴、骷髏豬、骷髏牛、骷髏鹿等等,這些不死生物實力一般,但數量眾多,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將四個光明武士圍得寸步難行。同時菲麗絲的暗黑詛咒也依次落在四個人身上,三個中級武士全部中了詛咒,只有那個高級武士靠著較高的魔法抗性才得以倖免。


  「怎麼會有這麼多不死生物,她的法力到底有多高?」一個中級武士不小心被骷髏犬咬破手臂,傷口沾染了亡靈氣息立刻開始腐爛。


  屋頂的光明魔法師先是放出一個照明術,然後叫道,「堅持住,我們馬上解決掉她。」


  照明術是一級光系魔法,屬於大範圍輔助性魔法,但在此時使用,卻能依靠其中的光明力量壓制不死生物,給下面的光明武士創造機會。


  一顆顆圓球狀的光彈划著弧線從各個方向攻向菲麗絲,三級光系魔法,大光彈術。菲麗絲的黑暗屏障只擋了五顆光彈就消失不見,但瞬間又是一層黑暗屏障被放出。菲麗絲隨即雙手張開,每根手指的指甲都變得烏黑,從中放出一道道灰霧來。光球遇到灰霧,度就減緩下來,繼而被灰霧包裹、融化。但也經常有漏網的光彈打在黑暗屏障上,逐漸削弱著她的防禦。屋頂兩名光明法師也知道此戰艱難,都是拼勁全力地釋放光彈。


  暗系魔法本就攻強守弱,此時菲麗絲為召喚不死生物困住光明武士而失去了先手,又是以一敵二,招架得有些吃力。達科混在白骨堆里,將現場局勢盡收眼底,他看出屋頂的兩個光明法師才是這一場戰鬥的關鍵點。被不死生物堵得水泄不通的小巷子中,達科撿回了剛剛掉落在地的刀片,並漸漸挪到那兩個光明魔法師所站的房屋下方,他後背貼在一扇門上,向後用力靠了進去,到了樓內就急從樓梯衝上。


  自屋頂的天窗探出頭,達科看到兩個光明法師正背對著他向樓下釋放法術。達科一步衝上就將刀片插入了一個法師的后心,這個法師或許自以為樓頂很安全,並沒有給自己施法防禦魔法,頓時被扎了個透心涼。


  這是達科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後第一次殺人,但他並沒有產生過多的情緒反應,彷彿一切應當如此,又好像這樣的事情自己曾做過千百遍了。被殺的法師用最後的力量回過頭來,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達科,瞳孔逐漸放大。


  旁邊的法師覺了同伴遇襲,大為震驚,急忙調轉攻擊方向,將光彈朝著達科射來。但菲麗絲的反應比他還要快,沒有了光彈的阻擋,灰色的死息立即一層層地向著光明法師纏繞而來。


  大光彈的爆裂聲中,達科身體後仰了一下,卻又馬上恢復度繼續向對方衝去。兩面受敵的光明法師絕望的現,自己的光彈打到骷髏身上,只能造成基本傷害,完全看不出光明魔法對不死生物的壓製作用,一時不慎被菲麗絲的死息層層纏繞了起來。達科的肋骨被光彈打斷了幾根,頭骨也出現了裂痕,這更激出他的凶性,向著被灰霧擊傷的光明法師衝過去,刀片深深砍進了他的心臟。


  「好樣的!達科。」菲麗絲向著樓頂的達科豎起拇指,卻感覺到他傳來的精神波動忽然變得慌張焦急。


  菲麗絲此時也感受到一股殺意逼近,下意識地向旁邊躲閃,鋒利的長刀割破了菲麗絲的魔法長袍,帶出一溜血花。


  偷襲菲麗絲的是那個高級光明武士,他不知怎麼突破了不死生物的包圍。他身上也是千瘡百孔,傷口中泛著沉沉死氣,但臉上的表情卻愈加猙獰,「我的同伴為了掩護我衝出來,全都被你的骷髏殺死了。你來給他們陪葬吧!邪惡的亡靈法師!」光明武士長刀高舉向著菲麗絲砍下,而從後面追來的不死生物都已趕之不及。


  菲麗絲手中出現了一張捲軸,正準備撕開,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動作滯了滯。


  咔!怦!光明武士和達科的身影重重倒下,關鍵時刻達科直接從樓頂跳下,用盡全力將刀片砸進了光明武士的頭顱,但達科的雙腿腿骨也被著地時的衝力震斷成了幾節。


  菲麗絲不顧自己腰的傷口,一下子跳起來,撲到達科身上,用盡全力將他抱起,爬上獅鷲。那獅鷲似乎也知道形勢緊急,助跑了幾步就急飛向高空。


  「主。人。」


  「噓!不要說話,我們馬上就回家,飛出城外之後就可以用回城捲軸傳送到聖歐文了。」


  「主。人。」


  「光明神殿的援軍就到了,剛才那幾個就是從東面城牆趕過來的小啰啰,還好其他人沒現我們,快點逃命。」


  「主。人。」


  「他們追上來也沒關係,你主人我還有好多大殺器沒用呢,肯定把他們殺的屁滾尿流。」


  「主。人。我。不。會。死。的。」


  「啊!對了!你是不死生物,傷的再重也不可能再死一次!啊!混蛋!我是主人!當然知道了!啊啊啊!你給我回去吧!」


  契約傳送的光芒閃過,達科帶著不解的表情憑空消失。


  菲麗絲氣的抓狂,惱羞成怒,看著下方的斯哥特城愈不順眼,她摘下右手小指上那枚深灰色的指環,一口氣將自己剩餘的法力全部注入到指環里。隨著法力注入,指環上漸漸顯露出絲絲縷縷的金色紋路來,更有一道道細小空間裂縫在指環中心漸次出現。


  這個指環是一扇門,溝通了兩個不同位面的永久性傳送門,只要輸入足夠法力就可以開啟它。


  「虛偽的光明,接受亡靈地獄的洗禮吧!」菲麗絲將指環向下拋出,指環立刻開始變大,由於菲麗絲之前的戰鬥消耗了大量法力,這次注入地獄之門的法力不是太多,但那指環也是擴大到了十幾米的方圓才停下來。


  指環一圈的金色紋路已經亮的耀眼,然後又化作虛無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通道在環中成型。


  先是度最快的幽靈、亡靈騎士、縛魂,然後是數量最多的骷髏戰士、木乃伊、殭屍,接著還有屍王、屍妖、伏行夜影,最後一個肉球般的龐大憎惡還想要擠出傳送門,它努力了很久,就快要成功時,空間通道卻嘭地一聲消失了,空中只剩下被空間削掉一半的憎惡,和它的震怒吼聲。半隻憎惡像一灘肉泥般落在地面上,腐肉翻湧當中它身上的無數手臂、軀幹和頭顱重新組合起來,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一隻新的憎惡,只不過比之前要鑽過來的那隻小了一半不止。


  而空間門則重新縮小成一枚指環,回到了菲麗絲手中。菲麗絲終於覺得解了口氣,輕哼了一聲,駕著獅鷲向北方飛去。


  而斯哥特城的光明教會守備部隊,現自己像是忽然置身於地獄當中,千奇百怪的不死生物在整座城市中肆虐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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