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

  黃昏之地位於阿美西亞位面西南端的濱海平原上,常年被魔法煙雲所籠罩,即便正午時分天空也是黃蒙蒙的顏色。 而永不消散的魔法塵埃在夜晚卻會放射出微弱光芒來,使得這裡無論何時都如同黃昏一般,黃昏之地故由此得名。


  在黃昏之地,光明教會和黑暗教會的信徒都不會因為自然光的變化有所加成,亦不會有所削弱,於是這裡便成為了兩大教會常年征戰的戰場。每年都有大量的法職者在這裡施放各種法術,使得魔法元素散於空間當中,又進一步充實了黃昏之地當中的魔法塵埃。


  此時,在黃昏之地的灌木林間,穿梭著一支二十多騎的小股斥候部隊,他們都身著白色袍服或盔甲。領先的是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他們的衣袍上都繪有金色紋路,看起來分外高貴。


  「奧斯卡,我們這次出來歷練是跟隨斥候打探黑暗教會行軍情況的,你渾身鬥氣外放,是怕黑暗神殿的人現不了我們嗎。」走在最前面的魔法師頭也不回地說著,可見心情不是很好。他手裡拿著一根桃木魔杖,時不時地施法出一級土系魔法揚塵術,將整隻斥候部隊覆蓋在塵埃當中,使得從遠處更難現這支小隊。


  「哼!怎麼?布萊特,你怕了?」那個名叫奧斯卡的武士劍眉入鬢,顯得英氣逼人。身體周圍更是有一圈淡金色鬥氣不停地在他全身上下流轉著,使得周圍的塵埃沒有一顆能夠沾到盔甲上。


  「嘿,你們兩個就不能安靜一會兒。」金碧眼的女神官聲音慵懶地嬌嗔,「我們這次的斥候任務不通過,老師可是不會允許我們進入聖光殿的。奧斯卡,難道你這些天來憋悶壞了,是想引來幾個黑暗神殿的斥候,殺殺解乏嗎?還有,布萊特,你弄得這些塵土真是臟死了。」


  「庇。」女神官說話間順手施法了一個聖言術,將周圍的一大片塵土清潔乾淨。聖言術庇本是用來範圍治療的強力法術,此時卻被她用來中和了布萊特的揚塵術。


  這兩男一女都是光明教會青年人中的佼佼者,曾在幾次小的戰役中展露頭角。他們三人在二十歲上下年紀就已經通過了光明神殿的殿試,獲得了光明之神賜予的封號,更是現任光明教皇約翰?希金斯的學生,這樣的成就在整個阿美西亞位面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他們就要進入聖光殿中挑選屬於自己的裝備,但光明教會有所規定,必須要具有一定的神恩才能進入聖光殿,而神恩最簡單的獲取方式就是用對神殿的貢獻進行兌換,這次斥候任務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排的。事實上以三人教皇學生的身份,賺取貢獻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教皇安排自己的三個學生一起行動其實還有讓他們之間進行磨合、相互激勵之意,為保險起見給他們帶了二十騎光明騎士。


  「玫麗,你的聖言術……」布萊特想要阻止,又轉念想到玫麗是為了給他和奧斯卡兩人台階下,也就由著她去了。玫麗剛剛從牧師轉職成為神官,似乎總是喜歡炫耀自己法術中的光明神力,她那一個聖言術放出的白光可是比奧斯卡的鬥氣要顯眼多了,布萊特正想要下令改變行進路線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忽然看見不遠處的一座丘陵後面飛起了幾十隻獅鷲。每隻獅鷲上都載著兩個身著深色騎士甲的戰職者。


  「就地隱蔽。」布萊特回頭對光明騎士們下令,「他們未必現我們,確定暴露之後再一起出擊,先投擲矛,射獅鷲,玫麗給他們神術加持……」


  另一側的奧斯卡和玫麗隱蔽地交換了個眼色,隨即奧斯卡大吼大叫地策馬沖了過去。布萊特大驚失色,但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暗罵了一句蠢貨,就立即向自己身上釋放了一個土盾術作為防禦,又開始吟誦咒語準備進攻魔法。與此同時,玫麗的神術也接連落在奧斯卡身上,卻有意無意間遺落了布萊特和其餘光明騎士。


  此時布萊特的法術已經準備完成,天空中驟然爆出一大片火焰雲團,出現在獅鷲群的正前方,將黃昏之地的天空都染上了一抹火紅。


  四級火系魔法,爆裂火焰。


  幾隻獅鷲避之不急,直接鑽進火雲當中,立刻被高溫燒傷,連同獅鷲背上的黑暗騎士一起慘叫著自高空掉落。但後面的獅鷲雖驚不亂,改變方向從側方掠過火雲,同時下降高度準備著6。其中更有一個穿半身史詩級鎧甲手持長槍的蒙面騎士直接從十幾米高空跳下來,就地一滾,反手用槍桿擋住奧斯卡的一記劈砍,旋即躍起與奧斯卡交戰在一起。布萊特眉頭緊皺,他本以為用爆裂火焰至少能夠消滅一半的獅鷲,沒想到對方如此訓練有素,身在空中也毫不慌亂。而那個與奧斯卡戰鬥的蒙面騎士明顯也是一個大武士級別的戰職者,一時間難分勝負。


  布萊特不及多想,忙準備起下一個魔法來,這時落在地面上的黑暗騎士們已經越過奧斯卡和蒙面騎士向後方殺來,很明顯是想要先殺法師和神官,玫麗慌忙向著光明騎士們後方跑去,以至於阻擋了光明騎士一瞬,使得他們錯過了擲矛的最佳距離。當擲矛再次匆匆投出,就已經不再整齊,對面的黑暗騎士僅僅用單手盾牌一個格擋,就令這一輪擲矛無功。


  真正的威脅在這時來臨,天空中一顆顆隕石拖著濃煙落下,彷彿長了眼睛一樣砸在黑暗騎士們的頭頂,每一個隕石都會讓一個黑暗騎士重傷甚至斃命。二級炎系魔法隕石術,在布萊特的精確操控下也揮出了相當大的威力。布萊特的天賦魔法是土系魔法和火系魔法,以及火土複合的炎系魔法。火系主攻,土系主防,正是最完美的法系搭配。


  光明騎士向前衝鋒,越過布萊特與黑暗神騎士戰在了一起,但剛一交手就是一面倒的局面,光明騎士被殺得人仰馬翻。布萊特不可思議地望過去,這才看清了黑暗騎士手中清一色的附魔長槍,以及盔甲上馬刺標誌的族徽。


  「糟糕!是卡帕多西亞家族的懲戒騎士!」布萊特失聲叫起來,一直鎮定的他終於也變得焦躁了,「該死!他們的騎士不是都在主戰軍團中嗎?怎麼會來這裡做斥候?」


  卡帕多西亞家族是一個具備傳奇血統的顯赫家族,家族成員生來就具有懲戒騎士職業方面的天賦,而這個職業在戰場上的集團衝鋒幾乎是勢不可擋的,即便布萊特他們這邊也是光明教會的精銳,也不可能是對手。


  同時奧斯卡那邊也陷入了苦戰,他似乎實力不及那個蒙面騎士,每一次對拼都要被震退幾步,漸漸已經退到了離布萊特不遠處。眼看著黑暗教會佔據了上風,而己方擁有神官的優勢卻一直沒能顯示出來布萊特焦急地叫喊道,「玫麗!」


  玫麗彷彿從驚嚇中覺醒,忙將一個法術扔過來,徑直落在布萊特身上。但布萊特卻一下子愣住了,在玫麗法術的作用下,他身上僅有的土盾術竟被驅散了。玫麗使用的竟然是驅散法術,這令布萊特驚愕了一瞬,接著他就回過頭以目光詢問玫麗,卻看到了玫麗平靜眼神中隱藏的一縷悲傷。


  就在布萊特回頭之時,奧斯卡身體向著側方閃開,那蒙面騎士竟是丟下奧斯卡不管,長槍徑直刺向布萊特。布萊特聽到破風之聲猛然轉過頭,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在最後關頭讓胸口避開了劍鋒,長槍深深插入了他的腹部。


  蒙面騎士並未將長槍拔出,而是又一腳踢在槍尾,使其插得更深,幾乎將布萊特串在了上面。這桿長槍外表十分普通,怎麼看都只是一把最差的粗糙級別武器,但其上卻對靈魂莫名產生一種撕扯感,使布萊特的精神力亂成一團,無法再順利施法。


  「你們……」布萊特倒在地上,餘光看到己方的光明騎士已經盡數遭到屠戮,而奧斯卡和玫麗仍然袖手旁觀,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奧斯卡,玫麗。你們……」


  「永恆日輪,布萊特。你不會是因為自己的神恩排名高高在上,就覺得什麼東西都志在必得了吧?嗯?」奧斯卡冷冷地看著布萊特,「光明三聖器終於有一件永恆日輪重新收入聖光殿,你的神恩卻遠遠高過我,你叫我能怎麼辦?啊?你可知道只能跟在你屁股後面做陪襯是什麼樣的心情么?」


  「我……我沒想過要換永恆日輪。」布萊特肝臟受傷,額頭上不時流出大量虛汗,「你……你這是欲加之罪!」


  一旁的蒙面騎士忽然笑起來,「將一切可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不利因素消滅於萌芽,這麼淺顯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嗎,一個可能性就已經足夠通過策劃一場陰謀來應付了。」


  布萊特聞聲怔住,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他曾讀過大量的阿美西亞大6史書,但因為他天資卓越,在光明神殿一向予取予求,不曾遇到過任何挫折,以至於從未注意到近在咫尺的險惡。


  「可惡!你是……你是塞爾比!」布萊特從聲音中分辨出了蒙面騎士的身份,他右手指著對方,捂著染血胸口的左手卻在右臂遮擋下探入背囊中。


  蒙面騎士將面巾扯下,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布萊特,好久不見了。」


  「如果你是在找這個的話,就不用費力了。」玫麗手指間把玩著一卷傳送捲軸,「你以為昨晚我為什麼會突然像只情的母貓一樣?」


  布萊特臉色徹底蒼白了下來,昨晚露宿的時候,布萊特察覺有東西鑽進他的被子里,他本以為是什麼小動物爬了進來,隨即從香氣中判斷出竟然是玫麗。玫麗的身體十分光滑,在布萊特的身上柔順地流過,絲絲涼意讓他的血液沸騰起來。布萊特初時有些奇怪,為什麼平常十分高傲的玫麗會如此主動。但他剛想說話,兩片溫潤的唇就堵住他的嘴。緊接著是貼上他胸口的兩團觸感,緊緻與柔軟相交的觸覺十分奇妙。當他的一個挺身進入到那個溫暖潮濕的所在,一切思維都停滯了下來。二人一直糾纏到了後半夜,結束之後玫麗又趁著夜色溜了回去。


  布萊特回想起昨晚的細節,才恍然大悟,他翻身後入的時候,玫麗正是趴在他的背囊上。布萊特狠狠地瞪著玫麗,艱難地翻了下身,似乎想換個舒服的姿勢,但完全沒有了昨晚的幹勁,他顫聲說,「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已經沒機會了。」奧斯卡上前一劍劈出,鋒利的重劍深深插進布萊特心臟當中,彷彿不曾遇到任何阻隔。布萊特的身體一下被抽幹了力量,翻倒在一邊,露出了後面的左手和畫了一半的遠程通訊魔法陣,他圓睜的眼睛徒自看著黃昏之地的天空。


  「親愛的布萊特呀,你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太聰明了呢。若非如此,說不定……」玫麗走到布萊特的屍旁邊蹲下身,幫將他的圓睜的眼睛閉上,然後又對奧斯卡說,「靈魂沒有殘留,若是運氣夠好,你的光輝聖裁這次有可能進階成聖器了。」


  奧斯卡的重劍名為光輝聖裁,是等次位於神器和聖器之下的傳說級武器,雖然不具備神器那樣不可損毀的屬性,也沒有自己的器靈,但傳說級裝備會吸收其他強大生物的靈魂,一定幾率能夠使相應靈魂成為自身的器靈,從而晉陞為聖器。


  武器在將吸收來的靈魂煉製成器靈的過程中,靈魂會有很大損耗,所以只有精神力強度達到一定程度的強大靈魂,才能在被吸收后成為器靈,而不是泯滅成靈魂殘片。像布萊特這樣大魔法師的靈魂,在平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何況他還是光明的信徒,武器與靈魂之間的排斥會小一些。以此靈魂煉製器靈,晉陞成為聖器概率會更高一些。


  「那也只是有可能的事情,聖器可不是那麼好弄的。」奧斯卡將重劍拔出來插在地上,抬起頭說,「不過我們的麻煩可還沒結束呢。」


  不知什麼時候,黑暗神殿的武士們已經呈半圓圍在他們旁邊。玫麗見狀掩嘴輕笑著站起來,「塞爾比,你不會幼稚到以為光明神官只有這麼一點作用,可以任由你隨意擺布吧。」


  塞爾比臉色凝重,他已經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漸漸加重,手中的單手盾也有把持不住的跡象,更讓他震驚的是他竟然有種想要對著光明懺悔的衝動。塞爾比用長槍支撐著身體,索性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身體的變化,「竟然能在不知不覺間讓我中招,不愧是光舞者。」


  此時的局勢在於奧斯卡和玫麗對面是塞爾比和一隊黑暗騎士,強弱均衡,基本持平。但玫麗不知在何時在塞爾比身上施法了負面狀態,使得天平生傾斜。


  「聖言術的罰和刑罷了,怎麼難得住你。」玫麗笑的越燦爛,「不過塞爾比你自己一個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聖言術中的罰和刑,分別有著致使受術者癱瘓和贖罪的作用,也虧得塞爾比身上的三件史詩級裝備魔法抗性足夠高,只是讓他有些脫力,但這也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戰鬥力。


  「你們都不要靠近我,小心收到傷害!」塞爾比第一時間對著其他黑暗騎士出命令,同時按兵不動地站在原地。


  中了聖言術刑之後受術者不得移動,如果移動就會讓體內的光明力量溢出,給周圍的隊友造成神聖傷害。塞爾比為了防止奧斯卡衝過來逼迫他移動,率先讓其他黑暗騎士與自己拉開了距離。


  塞爾比越想越是心驚,讓他這樣一位大武士在沒有任何感覺的狀態下中了聖言術,絕對是某種獨特而強大的能力。玫麗的全名叫做玫麗?瓊斯,瓊斯並非顯赫的姓氏,自然沒有什麼血統傳承。那種能力不是血脈能力的話,就只有一種可能——真名能力!想到光明教會中多了這樣一位覺醒了真名且潛力巨大的神官,塞爾比心中就再難以平靜。


  塞爾比帶來的這些懲戒騎士雖然數量不少,但等級都在高級和中級的層次,玫麗僅僅依靠聖言術刑,就能夠讓他們全部喪失作戰能力。以二敵一,塞爾比終究要落入下風。


  「塞爾比,看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呢,早告訴過你玫麗不好對付。」一名頭戴兜帽的黑袍女子走到塞爾比身邊,信手施法間已將塞爾比身上的負面狀態驅散,她出美妙的女聲,令人不禁浮想聯翩。


  奧斯卡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黑袍的神秘人並未參加戰鬥,只是站在一旁觀戰,所以始終將一半精力放在她身上。從她施法驅散的光芒來看,竟然是一位暗影牧師。玫麗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對方能舉重若輕地驅散掉她施法的聖言術,絕對不會是什麼無名之輩。


  「這位是誰?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難道黑暗神官都是這樣的藏頭露尾嗎?」奧斯卡舉起重劍,指向那個神秘人,態度雖然強硬,但左手早已摸出一卷傳送捲軸來,隨時準備扯開。


  這次他與玫麗秘密聯合了塞爾比一起對付布萊特,最大的變數就是塞爾比是否信守契約,交易從來都是在實力均等的雙方之間才能進行。然而因為這件事情的性質特殊,奧斯卡二人不但不能多找幫手,就連帶出來的光明騎士都要滅口。但塞爾比則沒有這方面顧忌,如果他做好了違背契約的準備,就能帶更多強者前來,大可以順手將奧斯卡和玫麗也殺掉,所以自始至終奧斯卡和玫麗所保持的警覺性甚至還過布萊特。


  「這麼緊張幹嘛,殺掉布萊特的貢獻度全部算在我身上,得到的神恩就夠我把這套史詩級裝備湊齊了。」塞爾比得意地屈指彈了彈身上史詩級別的騎士甲,又指著周圍的黑暗騎士說,「這次帶來的都是我自己家族的人,我們雙方各取所需,我們也不會讓這事情傳開的,是吧艾琳娜?」


  「別忘記你的承諾,塞爾比!」那個女子聳聳肩,轉身走向遠處的獅鷲,雖沒有掀開面罩,但甜美的聲音也已令人迷醉。


  「暗夜行者艾琳娜!竟然是你!難怪……」奧斯卡先是一驚,隨即將手中的傳送捲軸握得更緊了。


  「平手吧,這樣也好。」玫麗的聲音適時地響起,雙方也似乎都認同這樣的結局。


  「普照眾生!」奧斯卡冷哼了一聲,抬腳將布萊特的屍體遠遠踢出,劃過一個弧線落在塞爾比面前。


  「唯暗永存!」塞爾比毫不示弱地回應,他將自己的長槍從屍體上抽出,然後讓一名黑暗騎士將布萊特的屍體放在獅鷲身上。


  空中毫無徵兆地浮現出一個閃耀的符文來,符文中飄出兩縷細絲般的連線,分別連向玫麗和塞爾比的眉心,隨即符文逐漸解體,匯入到廣闊空間當中隱沒不見。


  奧斯卡與塞爾比的視線從空中收回,又對視著同時後退,一定距離后,才各自奔向戰馬和獅鷲,離開了戰場。


  很顯然,如果實力天平有所偏向,兩邊都不會介意再為自己增加點貢獻。但小心翼翼的試探之後,仍然都選擇了迴避。光暗之爭如此漫長,今後都會有機會碰面較量,兩方都不急在一時。


  這處戰場轉眼間又恢復了黃昏之地固有的景色,彷彿什麼都不曾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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